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姬廷之哭泣,姬仲只覺得喉嚨哽咽炙熱。忍不住的朝天一陣怒吼,帶有能量混雜其間的吼叫振聾發聵,響徹雲霄。姬仲本來自從返回省親聽到父親噩耗以來,心中憋悶難耐,又無處分發,是以借剛纔動手之機,盡情揮毫體內躁動不安得能量才稍微好過一點。哪曉得這一吼之下,體內能量源源不絕,心中憋悶竟也有舒緩之項,所以姬仲乾脆不停,肆意對着王家衆人發出怒吼。
對姬仲一行人來這吼聲也就是聲音大點,倒還沒什麼。可是對王家的人來說,這感受卻是完全不一樣。首先是王家老三王應雄一個罩面,還未動手便離奇身亡,再就是王家老大王應景也被姬廷之擊殺,就連黑衣人這樣的高手居然在姬仲手上沒幾個回合就踉蹌授首,眼下看到姬仲發瘋似的怒吼,衆人膽戰心寒,生怕自己會成爲下一個姬仲發泄的對象。偌大一個王家府院,此刻除了姬仲一人傲視而立,竟無一人敢出聲制止,躲之不及,唯恐被姬仲發現。
姬仲目光所及,衆人紛紛迴避,巴不得把頭埋在自己肚子裡面去,有些膽子小點的,看到這一幕,腳都軟了,嚇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到眼前這一幕,倒令姬仲有點不知所措。畢竟姬仲還只是個16歲的孩子,並不是殺手更不是惡魔。看着這一衆全無鬥志,手無還手之力的王家一衆,姬仲竟然有點猶豫,下不了手。
在內屋的灰衣人聽到外院的吼聲,心中一凜,心道“沒想到這小子的能量這麼豐厚,怪不得主子看上他了。”
灰衣人看着心神不寧的王老爺王鵬飛,藉機要對付來人,竟自溜走了。這灰衣人當然不是害怕姬仲,就以本身實力而論,姬仲加上沐曉白聯手也怕未必是他的對手,只是目的已達,多留無意,是以灰衣人也不管黑衣人死活,自行撤了。
沒了這兩個神秘人的支撐,王家那還不是砍瓜切菜,任人魚肉啊。王景時拳腳功夫不行,但頭腦不錯,一看眼下這場面,那還不趕緊出來賠罪。
“姬公子,饒命啊!”王景時哭喪着臉跑出來跪在姬仲的面前。這傢伙也算是能屈能伸,在這種時刻下,跪得比誰都快。
“我父親的遺體呢?”姬仲冷喝到。
“快,快。快把姬老族長的遺體擡出來。”王景時聽得姬仲的話,趕緊吩咐下人。
“王家當家的呢?當烏龜去了,竟讓個小輩來出頭。”其實姬仲比王景時還小,他說這話本意是說這麼長輩不出面竟然推給小輩,可是聽起來卻像是長輩教訓小輩一般。
這王景時也不反駁,低頭稱是,竟是默認了自己小輩的身份。
“是什麼是?我問你王家當家的人呢”姬仲不耐煩的說道
王鵬飛早就出來了,同剛纔灰衣人一起就出來了。本還以爲可以借灰衣人挫敗姬仲,可沒想到灰衣人自己溜了。他哪裡還敢露面,跟下人混在一起,躲了起來。
“王老賊,再不出來,你王家就要絕後了。”姬仲冷冷的說道。聲音不大,但是王家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當然明白姬仲所謂的絕後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王家安靜得不得了,死一般的安靜。要不是聽到若有如無的喘氣聲,還真以爲這是一座空院。
“少俠饒命啊,饒命啊”人羣中冒出一個聲音來,只見一個身材肥大,年紀約莫40來歲的中年人手腳並用的來到他面前,一臉諂媚的樣子說道。
“老東西,姬家的血債你準備這麼了?”姬仲喝到
“滅他滿門”姬汶羽忍不住的叫出聲來。
王鵬飛聽到姬汶羽的話,雙腿不爭氣的哆嗦起來。不過姬仲似乎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冷眼的盯着王鵬飛,只叫王鵬飛心裡發毛。
有時候當你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心裡反而沒有那麼害怕,而最最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有一絲生機,又好似沒有生機的情況下才是最害怕的。
還沒有等到王鵬飛回話,王家下人已經把姬魄的遺體擡了出來。姬仲突然見到父親,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走到姬魄的遺體前面,“噗通”一聲跪下,默默無語的磕了三個頭,姬廷之與姬汶羽也跟着姬仲一起,咚咚的跪在地上。三人龐若無人似的,把王家當成姬家,竟給姬魄行起禮來。
當然,這種溫暖的畫面只是一瞬間。當姬仲再次站起來時,他的臉已經徹底冷冰了。本來還有點猶豫的他,看到父親遺體,想到參加覺醒者測試臨走時父親不捨的神情,父親的期許如今一切都只有這冷冰冰的身體了,情感戰勝理智,姬仲把心一橫。
姬仲現在唯一的疑問就是,王家爲什麼要下如此毒手,竟將姬家殺了個近乎滿門。“爲什麼要這麼做?”姬仲問道
“做什麼?”王鵬飛不知道姬仲指的是什麼,戰戰兢兢的問道。
“我姬家與王家也說得上世家,雖說生意場上各有爭執,族人也略有衝突,但一切也算正常。何以你們竟下如此毒手,將我姬家男丁一個不留?”姬仲不含半分情緒的盯着王鵬飛。
“世侄,你誤會了。人真的不是我們殺的。”王鵬飛委屈的說道。
姬仲就知道其中必有緣由,大聲喝道“說”
“是,是。五天前,我和你爹因爲東市街口一塊交易地盤有所爭執,當晚我便讓大二率人去姬家,想給姬家點顏色看看。不要以爲我們王家豪欺負。哪曉得景兒不敵,敗走回來。這個你可以問你哥,他是清楚的。”王鵬飛說着,還不忘讓姬仲向姬廷之詢問真僞,以示自己冤屈。
姬仲望向姬廷之,後者明白,說道“他前面說的不錯,可是後來你們沒過幾天又來了”
“冤枉啊,事情是這樣的。”王鵬飛趕緊辯護到“景兒敗得當晚,我們父子幾人在內廳兀自埋怨,正好說道這下只有讓姬家坐大了,突然進來兩個神秘人。呶,就是這個。”說這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黑衣人。
“當時我們突然見到兩個陌生人,都很詫異。三兒最爲衝動,伸手便作勢要將來人拿下。可是不知道對方使了個什麼法子,三兒的拳頭打在對方身上,自己卻彈飛了。我卻知道來人實力深不可測,實非我等對手,連忙待以上賓之禮。”王鵬飛繼續說道。
“你都不知道對方什麼來頭居然也敢待爲上賓。”姬仲不相信的說道
“世侄有所不知啊,我一看這兩人便知非善之類,實力又遠高於我們,我哪裡敢得罪,實在是不得已爲之啊。”王鵬飛說的自己多麼的不情願似的,可當時他見着兩人露了這麼一手,心下巴不得趕緊拉攏二人替自己教訓一下姬家,不過確實沒有想到二人下手如此狠毒,這是後話。
姬仲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王鵬飛繼續說道“當時他們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了我們父子的談話,就對我說,對付姬家交給他們就好。我想自己搞不定,有人幫忙當然好,便答應了。我當時答應是答應了,可是並不清楚這兩個人的底細,我還是沒有貿然行動。一直到昨天,他們催促,我纔不得已陪同他們一起來到姬家。我發誓,我真的是清白的,人都是他們兩殺的,我只是帶路而已。”
“清白!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清白的”姬仲眯着眼睛盯着王鵬飛。
“世侄啊,這事真不是我乾的啊,你就是再借我一千個膽,我也不敢啊。”這王鵬飛賣起乖來,着實有一套。可惜這一套對有姬仲卻不管用,面對家族的血仇,那是一定要用血來解決的。
“大哥,二姐,曉白,你們先回去,這裡交給我解決。”姬仲不忍心讓他們經歷接下來的事情,畢竟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沉重的心理負擔。
姬廷之和姬汶羽不知道姬仲要做什麼,只是這一次全賴弟弟才得以解決,當然以他馬首是瞻。兩人並不反對,帶着父親的遺體就準備返回姬家,辦理後事。可是沐曉白哪裡不明白,伸出手拉住姬仲的手說“仲哥,讓我陪你吧。”
“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姬仲話還沒有說完,沐曉白插口道“你不用擔心我,待會我再說給你聽,好嗎?”
姬仲看着沐曉白堅定地神情,點了點頭。
王家父子聽着兩人的對話無頭無腦,不明所以。
…………
一陣風起,姬仲皺了皺鼻子,這滿地的血腥味讓他有點反胃。反倒是沐曉白,還是一臉木然,放佛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動心一樣。
“走把。曉白。”姬仲招呼着,拉着沐曉白朝姬家返回。
王家府院好一片寧靜,連一點呼吸聲都沒有。“轟”突然一陣火氣,隨着風勢越少越大,奇怪的是王家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救活,連呼喊的聲音都沒有。鄰里受王家欺負的不在少數,看得王家着火也樂得自然,任憑火勢發展。一夜大火,竟將王家府院燒了個乾乾淨淨。這麼一個轟動的大事卻無人查問,反而街頭市井都掛燈結綵好似過節,甚至還有歌謠唱到“北風吹,南門搖,大火燒掉王家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