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嘆息着說道,臉上滿是可惜的神色,話才落,手中的番天印突然清光耀眼,隨之消失,天空之中一暗,一座巨大的山樣大印出現了,而元真也不知何時早已經消失無蹤了。唯有一座巨大如山的印朝漆黑大地上站站着的一座石像人鎮壓下去。
遠處秦廣城頭戰鼓長號聲激昂洶涌的傳過來,就如陳景此時的心,他的石像之頭在番天印出現在天空之時擡了起來,那一雙麻木的石眼之中有着兩團幽幽的水韻光華,彷彿不止是在看天空的番天印,而是在看陽世九天之上的那座天宮。
曾幾何時,他一直是後輩新人,經幾何時,他成了別人心中的挑戰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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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十年前,他是那樣的耀眼,是那樣的輝煌,天下間那些一等一的修行之士,無論仙神妖魔,無論巫佛道靈,在凌宵寶殿之中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他瞬間封禁鎮壓。
只是一閉眼,一個睜眼便過了七十年,而天地已換。
他看着那如天一般塌壓一來的番天印,此時與在秦廣城中又完全不同,那時的他只感受到淡淡的束縛,因爲大部分的威壓及印上的禁法都給虛靈的秦廣城阻擋了。而現在則不同,是他獨自一人面對。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埋在了土裡,沉沉束縛與重壓讓他不能動。陰間的陰靈之氣對於陳景來雖然並沒有多大的作用,然而此時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了,印的下方成了一片寂滅之地。大地突然顫動着往下沉,原來並不平坦的大地變成了平平的,並朝下陷去,就像是軟鬆之地受到了重壓而朝下陷去。
同時,在陳景的眼中,這虛空之中不知何時也出現一個個金色的符文,他知道正是這金色的符文讓印下的人沒法遁走,這是道祖元始祭入印的禁法可禁世間一切遁術。當然,這還得看什麼人御使番天印,也得看番天印下是什麼人。番天印的巨大的底部除了“番天”兩字之外,也有着縱橫交錯線條,就如陳景見過的那些天道之網。
虛靈站在城頭看着,從她的方向能看到那遠處如一片天塌下的番天印下一個人擡頭看着,像是不能動,又像是呆住了。而那印的上方有着元真道人正不斷地打出一串串法訣,也就只有從遠處才能看到原來他是在印的上面。從她的方向看得到印下的那一方空間已經扭曲,形成一個方正的禁錮之地。
四周已經有呼嘯的風,風中有着元真的祭念法咒的聲音。
番天印落下的極快,這一切幾乎是在番天印才從元真手中消失,便已經化爲一座巨山壓下。而陳景也在這時突然說道:“外物,何足道哉。”
這就簡短的幾個字之中聲音並不大,而且聽上去也只是很平常的話,然而聽在元真道人的耳中卻又不同,他只覺得這句話像有魔力一樣朝他的心裡鑽。每一個修行之人想聽什麼不想的什麼,都是由自己決定,若是感覺這聲音之中有着法術在,必定也會憑自己的意念抵擋,將聲音之中蘊含的法主阻擋,從而只聽聲音。在聲音之中蘊含法術是每一個修行之人都會的,道門更是有着喚靈真言這種法術,一聲真言足以喝斷別的法術咒語,喝斷對手的思緒。坐在神宵玉清府中的南極長生大帝,曾經的長生道君便曾以道靈喝出過一聲喚靈真言。
陳景雖然知道喚靈真言,但是他不會。
道門有喚靈真言這種能喝斷別人法術和思緒的法術,自然也有相應的抵擋法術,元真當然也會,他會斷識禁聽法,這種法術很特別,入門便可修,無需法力,然而有些人一夜之間能夠修行得會,有些人卻要數十年。此法主要在於一個意,不在於努力。
千羅不是真宗的道門,陳景自然不會,元真則那種一入門只不過一夜便已經學會了斷識禁聽法的人,這麼多年來,他與人鬥法遇到過許許多的咒法,即使是不能完全憑斷識禁法阻止對方的言咒法術,卻也能大幅度的消弱,而陳景的這聲音非常的乾淨,乾淨的不帶任何的法術在內,不帶絲毫的色彩,但是這乾淨剔透的聲音卻如劍一樣,將他心中佈下的斷識禁聽法破開,直往他心中、靈魂之中鑽。隨着這聲音的出現,他看陳景的頭頂出現了一片神光,神光之中一座石像若隱若現。
當他看到那座石像之時立即感覺警覺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陳景這法術是這麼的神異而詭秘,防不勝防。
他閉上眼目,禁斷六識,神像的樣子依然在腦海之中,雖然變成模糊了,卻並沒有完全的消除。他念着法訣,御使着番天印朝下空落去。他雖然封閉了他自己的六識,心中被陳景侵入的意念也迅速的退去,但是他並不對外界一無所知。他通過番天印能夠感知到一個不是很清晰的天地。
印下的陳景依然還在,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印有意念侵入。
先天靈寶之內許多都蘊含着天地法則,這也是許多得了先天靈寶之後能夠實力突飛猛進的原因。這番天印中沒有天地法則,卻有着其他的後天靈寶所沒有的一個空間。這就像是一座洞府,或許是當初祭煉成印的時候,已經被開出一座洞府。
這洞府並非真實的空間,就如陳景身體中的丹田一樣。番天印中有一處專門寄宿主人神唸的地方,只要佔據此處便能控制整番天印,只是現在這個洞府之中是被元真的一縷神識佔據。
番天印朝大地上的陳景鎮壓下去,陳景依然站在那裡,擡頭看着,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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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天印內的法寶世界之中一片混沌,最中心之處有一團靈光,靈光之中有着一個人盤坐在那裡。樣貌正是元真,他手掐着的法訣與外面的元真所掐的一模一樣,突然,他閉上的眼睛突然睜開,看到了外面的混沌之處有人自黑暗的國邊緣而來,越來越近,只一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近前,他什麼話也不說,他當然知道這是陳景要奪番天印。他心中震驚,之前只是努力的防範着自身,沒想到他的目標居然是番天印,此時番天印中的那一縷神念自然比他本身要弱上不少。
這是避中就輕,然而在番天印落下的短時間要奪去這對於番天印的控制,同樣是千難萬難的。
那人不是真人,而是一尊神光朦朧的石像,在這混沌黑暗的空間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元真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斷喝一聲“禁”印中那混沌的虛空立即出現了一個巨在大的“禁”字,這字非是凡俗文字,而是當年道祖元始祭煉番天印時祭入印中的禁法,就是爲了防止法力高的人憑神念破入番天印中驅散印中的主人意識,禁文如雷霆,劃過漆黑的。
“啪……轟……”
石像被擊的四分五裂,混沌的天地間一個巨大無邊的電光書寫的禁字綿延至遠處虛無。
然而也就在石像被擊碎的一瞬時,元真彷彿看到一個雙眼睛出現,看到他,又隱約看到一片虛幻而恢宏的萬民祈願畫面,一閃而逝。隨之他的耳中彷彿聽到了無數人在祈禱着,無數的畫面在他的眼中呈現。
他心中驚駭,堅守道心。
他當年在凌宵寶殿之中被瞬間鎮封過,後來問過長生道君這是什麼法術,又該怎麼抵擋。
長生道君告訴過他,這不是法術,再遇上他時,唯有迅速的將他擊殺,不要被他挑動了道心,緊守自己的道心,這樣他便能無法可施。
然而,這時他的耳中響起了陳景話:“一個神祇,他所庇護應該是周天生靈,你說是嗎?”
這聲音乾淨利落,純粹的就像是寂靜的夜。這一句話,是陳景七十年便想說的,可惜那時他只是在心中想到了,沒有說出來。此時說出口,是黑暗之中沉澱了七十年的,已對不帶了感情,唯有一種直入心田的真誠,這是發處內心深處的一句話,直入元真的心田,他那緊守的道心在這一句問話下瞬間被破開,就像是一道劍光劃過漆黑的夜,元真剎那間迷失了,他不明所以的回道:“是。”
他這是字才一出口,番天印外元真臉色大變,突然在心口一按,一口鮮血噴出,鮮血化爲一張血符貼上番天印,他剛纔這一下是因爲番天印中那縷神念已經被陳景所取代,並差點連他的本身都鎮封了,所以他瞬間斬斷與番天印的聯繫,然而卻又不能讓番天印被陳景所得,所以他便要用消耗本身精血的“禁源血靈符”將番天印封印住。
就在“禁源血靈符”就要貼上番在印之時,番天印突然翻起。
風雲變色,仿如天地倒轉。
從元真突然出手,隨之番天印落下,這時間極短。
不光秦廣城頭有虛靈在看着,另外兩處方向也有其他的人在看着,其中有兩個是曾在凌宵寶殿之中被陳景的千幻石像鎮神法封禁過的,他們自然也想看看消失了七十年的陳景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而更多的是那些只是隱約聽過陳景的名字,並沒有真正的見識過陳景的人。
他們驚駭了。因爲在番天印落下之時陳景還是站立不動,只看到他的頭頂有神光浮現,神光之中出現了一座石像,隨之又變幻爲萬民祈願的景象,再緊接着便見番天印上空元真突然臉色大變,並吐血一口鮮血,凝結出禁源血靈符。
也就是這時,只見站在大地上的陳景突然吹出一口氣,自他的嘴裡一道如風一樣的白光衝起,竟是將番天印吹的掀起。
如樹葉、羽毛一樣的翻飛而起。
番天印上空的元真轉身便逃,雙手在虛空之中一撕,晦暗的虛空之中立即被撕開,刺眼的白光自那被撕開的裂縫之透出,元真身子一側,便鑽了進去。只是他的身後是番天印,那一片虛空在番天印翻轉之中,都如滾滾燃燒的火焰一樣,又像一被攪得翻騰的一片海域。
番天印翻壓而下。
自極高的天空之中鎮壓而下,如天塌。印下是一絲風也沒有,而番天印之外卻有着狂風呼嘯,黑霧如潮,向四面八方涌去。
印下突然有一人自虛空之中翻跌而出,他驚駭無比。人還在空中翻跌,又雙手抓住虛空風雲朝兩外撕開,一道白光出現,但是那白光卻在才一出現,便又扭曲,隨之散去。
番天印落。
絕世無雙。
元真在印下朝大地上墜去,而番天印在他的後面緊追着鎮壓而下。
“很好,你回來了,這個世界纔剛剛開始精彩,怎麼能沒有你呢。”
遠空之人中的趙半妖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