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記樓,趙長風心中還微笑,看來苗書記還真的以爲他和省委杜紅軍書記有什麼關係啊。不過這個事情趙長風並不像解釋,官場上的事情越含混越好,有的時候解釋多了,反而會……
和書記辦公樓一樣,市長辦公樓一共有兩部電梯,這兩部電梯一東一西的分佈分在辦公樓的兩端,西端這一部是公用電梯,東段這一部則是市長專用電梯,供市長們上下樓專用。趙長風進了市長辦公樓,乘坐市長專用電梯上到四樓,從側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鮑曉飛就從迎了上來,接過趙長風的手包,又爲趙長風的水杯裡添了點水,這才輕聲彙報道:“老闆,來了很多向您彙報工作的人,都在隔壁等着呢!”
趙長風伸手正要拿電話,就停下來擡着眉毛看着鮑曉飛。鮑曉飛明白老闆的意思,就進一步說明道:“國資辦的賈寶安主任、項目辦的牛月利主任,還有其他的一些同志……”顯然,鮑曉飛嘴裡的這“其他一些同志”分量無法和國資辦的賈寶安主任和項目辦的牛月利主任相比,所以連名字都省略了。
“現在恐怕沒空。”趙長風手就落在了電話機上。
“那我讓他們改天再來。”鮑曉飛退了出去。
趙長風抓起話筒,撥通了王刻舟市長辦公室的電話:“市長,我是長風,有點事要向您彙報,您有空嗎?”
“啊。長風市長啊,那……你過來吧,我在辦公室等你。”王刻舟的粵東式普通話聽起來有點生硬,彷彿舌頭不會打彎一樣。
放下電話,趙長風把鮑曉飛叫過來,囑咐道:“我到樓上一趟。”
王刻舟地辦公室在五樓,所以這裡樓上就是代指市長王刻舟。鮑曉飛就拿起桌上的手包遞給老闆。又打開側門,看着老闆進了市長專用電梯。這才退回辦公室,把門給帶上。
趙長風來到市長辦公室門口,王刻舟的秘書喬學雨正迎面出來,他見是趙長風,就滿面堆笑着,側身一讓,客氣地說道:“趙市長。裡面請。”把趙長風迎了進去。
王刻舟正在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報紙,見秘書喬學雨領着趙長風從門口進來,就放下報紙笑站起來哈哈地握了握趙長風的手,招呼趙長風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
喬學雨給趙長風倒了一杯水,又給王刻舟水杯裡添了一些,退了幾步,這才扭身從門裡出去。
看到趙長風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王刻舟也坐回在沙發上。手指頭輕敲兩下膝蓋,親切地說道:“長風市長,市裡地工作都適應了吧?壓力不小呀……”
趙長風坐直身體說道:“市長,我剛到海州不久,新的工作崗位、新地工作環境,市裡的工作也是千頭萬緒。工作起來是有不小壓力。不過我們這些做副職的,壓力再大能有您和苗書記大嗎?市裡所有工作都要靠您和苗書記拍板,有您和苗書記做後盾,我感覺身上的壓力輕了許多。而且有苗書記和您親自指導,有市委市政府其他領導同志的共同協作,工作中的壓力我還是有信心去克服的,把您和苗書記交給我們地工作去做好,做紮實。”
王刻舟緩緩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黨和人民把我們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做好工作是我們這些當領導的職責和義務。我們挑着這麼重的擔子。能夠不把工作做好嗎?長風,你能有這樣深刻的認識。很好!”
“市長,天天被您督促着,能沒有這麼深刻的認識嗎?”趙長風不鹹不淡地拍着馬屁,王刻舟畢竟是市政府一把手,把關係搞得融洽一點,自然對趙長風今後開展工作有利。雖然有傳言說,王刻舟是被判刑入獄的粵海縣原交通局局長裴可安的表哥,但是趙長風相信,即使這個傳言是真地,王刻舟作爲海州市的市長,還是能夠拎清楚工作和個人感情之間的關係,不會在大事大非的問題上爲難他。
“你這個長風,灌起**湯倒是一套一套的。”王刻舟大笑了兩聲,問道:“你剛纔……”
“對了,市長,我正要向您彙報呢!”趙長風連忙說道:“我這兩天下去東江縣考察了一下海東新線的建設問題,綜合了一下市縣兩級交通部門地意見以及東江縣委縣政府的意見,對於海東新線的建設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海東新線?”王刻舟手指頭在膝蓋上輕敲了兩下,眉頭微皺着,從腦海中搜尋着有關海州新線的資料。他和趙長風是前後腳來到海州的,比起在海州市下面的粵海縣工作了一年半的趙長風,王刻舟對海州市的情況要陌生很多。
“海州市至東江縣的二級公路新線路。就是那個人們稱之爲海州盲腸地那條路。”趙長風小聲提示着,然後打開公文包,把有關海東新線地資料拿了出來,“這是海東新線的有關資料,市長您看一下。”
“噢,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那條著名地海州盲腸。”王刻舟伸手接過海東新線的資料,翻看了幾頁,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看着趙長風說道:“對於這條海州盲腸,你有什麼新想法?”
趙長風就把情況詳細地彙報了一遍,最後說道:“綜合各方面的情況,東江縣和市交通部門都認爲,要想打通海東新線這條盲腸,最經濟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放棄現在的海東新線的設計路線,迴歸到海東新線的最初設計路線上去。”
王刻舟點燃一根菸,隨口問道:“這個問題,你向苗書記彙報了嗎?”
趙長風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說是已經向苗書記彙報過了,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剛從下面回來,還沒有來得及向苗書記彙報。”
王刻舟噴了一口煙,鼻翼微微動了一下,說道:“這個材料先放我這裡。你呢,再去向苗書記彙報一下。”說完就端起了水杯。
趙長風見狀就站了起來,說道:“市長,您先忙,我去看看苗書記在不在。”
王刻舟就站了起來,握住趙長風的手客客氣氣地把趙長風送到門口。轉身回到辦公室,王刻舟拿起茶几上的那疊材料,坐到皮轉椅上,臉色陰晴不定地看了起來。
雖然說是王刻舟是到了海州之後才認識趙長風的,但是他在一年前在羊城市當副市長的時候就聽說了趙長風的名字。趙長風聽說的那個傳言確實是真的,王刻舟的確是粵海縣原交通局局長裴可安的表哥,裴可安的母親就是王刻舟的親二姨。當初裴可安被海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帶走後,王刻舟的二姨立刻到羊城找到了裴可安,悲悲切切地哭訴着粵海縣縣長趙長風的飛揚跋扈和陰險狡詐,讓王刻舟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救一下親表弟。
王刻舟是羊城市副市長,手暫時還伸不到海州,於是就把這件事情跟自己的岳父、粵東省省委副書記路躍進說了。路躍進找人到海州市打聽了一下,就告訴王刻舟,這件事情不要再管下去了。海州市檢察院反貪局已經掌握了裴可安貪污受賄的確鑿證據,這個案子已經是鐵案,要想翻案也不是說完全不可能,但是要付出很大成本,同時還要承擔巨大的政治風險。而王刻舟此時仕途正蒸蒸日上,冒這個風險不值得。王刻舟能夠走到到今天羊城市副市長的位置上,全部都是岳父路躍進的功勞,又怎麼會不聽從岳父的意見?雖然他和表弟裴可安的感情很好,但是也只能對二姨說愛莫能助。二姨也因爲這件事情,很少再登他的家門。
至於那個粵東縣縣長趙長風,王刻舟也打聽到一些消息,聽說身後是省委書記杜紅軍的背景,因爲杜紅軍書記曾經非常信任的大管家省政府秘書長謝富海對待趙長風的態度非常熱絡……
王刻舟當時絕對沒有想到,一年後他竟然會和趙長風在海州市碰面,而且趙長風還擔任了他的副手,說起來還真是造化弄人呢!
仔細看完趙長風留下的材料,王刻舟不得不承認,改變海東新線現有設計線路是打通這段海州盲腸,促進海州市西北部經濟發展、特別是東江縣的經濟發展的最快最有效也是最經濟的途徑。只是……
沉吟了許久,王刻舟把秘書喬學雨喊了過來:“學雨,去讓宇航秘書長來一下。”
喬學雨領命而出,工夫不大,海州市政府秘書長白宇航滿面堆笑地出現在市長辦公室門口:“市長,您找我?”
“老白,坐吧。”王刻舟放下手中的材料,示意白宇航在大班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白宇航有些誠惶誠恐地用半邊屁股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用恭謹的目光看着王市長。這位新來的市長是出了名的架子大,白宇航雖然是市政府秘書長,但是在王刻舟面前彙報工作一般都是站着的,很少能夠享受到“坐吧”這麼高級的待遇。
八月十五舉家歡慶,酒喝多了點,耽誤了更新,凌晨早早起來更新,也順便放一句馬後炮:書友們中秋節都很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