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人飛在空中,一口飛劍被他用的來去如電,每一刺殺出去,劍光之中都似乎有一條黑色蟒蛇吞雲吐霧,與他腳下的黑雲連成一氣,迅速擴張,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方圓百丈之內就全被一股子黑煙所籠罩。
“雁翅陣!”聶蓋大吼一聲,連同身後同僚,齊齊一舞刀花,整齊劃一,一十二人登時分爲雁翅排開,刀光激盪,如同排雲馭電,十二道刀光合在一處,竟然化作一口百丈長短的閃亮光刀,朝着上面的黑風道人,當頭就砍:“如今天下,四海昇平,人皇賢明,卻有你們這些宗派之人,不服教化,屢屢爲了一己之私,興兵作亂,罔顧天下黎民死活,侯爺秉承聖諭,清剿天下,正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你這妖道如何能知侯爺苦心?”
“自古以來,天下就不是一人之天下,他做他的皇帝,我修我的長生,本來就是兩不相犯的事情,緣何還要趕盡殺絕,說到底還不是貪圖我等煉氣士,壽元長久,妄想以一己之身,逆天而行,千秋萬代,永遠在那個皇位上坐下去。聶蓋,當初你也是鐵劍門弟子,師門之恩對你何等深重,緣何恩將仇報,做人鷹犬?我黑風道人,雖非正道,但爲天下同道出頭,盜了永定侯的丹書鐵劵,也是大快人心,比起你來,強上萬倍。”
黑風道人戰至酣處,更是一把打散了自家道髻,如瘋似魔,駕馭得一口飛劍來去縱橫,穿行於黑煙之中,化作一道道龍蛇翻滾,兩相一合,竟是隱去劍光,如同無蹤。聶蓋一十二人的刀氣匯聚在一起,劈入其中,就彷彿是無頭蒼蠅,被無數劍氣糾纏,只一轉眼的功夫就四散分崩,被黑氣團團吞吃了去。
隨即這滾滾煙雲,順着刀光,一作二,二作四,竟也化作十二道黑索,順藤摸瓜纏繞過來,逼得那十二個黑甲衛士紛紛後退,又連連暴喝,組成隊形,劈出道道如同雷電般的刀光,雙方你來我往,殺的熱鬧,也叫遠處定睛細看的王禪心潮澎湃。
“你們的鐵血刀,火候不到,根本奈何不了我這黑雲傘蓋和烏龍劍,小心貪功冒進,被我一鍋端了,攝了生魂,永不超生!”
這兩夥人一場大戰,直鬥得是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刀光閃現,激烈到了極點,簡直比之前王禪在白雲觀獨鬥孫太真十三人時候的場面還要大的多。
尤其是那十二個黑甲玄冥衛,分明也都是和他一樣,把拳法武功煉入骨子裡面的武道高手,刀光好似霹靂橫飛,來去如同電光閃耀,雖然身手不如自己,但十二人聯起手來,刀兵合擊,佈下陣勢,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卻也是驚人無比。
“鐵血刀?”
黑風道人高聲呼喝,聲音滾滾,站在遠處樹上的王禪都能聽得清晰入耳,只覺得這名稱,自己以前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稍一沉吟,這才猛地想起來,自己當初修煉七殺化血刀的時候,曾經在經文裡看到過一段介紹姓的文字,列舉兵家法門,逐一而列,那其中便有一路法門,被喚作是“鐵血刀”的。
卻也是和他“七殺化血刀”有些類似的兵家神通,都要吸攝天地煞氣,在體內轉化成刀煞刀罡,或是放出傷人,或是祭練成神兵。不過王禪的“七殺刀”是上應星宿,接引來七殺星的星煞之力,加以鍛鍊,這些人的鐵血刀,卻是等而下之,要去吸收大量的血煞之氣來煉入一口刀中,曰後仗之殺人,殺的人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算是兵家中一門比較實用,易於推廣的功夫神通。尤其是身在亂世,人在殺場,這門功夫更能大行其道。王禪觀這十二個人,人人身上都是煞氣濃厚,血光隱隱,就也知道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中悍將,能把鐵血刀練到激發刀芒十幾丈的地步,每個人手下都亡魂無數。
黑風道人一口飛劍使得異常凌厲,配合腳下黑雲傘蓋,放出滾滾黑煙,穿行其間,無聲無息,手法陰毒詭異,但聶蓋等十二人,縱橫殺場,經驗豐富,聯起手來,也是刀刀要命,有我無敵,配合之默契,簡直形同一人,又佈下軍中戰陣,可以整合戰力,是以兩夥人鬥在一起,場面異常激烈,幾乎是一上手,立刻就陷入了白熱化的境地中去。任是哪一方,反應稍稍一慢,登時就要血濺五步,飲恨當場。
“原來又是朝廷鷹犬!這種人怎麼走到哪裡都能碰上,真是穢氣!”在一旁看了一陣,隱隱約約聽到幾個人的對話,王禪心裡就也知道了個大概。他雖然不知誰是誰非,但有前車之鑑在身,卻也本能的對聶蓋那十二人有些排斥,不由冷冷一哼!
卻不料這些人一路打鬥着,邊戰邊走,此時已經距離王禪所在頗近,耳目又是通靈,王禪那邊裡剛剛一聲冷哼出口,這邊裡便有幾人同時耳朵一動,扭轉腦袋,看向了王禪所在之處,猛然看到樹上站了一個精赤上身,如同野人一般的人,那領頭的聶蓋頓時面色一變。“此間之事,萬萬不能泄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快快分出兩人,去把那人殺了!”
話音剛落,立時便有兩人齊齊應了一聲,從隊伍中間脫離開來,腳下生風,一躍二三十丈,三五個起落過後,便約到王禪頭頂,驟然往下一落,兩道刀光,左右一分,冷森森的刀氣噴出數丈之外,從天到地,一路疾劈下來,寒光到處,空氣分裂,嗤嗤厲嘯。
“來的好快!”王禪所在之處距離那些人爭鬥之所,最少也有三四里,這兩人身穿鐵甲,居然幾個起落就到了眼前,速度快的連王禪都是吃了一驚。
他本身就修煉的是兵家之道,自然深深知道兵家殺法的可怕之處,這兩人縱身飛撲,身法如鷹,刀光縱橫交錯之下,可是半點都不比飛劍差勁兒的,只要刀光落下,換了旁人立刻就是人頭落地,或是一分兩半,什麼武功拳法在這種純粹以殺戮爲目的的鐵血刀下,都萬萬不是對手。
不過,王禪就是王禪,絕非任何人可以比擬,心中念頭剛一轉動,手中的瀝泉神槍便毫不猶豫的戳了出去,槍頭亂點,斗大的槍花,層層疊疊,次第開放,一抖手間,足足七十二槍一齊刺出,道道寒光閃動,遠遠一看,就彷彿是在他所棲身的大樹上,突然盛開了一朵雪白的蓮花。
叮叮噹噹!鏘鏘!鏘鏘!好像雨落芭蕉,槍芒上涌,正好撞擊在那兩道刀光之上,須臾間,就一路撞碎,直接打擊到了刀身之上,頓時火星四濺,刀光亂跳,然而轉眼過後,王禪大槍,一扭一轉,順着刀光縫隙就鑽了進去,槍頭一點,噹噹!兩聲,便結結實實的點在了這兩人身上。
結果,這兩人也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什麼鐵甲,黑漆漆一片,被王禪大槍一戳,竟是泛起一層層的花紋,如水波漣漪般擋住了這一擊。
“咦!”王禪心裡再次吃了一驚,他手中的瀝泉神槍可是嶽王遺物,乃是真正的兵家神器,一槍刺出去,比他的兩枚太白劍丸還要厲害幾分,無堅不摧,居然沒有戳穿這兩人身上的鎧甲!簡直離奇到了極點!
而那兩人一撲之下,本以爲是十拿九穩,只待兩刀交錯而過,連人帶樹都一刀兩斷,卻想不到,王禪更加兇狠,一槍飈出來,就破碎刀光,長驅直入,一路捅到他們的身上。若不是自家的甲冑,非同尋常,是被軍中高人以道術錘鍊,祭練,刻畫了無數陣法,堅固無比,只這一槍下來,他們兩人肯定都要一個照面便死地不能再死了。
“好寶貝!”王禪眼睛一亮,不等兩人再反應過來,槍頭往上噗噗一跳,登時血光飈射,卻是他手中一彈,瀝泉槍頓時向上跳起一尺多高,雪亮的大槍頭,接連刺穿了兩人的咽喉。直到這時候,兩人縱起下落的勢頭,這才用盡,屍體撲通撲通,栽落在地上。
同一時間,遠處的聶蓋立有所感,剛一回頭觀看,眼見兩個手下,被王禪一槍戳死,心神一震,便被對面的黑雲道人抓住了機會,口中唸唸有詞,身下黑煙登時四面八方,匯聚過來,而後猛地一爆,黑氣如水漫卷而下。
“速退!”聶蓋大吼一聲,發出一聲長嘯,目光跨越數裡,惡狠狠的盯在王禪臉上。同時人隨刀走,整個人原地一頓,轟的一聲,向後就退,堪堪避過了黑煙席捲。再一看去,就看到那黑煙過處,地面如被劇毒腐蝕,一切草木盡皆枯萎發黑,轉眼就被大風一吹,隨風散去。他手下有一人,身法稍慢,刀光護身,擋不住黑煙侵襲,口鼻間只是吸入一縷菸絲,頓時天旋地轉,一個跟頭栽倒在地,麪皮發黑,不知死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