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扔進抽屜裡,趙長風看了一下明天的日程安排,隨手拿起鉛筆在旁邊寫了幾個字。
莫日根推門走了進來,站到趙長風面前彙報道:“老闆,我給政研室打過招呼了,明天就讓小鮑到綜合科來上班,您看---
“讓他暫時跟我跑一段吧。”趙長風撂給莫日根一根香菸,說道:“坐吧。”等莫日根坐下點燃香菸以後,趙長風才又說道:“老莫,我明天中午要去深州……”
不等趙長風說完,莫日根連忙說道:“老闆,我待會兒就通知農業局,明天上午的活動簡短一些。”見趙長風露出了微笑,莫日根又問道:“老闆,您去深州,要不要帶上鮑曉飛?”
趙長風望着莫日根沒有說話,伸手在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
莫日根看了一下趙長風的臉色,連忙說道:“還是先讓他在綜合科熟悉一下情況吧,第一天到綜合科來。”
趙長風點了點頭,隨口問道:“老莫,你覺得李尚銀這個人怎麼樣?”
莫日根立刻明白,老闆這是徵求他對李尚銀的看法,這個時候說話可是一定要謹慎,千萬不能亂說。他沉吟了一陣子,纔開口說道:“老闆,李尚銀業務能力挺強,爲人也算是廉潔自律,在粵海縣老百姓中還是有些口碑的,只是以前和段志魁書記走的比較近。”
趙長風嗯了一聲,沒有說話,伸手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莫日根又坐了一會兒,見小趙老闆沒有別的話問,就悄悄地退了出來。
方天雷下榻在羊城軍區深州長城大酒店。酒宴就設在距離長城酒店不遠的海港大酒樓,這間酒樓擅長烹調燕窩、魚翅和鮑魚,尤其是鮑魚,在深州市可稱爲一絕。
趙長風趕到的時候,方天雷已經在海港大酒樓三樓的小包廂裡等候了,趙長風帶着方忠海進去。見只有方天雷端坐在那裡,就連忙上前問好,嘴裡說道:“天雷哥,可想壞我了!”
方天雷伸出大手在趙長風地肩膀上用力拍了兩下。笑着說道:“你小子就是嘴甜。要不佳怡怎麼能被你騙到手?”
說着方天雷伸手拿出一個包裝精美地盒子遞給趙長風:“佳怡知道你離不開信陽毛尖。特地託我給你帶過來一盒。”
趙長風一臉幸福地接過盒子。嘴裡卻埋怨道:“佳怡也真是地。信陽毛尖在哪裡買不到?還專程讓你大老遠地帶過來。”然後又問道:“天雷哥。佳怡還好吧?”
“放心。佳怡不錯。你媽天天在身邊侍候着。把佳怡養得白白胖胖。搞得她最近一個勁兒地嚷嚷着要減肥呢!”方天雷說道:“佳怡說了。茶葉還是從家裡帶過來正宗。再外面買。出地價格再高。也不一定能買到好茶。”
趙長風嘿嘿笑着。把盒子在手中端詳了一陣。這才交給方忠海。
“天雷哥。怎麼就你一個人?”趙長風笑着說道:“一個人能喝多少酒?是不是想替我省錢?”
“長風,怪不得佳怡一直叫你趙老摳呢!現在是堂堂的縣太爺了,就這一點肚量?告訴你,今天你想省錢,門都沒有!”方天雷說道:“我還約了幾個客人,馬上就到!”
趙長風笑嘻嘻地聽着,他知道大舅哥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約客人過來的。天雷哥肯定是藉着這次到深州出差爲他鋪一下路,介紹幾個關係給他!
正說着,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先生,這裡就是三個八包廂。”酒樓的迎賓小姐領着三個人走了進來,方天雷一看到這三個人就站了起來,笑着迎了上去:“老夥計,你們可是姍姍來遲啊!”
三個人親熱地和方天雷握着手,其中一個矮胖子打趣道:“老方,怎麼升了參謀長以後說話也這麼文質彬彬了?忘記咱們當初一塊站在馬路牙子上往路邊撒尿的時候了?”
“朱胖子。你說話還是這麼不着調啊!”方天雷假裝生氣地給了朱胖子一拳,和但個人嘻嘻哈哈地鬧着,哪裡有一點師參謀長地威嚴?
把三個人讓到座位上,方天雷把趙長風拉過來說道:“長風,這幾位都是我的老戰友,來,我替你介紹一下。”他指着矮胖子對趙長風介紹道:“這位是朱大軍,深州進出口公司的副總經理。這位是我妹夫趙長風,粵海縣縣長。”
趙長風連忙伸出手來說道:“朱哥好。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
朱大軍握住趙長風的手笑嘻嘻地說道:“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當了縣長,比老方有出息。小夥子好好幹!”
方天雷又指着朱大軍旁邊那個身材魁梧的黑臉漢子說道:“這位是王志強。深州天鵬房地產公司的老總。”
“王哥好,請多多關照。”趙長風連忙說道。
“這位是張寶國,深州市公安局副局長。”方天雷指着最後一個一臉文氣的戰友說道。
“張哥好,請多多關照。”趙長風依舊熱情地上前說道。
方天雷把三個戰友介紹一遍後,這纔對他們說道:“老夥計,長風剛從中原省調過來,人生地不熟的。我遠在中原也顧不上他,他有什麼事情,我今天就把他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情你們一定要幫忙。”
朱大軍、張寶國和王志強都說道:“老方你還客氣啥?既然是咱妹夫,這話還用你交代嗎?以後妹夫要是有什麼事情,跟我們打聲招呼,能辦的我們堅決給辦,不能辦地創造條件也要給辦!”
“多謝幾位哥哥。”趙長風連忙掏出香菸,依次敬了過去,“那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可真的厚着臉皮求上門了啊!”這三個人雖然不是什麼非常顯赫的人物,但是可以看出和方天雷地感情絕不一般,所以趙長風纔不這麼見外。
見幾位戰友點上了香菸。方天雷看了看手錶,說道:“老師長也該到了吧?”
話音未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迎賓小姐在前面帶路領進來一位中年人。這個中年人一身便裝,身材略有發福,氣度十分威嚴。
幾個人扔掉手中的香菸。第一時間站了起來。
方天雷雙腳併攏,向這個中年人敬了一個軍禮。
那個中年人也還了一個軍禮,動作乾淨利落,標準的無可挑剔。
朱大軍、王志強和張寶國跟着方天雷一起敬禮,趙長風在旁邊看着,感覺這氣氛好像是身處軍營裡一般。
“師長,兩年多沒見,您看起反而又年輕了呢!”方天雷笑着說道。
“天雷,你就會逗人開心啊!”中年人笑了笑。問道:“司令員身體還好吧?”
方天雷說道:“老爺子身體挺好呢!爬起山了年輕人的腳步都跟不上。他知道我來深州,還特意讓我問問你的情況呢!”
“天雷,你向司令員彙報。就說我李惠民在深州乾得很好,沒有給司令員丟臉!”中年人顯然是對方振華感情很深。
方天雷連連點頭。
這時李惠民發現了站在一旁地趙長風,就問方天雷道:“天雷,怎麼不介紹一下,這位是?”
“嘿嘿,師長,我見您一激動,把這茬給忘了。”方天雷撓了一下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趙長風叫到了身邊,向李惠民介紹道:“長風,這就是我的老師長李惠民,目前是深州海關的關長。”然後又對李惠民說道:“老師長,他是我的妹夫趙長風,兩個月前剛調到粵海縣擔任縣長。”
“李關長好!”趙長風恭恭敬敬地對李惠民說道。他還真不知道,大舅哥方天雷在深州還有這麼強大地一個關係。這時候趙長風忽然間想起了李尚銀彙報的情況。惠東縣也屬於深州海關地關區,有了李惠民這層關係,去調查一下錢雲楓和常自鳴是否涉及到走私不是非常便利嗎?
李惠民親熱地拉着趙長風的手打量着。笑呵呵地對方天雷說道:“司令員眼光不錯,找了這麼出色的一位女婿。”
趙長風面色有些赧然,好長時間沒有被人這樣打量過了。
李惠民鬆開趙長風的手,看見大家都還站着,就大手一揮,說道:“都站着幹什麼,坐下啊!”然後又對趙長風說道:“小趙是吧?也坐。你既然到了深州,我今天可要考驗一下你,看看你的酒量能否配得上司令員的眼光。”
趙長風聽說考驗酒量心中就暗笑。他知道部隊出身的幹部都說話都喜歡直來直去。他嘴上也不謙虛,說道:“李關長。希望我地酒量不會讓你失望。”
李惠民一聽趙長風的話就心中喜歡,說道:“喲喝,現在地年輕人了不得啊,待會兒喝醉了可別鑽桌子底下!”
簇擁着李惠民入了座,服務員送上了熱毛巾,擦過手之後,方天雷拿過手包,從裡面掏出一條煙塞到李惠民手裡:“師長,這是老爺子專程讓我給你帶過來的。”
李惠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特製的大熊貓,心中不由得一喜,這種香菸是特供給鄧公地,沒有想到老司令出手這麼大方,一送就是一整條。
方天雷見了李惠民的神色心中暗笑,這種特供鄧公的香菸卻是很難搞到,即使是老爺子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弄到。他現在拿過來的香菸是京城姨夫弄過來地,這次爲了給妹夫趙長風鋪路,方天雷可謂是不惜血本。
看到朱大軍、張寶國和王志強三個老戰友眼巴巴地望着李惠民手中地特製大熊貓,眼裡羨慕地就要冒出火來,方天雷不由得心中暗笑,他伸手從手包裡又拿出三盒特製大熊貓,給朱胖子、張寶國和王志強沒人手中塞了一盒,嘴裡說道:“來,我這裡還有三盒存貨,你們三個分了吧!”
朱大軍、張寶國和王志強心中大喜,一把抓過方天雷塞過來的香菸,嘴裡連連說道:“老方夠兄弟,夠意思!”要知道,這種特供香菸可是身份地象徵,沒有到一定的地位,花再多錢也買不來。
有了這個小插曲,等酒菜送上來之後,氣氛就更加熱烈起來。不用老師長做站前動員,朱大軍、張寶國和王志強三個人端着酒就去招待趙長風了,按照部隊地規矩,招待客人就一定要招待好,而招待好的標誌之一就是把客人喝倒。連方忠海一個小小的退伍特種兵就知道那麼多勸酒的規矩,可想而知方天雷的三個老戰友懂得多少勸酒的花招。
李惠民這邊拉着方天雷,防止方天雷立場不堅定,關鍵時刻站到妹夫那邊去。方天雷見了這陣勢心中暗笑,妹夫的酒量究竟有多大,方天雷到現在也沒有個概念,喝過這多次酒,從來就沒有見趙長風醉過。因爲心中有底,方天雷樂得看朱胖子三個人表演,心中說道讓妹夫露出兩手看,鎮一鎮場面也好。
果然,趙長風來者不拒,不多會兒的工夫,已經和朱胖子等人喝下了六瓶五糧液。朱胖子、王志強和張寶國三人面面相覷,咱這個小妹夫喝酒像喝白開水一樣,這樣下去,恐怕小妹夫沒有醉,咱們先醉了吧?
李惠民見朱胖子三個人有畏縮情緒,就一拍桌子,親自上陣。趙長風心中暗笑,我就等着你親自上場呢!
果然,一陣激烈的交鋒之後,李惠民和趙長風兩個人又喝下三瓶白酒。李惠民眼神就有點發直,頂不住了。朱胖子、張寶國三人連忙又頂上。
就這樣喝來喝去,成了一場混戰,服務員只是在一旁看着一隻接着一隻地空酒瓶都看醉了。
“行!司令員眼光果然厲害,小趙配得上咱們部隊的女婿!”李惠民酒意上涌,他拉住趙長風一個勁地誇讚。
趙長風看看時機到了,就倒了一杯酒捧到李惠民面前,準備開口。第二更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