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蝴蝶一出,便若入夢境,妙不可言,蝶翅微動,似有萬千法術涌現。
紫微大帝對陳景一點也不陌生,在他的眼中,陳景儘管是在凌宵寶殿憑劍域讓天下震驚,在他的心中始終把他看成後輩,隱隱有着輕視,哪怕是他自己也知道要重視,卻仍然還會不自覺的輕視了。
許多事總是這樣,未臨頭之時,任憑別人怎麼說,也是如風過樹梢,而無法如斧劈樹身那般的深刻。
紫微大帝只覺那是一柄再純粹不過的劍,劍自琴下地飛出,一劍梟首而來。
紫微大帝在這一剎那精血法和就像隨着琴音疏散了開來,一時難聚。這個過程當然是極爲短暫的,也不過是在頃刻之間地,可就是這一剎那的時間裡,足以讓他身死。
“慢。”
紫微大帝那滿腔的驚恐與不甘終於涌出,化爲這一個“慢”字,雖是發自肺腑,卻不是真言,也不是法則,所以並不能阻止迷天劍。
迷天蝶那滿身的劍光刺入紫微大帝的眉心,紫微大帝眼中的生機在這一剎那間迅速的消退,原本倒映着迷天劍蝶的眼眸轉眼成了死灰色。也就在他的眼眸化爲灰色的一瞬間,身上的生機已經絕滅,豐潤的肉身迅速乾癟下去,在蝴蝶朝後退飛開時,紫微大帝竟是化爲一張彩紙朝地上飄落,卻有一個小玉葫在人形彩紙飄落向地面的那一剎那出現。
只見那小玉葫上竟有着嘴與眼,才一出現,陳景通過迷天劍蝶竟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他只覺得那個玉石葫蘆是有生命的。
陳景感覺到了心悸,直朝殿外飛去。一閃一逝倒了殿門口。
石巖在那玉石葫蘆出現的那一剎那,只看了一眼,手中琴音一變,變得飄渺虛幻起來,而他整個人也在琴音之中如迅速的淡去。
就在迷天劍蝶與石巖都要消失在這紫微宮中之是,長着眉眼的玉石葫蘆的雙眼之中突然激射出兩道虹光,虹光只一瞬間便已經落在了那即將自紫微宮大門而出的迷天劍蝶身上,即將消失於虛無石巖雙眼也與虹光相接。
只見迷天劍蝶身形一頓,石巖越來越淡的身影也是止住了。
而這是,陳景暗道一聲不好,眼睛一瞪,雙眼之中精芒爆射而起。同時聽到紫微宮中傳來一聲“寶貝轉身。”
這聲音清嫩如小孩,聽在陳景的耳中,卻像是被人一刀刺進了心中。
只見那迷天劍蝶身上劍光爆漲的一剎那,浮現出一處金色的符文,那是《黃庭》經上的真言。儘管如此,迷天劍蝶依然像被脫去了一層,蝶身爲的極淡的沒出了紫微宮。
石巖幾乎是在同時之間,琴音爆漲,雙手在琴上猛按,石巖的臉突然又浮現出一張臉來,只是這張臉卻扭曲的慘叫一聲後,石巖的整個身體便消失在殿中。
而這時,殿中的神將與妖王們立即醒了過來,紫微大帝已經成了一張栩栩如生的彩紙落在地上,而那玉石葫蘆在虛空一轉,便已經消失了。
衆神將與妖王一個個化爲顏色各異的靈光朝紫微宮外而去。
中央星門之下,突然有一人蝴蝶撞在那垂下靈光上,頓了頓,在那一剎那間彷彿烙印在靈光之中。
“鐘聲未響,誰也不能擅自出入。”
中央星門之上響起這聲音,同時有兩人一閃而下。其中一人已經一刀劈向了那隻蝴蝶,卻在一刀劃過之後,蝴蝶如煙一般的散去。
另一個沒有出手驚疑道:“出去了嗎?”
“應該出去了。”出刀的星門神將說道。
可就在他們話未落之進,一聲琴音響起。他們倉促轉身,只見虛空中一個壟袍人自虛無之中浮現,擡手在石琴上一拔,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華罩下,兩個星門神將手中的刀才舉起便已經不再動了,灰衣人只一閃,便自星門下消失不見了。
迷天蝶是劍靈,相當於陳景的化身了。
才一出紫微宮便朝九天之下飛去,就在剛纔那一瞬間,迷天劍靈差一點便廢了,陳景在劍中的神念幾乎被那赤虹光華擊散。陳景無法形容那一剎那的感覺,就像是被火燒靈魂一樣,他的意識被一團炙熱光華穿過,劍光根本就無法阻擋,若非最後蝶翅上融刻黃庭經文出現玄妙作用,迷天劍就此消失,而那迷天蝶也就在那一刻重新變成無主之物。或許會死散去,或許會被別人收去,肯定不會再是陳景的了。
迷天蝶朝大地上飛去,卻並不如往常那麼的快,那劍遁之法也無法再像以前那般一遁百十里了,因爲蝶身之中陳景的神念受到了重創。
陳景對於紫微大帝居然化爲一彩紙這事實感到無比驚詫,而後出現的那個小小的玉石葫蘆,讓他一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不是對手,所以他逃,石巖也在逃。
石巖才一出紫微宮的中天星門便也要朝大地上遁去,只是在這時,虛空之中出鑽出一個玉石葫蘆。
玉石葫蘆才一出現,雙眼之中赤紅光華浮現,激射而出,石巖一手抱琴,一手在琴上快速的揮動着,同時他的身體迅速朝後飛遁,並快速的淡去。一片片的琴音在他面前凝結成一朵朵的金色漩渦。同時又有一個大大的金色漩渦在玉石葫蘆周身浮現,似要將玉石葫蘆吞噬掉。
玉石葫蘆除了眼裡射出一道赤虹光華並沒有什麼別異動,卻在那金色漩渦之中一動不動,可就是這樣反而顯更爲妖異。
玉石葫蘆就像是萬法不侵萬法不染。
“請寶貝轉身。”又是一聲清脆的童音響起,卻彷彿是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只見石巖鬚髮飛散,慘叫一聲,頭顱突然斷去,斷的虛幻,在朝大地掉落之時身形散去,唯有一尾石琴朝大地上落去。
那玉石葫蘆虛空一轉,便要隱沒,卻有一隻手突然虛空之中挖出。一把握住玉石葫蘆,一個身着黑袍的自虛空之中出現。這人與陳景有着七分相似,正時陳景的第二元魔。
只見第二元魔一握住這玉石葫蘆便張嘴一口黑氣吹出。
玉石葫蘆紋絲不動,那黑氣吹在玉石葫蘆上卻一點痕跡也沒留下,依然光潔無比。
突然,玉石葫蘆的雙眼之中虹光浮現,而第二元魔早已經有準備,瞬間消失無蹤。
第二元魔雖然變化無常,詭異莫測,但是在這玉石葫蘆面前,他卻有一種恐懼的感覺,那就是遇到了天敵。陳景只是要試一下能不能將這玉石奪過來,還有一個原因在便要救下石巖。只這短短的時間,朝大地上掉去的那一尾石琴已經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片靈光如天女散花般的出現在虛空之中。
紫微宮中的神將與妖王們出現了。
而遙遠的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人,這人並不像是飛遁而來,彷彿似從一個極小點迅速漲大成了一個成年人的大小。這是一個女子,乍看去三十四歲的樣子,仔細一看卻又像是看不出年紀。她頭上包頭頭巾,穿着普通婦人的衣服,腰上還圍着圍裙,就像是剛纔還在做飯,就這麼匆匆的出門了。手挽着一個菜籃,她一出現,原本高遠、神秘、虛幻的天空都像因爲她而改變了,變成一條鬧市,而她就走在鬧市之中要買菜的人。
玉石葫蘆如沉入水中一樣的消失,卻見那婦人將手中的菜籃朝玉石葫蘆消失的地方一挽,就像在混濁的河水之中挽起一條小魚一樣將那玉石葫蘆掏起,一轉身,又越來越小,像瞬間的遠去,又像是在原處的小下去,消失不見。
而這時那一片靈光才顯化出身形來。
他們一個個相視着,卻沒有一個能說出話來。前一刻還是一豪言壯語大帝已經不知生死了,而且他們也不知道之前的大帝到底是怎麼回事,至今也不知道大帝的根腳到底是什麼。
“剛剛那是?……”有人問道。
“好像是承天效法殿的那位。”有人不確定的說道。
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要就在這時,衆神將妖王中間的一點虛空之中出現一點赤紅光芒。光芒擴散,一個小小的玉石葫蘆出現在那裡,衆人心中疑惑不解,剛剛明明已經被那個疑似承天效法殿的娘娘收走了,怎麼又出現了。
他們的疑惑才起,小小的玉石葫蘆虛空一轉,又已經化爲紫微大帝。
他負手而站於虛空說道:“這個天下都太小看本帝了。”
說罷指着第二神將荒原說道:“你們去將石巖和陳景帶來,人若帶不來,就帶屍體,若無屍體,更帶靈魂。什麼也帶不了,便讓他們什麼也無法再存在於這個世間。”
衆神將齊聲應是。
紫微大帝又說道:“三月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都回紫微宮中來。”
衆神將妖王再次齊聲的應着,紫微大帝大手一揮,他們便已經散去。
而紫微大帝臉上的怒氣不消,轉身邁入虛空之中,只見步就消失不見了。在他消失後,天下間多了一個傳言,傳言紫微大帝單人獨身的殺上承天效法殿,而勝負則是沒有一個知道。
石巖消失了,沒有人找得到他。
但是要找到此時的陳景卻不難,因迷天劍蝶依然在天地間飛着。
這蝴蝶看似平靜的在飛着,但是陳景卻知道至少有三個人盯着,他們都等迷天蝶飛回陳景身體的那一刻。
蝴蝶一翅爲金,另三翅爲水藍色,色彩琉璃通透。
前方的虛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烏雲,烏雲如紗。蝴蝶飛入烏雲之中,立即朦朧起來。
烏雲突然變幻,朝中間一卷,化爲一個一身黑袍的人。黑袍長相與陳景相似,眼中卻透着無盡冷漠,他伸出一隻手,手掌心託着一隻蝴蝶。
“都出來吧,不必再跟了。”
第二元魔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