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景與龜淵意外的是,昭烈走後竟是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了。即使那些海族的侍者也沒有再出現過了,這讓陳景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然後走到殿門邊上,才發現外面的景象不對,之前看到的那些景象其實是假的,陳景讓大紅蝦向前走幾步,那些宮殿迴廊便消失了。映入眼中的無盡的海浪,一波一波,無休無止。
“我覺得我們不能動。”龜淵這時也在他旁邊看着眼前的景象。
“因爲有人不想我們動嗎?”陳景說道。
“嗯,是的,我想在昭烈帶着他三哥敖真來之前,你也一定聽到了一句話吧。”龜淵說道。
陳景快速的回答道:“嗯,確實聽到了。我在想那是什麼人說的?”
“我覺得應該會是畫中魔。”龜淵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些話讓我們聽到了,如果我們害怕的話,定然就會馬上離去,而如果他又在龍王爺那裡說了我們什麼壞話的話,我們匆匆離去,一定會被定爲坐實了心懷不軌,那麼畫中魔就好借龍王爺的手除去我們。”陳景不緊緊不慢的回答着,大紅蝦瞪着一對大眼睛,不明所以。
“但是我們本來就是光明正大的,沒有什麼不軌,自然不用離去。”龜淵站在佳人如夢殿的門口,微微眯着眼睛說着。
“那麼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莫非龍宮有什麼變故?”陳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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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應該是。”
“我們雖然與昭烈太子認識才一天,但是我們已經當他是朋友,做爲朋友怎麼也應該關心一下吧。”
“對。”
“那我們去找他吧,或許我們還能幫上他一點忙。”
在說到這裡之後,陳景便與龜淵進入那茫茫的海浪之中,大紅蝦不知道方向,只是筆直地向前,不過每當走了一點距離之後,陳景便會讓他轉身,或是向左或是向右,偶爾還會轉向後退。
他雖然不解,卻也還是隨着河神爺的指示而走。
陳景突然覺得與龜淵在一起,說什麼做什麼根本就不要商量便能配合的很好。就像這番表演的說話一樣,之前根本就沒有商量過,卻在對方說出一句話就明白對方要做什麼。
迷天蝶有兩種本命神通,一種是製造幻境,一種是看破幻象。在那製造幻象方面,陳景比起一開始來已經有了質的飛躍,而看破幻象這一方面,也同樣如此,陳景並沒有刻意的去修行。
在陳景的眼中,依然是走在龍宮之中,只是朦上了層輕紗。
未知道路上,總是讓人覺得時間很長,大紅蝦不知道道路,所以覺得過了許久。突然,他眼前景象一變,一切恢復正常。依然是龍宮,宮中各族宮女侍者在穿梭着。
這時昭烈出現了。
“兩位來自大地上的朋友,請允許我說聲抱歉,你們也知道,義父大壽就在今天,所以有許多事要做。”昭烈看上去心情極好。
“沒關係,只要不用海水淹沒我們的視線就好。”龜淵笑道。
“哈哈,海水,什麼海水。來,我帶你們去義父的壽殿吧。”昭烈說完便帶着他們向前走。
陳景與龜淵自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問道:“不是說明天才是大壽之日嗎?”
“那是我說錯了,正確的時間是今天,我還被義父罵了一通呢!”昭烈有些懊惱地說道。
他一邊說着一邊帶着陳景與龜淵向在一座座殿堂之中行,一路上說着一些牢騷話,終於來到了一座高大宮殿前,那上面有牌匾,寫着“龍王”兩個字。不出陳景所料,這大殿之中有許多人。粗略一眼看去,有着數百位。
陳景與龜淵一進來,立即引得個個注目。而昭烈則爲他們介紹着,陳景與龜淵都不是什麼喜歡熱鬧的人,他們都不話多,無論與誰都只是迴應一兩個句。再加上陳景神像那冷漠的臉,他與衆人距離一下子就疏遠了起來,一個個都暗自打量着他,猜測着他的實力是否與名聲相符合。
在一個角落裡,秋月峽谷貝之一族的人都在那裡,而其中有一個年青的男子站在他們中間,同時也是站在秋月無華面前。
他名叫白尋,是龍王第七的義子。今天他來這大殿之中後,一眼就看到了這位來自於秋月峽谷貝之一族的女子。她有着霧一樣眼眸,有着他最喜愛的嬌小身形,有着他最鍾情的飄渺靜謐的氣質。
他決定要將她收爲第二十六個妃子,一定要好好的寵愛她。所以他來到了她的面前,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話非常的好聽,聲音很纖細。而貝之一族的族長顯然看出了這龍王第七義子的意圖,連忙將她介紹了一番。
“她名叫秋月無華,是上任貝族族長之女,曾被放逐出秋月峽谷,歷時數十年平安歸來……”
貝族的族長的話讓白尋越發的心動,他覺得自己找到了夢寐以求的那一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帶回自己的宮殿之中,眼中的光芒無比的熾烈。
當下便說道:“我是龍王第七子白尋,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說的極爲直接,在他看來,小小的貝族根本就不可能拒絕自己,他從這個貝族族長那噁心的笑臉上就能看出他沒有那個膽子。而面前這個曾在海域之中流浪了數十年的女子又憑什麼拒絕自己呢,先不說自己的身份,便是自己的法力神通就足以讓無數像貝族一樣的海族族長的女兒心動不己。他一個過氣了的族長之女憑什麼拒絕自己,而且若是不遇上自己的話,她將要在這裡當侍女,受人使喚,那將是一輩子的事。他覺得她應該感激自己,而且應該以最快的速度,以最驚喜的聲音答應下來。
旁邊有一位貝族女子臉色很差,她同樣是嬌小的身形,應該可以說整個貝族的女子都嬌小,她同樣的漂亮,只是她身上少了一份氣質,多了一份虛浮。她自己不明白,因爲秋月無華身上的那股子沉靜是數十年來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
她是現任貝族族長之女,名叫秋月扶風,她此行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被一位龍宮太子看中,但是現在卻有一位太子直接忽略了她,而看上了這個侍女,在她的心中,秋月無華已經是侍女了。
她看着秋月無華的臉,心中不是滋味,不禁想你還在想什麼,還不快答應。又想果然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這就樂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做不了主。”
這時秋月扶風聽到秋月無華說着這句話,心中不屑想着:“還說什麼做不了主,還不是想換個人來回答,這樣也好顯得自己矜持一些。”
“哈哈,那就請族長開口了。”白尋笑着說道。
“同意,同意,無華侄女能夠得七太子看中是她的福緣。”貝族族長快速的回答道。
“哈哈……”
“他也做不了主。”秋月無華依然是用之前同樣的語氣說道,不緊不慢,然而聽在貝族族長的耳中卻是那樣的刺耳。他心中大怒,卻不方便發作。
“哦,那誰能做得了主。”白尋眼睛微微一眯,聲音有些冷的說道。
“河神爺。”秋月無華這簡單的三個字中似乎透着無窮的自信。
白尋一愣,正要說話,耳中傳聽到一道溫和的聲音:“原來真的是你啊,差點沒認出你來。”
白尋眼中閃爍着冰冷的目光,轉過身來,看到一隻大紅蝦馱着一尊神像就在自己身後不遠。
“你是什麼?”白尋冷冷的問道。
“你可以叫我河神爺。”
“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當然,這裡是龍宮,是龍王爺住的地方。”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不是龍王爺,是誰都不重要。”
白尋心頭大怒,他覺得這是自己平生以來受到的最嚴重的污辱。
原本許多本就一直看着陳景的人,目光隨着陳景轉動,發現這裡的事後,更是將目光集中的投了過來。白尋的臉色潮紅,那是怒氣涌起而致使臉上充血。
這個時候,昭烈竟是不知去向,而其他的太子也都沒有看到。不過殿中卻有着許多從各地趕來海族,他們生活在海域之中,對於陳景的名字聽到的並不多,即使是聽到也如陽光透着水面照到河底,並不能顯耀出多少光芒和溫暖來。
他們心中想:“這個古怪的河神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忘記了這是海域,這是龍宮,居然敢這樣跟七太子說話,大概是在大地上那淺水河中當久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而貝族族長則是暗暗心驚,他是在秋月無華回去之後得知她這些年來一直在涇河之中修行的,打聽過了涇河河神陳景的,雖然聽到了許多誇耀之詞,他卻覺得那只是耳聽爲虛的以訛傳訛而已。而現真正的見到了,突然覺得那些傳言似乎並沒有誇大。
“你在找死。”白尋寒聲道。
“以前有個人也這麼對我說過這樣的話,然後,他就死了。”陳景淡淡地說道。而大紅蝦則是快速的接話道:“那個人名叫黑尋,也是一個太子。”
“卟哧。”這是秋月無華的笑聲。
白尋臉色鐵青。
“貝殼妹妹,原來你也會笑啊,你這個樣子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大紅蝦大聲道。
“你的樣子也很英武哦。”秋月無華笑盈盈的說道。
“那是,我的英武只有貝殼妹妹一個人發現得了。”大紅蝦聲音很大,得意洋洋的樣子。
大紅蝦與貝殼的對話讓白尋成爲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他卻越發的感到羞辱。
這時突然有一人來到他的身邊,低聲道:“龍王爺要七太子去一趟。”
白尋那本原都要炸了怒火立即壓了下去,冷冷的盯了陳景一會兒後大步而去。
相對於陳景來說說,白尋的威脅確實算不得什麼,他來此地可不是尋歡作樂來的。他是來救小白龍的,而到現在陳景還沒有見到小白龍,連龍王爺都沒有見到。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人再與陳景說話了,而陳景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大紅蝦與變了模樣的貝殼高興的聊着,他們許久不見,倒是有着許多話說。
“貝殼妹妹,想不到你居然長這麼多好看,以前還以爲你長的一定凶神惡煞。”
“再怎麼凶神惡煞也一定比你好看。”
“你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氣差了一點,動不動就要吃俺,同在河神爺座下,擡頭見低頭也見的說那些多不好。”
他們在聊着這些話,旁邊的貝族族長卻是急了,但是他又不敢貿然的開口說話,只急的滿臉通紅。他的女兒秋月扶風則是仔細地打量着陳景,看着這尊神像,心想:“他居然這般的厲害,連七太子都不敢在向他動手。”
這時龜淵來到陳景身邊,低聲道:“好像有些不對啊。”
“確實有些不對。”陳景回答道。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到陳景的身邊,說道:“河神爺,龍王有請。”
陳景說了一聲好後便跟着他而走,龜淵要一起去,對方卻說只請了陳景一人。龜淵也不爭持。陳景跟着那人一路走着,心中卻在想着一個問題:“龍王現在是在蛻變呢,還是已經蛻變完了,或者是還沒有開始。”
陳景隨着那個龍宮衛士來到一座頗爲雄偉殿,他一看這殿,心中便想:“龍王不可能住在這裡。”
因爲這一座殿雖然也宏大,但是卻不是主殿,那麼很顯然,這裡面要見他的人也不會是龍王。又看那個衛士,手中的兵器緊握,臉色嚴肅,如臨大敵一般。想到這些,他便是明白了進入殿中將會發生什麼事。
大紅蝦來到殿的門口突然停住了,雙眼突起緊緊的盯着殿內,小聲道:“河神爺,俺怎麼感覺這殿中寒氣好重啊。”
那個衛士立即說道:“這宮殿之中有塊萬載冰晶,輔之修行可安神靜心。這也是龍王爺住在這裡的原因。”
大紅蝦還要再說,陳景卻是說道:“進去吧,不要讓龍王爺久等了。”
那衛士面色有些潮紅的笑着:“是是,河神爺請。”
神像面無表情,被大紅蝦馱着進入了這座不知名的宮殿之中。陳景只覺得一股子幽寒氣息籠罩着他,又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血腥味。
大紅蝦則是停住了,因爲他眼前只看到一片流光溢彩,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他經歷的多了,立即明白是陷入了某種域陣當中,不再行走,而是破口大罵:“什麼爛泥一樣的東西,盡使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陳景道:“何必憤怒,他們引我來此,引來的只是殺身之禍。”
“嘿嘿,確實是殺身之禍。”流光溢彩之中有人回答道。
陳景並未與他們爭辯,而是對大紅蝦道:“你只管朝前走,殺他們不過是風吹落葉於一瞬的事。”
“囂張之極,囂張之極。今天就讓你知道,這裡是海域,這裡東海龍宮。”有聲音憤怒說道。
“於我家河神爺來說,天下無處不可去,東海龍宮又怎樣。”大紅蝦膽氣極壯的說道。
就在大紅蝦話落之時,他眼中的流光溢彩突然翻涌而起。他大叫一聲,自鰓中抽出劍和叉,然而他耳中卻聽到了一道如風一樣流轉的劍吟聲,一道白色的劍劃過虛空,將彩光切開。在彩光被切開的同時,一個人自彩光之中掉了出來。他額頭上有一道紅線般的痕跡。在他倒地之後,他的額頭卻是掉開成兩半。
在他那驚恐與難與罷信的思緒之中,仍然回映着一道劍光彷彿如劃破時空般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在那一刻,他只覺得那劍光像是天道的軌跡。無論怎麼避都避不開,劍光一閃後消失,而他自己的意識則永遠的停留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