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哥哥認爲只要花點錢,給他安排個一兩場容易贏的戰鬥,然後再把他撈出來,畢竟那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呆的了的,這也算是給了貴族們一個面子。誰料到這傢伙進角鬥場就像虎入深山,龍歸大海一般,總算找到一個可以讓他盡情揍人,不用受任何拘束的地方了。
他這一盡情釋放不要緊,六十七場的連勝讓角鬥場方面都震驚了,而且凡是跟他交過手的傢伙都非死即傷,活閻王這個綽號真是實至名歸。就連宣武帝也是聽說了他的兇名赫赫才把他選爲雷霆近衛團的團長。
當大臣們質疑這個人太過兇惡,難以駕馭的時候,宣武帝楚雄卻說道,“刀要足夠鋒利纔是好刀,難道朕連一把好刀都降服不了。”
可誰想到雷霆近衛團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保護公主出嫁。這讓一向刀口舔血的鐘會感到非常的鬱悶,鬱悶的想要殺人。他以爲第一個任務總得去打胤國這種生死大敵纔算配得上他和雷霆近衛的身份。
此刻他反覆的握緊又鬆開那把需要三四個人普通人才能勉強擡起的巨劍。就連他身下的坐騎也好像是感覺到了主人殺意,呼呼喘着粗氣,在小範圍內打着轉,似乎只要主人一聲令下,它就能義無反顧得衝向敵陣。
就在這時一個樣子有些乾瘦的中年男人騎着馬,來到了鍾會的身邊。他的身形來到魁梧高大的鐘會身邊更襯出他的弱不禁風。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能夠安撫鍾會那如火山一般即將爆發的脾氣。
他就是鍾奇,宣武帝從角鬥場中選出鍾會的時候,就把鍾奇也調了出來。用楚雄的話來說就是他那把好刀的鞘,有了他這位長於世故的哥哥,他就不怕他這把好刀不受控制。
而此時宣武帝楚雄更害怕現在的民衆不受控制。他是知道楚國人對鮫人的恨,也知道麗妃事情的影響,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已經過了十幾年,還是這麼強烈。
不過現在也只能將計就計的對靜公主低聲說道,“怎麼樣,女兒你真的想好了。”楚雄此刻也是很無奈,要是之前那場對話能說服他這個倔強的女兒不用這樣。靜公主也震驚於眼前人羣的震怒。她是在深宮之中長大,從小就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更沒有見過這麼多人一起咒罵和攻擊一個人,可現在那個人就是她。
這還沒有離開楚國就這樣,那和親這一路還不知道藏着多少危險。她恐懼的下意識退了一步,然後她就停住了。她想起了母親臨終的遺願和那雙亮如妖鬼的眼睛,她也想起弟弟那張表面玩世不恭,內裡卻很溫暖的笑臉。
她抿緊了嘴脣,還是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宣武帝看到靜公主如此,答案就不自明。他當然想到了他這個倔強的女兒會不撞南牆心不死,不然他也不用準備這些。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依舊震驚於她的選擇。要知道就是他這個一國的雄主看到這種場景都會有些震驚,更別說是她一個從來沒出過宮的小姑娘。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既然這樣不行他就只能動用最後的手段。就這樣盛大的賜福儀式照常進行,同時這也是祭祀少年第一次見識到這樣喧鬧的賜福儀式。以前的信徒們都是虔誠信仰,頂禮膜拜。可今天面對這位穿着金色嫁衣,美得不像一個凡人的靜公主,卻顯露出他們最令人厭惡的一面,攻訐咒罵之聲不絕於耳。不過師父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有條不紊的主持着賜福儀式,就好像臺下坐的還是那幫虔誠的信徒。
光是這份臉皮,祭祀少年就覺得自己一輩子都學不來。不過穿着那件金色嫁衣的靜公主是真的好看,自己如果以後能娶上這樣的媳婦,自己就是背棄太陽神也在所不惜。他真不明白那些民衆是怎麼狠下心來就聲討她的。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當年也有一位同樣傾國傾城的女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天降神火燒出了巨大人魚的外形。所以今天靜公主越漂亮就越是勾起人們對過去的回憶,對那個怪物的回憶。當然這裡也有大學士麗妃一夥對這件事的推波助瀾。
祭祀少年思緒發散,忍不住這樣想着。他發現自己居然會有這種念頭,畏懼的看了一眼高懸於頭頂之上的永恆烈陽。師父曾經說過在永恆烈陽面前動歪心思的人,一定會被金色的聖光淨化的。但是祭祀少年相信一點,如果動歪心思就會被聖光淨化,那他師父一定會排在他前面。
按下他們師徒誰先會受到聖光淨化不提,單說此時的雪兒在告別了霍雲龍之後,她們終於來到了這座已經收割了很多生命的玄陰大陣,從遠處看得時候覺得它就已經很龐大了。而此刻從近處看它就更是覺得它像一片青色的海洋,茫茫然看不到邊際,到處都是青色迷霧和偶爾出現的金光。
此前還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黑甲騎兵成片成片衝進青色的迷霧之中就再也沒有出來,只是不時傳出重物落地和有人受傷哀嚎的聲音,襯得整個大陣像極了幽冥鬼境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雪兒信手聚集起一枚火球向着青色霧氣打去,火球照亮的範圍之內也全都是青色的霧氣,空無一物,很快就連火球也被青色霧氣所吞沒沒了蹤影,就好像投石入海,沒有濺起絲毫的水花一般。
這時石黑虎在心中暗道,“這他媽是什麼鬼地方。”他在龍驤鐵騎多年,也算是身經百戰,也闖過不少稀奇古怪的陣法。但是像今天這樣龐大而詭異的陣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是被青色的霧氣海洋包圍了一般。可他表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情況,他可不想被那幫傢伙看扁。
但此時他們這支騎兵的推進速度卻比別人慢很多。這要不是青色霧氣罩着,他們這速度就跟騎馬散步沒有什麼區別。這可不是因爲雪兒和葉蠻不會騎馬造成的。實際上他們早在進入龍驤鐵騎之初,就被強行教授了騎馬。因爲這是進入龍驤鐵騎必備的技能之一。
而真正影響他們騎馬速度的原因,就是那青色的霧氣。雖然到現在爲止還都很安全,可雪兒總覺得那霧氣之中衝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所以從第一個火球開始,雪兒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放出一個火球短暫照亮前方的道路,確定沒有危險纔會繼續前行。
她的同伴們和她們隊剩下的騎士,當然都跟着她的節奏走,不可思議的是就連石黑虎和柳七院的隊也有很多人跟着這個節奏走,從而拖慢了整個騎兵部隊的行進速度。作爲代理營長的石黑虎本可以命令部隊全速前進,但是因爲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他倒是覺得謹慎一點沒有什麼錯。況且這霧氣裡究竟藏着什麼他也拿不準,要是真的全軍覆沒,那就是誰也救不了他了。相反跟着她們得節奏走,只要出了這該死的霧氣,他石黑虎就可以大展拳腳了,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你們厲害我石黑虎也不差。
作爲代理副營長的柳七院看了看石黑虎都不出聲,他也就強出那個頭了。就這樣整個騎兵營都以一種緩慢的速度前進着。
正當衆人以爲可以這樣混出這該死的霧氣的時候,突然火球的光亮照出了別的顏色,騎兵們認出那是偶爾出現的金光的顏色,是那巨大仙人身上的顏色。
當騎兵們還在愣神的時候,那些顏色早已化爲了人形衝向騎兵們,這還是他們行軍速度緩慢的結果,要不早就衝到他們臉上。石黑虎拼命的怒吼着,“列陣,衝鋒。”他此刻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緊張是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衝向他們的是一羣什麼東西,興奮是因爲又可以堂堂正正打一場了。
按下他們如何龍爭虎鬥,咱們暫且不提,單說此時的霍雲龍,在告別了雪兒等人之後,立馬就開始了自己的變強之旅。他並不是不相信雪兒等人,只是因爲周圍還有別人,再說那影子手臂十分的詭異,他怕一不小心控制不好就會傷及同伴,更會向暗中的敵人暴露自己的殺手鐗。
此刻他就站在營地遠處的一座荒山之上,這裡就算是弄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擔心有人會發現。那位說了霍雲龍他不是傷兵嗎?怎麼可以隨便走動。您可要知道整個龍驤鐵騎大營也不止霍雲龍一個傷員,再說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那座大陣,哪裡有人注意到了一個穿着盔甲走出去的“傷員”。
就這樣他來到了這座荒山之上,開始了他的變強之路。首先他先將那詭異的影子手臂召喚出來,然後按照他的想法逐步壓縮,那詭異的影子既然能變成手臂,那也一定能變成別的東西。
想到這裡,霍雲龍就在腦中構建秋水長刀的形象,他對來自他父親的那把長刀有着特別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