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慕挽城正坐在桌前跟陳雪茹對弈。
陳雪茹已經不再是白天的陳雪茹了,經過止蔓的打扮,退去那素白的衣着,現在看來已經是一代溫婉美人了。陳雪茹的底子並不差,不過臉色卻已經很蒼白。
“不要讓着本宮,否則本宮就將你送去皇上身邊。”慕挽城說着再次下了一個黑子。
陳雪茹跟德妃下棋,哪裡敢贏她?
可是聽到德妃這樣說,心裡有些小懼怕,可又不敢贏,只能奔着和棋的路線而去。而且每一個棋子都下的十分用心。
慕挽城的圍棋並不是很精湛,但是卻懂得一些而已。
啪嗒。
陳雪茹將將白子落下後,開心的一笑道:“娘娘,和棋了。”
“和棋?”慕挽城看了看,的確是和棋了,因爲自己已經是沒有地方可以下了。看着陳雪茹那高興的模樣,忍不住想着陳雪茹那根自己下棋的內心活動。
“嗯。”陳雪茹彎着嘴角點了點頭。
慕挽城也笑了起來,不過卻看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擡頭看去,只見北裔珩正在門口退去披風,而李全卻悄聲悄息的爲北裔珩整理衣着。
慕挽城知道,北裔珩是怕驚到自己,所以纔不讓通穿的。
“你來了。”慕挽城微笑着說道。
“嗯,剛忙完。”北裔珩點了點頭,走向慕挽城這裡看見桌上的棋盤,笑了笑道:“心情不錯啊,還下了棋?”
陳雪茹聽到聲音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男子正從自己身後走過來。
這個男子一身的華服,模樣年輕卻很穩重,尤其是那精緻的無關有些威嚴的感覺,可是透過威嚴卻寫滿了俊朗,讓陳雪茹那顆平靜的心,怦然心動。
不過,陳雪茹卻不知道他是誰。
不過穿成這樣,應該身份很顯貴。陳雪茹下了地,乖乖的站在一旁,又傻傻的站着那裡低着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閒來無事而已。”慕挽城笑着說道。
“這是和棋了啊。”北裔珩看了一眼道,然後看着慕挽城那仰頭的模樣道:“是哪個臭棋簍子讓你碰上了?”
北裔珩說着便坐到了軟榻上,看着棋局。
“誒,你怎麼能這麼說,臣妾下的不好是不好,但是皇上你不能說人家雪茹下的不好,她可是有着精湛的棋術的。”慕挽城說着也做到了軟榻上。
慕挽城跟北裔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沒大沒小。
“雪茹?雪茹是誰?”北裔珩皺眉問道,可是目光卻還在桌上棋局中。
“雪茹,還傻站在那幹嘛,還不過來參見皇上。”慕挽城看着雪茹低着頭站在那裡,一副受驚嚇的小鳥一般讓人憐惜,忍不住喊道。
雪茹正瀰漫在北裔珩的幻想裡,聽到慕挽城的話當即走了過來。
“雪茹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陳雪茹做福道。然而陳雪茹沒想到,這個英俊而威嚴的男子居然是當今的皇上。
“嗯,起來吧。”北裔珩側頭看了一眼陳雪茹,然後接着回頭看着棋局。
“謝皇上。”陳雪茹叩謝起身。
然後屋裡再無話語,慕挽城倒是一子一子的撿着桌上的黑白子,而北裔珩也正在喝着宮女遞上來的茶水,而陳雪茹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皇上,你可知她是誰?”慕挽城側目看了一眼陳雪茹,問道北裔珩。
北裔珩這纔再次看向陳雪茹,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陳雪茹有些微微發抖,完全是一副受驚嚇的樣子。北裔珩是不喜歡這樣沒膽魄的女子,要不然也不會被慕挽城將自己從瓷心的世界拉出來。
“新來的宮女?”北裔珩問道。
陳雪茹聽到二人的對話,但是聽到北裔珩的話,心裡有些失落。
“她是顯秀宮的秀女,是你北裔珩的女人。”慕挽城直呼了北裔珩的名字。
要知道北裔珩現在是聖龍國的皇帝,就連太皇太后都不能直呼北裔珩的名字,而慕挽城卻膽大到如此地步。而北裔珩也不生氣,伸出手挑着慕挽城下顎,道:“照你這麼說,這後宮裡除了那些太皇太后這些長輩,其他的都是朕的女人咯?”
“那是自然,不過只怕皇上忙不過來。”慕挽城被北裔珩挑着下顎,不服輸的說道。
“呵呵,你倒是敢說話。”北裔珩笑了起來,然後看向站在那裡的陳雪茹,道:“你叫雪茹?”
“嗯。”陳雪茹點了點頭。
“下去吧。”北裔珩說着便轉頭看向自己手裡挑起的慕挽城。
“是。”陳雪茹應聲,就要離開。
慕挽城倒是不想陳雪茹離開,從北裔珩的魔爪中撤出下顎,看着陳雪茹道:“你先等等。”
陳雪茹聞聲停了下來。
“皇上,臣妾想求您一件事情。”慕挽城說着便下了地,對着北裔珩作揖。
“這是幹什麼?”北裔珩連忙拉起慕挽城,道:“有什麼事儘管說就好,何必這樣行禮,若是傷了腹中孩兒,朕可是要治你罪的。”
慕挽城站了起來,被北裔珩扶到了軟榻上,道:“雪茹是個醫女。”
“醫女?”北裔珩不解。
突然想起來慕挽城剛剛說這個雪茹是顯秀宮的秀女,便知道慕挽城的意思了。轉頭看去雪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醫女是不可入宮爲秀女的,你不知道?”
“罪女知道,求皇上恕罪。”陳雪茹連忙跪在地上。
可是陳雪茹卻不明白慕挽城爲何要當着皇上的面來戳穿自己的身份,要知道那可是殺頭株連的罪過。難道自己看錯了人,慕挽城根本並不是善良之輩?
“你想爲她求情?”北裔珩轉頭看向慕挽城。
“嗯。”慕挽城點了點頭。
“那明日就將她逐出宮去吧。”北裔珩輕描淡寫的說着。
慕挽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可是想到陳保書的苦心,又看着陳雪茹有些不甘心的意思。按理來說陳雪茹應該開心,可是爲何又不甘?慕挽城不知道。
“皇上,臣妾現在馬上就要生產了,雪茹是個醫女,臣妾生產的時候,她也好在身邊爲臣妾就診,總比陳太醫來的要好。”慕挽城請求道。
“陳保書是御醫。”北裔珩更正道。
“但是他是男的,總有些不便的。”慕挽城噘着嘴道,然後指着陳雪茹又道:“雪茹的醫術也是可以的,而且心地善良,臣妾相信她。”
“好吧,就依你的意思。”北裔珩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雪茹。還不叩謝皇上開恩?”慕挽城提醒道。
“雪茹叩謝皇上聖恩。”陳雪茹對着北裔珩磕頭道。
“從明日起,抹去你秀女的身份,降爲宮女,念你懷有醫術,就到德妃這裡伺候吧。”北裔珩對着陳雪茹說道,看了一眼慕挽城,又道:“下去吧。”
“是。”陳雪茹應聲離去。
走在長廊裡。
陳雪茹心裡很複雜,她不知道慕挽城爲何要拆穿她。
雖然她本來沒有想跟慕挽城掙皇上,也不得不承認剛剛的驚鴻一瞥讓陳雪茹對皇上一見傾情。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讓皇上注意。
但是皇上攆自己出宮,自己已經甘願爲此,雖然心裡有些不甘。
只不過,慕挽城卻讓自己留在她身邊爲她保胎。從秀女降到宮女,也就是說這輩子不可能在成爲皇上的女人了。被派去別的宮殿陳雪茹也覺得自己死了心,可是卻留在棲鳳宮,每日看着皇上進進出出,難道慕挽城是在羞辱自己麼?
還是說,她只是在顯示自己權威?
一夜過去了。
謹婕妤脫離了危險,也甦醒了過來,得知自己被慕挽城相救,心裡有些不甘,起身要走。卻被慕挽城留了下來,說是命令。
陳雪茹一早便接到了聖旨,換了宮女的裝束,在衆目睽睽下走向了棲鳳宮。
陳雪茹的事情,倒是流傳了一些。但是這不如謹婕妤被德妃帶去棲鳳宮就診而讓人津津樂道,太皇太后得知後,怒罵慕挽城不守規矩,卻也只是怒罵了幾句,沒有再說別的。
皇上那邊更是連問都沒問,時間卻就那麼過去了。
謹婕妤在棲鳳宮呆了好久,因爲傷了元神,讓謹婕妤一直沒有好利索,慕挽城也下令說等到謹婕妤身子完全康復,纔可離開。變向是讓謹婕妤按時吃藥。
陳雪茹倒是安穩在慕挽城身邊,每日爲慕挽城把脈,偶爾也煮一些小藥膳給慕挽城吃。
陳保書也來過幾次,叩謝了慕挽城恩德。也暗中找到陳雪茹,告訴陳雪茹要對慕挽城報恩。可是陳雪茹卻是一直別不過來這個彎。
雲絡這些日子很忙,一天天看不見人影。
千依很清閒,帶着陳雪茹熟悉棲鳳宮的環境。
繡染則是不斷的打聽‘千塵雨荷’這個吃的,爲了滿足慕挽城的食慾。
止蔓便還是每日爲慕挽城打點起居。
各自分工,都等着慕挽城臨盆的那一日。每個人的心思不一樣,不過卻都希望慕挽城平安,畢竟慕挽城的身份不一般,要是慕挽城出了事情,估計棲鳳宮的所有人也就不再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