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無事,衆人終於在時刻繃緊神經的第三場測試完結後的十幾個小時才真正放鬆下來,酣睡過去。少了幾分壓力,多了幾許悠閒,四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爬下牀來洗漱落當。草草用過已是午餐的早餐,四人繼續朝着若軒的家進發。
再次進入到狹窄的車廂內,當然還是一切照舊,姬仲與花淼一邊,沐曉白與若軒一邊。經過臥室療傷一事,沐、姬二人免不了有些尷尬,哪裡還敢堂而皇之地大示親近,這倒把若軒給樂壞了。
在馬車內的時光雖說不上舒適,倒也不算難受。有娃娃臉的風趣都笑,沐曉白的秀色可餐,也算是一番風情。經過兩天的馬背時光,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若家。
若家與姬家不同,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家族,它並不是姬家那種幾十上百戶人家羣居的概念,正確的講,若家就只是若家一家而已,其他的不是下人就是依附於若家羽翼之下的追隨者,所以若家這樣的家庭是真正意義上的豪門。
遠遠的還未入得正門,早已經有一衆家丁出外相迎。雖然若軒家境殷實,不過他卻沒有那種公子哥的惡習,平日裡即便是對下人也都平近相親,深受下人們愛戴。這一聽到他們的小少爺回來了,那還不忙不丁的放下手中的活兒來迎接。
若軒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可這頭一遭獨自離家,沒想到衆人如此熱情的迎接他歸來,面對這等羣情激涌,還真有點不習慣了。當然,作爲主人家,若軒還沒有少了禮數,鄭重的將三人引進門去。聽得下人傳話說父親正在正廳侯着他,引着衆人一同前去拜見。
這會客廳不算大,倒也寬敞透亮。牆面中間懸掛一塊門匾,上面用暗朱鑲邊的寫着“若家堡”三個字,左右各垂一句話“青山依舊”“綠水長流”。廳內上位擺放着兩張沉香木造太師椅,周體烏黑略發微紫,下位是八張紫檀木高背椅,各撇左右。若家不愧是名門大家,光是這廳內的裝潢之用心足見其家門實力深厚。只是單單那沉香木造太師椅,不要說花費多少錢財,那根本就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事情。這種世間鮮有的材料,就連王室也罕少擁有,不難想象若家在這個大陸盤根錯節的關係多麼深厚。當然,能夠擁有這麼偌大的家世,若宇庭也絕非庸人,這若宇庭就是這若家堡堡主,若軒的父親。
一見到父親,若軒一改平日裡天真年少之態,立馬拘謹嚴肅起來。先以全禮拜見了父親若宇庭,而後便一一引薦自己的朋友。雖然姬仲等人以小輩之禮拜見,但若宇庭卻以平輩之禮還之,給足了他們面子。看到若宇庭這種真正的強者如此客氣,姬、花二人心中也免不了有一絲自豪。不過二人卻知道,對方僅是客氣而已,始終保持晚生後輩禮數不敢僭越。
這若宇庭不愧是精通人性的**湖,想這往來投奔若宇庭的各色人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只是相人一說,若宇庭卻是有自己獨到一面。
眼見面前三人都只是自己兒輩少年,但這亭亭玉立的少女隨意之下隱有一番不可冒犯的高傲之態,加上這等天姿國色,顯然必是出自名門望族;而另外兩個少年,胖點的少年雖然算不上相貌堂堂,但自有一番不居人下的自傲,但所持禮數又進退有當,不卑不亢,一點不顯狂妄,若宇庭不禁泛起拉攏收歸之意。想以花淼不及弱冠之年,卻能如此舉措有當,心智之成熟,城府之深實屬少見,連若宇庭也不覺暗暗讚歎此子日後定將成就非常。至於姬仲,若宇庭卻是看得暗暗驚心。雖然同是未及弱冠少年,但姬仲身上卻已隱見王者霸氣,這再看身着打扮,又實屬普通人無疑,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小地方上的“豪門出身”罷了,但這卻決計不會出現王者霸氣,不禁令到這見多識廣的若宇庭也有些犯疑。
其實正如若宇庭所想無差,姬仲雖然是族長之子,從小被以接班人姿態培養,舉手投足自然會沾染一絲久居人上的習慣,但姬家畢竟只是風車鎮上的姬家,別說是放到整個大陸上,就只是在風車鎮,比姬家勢大的家族也是不少。但若宇庭不知道的是,姬仲體內潛藏的封印之力卻是來自真正的霸王,北極銀雪熊。當這封印被開啓的那天開始,隨着不斷運用封印的能力,姬仲也慢慢的與北極銀雪熊融合,而這種融合也將北極銀雪熊的王者氣息逐漸轉移到了姬仲的身上,纔有了令到若宇庭也疑惑的事實。
不管原因是什麼,這幾位少年現在呈現的氣息已經讓若宇庭爲之一動。當然,這動的便是收歸之意。當一個擅於心機的人要對你刻意示好,那份寵愛的確容易讓人昏頭,更何況是謙謙少年郎?
若宇庭交代若軒爲衆人安置住所,又吩咐下人準備晚宴,不甚忙羅。這若家堡雖然很大,管理上卻是僅僅有條,光看他屋舍與屋舍見的佈局,儼然一副治理天下之勢。想這現今的覺醒大陸,四大家族皆有將王室取其代之之勢,雖然尋常百姓看不明真相,還道是天下歌舞昇平,但在處於頂端的權利集團有誰人不知這王室已經是岌岌可危?所以即便不及四大家聲勢之盛,但有能之仕無不想趁機從中分得一羹,若家堡便是其一。而像若家堡這樣的勢力又哪裡是少數?
不過若家堡成立初期倒還未有天下之爭的念頭。純粹是便於管理和防範而已。想這若家堡驀然成立,投靠之人衆多,魚龍混雜,爲防一些雞鳴狗盜之輩做一些不恥的事情,每間屋舍都獨立建造,並不與周遭的屋舍相鄰,並且還在屋舍與屋舍間,以三三六戶爲一院,設立院長,以三三六院爲一廂,設立廂長,再以三三六廂爲一庭,設立庭長。總的算起來,這若家堡竟有六庭之多,那便是逾千間客房啊,這規模不可謂不大。經由這樣的佈局,再以“連坐”這樣的酷法監管,即一屋有人犯事,全屋皆罪,一院有人犯罪,全院皆罪。在這樣的門禁森嚴的管理下,若家堡倒也是平安迅速的擴張凱萊。同時,這樣的佈局還有利於減小火患,要知道這種大規模的建築羣,最還害怕的就是起火。
再看這若家堡內,儼然就是一個天下的縮影。若家堡主要是以庭爲代表,在“連坐”監管的影響下,每一庭內所住之人儼然自發的成爲了一個團體,相互保護,隨着勢力的逐漸壯大竟而集合成勢力,而庭長就是這個勢力集團的代表。可以說除了若家堡堡主若宇庭擁有絕對的統治地位外,這些庭長在若家堡內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當然,即便是庭長與庭長之間也還有權利之爭,也有親疏之嫌,主要也是因爲庭內所住之人不同而有所不同。這些庭長之中,經年以來各有紛爭。最開始還能算是單純地爲自己所屬庭內衆人爭取更好權益,但隨着權利的增加,慾望也隨之即來,這便是人性。
若家直系,包括若家外戚等諸人,都住在同一庭內,稱爲內庭;而下人、外來投奔之人處所則被稱爲外庭。若家堡內六庭雖外庭佔據五席,可這內庭全是若家直系,連若宇庭也實屬內庭,實力不在話下,所以即便數量上不佔優勢,可實際確是兩大勢力分庭抗禮。平日裡若宇庭很少干涉各庭之事,可一旦勢力失衡,若宇庭便會從中調和,是以諾大若家堡,虧得若宇庭治領有方,雖然也常有隱鬥,但也算總體和諧。
若軒當然是將衆人安置在內庭休息。可這內庭雖然都是親裡來,戚里去的,但若家家風甚嚴,男女竟是各居一廂,不能混居。女人住西廂,男人住東廂。所以沐曉白只得與衆人分開,獨自住在西廂之內。正有道是“庭院深深鎖春香”,這沐曉白聽得這種安排後臉上露出了老大不樂意,先不說她對姬仲有那種特殊的情緒,光是這人生地不熟的沉悶,想來也是非常之不痛快。若軒將沐曉白臉上的不悅之情看得真切,雖然他也想衆人合居一處,但回到若家堡的若軒一切以若宇庭的意願謹遵照行,也只能是有心無力徒自感嘆罷了。
先是用最好的客房安頓衆人住下,後又是熱情豐盛的接風晚宴,令到這三位少年無不感受到若家堡堡主若宇庭的誠意和關愛。試想以若宇庭雄霸南部省的強橫,如此對待一個堪當他兒子的小輩,姬、花二人雖也算是有凌雲之志,但免不了還是有點驕傲,當然沐曉白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