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陳景無法分身,因爲他無法分神。不過,他卻可留下一道河神符,這河神符就是將他自己的一道意念封禁在裡面,若有邪物想附於神像的上的話,必會觸發。這但是卻可以護神像,也能給陳景警示。河神符就是敕符之中一直存在的一種符,就如河前村現在家家戶戶大門上貼的畫像差不多。
陳景又在這軍嶺鎮神廟之中過了一個月纔回到涇河繡春彎河神廟中去,河神廟依舊,河域的靈力都彙集到河神廟中的神像中,信仰願力也同樣的凝結在神像上。
迷天劍的劍靈是一隻迷天蝶,陳景將巫咒書看完之後,纔看到其中有着這樣的魂蠱。那上面有介紹迷天蝶的一句話:“善迷人心志,締結幻象。”對於這迷人心志締結幻象這一點陳景是深有體會,而且也有許多人都感到深深的畏懼。陳景沒有想到自己當時受迷天蝶迷惑,有感天地不真,將劍取名爲迷天,竟是一語道出了迷天蝶的名字。
但是迷天蝶本身並沒有其他的通天徹地的神通,也就沒有人將他練成身外化身之類的,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這迷天蝶的眼睛是能看破幻象的,而且還能看到山川及日月星辰靈氣,除此之外,還能看到香火願力凝結成的信仰之力。
陳景站在神廟上空,舉目四望。大地山川河流之中各種顏色的雲氣朝天空中升騰。就像是河前村中人們清晨做飯時鍋裡升起的霧氣。這些霧氣看在陳景的眼中都是白色的,只不過有些霧氣顏色深一點,有些淺一點。而天空之中同樣的降下點點白光,有明有暗。
整個天地在陳景現在的眼中只有黑白兩色,沒有任何的色彩。陳景將這種看天地都爲黑白色的眼睛起名爲破妄。他不是很清楚這迷天蝶身上的神通會不會提升,若是有一天能變成一眼看穿九幽地獄,看破陰陽兩界時,他一定會再回陰間秦廣城中一趟,回去看秦廣王城中到底是什麼樣子。
在有人居住的城鎮之中,也是有白氣升騰起來的,但是卻要薄的多,而且那些薄薄的白氣大多也是朝城裡的神廟中彙集而去,還有些則是朝別處流去。陳景猜測這就是信仰之力,因爲他看到河前村中每家每戶都有一縷白氣朝自己神廟中彙集。
陳景一步破虛空,出現在了河神廟中,竟念重回神像之中,一股溼潤圓融的感覺自心中升起。只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溫泉之中。心念一動,便能感受到河域靈力,絲絲縷縷融入河神像中,那種感覺深入骨髓。心念動間,所能感應到的河域都出現在心頭,那是一段煙濛濛的河域,卻又帶着永恆的氣息。
只要陳景用心去感應,便能感應到那段域中的生靈,彷彿親眼所見。越往兩端,河域便越模糊,那種清晰的感覺也就越淡。他知道,那是因爲兩端還不完全是他的神域,還沒有凝結神符。
敕符之中的涇河祭神咒已經對於陳景的涇河神符的凝結沒有多大的用處了,這久以來,他在河神廟前坐看河浪拍岸,解答着衆妖靈的問道雖然看似沒有怎麼修行,實則心神進入了一種神妙境地。河域彷彿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能通過河域將意念延伸到極遠。他彷彿感受到了大地的脈搏跳動。
河神廟前陳景雖然不再坐在那裡了,但是河域上空卻飛舞着一隻蝴蝶,一隻淡藍色的蝴蝶。
河面上煙霧濛濛,一隻蝴蝶彷彿迷失於其中,從上飛到下,從下飛到上,不知疲倦,所過之處,河水彷彿都爲它而改變流動的韻律。蝴蝶翅膀每一下扇動,都會消失,隨之在遠處出現。河神廟前依然有許多妖靈在,不過他們都是自己相互論道,或是打坐修行,當無法得出結論時,便會去問陳景,有時還會有相互演法,將自己的得意法術施展出來,任人觀摩。
一時之間,這涇河繡春彎便成了一處小道場。
李櫻寧也是被陳景傳了《神遊星空訣》,他每天白天除了修行與接待那些前來上香的人之外便是修行,而晚上則是聽着河神廟前的論道,看着他們演法。
大紅蝦一般都會參與其中,並經常滔滔不絕地講着與陳景在陰間的經歷,唬得那些妖靈一驚一乍的。
貝殼則是一般都安安靜靜的立在河神廟前,身上籠罩着一層水霧,頗爲高深莫測。
涇河因有陳景在所以顯的平靜,自然也有些妖靈想要成爲涇河之中的河神,想要在這無主的涇河之中佔據一席之地,最終卻都來到了河神廟前。自有那些在河神廟前聽道久了的妖靈願意在河域之中巡視,會將那些想要佔一處河域修練的妖靈帶到河神,然後,一般都會在河神廟前留下。
這些事在陳景的心中就像清泉流淌過,他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在若干年以後,“神廟前的聽道者”這個稱謂會在天地間流轉。
霸陵地界,地闊千里。
軍嶺鎮只是霸陵地界的一個小鎮,在陳景心念間凝結的神符中,軍嶺鎮是涇河之外的一塊小地方,中間有黑暗阻隔,所以陳景神念無法像在河域之中一樣,順着河域察看。那中間的黑暗部分,自然就是陸地了。
軍嶺鎮在霸陵城的南面,處於兩片山脈之間,只有這麼一個大一點的鎮,數十個小村。霸陵的另三面,則有許多鎮子,類似於河前村這樣的小村更是數不勝數。
此時霸陵城北面最靠近霸陵城的一座名叫徐家鎮的鎮子中正坐着七位土地神,他們是在當年霸陵秦城隍將霸陵地界的神祗都召到陰間去後,才佔據神廟而稱的神,他們自然沒有敕符,完全是多年來通過顯靈的方式讓鎮中人慢慢認可的神祇,已經都凝結了自己的神符,在正統的神祗心中,他們是算不得神,只能算是亂天地的妖孽。
夜寒露重,風淡月彎。
徐家鎮的土地神廟之中有七個人分賓主而坐,主人則是坐在主席位的一個白髮人,只是他除了頭髮是白的其他的地方都很年輕,兩邊分別坐着兩排人,一排三個,五男一女,相貌個個年輕俊美,就連坐在主人席位上那個留着白髮主人也是相貌英俊,沒有一絲的老態。他們本是妖靈,而且還是以前各土地神的靈侍,只是趁着他們的土地神沒有回來後,將神位佔據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倒也一直順風順水。只是現在這他們臉上卻滿是愁容,一個個緊皺着眉頭默作聲。
“大哥,再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啊。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們在這裡就再也容不下身了。”左手第一人說道,他的話音才落,對面一人快速的符和道:“是啊,大哥,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事啊。我們快要抵擋不住股邪力了,他奶奶的,霸陵城裡倒裡有什麼東西,這麼邪性。”
“大哥,要不我們今天晚上就去那霸陵城中走一遭,看看倒底有什麼佔據了霸陵城,陰邪之氣都滲到城外來了。”右邊第二人說道。
其他的人雖然沒有贊成,卻也沒有反對,都一個個看着坐在主席位上的那白髮大哥。他在給土地神當靈侍是名叫小白,佔了神廟神位之後立即改名爲徐放,並與在座的六位佔神廟神位的妖靈結爲兄弟。
徐放坐在那裡,看着一個個看着自己的兄弟,最終嘆了口氣說道:“天地大亂之時即將到來,也不知道我們兄弟能否活到乾坤重定的那一天。”
“大哥,你想的太遠了吧,未來的事未來再說,我們眼下這一關得先過了啊。霸陵城中那陰森森的邪氣讓人心神不寧,陰邪之氣如果侵入鎮中的話,只怕鎮中的人都要死了。”
徐放擡眼看了說話的四弟,說道:“亂世不遠,迫在眉睫了。”隨之環視衆人,說道:“你們都從這邪氣之中感受到了什麼嗎?”
“特別的什麼倒是沒有感受到,只是讓人心神不寧,如果是凡人被邪氣侵入的話,一定會滋生各種疾病的。我們這神位來的不正當,不會各種驅邪治病的符咒,到時鎮中人都出了事的話,我們可救治不了的。若是鎮中無人了,我們這神祗也就當的沒意義了。”其中一人說道。他話才說完,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看上去頗爲嬌媚的女子便說道:“小妹倒是感覺那邪氣之彷彿有生命存在,當我驅除他們時,隱隱間能聽到有慘叫聲。”
其他人都看着坐在未位的女子,她看上去極爲成熟,就如一顆水蜜桃,皮膚如少女光滑,神情眼波卻沒有半分羞澀感。
“七妹,你說的可是真的?”
“呵呵,三哥,小妹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啊。”七妹笑盈盈的看着對面一男子說道。
“我就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的話是真的。”對面那三哥聲竟頗輕,但是在這安靜的空間中聽的很清楚,只不過其他人卻裝着沒有聽到。
那大哥徐放說道:“七妹說得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曾有陰魔要侵入神像之中,若非我警覺,現在坐在這裡的就不再是我了。”其他幾人都面面相窺,緊皺着眉頭,徐放又說道:“我們總是從在這裡被動也不是個事,今天就去霸陵城看一看究竟吧。也好做下一步對策。”
他話出口並沒有人反對,此時正是夜時,當下便起身便朝神廟外行去,其他六人跟在身後。徐放臉上看起來平靜,心中實則如潮浪一般不平靜,他曾到霸陵城邊觀看着霸陵城,雖然什麼也沒有感受到,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城裡有着可怕的東西。
騰身而起,七人沒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