一路朝深海而去,他們並沒有使用水遁之術,而是簡章的御水訣,所以速度並不快,就像是在遊玩一樣。越往深海,陳景越感覺這像是漆黑的天空。在黑暗之中,不時的會有各種光芒閃爍,就像黑暗天空中的星辰一樣。忽遠忽近,有些弱的看不清,有些卻能看清是一些古怪東西,陳景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了生命氣息,卻又與大地上的生靈不同,它們又有着植物的氣息,兩者混亂在一起就形成一種獨特的氣息。
這個錦服公子是一個很多話的人,看上去他在來時受到過囑託,因爲言語上謙虛是刻意的表現出來的,他的本質顯然是張揚的,並不屬於沉穩型。
他說自己名叫昭烈,是龍王的第十一個義子,陳景並沒有用破妄眼去看他真身是什麼。以法術窺破他人的真身是一件極爲無禮的事,之前那畫中魔就是因爲陳景用法術去看了,所以纔會大怒而主動出手。
“畫中魔有一個古怪的名字,叫扎裡西血蓮,我們都叫他血蓮花,他的來歷河神爺一定看出來了吧!”昭烈笑着說道,看起來他對於那畫中魔並沒有多少敬畏。
“嗯。”陳景應了一聲,他只要有人表示在聽他講話,就會一直說下去。
“哈哈,他這人總是陰陽怪氣的,但是真正讓他生氣的就是別人用法術看破他的真身。”昭烈大笑着說道:“他也有今天,哈哈,河神爺果然名不虛傳。”
“哦,不知道我有什麼名在世間傳揚呢?”陳景語氣輕鬆,帶着笑意的問道。
昭烈坐在那巨獸身上,所處的位置是在陳景的右邊,而龜淵則是他的右邊,兩人將他夾在中間。龜淵只是一步步如閒庭信步一樣的走,而大紅蝦此時的身體竟是不比昭烈身下巨獸小,若是他保持着這個形體回到涇河繡春彎的話,一定不會比那河神廟小。
在以前大紅蝦並不能做到,現在能做到了,可見他也有所突破了的。
“我聽許多人說過,涇河蛟龍王死後,涇河之中有一位河神劍術極端的高妙,可以與號稱天下劍仙出羅浮的羅浮離塵相較,現在依我看,那離塵定然不是河神爺的對手。血蓮花的神通法術可不簡單,一般靈寶只要一沾上了血污就會靈性大損,更不要說將他擊殺或擊敗了。而河神爺的劍不但沒有受損,反而擊敗了他,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已經超越其他人太多了。”
陳景笑了笑,說道:“最近有所悟,若是以前,也只能望血而逃了。”
昭烈笑着,他認爲陳景這是謙虛。其實陳景並非是謙虛,而是說實話,如果他沒有得到涇河神碑的話,而迷天劍又沒有融刻一頁的黃庭經文在迷天蝶翅膀上的話,那麼現在他確實只有逃走一路可走。
自從黃庭經文融刻到了迷天劍蝶的翅膀上之後,迷天劍便開始發生一些陳景感受得到,卻說不出來的變化。比如不再怕一些至邪至煞之氣的污染,又如憑着迷天劍施法更加的隨心所欲了。各種劍術施展出來,不但消耗的法力少了許多,而且還有一些陳景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玄妙在內。
在之前蓬萊一戰之中,那頭出現的青龍就是被迷天劍上自融刻上黃庭經文後纔有的金光給切開了。
那出現的金光並不由陳景所控制,而是突然出現,在平時只看到蝶翅上有,想要刻意的讓它出現卻並不能。陳景覺得是自己的精氣神沒有達到那種狀態,所以無法讓金光出現。只有在生死之間,無論是精神還是意志都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才能讓迷天劍上出現一抹彷彿能切開天地萬物的金光。
這也難怪昭烈會驚訝,因爲那畫中魔憑着那一手神通,至今還只是在老龍王手中吃過一次虧而已。
他們一路朝那傳說中東海龍宮而去,大部分時間都是昭烈在說話,陳景與龜淵只是關鍵的時候插上幾句,一路上倒也融洽。
東海其實並沒有具體的範圍標註,那只是一個大致的意思而已。金熬島也是在東海,蓬萊也是在東海。聽說千多年前,東海還有一座三仙島,島上住着曾在黃河上擺過九曲黃河大陣的三位金仙。所以說,這東海無比的廣闊。
無論是金熬島還是蓬萊或三仙島,那都是在海面上。而龍宮則是海域的最深處,海域深底,又是另一番世界。
而秋月峽谷則是在離龍宮三百里遠的一個深峽之中,所處的位置比起龍宮來尚要深上幾分。這秋月峽谷並非是因爲深而得名,而是因爲每年都會在一個日子裡散發出一片光芒來,從遠處看去,那峽谷就像是一抹秋天裡的彎月。
龍王大壽對於海域來說是一件大事,即使是天庭消失千多年,司雨龍神再未顯過世,龍宮的地位在海域之中依然是無人可動搖的。
在秋月峽谷之中也有着像大地上一樣的房屋,只是風格卻更爲的怪異,建行房屋的材料也不是磚瓦樹木,而是海域之中一種特殊的植物建成。這種植物刻上符文就能成法器。
這其中有一座小殿名叫淡墨殿,殿前有着一排手持大戟長槍的武士,這些武士每人身後都有一對翅膀一樣的貝殼,而長相則個個俊美非凡。
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少女的出現在門內,她一身翠綠的衣裙,整個人看上去嬌小玲瓏,雙眉微皺,眼中如有水霧。背上也有一對貝殼,貝殼顏色就像是長着青苔一樣。
她卻並沒有出來,只是看着外面,看了一會兒,又關上門。那幾個守在門口蚌人警惕防備着心也放了下來。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請允許這個淡墨殿中無華殿下出去。
對於這殿中的這個殿下,他們有些不明所以,只知道是最近纔回來的,聽說以前在陸地上一條什麼河中修行。還聽說,她是被放逐出去的殿下。
在殿中的那個少女名叫秋月無華,在以前她做夢都想回來,但是現在卻想就此離去,再也不要回來。在她記憶之中的秋月峽谷已經成了碎片,慢慢的磨成粉末。
她感受到了召喚,然後一路歷經千險的回到了秋月峽谷,但是回來之後發現當年逐自己出秋月峽谷的父親已經死了,而整個秋月峽谷也突然之間陌生了起來。
裡面的人大多已經不認得自己,她回來之後,祭拜了父親,見過了一回新的族長,然後就回到了這個自己曾住過的淡墨殿,她從別人嘴裡瞭解到自從自己走了之後,父親就一直派人看護着這座小殿。
然而在她才住進去沒有多久,殿處便來一些族兵守着,說是說看護,實則是軟禁了。
她許多年不在家,已經搞不清族內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猜想到自己的回來一定讓一些人不舒服。
“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回來。”秋月無華朝旁邊的一個女子問道,這女子也是貝之一族的。
天下間無論是哪一種生靈種族都會分強弱高低的層次,人類如此,貝之一族也是如此,秋月峽谷的貝殼相對於別處的貝殼來說算是皇族一樣。而這個站在秋月無華旁邊的女子正是被派來服侍她的。她名叫藍兒,話很少,看上去卻有着內在的精明。
“這裡是殿下的家,只是殿下回來的晚了一些。”那藍兒說道。
“晚嗎,應該是晚了。”秋月無華輕聲地說着,藍兒卻只是看着她沒有回答。在她心中,面前的這個殿下也算是一個傳奇般的人物了。
在數十年前,她因爲不願意去龍宮當侍女而被族長放逐出了秋月峽谷。在數十年後居然是活着回來了,而且她還聽說她的法力不在幾個長老之下了。
又過了幾天,藍兒突然朝秋月無華說道:“族長說,這次龍王爺大壽非同往常,族長將會親自帶上禮物祝壽。而且我們秋月峽又要送上一名靈侍。”
秋月無華回過頭來看着那藍兒。藍兒只覺得這個平日裡話不多,性子看上去極柔和的殿下眼神像是能看到自己的心中去。好在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擡頭看着屋頂,說道:“靈侍啊,我早已經是涇河河神的靈侍了。”
然後藍兒出去了,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她只說了一句話:“族長說,涇河太小不如海域廣闊。涇河河神也比不上東海龍宮千萬年來的威名。”
秋月無法沒說話,看在藍兒的眼中,就像出神一樣,彷彿在回憶着一些什麼事。
她心中禁將眼前這個殿下與其他的一些殿下相比,只覺得無論他們得了多少的名望,比起面前這個數十年不在家的殿下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在這個時候,她竟是沒有從這個殿下臉上看出半點慌亂或者失措。恐懼害怕什麼的,更是沒有。
“聽說昨天蓬萊與人在海面上大戰?”
藍兒當然回答不知道,然後她秋月無華繼續說道:“走吧,去見族長。”說罷就去開了門,藍兒快速的跟上去,而她突然停下來,看着殿內說道:“我走之後,你幫看好這裡,不要讓人碰亂了裡面的東西,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藍兒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意思,自然也就只能疑惑“哦”一聲。
當天,秋月無華便坐上一輛白魚拉的車,夾雜在一支隊伍之中朝龍宮行去。
而這個時候,陳景眼中也出現了一片宏大宮殿,乍一看就像是一座,仔細看去卻是一個宮殿羣,只是排得非常的緊密,由上向下看去,沒有一處空隙。
整片宮殿都由白玉建成,散發着一層淡淡的白光,白光將附近的魚照格外的清楚,就像漆黑夜空中的一座白玉神殿,呈現一派神庭氣象,瑞氣層層,霞光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