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不知是惱的,還是羞得,一張俏臉微紅,眼中也閃着淚花,“主子恕罪,是奴婢管教無方!”
她並沒有爲自己辯解什麼,她相信,主子會有明斷的!
“我閉嘴?我爲什麼要閉嘴?你也只不過是個婢女,是主子身邊的一條狗,你憑什麼管我?”
良兒見此再次冷笑出聲,“怎麼?不敢說話了嗎?不敢承認了是吧?別以爲你那點齷齪的心思,我不知道,你就是一個可悲又可恨的奴婢,永遠都只會是上不得檯面的奴才!”
青衣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仍舊不發一言。
樑煜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幽幽的看着良兒,如同深不見底的黑譚,平靜無波,叫人看不出情緒。
良兒發泄了一陣之後,轉頭看向樑煜,表情悽然,“主子,奴婢傾心於主子,只想要終身伺候主子,別無他求,還請主子給奴婢這個機會。”
樑煜看着這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女人,心中冷笑不止,這樣一個無所不用其極,滿是心計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留在身邊。
“傾心於我?”樑煜冷笑,“我不管你是傾心於我也好,是貪榮富貴也罷,總之,你不該對我下手的。”
樑煜說到這裡,便沒有再去看他一眼,而是對門外輕飄飄的道,“福伯,將人送去牙行,我這裡容不下對主子有非分之想的人。”
良兒沒想到樑煜會這麼絕情,竟是要將自己再次發賣。
要知道,因爲這種事情而再次被髮賣出去的奴婢,並不會有其他大戶人家會買,而是會被牙婆子賣到那些見不到人的地界,那些人,可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的,這下,良兒是真的慌了。
良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前挪動,“主子,主子,奴婢求您了,不要趕奴婢出去,奴婢只是傾心主子,想要伺候主子一輩子,奴婢絕對不是誰派來的,也沒有要害主子的心思,只是一個全身心喜歡主子的可憐女子罷了,主子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
良兒的話音未落,福伯便從外面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兩個護衛,一人架着她的一隻胳膊,無視良兒的哭喊,便將人給拖了出去。
這纔有了剛纔的那一幕。
樑煜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外面已然大亮的天色,心情複雜。
他一直以爲,只要搞定了那些人,自己就有能力護冬兒周全,可是現在看來,這還完全不夠。
冬兒如今還未進府,自己也只是提了一句準備聘禮的事情,便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將來冬兒來了之後,又會怎樣?
昨夜的事情,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蹊蹺,可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樑煜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戶,看着院子中的那一叢紫竹,這是回來之後才讓人種下去的,他記得,冬兒曾說過,她最喜愛竹子,因爲它象徵着剛直、純潔和錚錚鐵骨。
季秋與方天朗背靠背坐在山頂上,互相訴說着,自己想要說的話。
眼前,是季秋一手建造的大莊園,有山有水,風景無限美。
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的安靜、祥和,彷彿只留下兩人相偎在一起的影子。
眼見着太陽一點點的往上爬,很快便到了兩人都頭頂。
此時的陽光雖然不算炙熱,卻也有些曬人,季秋看了看天色,眼看着便要到晌飯的時間了。
“天朗哥,時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季秋回頭,衝方天朗笑着說道。
“好。”方天朗同樣轉頭,看到季秋額頭上已經有些微汗,眼見着太陽越發的烈了,再這麼曬下去,可要把人給曬傷了,他又哪裡有不同意的,現在他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說話,便忙點頭答應了。
季秋起身,兩人手拉着手,緩緩的往季家院子走去。
“天朗哥,一會兒你們就不要做晌飯了,叫上方爺爺,到我家來吃吧,今兒我親自下廚,剛好爲你們接風洗塵。”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季秋扭頭看向方天朗,認真的道。
“好。”
方天朗聞言點了點頭,卻還是叮囑道,“你也不要太累了,讓丫鬟們做上幾個菜就行了,你只給我做血漿鴨好了。”
“既然怕我累着,那你還好意思點菜?”
季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心裡卻覺得暖暖的,接着又笑着說道。“這些活兒我以前還不是天天干,哪裡炒幾個菜就能累着了,我還沒這麼脆弱呢。”
“那好吧,看來,今晚我和老爺子有口福了。”
方天朗見此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輕輕的摟了摟季秋,便放開了。
他發現,他愈發的喜歡摟她入懷的感覺了,多麼希望,就這麼一直摟着不放手。
“想的美,我可不是爲你做的,我這是特意給方爺爺做的。”
季秋白了他一眼,四下看了看,見沒人看到,這才又嗤笑一聲道。
“好吧,看來,我今兒就只能是借老爺子的光了。”
方天朗也不生氣,笑着調侃了一句,便與季秋分開,回了方府。
季秋看着方天朗走過了拐角,這才哼着歌,歡快的轉身進了院子。
“咳咳!”莫凡站在客房的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季秋,重重的咳了兩聲。
“莫凡,你這是生病了嗎?要不要請個郎中給你瞧瞧?”
季秋見到這樣的莫凡,不由的一挑眉,隨即湊到他的面前,笑說道。
“噗嗤!”
一聲噗嗤從另一側傳來,季秋這纔看到二兄季禮,這時候也站在他自己的房間門口,看着這邊笑。
莫凡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想要調侃季秋兩句的,卻反過來被她給調侃了,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今兒看着心情不錯,可是有什麼好事兒?”
季秋聞言聳了聳肩,反問道,“我哪天心情不好嗎?”
季秋說完,衝着兩人比了一個手勢,然後給了兩人一個意味難明的笑容,再次歡快的擡腳,往廚房走去,“我去做飯,今晚定叫你們一飽口福。”
季禮與莫凡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詢問,最終,兩人同時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屋子。
這時候的季冬已經在廚房裡了,見季秋過來,笑着說道,“回來了?趕快過來搭把手,晌午我請了方爺爺過來吃飯。”
“好啊,我剛還跟天朗哥說,一會兒請他們吃飯呢,沒想到咱們想一塊兒去了。”
季秋聞言笑着湊了過去,麻利的洗手,準備做飯。
“我還不知道你?方爺爺和方大哥這大老遠的過來,咱們可不得一敬地主之誼,爲他們接風洗塵麼。”
季冬輕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盤子遞了過去,裡面是一條整理好的魚,“飯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燒菜了,喏,先把這個燒上吧。”
季秋不由一陣無語,“阿姐,你就不能不這麼直接麼?”
“你敢說這不是你的本意麼?若是你不願意,那我可就動手了?”
季冬卻是不管她,轉身從櫥櫃裡拿了一個盤子,遞給了鴛鴦,讓她將已經剁好的雞肉裝起來。
“準備鴨子了沒有?一會兒再加一個血漿鴨!”
季秋嘴上雖那麼說,可是心裡卻是很感動的,阿姐總是這樣,將什麼事情都爲自己想好了,季秋看着案臺邊擺着的十幾樣菜,開口問道。
“鴨子?那倒是沒有,又要做血漿鴨啊?”
季冬聞言愣了一下,扭頭看着季秋道,“咱們準備的吃食不少了,再做的話,定是吃不掉的。”
季冬節儉慣了,每次她準備的飯食都是按照人頭來算的,差不多所有人都能吃飽就成,不會剩下太多,但是也絕對不會不夠吃。
“沒準備嗎?那趕緊叫喜鵲那丫頭趕緊幫忙準備。”季秋一邊說着話,一邊倒油入鍋,“天朗說要吃我做的血漿鴨。”
“我說呢!”季冬聞言忍不住嗔怪的看了妹妹一眼,這才又說道,“原來是妹夫特意點的菜啊!”
季冬將妹夫兩個字咬的極重,一臉的調侃意味。
“嗯哼。”季秋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尷尬,輕應了一聲,便開始煎魚了。
季秋的性子就是這樣,既然認定了他,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
剛纔方天朗說的時候,季秋雖然沒說,卻還是將這事兒記心裡了。
季冬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走到外面招呼了喜鵲一聲,便回到竈臺的後面,爲季秋貼了一把火,“瞧把你給高興的,都找不着北了。”
“到時候等你家那小侯爺來了,我看你高不高興。”
季秋毫不客氣的反駁回去。
季冬被她這話一噎,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呆呆的看着竈臺中的火焰跳動着。
季秋良久都沒見姐姐說話,一擡頭,便見她正盯着竈臺中的火焰發呆。
季秋心中明白,定是自己剛纔的那番話,引得姐姐想起樑煜了。
季秋嘆了口氣,見鍋裡的魚煎的差不多了,便用鏟子給它翻了一面,繼續煎。
而另一邊又起了一個竈,準備燒雞肉,季秋看了一下姐姐準備的幾個配菜,決定做一道拿手菜,土匪雞。
這是前世湘西很有名的一道菜,也是季秋比較喜歡的一道吃食,當初爲了學到這個,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等到鍋裡的兩種菜,都放了水燉上之後,季秋這才緩步走到姐姐的身側,坐了下來。
季秋伸手拿了一塊大些的木頭塞了進去,然後再用鐵鉗子將裡面的炭火弄出來一些,讓火燒的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