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番交談過後,王禪和青衣道人之間,相互試探,卻都沒有佔到半點便宜。也就是說,氣息上氣勢上都無法震懾住對方,也沒有叫對方的精神狀態在臨戰前露出哪怕一丁點的破綻,再想要分出個高低上下,那現在就只剩下手底下見真章了。
到了這時候,其實雙方心裡面都已經很明白,他們兩個一個要殺人,一個要保人,說再多的話都也沒用。而且殺人的王禪到底還是佔據了主動,保護人的青衣道人要想保住身後的林震東,那就不可避免的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被這個局外人額外的牽扯掉一部分精力和心神。
殺青衣道人這種人,什麼手段都是假的,偷襲也好,暗殺也罷,實際操作起來都不會起到太大的用處。對於他們這種人而言,心神念頭時時刻刻都能監控以自己爲中心,方圓幾百米內的一切動靜,任何暗殺,狙擊,想要對他們產生威脅,那都是做夢一樣。
只有真刀實槍的動起手來,憑真功夫駕馭戰場中的一切,或是強力碾壓,泰山壓頂般不可阻擋的擊殺,或是別走蹊徑,叫對手不得不分神他顧,使他心生顧忌,然後才能得手。
果然,等到道人這突然一閉起口來,王禪眼睛一掃,掠過那大殿中的林震東,立刻就讓這曾經大權在握的老者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無法言語的驚悚感覺,就好像是自己一個人走在山林中,不知不覺被野獸在遠處盯住了,渾身上下都密密麻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腦瓜皮發麻,脊樑背發冷忍不住便是打了幾個大大的寒顫。
當然,事到如今,在林震東身邊也不會一個保鏢都沒有,隨着他這裡一陣異樣,立刻便從殿後衝出了十幾條大漢,人人形容彪悍,各帶了武器,一下子就把林震東整個人都圍在了中間,向後緩緩退去。
並且其中也有幾個非常兇悍的林家高手,雙目血紅,陡然而起,就要衝出殿外和王禪火併。
這些人才是林家幾十年來,花費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最精英的死士,不但精通拳法武功,而且受到了現代社會最先進軍事理論的塑造,平時都是用來貼身保護林家最重要的幾個核心人物,危急關頭都能跳出來擋子彈,十分的忠心。
不過,這些人訓練有素,但王禪的速度卻比他們快了一百倍。
“可惜,你最終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下。”
王禪雙手握住槍身,眼睛盯着槍尖,口中悠悠說話,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在這一刻,他渾身上下醞釀已久的氣勢都好像突然間變得若有若無起來,只把全副心神盡數都集中到了手中大槍之上,甚至於在這一瞬間裡,他連自己的對手,和自己本人都完全忘掉了。
就算是普通人間打架鬥毆,不敢下手,動手的時候總是瞻前顧後的人也會被人最後打成豬頭一樣因爲想得太多,心裡就會有顧忌,就不敢下狠手,力量便發揮不出來了既然是動手了,那就要絕不害怕,不惹事,不怕事,要麼不打,要麼打起來就不要命。這種道理,不但適用於普通人間的打架肉搏上,對於練拳習武的高手,同樣也是話糙理不糙,一樣的適用。
明代萬曆年間的太極名家王宗嶽,亦精擅槍法,曾經留下來一本《陰符槍譜》,其來源據說就是脫胎於兵家的《黃帝陰符經》,後來又演變成太極拳中的“太極十三槍”,其中便有幾句槍決,說的便是如今王禪的這種臨戰狀態。
“心須望手手望槍,望手望槍總是其,煉到丹成九轉後,心隨槍手一起迷”
高手練槍,練到最精深的地步之後,人槍一體,心手合一,一旦和人動起手來,全神貫注之下,敵我皆忘,六親不認,大槍只要一紮出去,立刻就是槍舞龍蛇,無往不利。
古代的大將軍,陷陣衝營,不怕他人多,一條槍舞動起來,如巨蟒纏樹,前後左右,護着人馬,硬進硬退,槍頭到處,沾着就死,碰着就亡。就是已經晉入了這種忘我的狀態中,才能無懼生死
隨即,王禪輕輕吐氣,話音還沒落地,人便已陡然向前大踏了一步。
他這一步踏出去,轟然落地,在場之間不乏高手,圍在林震東左右的那些死士一個個目光銳利,卻沒有一個人能在這時候真正看清了王禪的動作的,都只覺得自己置身的大殿之中突然一陣搖晃,地面震動,轉眼之後,王禪整個人就已經一步踏進了大殿之中,到了那青衣道人的面前。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大槍也是貼着地面陡的竄起,恍如毒龍出洞。
嗡,嗡嗡
王禪的手一擡,握住大槍槍把,槍頭起處,劃過一道銀線,丈八長的槍身抖動之間,發出來的聲音就彷彿是深夜裡古寺的鐘聲,浩大,悠揚,空空震響,其中更夾帶着槍尖破開空氣發出來的刺耳音爆和尖嘯聲,撲棱棱一晃,就朝着對面那道人的上三路戳了過去。
大殿中,這時候依然退到一旁的林震東,雙眼中光芒閃動,他雖然不通武技,但感覺卻最是靈敏,這一下擡眼望過去,映入眼簾之中瞬間定格的景象,就好像是在王禪手中猛地飛出來了一條活靈活現猙獰無比的毒龍,張開大嘴,咬向青衣道人。
王禪的槍,搖擺不定,槍頭吞吐,有如靈蛇吐信,一瞬間嗤嗤破空的聲音狠狠的迴盪在整個大殿當中,叫人一眼看去都不知道他這一槍到底是衝何而來的。直覺得眼前,光芒耀眼,冷氣寒光直逼眉睫。
拳經上講“棍怕點頭槍怕圓”,說的就是大槍一但抖起來,槍頭亂擺,神仙都難防。一招破敵毫不含糊。一槍扎出去,萬朵梅花,就算對手身穿重甲,也能把胸口的護心鏡打碎,再往裡鑽。
槍花朵朵,朵朵都致命,不知該擋哪個。
大槍扎人,講究的是,要扎透,不要扎穿,一點便回。殺人憑的是槍裡的勁兒,一抖之下,進去的窟窿只有槍身粗細,可出去的槍口卻能擴大到碗口粗。只要被戳上了,什麼人都別想活下來。
這就是兵家大槍用法的真正威力。扎腿斷根,扎腰過腿一旦從中悟出什麼神通來,那可立刻就是鬼哭神嚎,天下大可去得。
可以想象一下,一根鵝卵粗,長有丈八,比任何鋼鐵合金都要沉重堅韌的大槍頭子,在一個動一動就有九牛二虎之力的人手中扎出去,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不管什麼人,只要被這一槍扎中身體,別管凡人還是神仙,也都要一槍了賬。
甚至於看到王禪這一槍扎出去,林震東甚至都懷疑,這一槍可以扎透整座大山。在這樣的攻擊下,他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後退或是躲閃,強行硬接那是最不可取的。
蓬
反觀,首當其衝,承受着王禪最猛烈氣勢的青衣道人,在面對着這樣兇猛的打擊之下,整個人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這一點,可以從他猛然間睜開緊閉的雙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得出來。
而且,他似乎也沒有預料到,王禪這甫一動手之下,簡簡單單的一槍扎過來,氣勢力量居然就到了這樣的地步,雖然不曾施展任何的神通秘法,但只憑着王禪這一動手間,掀起來,鼓盪在整個大殿的勁風罡氣,這道人心裡就也知道,王禪這一擊是純粹的暴力手段。
兵家殺法,出手便要見血,意興酣濃間,威力一旦全部展開,那就立刻如同長江大河,無窮無盡,威力也是隨之水漲船高,只論殺傷力的程度,簡直比世間任何的神通都要可怕的多。
所以,這道人這種時候,竟然也根本不敢有半步的後退,也沒有任何閃躲的念頭。
在睜開眼睛的一剎那,他的眉頭微皺,力貫根梢一隻肥大的袍袖頓時呼啦啦一陣風響,一下揚起到半空中,好似蛇纏,青光閃動間,大袖飛揚如刀,猛地探出一丈外,流雲飛瀑一般劈向王禪的額頭。
與此同時,這道人大袖中又是傳來一陣龍吟之聲,呼吸一口,整個人都離地而起,恍如列子御風,輕重緩急,飄搖不定,一道青光鑽出大袖,和幾乎一轉眼就戳到身前的王禪大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叮
又是一聲大響,好像狂風暴雨中突如其來的一記霹靂,青光與大槍槍頭點在一起。
王禪蓄勢已久,就連一座鐵山都能戳出一個窟窿的瀝泉槍,居然被這個道人原地不動,生生擋了下來。
滿腔殺氣,頓時恍如浪涌
不過,經此一來,青衣道人一舉手間的兩招也全都因此而落空,他的大袖剛剛劈到中途,立刻就被王禪大槍和那道青光交接產生的波紋,震得粉碎,片片飛舞,好像滿空蝴蝶。
而且這道人的手臂剛一裸露出來,便也被王禪清晰的看到,原本在他袍袖的遮掩之下,居然就是一口光芒刺目,伸縮不定,通體都裹在一團青光中的飛劍。
這口飛劍長有三尺,劍身上的光芒明滅不定,明明沒有被拿在青衣道人的手中,卻仍然自行懸浮在空中,青光閃爍間,發出如同青蛇吐信般的嗤嗤聲響,根本不似一柄冷冰冰的劍器,叫人有一種血脈融合般的感覺。
“袖中三尺青蛇斑劍仙飛劍,已經被你練劍成丹了?”
王禪這一槍劍相交,剎那間就敏銳的感覺到,這個青衣道人的劍術神通實在是自己有史以來,見過最爲神妙莫測,最爲厲害的一個,就連龍道人這個龍門武當老牌的劍仙劍俠也只怕在劍術的造詣上有所不及。
別的不說,這青衣道人出身世上最神秘的蜀山之中,劍仙之術,一脈單傳,本身的名頭就比龍門武當要大過一頭去。此時一個照面,這道人的劍術已經身劍合一,人劍一體。到達了洗練劍器,功成九轉的地步,顯然是跨過了劍仙畢生之中最大的一道門檻,已然把劍仙之術重新練回了道家金丹大道的正途上來,練劍成丹。
劍仙煉劍,修命不修性,在道家之中本來就不是正途,雖然威力龐大,無以倫比,但卻是術不是道,一直被道家正統視爲左道。然而就是這種左道的功夫,一旦能夠熬過劍器九轉這道門檻,則全身的精氣便與劍一體,五金之物也能化作劍氣收入丹田之中,能收能放,溫養淬鍊,真正的結成內丹。
從古至今,能從煉劍這種法門上修煉到金丹之道這一地步的人,無一不是驚才絕豔,對自身的控制能力,洞察能力,全部精細入微,已經真正到達了人就是劍,劍就是人的劍術至境。與之相比起來,龍道人那種另闢蹊徑,以肉身強行融合劍器,勉強達到人劍一體的境界,實在高下立判,沒有任何可比之處。
“世上居然真的能有人,把飛劍煉入精氣之中,並以此結丹?當真不可思議……”
王禪深知到自己這一槍出手,就算是換了自己來接,都要氣血浮動,全身精氣渙散震盪,筋骨酥麻,但是這道人卻連一步都沒有後退,就這麼起手一劍生生的接住了。
並且這道人一旦出手之後,也是絕不留情,伸手只是一指,面前便有青光閃動,竟然順着王禪的大槍槍身,蛇一樣滑了下來,一劍挑向王禪的喉嚨
劍仙煉劍成丹之後,精氣就與自身劍器合二爲一,以之對敵,其靈活程度,就好像是自己的手指頭一樣,無論距離多遠,念頭一轉,都能如臂使指,任意變化。不再像從前馭劍一般,只能直來直去,而是遠隔數十里外都能如同持之在手,可以隨心所以變換劍招,更有甚者,劍光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大,殺傷力更強無數。
這道人明顯也是精通各種刺殺劍術的高手,出手之間,簡單,迅捷,沒有任何花巧。
並且他這一劍,緊緊貼在王禪的大槍之上,從上往下一滑而落,角度巧妙,防不勝防。
一招之間,幾番變化攻防,從對手亮出袖裡飛劍之後,王禪便也知道,自己縱橫國內外,所向無敵,隨心殺戮的日子到頭了,現在終於是碰到了一個真正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勁敵。
難怪,這道人敢口出狂言,說被他保護的人,天下之間無人能殺,果然也是有這個資格說這個話
在青衣道人一劍刺來的瞬間,王禪身前立刻“如芒在背”。
那是道人的一口飛劍隔空刺來造成的。雖然還沒有近得身來,但這口全身都籠罩在一層青光中的飛劍,氣息鋒銳,簡直不可思議,儘管身外還有兩道太白劍丸的劍光護身,可王禪還是感覺到了喉頭部位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這一刻,王禪的大槍完全被滑下來的飛劍附身纏住。
一剎那,形勢鬥轉直下,王禪便陷入了無比兇險的境地中去。
自從結丹之後,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猛地從他心底深處爆發出來。
真要被這一劍刺中,甭管什麼劍光護體,還是十三太保橫練,全都沒用,這一口飛劍也根本不用真正接觸到王禪的身體皮膚,只需近在咫尺,於方寸之間將一縷劍氣逼入他的體內,王禪整個人就會被一下子切開哽嗓咽喉。
但是,王禪這時候卻絲毫不爲心中升起的這股巨大警兆而分心動容。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正是他所盼望,追求的,沒有戰鬥,沒有殺戮,那還叫什麼兵家之道。巨大的危險往往也同時伴隨着巨大的機遇,於是乎,就在這心念轉動,幾十分之一個彈指的間隙裡,王禪突然大口一張,狀若獅吼,從丹田中,渾身骨骼臟腑中連續不斷的吼出來兩個音節“叱”“吒”,直接就灌入了兩隻色如血玉般的手裡。
道家真言。
叱吒魔音。
王禪吼出的這兩個音節,直接加持在自己的七殺刀上,頓時兩隻手,自小臂往下,血光暴漲。
未曾結丹之前,如果濫用真言,只這叱吒兩個音節,就足以叫王禪殺敵一萬,自損八千,但事到如今,他這魔音加持之法,震動渾身潛力的法門卻已經可以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了。
說時遲,那時快,王禪這一次吐字開聲,一隻手突然捏成虎爪,順着槍桿往上一迎,便不差分毫的抓在了那口如同青蛇般的飛劍七寸上。
道人的飛劍距離王禪不過半尺的時候,去勢陡然停止,劍光吞吐間,卻硬是無法再前進分寸被王禪這一把抓的青光碎裂,斜斜的偏向了一側。
同一時間,抓偏飛劍之後,王禪馬上便還以顏色。
他手中的大槍一轉,護住身體,身外的兩枚太白劍丸卻是左右交叉,無聲無息,大剪刀一般狠狠絞向了對面的道人,竟然是和對手近身拼起了飛劍。
王禪這一下還以顏色,劍光如虹,更爲猛烈的是,他現在手中還有一杆嶽王瀝泉槍,長有一丈八尺,揮舞之間,不但是能把自己周身上下都護在一片黃光當中,風雨不透,而且兩尺多長的槍尖更是漫空飛舞,劃出一個有一個的斗大槍花。
槍術中的梨花槍。
無嗚嗚嗚嗚好像是鬼哭神嚎一般的聲音,從槍尖處猛地迸發出來,其中好夾雜着一道又一道如同風刀鐵劍般相互撞擊發出來的金鐵交鳴之聲。
一手陰,一手陽,陰陽交匯鬼神驚,一樹梨花壓海棠
王禪在這一瞬間裡,幾乎是神通盡出,先是七殺化血刀,後是太白飛劍,這時候又舞動大槍,坐鎮後方,攻守一體,六道子降龍木的瀝泉槍的前端,在這一剎那裡爆發出來的威勢,就彷彿是春暖花開,無數梨花綻放般的美麗景色,只是這一種美麗卻如同是“飲鴆止渴”。
越美麗,就越危險。
青衣道人也感覺到了危機臨頭的猛烈和殘酷。
面對王禪這樣的反擊,他突然腳下一動,身體似乎影子般一晃再晃,竟是就在這電光火石中間,以毫釐之差往後飛退了出去。
速度之快,簡直叫人目不暇接,好像整個地面都在他腳下按照比例尺一轉眼間就縮短了無數倍。
移形換影,縮地成寸也就是在他一晃再晃的功夫裡面,他的身體甚至比王禪的太白劍丸還要快上一絲絲,就是因爲這種速度實在太誇張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整個人一下躲進了自己地上的影子裡面。
超越飛劍般,幾乎可以愚弄人眼睛的身法。
只可惜,他快,王禪的槍更快。
這道人一閃身,便到了大殿西北角上,王禪這時卻已經安定下來,緩過心神,腳下也隨即跟着一轉,兩道劍光,鑽入足底,一下便把他的人託了起來,平平的貼地往前一滑。
似乎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和自己腳下的劍丸形成了統一,王禪的身體突然間變得迅捷如風,不管前面青衣道人身法如何快捷,甚至超越音速,他也如影隨形,緊跟其後,槍頭一擺,一槍紮了過去,戳向對方的小腹。
“古怪?這是什麼馭劍法門?”
似乎被王禪突如其來腳踏飛劍的奇思妙想,驚了一下,青衣道人本來一閃再閃之後,就要重整旗鼓,出手反擊,但卻沒有預料到王禪居然會以這種馭劍的方式追了過來,如古代神將,騰雲駕霧,舞槍來戰。
王禪的大槍,鋒利無比,槍頭雪亮,隱現血光,毫無疑問,這一下要被戳上了,即便是以這青衣道人的神通也要被大槍扎頭小腹,一下見個窟窿出來。
不過這道人能被王禪視爲生平勁敵,自然也是厲害無比。面對自己從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這一招,這道人卻也不慌不忙,登時也將壓箱底的神通用了出來。
腰微微一擰,肩膀一甩,僅剩下的那隻大袖子裡面,鏗鏘一響,竟是又有一道光華射了出來,而且這道光華,顏色發紫,劍氣延展超過三丈之外,就如同一道激光直直點向王禪的瀝泉槍。
王禪連忙一抖槍身,避過這道劍光,力貫槍尖,直接又還了一槍。這時候根本不是猶豫的時候,一猶豫就要錯過戰機,和蜀山劍仙鬥劍的時候,還敢分心,那純粹就是自己找死。
所以他這一槍,完全是順勢而爲,槍式簡單直接到了極點,只是雙手一合,力從腰生,連人帶槍,一縮一伸,猛地朝前刺去,扎向青衣道人的腦袋。
指哪打哪,沒有變化,直來直去。看似簡單到家,但實際上,在這一刺當中王禪整個人已經是用盡全力,整個人飛在空中,人槍一體,形成一條筆直的直線。
以槍帶人,渾若天成。
他這個姿勢,如果有人這時候能在正前方觀察一下,就會看到,王禪的人整個都消失不見了,看到的只有一杆憑空飛來,如同神龍在天的大槍。
“藏槍式”
善動者動於九天之上,善藏者藏於九地之下。這就是兵家槍法,結合兵法之道,演化出來的戰場殺人術,人槍一體,或是見人不見槍,或是見槍不見人,身如飛龍在天,一槍扎來,無影無形,等到察覺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
王禪這一刺,身體騰空,連人帶槍一起衝上前去,槍意之中自然就有着一股子,一往無回的慘烈氣象,似乎不把對面的青衣道人釘在地上,就絕不收槍。
此時,那道人的頭皮也是劇烈的跳動起來,滿頭的頭髮都好像是過了電似地,根根直立,但這道人的眼神卻還是毫不慌亂,眼睛死死的盯着對面的王禪。
突地一聲呼嘯,頓時間大殿中,猛然飛起一青一紫兩道光芒,在半空中左右一分,交叉着衝將下來,就如同剪水的燕子,掠過低空,緊緊纏在王禪的大槍之上。
“雙劍合璧”
王禪心中猛地一動,直到這時候纔看清楚原來面前剛纔閃過的一道紫光,居然也是一口光芒吞吐的飛劍。
這道人竟然也是和自己一樣,不但練成了劍仙飛劍,而且一煉就是兩口。一青一紫,這簡直就是小說裡面蜀山中紫青雙劍的翻版。
道人這兩口飛劍夾纏上來,王禪突然身子一沉,整個人便從縱身急刺當中,落到了地面之上,同時身體搖晃,腳跟旋轉,手中大槍也轉動如同風車,叮叮噹噹,一口氣便旋風般抽出二三十記,狠狠的砸在那兩口飛劍劍器之上。
一時間,只砸的漫天裡劍氣狂飆,火星四射。
就在這一轉眼的功夫裡,兩個人你來我往,你攻我守,至少已經對換了最少十七八招,卻都不能在急切間叫對手落在明顯的下風。
以他們兩人的神通,如果是和別人動手,只要心念一轉,立刻劍光一閃,對方就要人頭落地,殺人最是爽利不過,但是現在他們碰在一起,卻誰也奈何不了誰。
經此一來,王禪便也知道,眼前這道人,無論是劍術還是神通,都不在自己之下,想要短時間內分出勝負生死來,那根本不太可能。
一個將劍仙之術練到結成內丹程度的人,實在是太厲害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劍仙二字。
又是幾招過後,不分勝負,王禪忽的身子向後一躍,兩道劍光左右分開,竟是不攻敵,反倒一個盤旋便把這間大殿的幾個樑柱全都從中斬斷了,隨後大槍一甩,轟隆一聲,緊靠在身邊的一面牆壁,也被王禪一槍掃的塌了半邊。
“你既然不叫我殺人,那我就把這大殿弄塌了,把這些人全都砸死。”
多謝各位支持,老魯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