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也沒有什麼爺慈孫孝的場景,但是如果沒有那段時間勤學苦練,也沒有今日的狩牙少年。這時他偷偷瞟了老胡和桂山兩位大佬一眼,發現他們的表情都不太自然,肯定也是不好的回憶,而且苟有恆敢斷言肯定比他慘上十倍百倍。因爲武夫這一途,就算你再怎麼天資卓絕,也不可能像修士一樣一日千里,而且天資高只是起點高,絕不等於你能夠登上一定的高度,更別說是那遙不可攀的巔峰了。
幻界大陸古往今來有多少武學上的天縱奇才,但是十有八九都會在中途隕落,要不就是困在某個境界,空耗一生。這是因爲他們自視甚高,經受不起太過於強烈的打擊,而武學之路恰恰如逆水行舟,攀爬絕壁,越是往上走越是艱難,所以最後能夠登臨巔峰的傢伙們,無一不是身軀與心靈都堅逾鋼鐵。
作爲幻界大陸守護者中頭領和力量擔當,想必一定會接受過常人難以忍受的打磨。可是有一點狩牙少年,想不明白,你說桂山老實,堅韌,一看那身板就是天生練武的材料,他能挺過那段歲月,苟有恆不奇怪。唯獨像老胡這麼愛偷懶的傢伙怎麼也擁有那麼強的境界。平時也不看他怎麼練拳,除了喝酒就是吃肉,要不就是在去喝酒吃肉的路上。
要不是看過他跟烏鴉,還有跟熊的兩場架,他一定認爲這個百獸之王是個冒充的,而且還不是夜羽的人冒充的,人家都丟不起這個人。還有一點他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就是別看他平時如何如何瞧不起老胡,可在內心深處他還懼怕這個傢伙的。他打心眼裡認爲老胡要比桂山厲害,而且厲害多了。雖然他們那場架還沒有分出勝負。
他們各懷心事的朝前走,當然不是那種心甘情願的那種,很快就有一個精神矍鑠,鬚髮皆白的矮小老頭chu。要論起個頭,他的個頭別說是桂山,老胡,就是狩牙少年,但是別看個小,個小氣勢大,他走在他們中間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吃肉的和吃草的區別。他稍微打個哈欠,這幫人都得俯首帖耳,不知道這位老伍長有一天知道了他們的身份會是一個什麼反應。
“怎麼還慢慢騰騰的。”他在他們後面說話,就像是驅趕羊羣的獅子,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嚇得這三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他見沒有人迴應他,於是就狠狠的一腳踹在走在最後面的桂山的屁股上,當然不能用三境武者的全力去踹,那樣會死人,特別是像他這種剛入伍的壯丁。雖然他是比別人強壯了些,好在老伍長帶兵多年深知又不會留下後遺症,更不會踢死人。
這一腳落在了桂山的屁股上,桂山一下被踢的向右前方飛出一段距離才摔落在地上。即使是這樣,桂山依然轉過頭露出他那標誌性的憨厚笑容,只是這一次的笑容顯得有些齜嘴獠牙,顯得是那麼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可能傳說中的笑比哭還難看就是指這個吧。
那位說了,什麼時候桂山的演技這麼好了,都能趕上老胡了。其實這個並不是演技,而是真真實實的疼痛。原本以桂山的境界就算他想也遭不了這種罪,更別說他還有那半覺醒的獸魂。就是一個普通的七境武者也能悄無聲息的把老傢伙的罡氣化解掉。但是桂山之所以要找這種罪都要怪那個百獸之王,老胡說他沒有演技,如果不真的挨一下就會很容易穿幫,那他們在這裡就待不下去,更重要的是桂山女兒的下落就恐怕在難查到了。
爲了證明這個情況老胡和苟有恆一個人還在桂山的屁股上多踢了幾腳。可是讓狩牙少年不敢相信的是平時看起來很暴脾氣的桂山,居然可以小女孩手中的毛熊一樣憨態可掬,雖然老胡貌似掌握了他最要命的東西。不過他的不相信很難影響到桂山擺出各種憨傻的造型。沒辦法他的角色定位就是個傻大個,估計他演這個也最有經驗,而且人們不會相信一個長得像巨熊一樣的男人會有一個靈活的大腦。但是他演疼屬實還差點意思,尤其是那種明明很疼,還有強顏歡笑就很更差了。
那位說了那他在梅子鎮是怎麼騙過狩牙少年和老胡的,答案就是他只要一直裝傻就行,但是這一回必須得很疼還得忍着。因爲他的劇本只是一個身體強壯一點的莊稼漢,中了三境武者一腳不可能不疼。這狗屁劇本一看就是那位滿肚子壞水的百獸之王想出來捉弄桂山的。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熊卻答應了,這讓狩牙少年有點小感動,決定自己也硬挨這一腳,以免壞了大事。至於那位百獸之王,狩牙少年根本不考慮他,一個吃霸王餐都能被小混混揍得鼻青臉腫的傢伙,是不會壞了事。只是他想這傢伙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有意思嗎?
這時老頭看到了那張憨厚的笑容,他也想下不去第二腳了。以前像這種結實的漢子他都得多踢幾腳,因爲打得少,不痛不癢不長記性,今天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腳雖然已經收回,但是老伍長的嘴依然不饒人啊,他說道,“笑笑笑,笑什麼笑,給你吃了蜜蜂屎,還不快給我爬起來。”
桂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接下來輪到第二個百獸之王胡世豪,他當然是演最聰明的一個。也因爲他要是不演得老於世故的樣子,軍隊肯定會把他當成是一個瘋子,一個乞丐,行伍裡不需要這樣的人。所以他在老伍長要踢他之前,他就轉過身掏出一個酒葫蘆。以前以這位胡大爺的性格,纔不屑於用酒葫蘆這種東西呢,因爲天地無拘束,哪的酒好喝就在哪喝夠爲止,反正下一回他饞酒的時候,他就又會走到一個賣酒的地方,反正對這一點他是很有自信。
現在就不行了,因爲在軍營好酒弄來本就不易,更得珍藏着喝。他此時遞給老伍長的肯定是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好酒,此時狩牙少年和桂山的眼神狠狠的盯住了這傢伙,如果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他估計早己經死了好多遍了。但即使這樣他們也不罷休,他們在心中把所有能罵人的話全部重複一遍,也不能解他們心頭之恨啊。
明知道這位老伍長喜歡這杯中之物,他要是早拿出來是不是就不用桂山這麼辛苦的演戲,也省的自己擔驚受怕,直接投其所好不就完了嗎?
果然看到酒葫蘆,老伍長露出了一種同道中人的眼神,老胡立刻心領神會的打開了酒葫蘆,那種綿密的酒香立刻溢了出來。老伍長甚至不用聞就脫口而出,“這是水橋鎮的淮南春,孝敬我的?”老胡微笑着點點頭把酒葫蘆遞了過去,老伍長接過了老胡遞過來的酒葫蘆露出欣慰的笑容。
淮南春顧名思義就是由淮南河的河水釀造而成的,但是也不是說每一段的淮南河都可以釀酒,也就只有從上游的西錦城到下游的水橋鎮這一段水質最好,當然也就只有這兩個繁華富庶的地方,這酒賣得最好。至於像他們所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誰知道這傢伙是從哪弄到的。這淮南春按照產地的不同,也可以更細緻的分爲西錦城的和水橋鎮的,相比西錦城的淮南春就要更烈一些,而水橋鎮的就要口感更爲綿軟一些,就好像那河上泛舟的船家女子的腰身。當然這一點細微的差別,只有經常喝這種酒的人才能夠品的出來,這位老伍長卻能用鼻子分辨,分明就是酒鬼中的酒鬼,看起來這一次他是走對了路子,令狩牙少年和桂山都羨慕不已。
可是誰又想到老伍長剛接過酒,就一腳踹在老胡的小肚子上,老胡直接就飛了出去。任他是百獸之王也沒想到老頭會有這一手,所以踢得結結實實。這一腳要是換了普通人就站不起來,就是百獸之王不用罡氣抵擋,也得在地上多趴了一會。
、這時候老伍長寒聲說道,“在軍營裡私自藏酒就本是不小的罪過了,你還敢賄賂上官更是罪上加罪。我這一腳今天就是給你長長記性,你要是下回再犯我都保不了你了。”
狩牙少年心中這個樂呀,該,不讓你拍馬屁你偏拍,這回拍馬蹄子了吧,卻沒有想到這時候老伍長已經到了他身邊了說道,“你覺得這件事情很有意思是吧。”苟有恆的腦袋嗡了一聲,然後他本能的拼命搖頭,他好像感覺到那條腿已經掛着風聲奔着他的屁股來了,可是他不能躲,於是他就希望這一腳能早點來,長痛不如短痛嘛。結果這一腳始終都沒有來,最後老伍長說道,“看你年紀這一回就放過你吧。”狩牙少年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但他並不感激這一腳之恩,相反的他還想揍老傢伙一頓,“你個死傢伙跟那個好死不死的百獸之王一樣壞,不你比他還壞,害老子擔驚受怕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