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方天朗對季秋幾乎是無微不至,寸步不離的照顧,都看在了院子中所有人的眼裡,自然也就知道,季秋在少爺心中的地位。
此時見了,倒是也不覺得驚奇,更多的還是羨慕。
“裡面是誰在照顧?”
方天朗並沒有急着抱人進去,他進季秋的屋子時,還能說服自己,這是自己將來的妻子,但是進其他女子的閨房,卻還是需要注意一些的。
“回少爺,是秋菊姐姐,和那位劉姑娘。”
看門的兩個丫頭中,一個機靈點的丫頭,忙回答道。
“武神醫今日可來診過脈了?”方天朗聞言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診過了,神醫說,莫小姐這兩日情況,已經有些好轉了,至於能不能挺過來,就要看莫小姐自己的了。”
那丫頭再次恭敬的回答道,“武神醫有吩咐,除了近前伺候的人之外,最好不要打擾莫小姐休息。”
方天朗點頭,對那丫頭說,“開門吧!”
丫頭趕忙上前推開了房門,看着方天朗將季秋抱進了屋子,這才又將門給關上。
秋菊見方天朗過來,忙起身行禮,“少爺。”
劉素娘也同樣跟着的行禮,看到他手裡的季秋,忙上前將人給攙扶下來,與方天朗一起,將人放到了秋菊搬來的凳子上。
“季小姐,看到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
劉素娘衝季秋輕笑了一下,臉色有些憔悴,看起來也是沒有休息好。
季秋衝她微微一笑,“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這邊有我。”
“我沒事兒,我如今已是莫小姐的丫鬟,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劉素娘搖頭,卻固執的沒有離開。
季秋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轉而將目光,投向了牀上那個一動不動的人身上。
此時的莫依梵靜靜的躺在牀榻上,看起來毫無生機,面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像是瘦了一大圈。
“莫姐姐她”
季秋的半個身子,無力的靠在方天朗的身上,這才能勉強支撐自己坐着,張了張嘴,後面的話,並沒有問出口。
“季小姐放心,方少爺已經讓武神醫,爲我家小姐診治過了,神醫說也就這幾日,便能清醒過來。”
劉素娘看了季秋一眼,眼神從方天朗護着她肩膀的手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將目光,投向了牀上的莫依梵臉上。
“這一路上,若是沒有方少爺的千年火靈芝,和解毒丸,小姐怕是撐不到現在。”
季秋一邊聽着劉素孃的話,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她能想象到當時的危機情況,心中對自己最初還責怪方天朗的事情,有些內疚
“秋兒,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咱們回去吧,等你什麼時候能夠活動自如了,便自己再來看她,我會讓喜鵲時刻留意這邊的,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方天朗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季秋,見她面色還是蒼白的,便開口勸道。
季秋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莫依梵,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卻還是叮囑了素娘兩人,好好的照顧莫姐姐。
方天朗見她點頭,這才抱着她,又回了她之前住的隨意園。
方天朗將季秋妥善的放回牀上之後,拉過牀裡面的一牀冰絲薄被,輕輕的蓋在季秋的身上,忍不住說道,“下次可不能再這麼逞強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可要怎麼跟你家人交代。”
季秋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莫姐姐是爲了救我纔會中箭落水的,我又怎麼可能棄之不顧?”
方天朗深吸了一口氣,有心想要再說些什麼,卻終究是說不出來,只是嘆了一口氣,將季秋輕輕的摟入懷裡,“知道你沒事兒,我就安心了,秋兒”
喜鵲見此,很是識趣的走了出去,隨後將門給帶上,守在了門口。
季秋任由方天朗抱着,嘴角露出清淺的笑意,隨即輕擡了一下手臂,已經不像剛醒來時那般無力了。
季秋看着自己手掌被包成了糉子,上面的結也異常的難看,忍不住道,“這麼難看的包紮,一定是你的傑作吧?”
方天朗沒想到季秋會突然問這話,一時間沒有回過神,待看到她手上的手巾時,頗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這才說道,“管用就好了。”
季秋聞言輕笑出聲,再次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這是哪裡?”
“這是我說的京都別院,季禮兄在前院,我已經派人去通知他了。”
方天朗伸手一手,在季秋受傷的那隻手的手臂上輕輕的揉搓着,幫她加快血液循環。
“咱們已經到京都了?”
季秋聞言就是一愣,隨即一臉的不可置信,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由的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日。”方天朗輕描淡寫的回答。
季秋呆立在了當場,她自己的身子,她還是很清楚的,當時雖然脫力,卻也不至於一睡就睡了兩日。
“你這次有些受了驚嚇,再加上身子脫力,失血過多,所以才昏了過去。”
方天朗似乎知道季秋心中的疑問,沒等她問出來,便回答道。
季秋這才恍然,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是睡了一個長覺,卻沒想到竟是昏迷了兩日,季秋擡頭,看着方天朗,“謝謝你。”
“跟我客氣什麼,只要你沒事兒就好。”
方天朗看着她這副小模樣,忍不住伸手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寵溺的道。
經過了這次的事情,方天朗清楚的認識到了,季秋對自己的重要性。
在他以爲季秋有可能會因此離開自己的剎那,那種恐慌與無助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卻也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意再經歷第二次的。
“嗯。”季秋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活了兩世,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但是,當她在那生死一刻,終於等到他的時候,心裡說不出的安心和如釋重負。
當她掛在那棵樹上,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時候,她心裡唯一想的,就是方天朗能來救她,唯一支撐她的,就是方天朗這三個字。
她知道,他會來找她的,所以,她一直等着,堅持着。
最終,她等到了,她等到了他來救她們。
“咳咳!”兩聲重重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季秋擡頭,便看到季禮,和一個白頭髮白鬍須的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正一臉含笑的看着自己。
“二兄!”季秋見到季禮,心中很是歡喜,有心想要起身,卻被方天朗給抓住了。
“幺妹快別起來,小心碰了傷口。”
季禮見此,也忙快步上前,伸手便想要去握季秋的手,手伸在半空又收了回來,看了一眼她牀榻邊坐着的方天朗,只是面帶笑意的在牀邊站定,細細的打量着季秋。
見季秋的臉色雖然蒼白,卻已經有了些血色,這才鬆了口氣。
季秋衝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來,這纔看向了他身邊的白鬍子老者,“這位是?”
“這位是大名鼎鼎的武神醫,是天朗特意請下山,爲你和莫姑娘瞧傷的。”
季禮見妹妹問起,便笑着說道,“武神醫昨兒還在說你今兒會醒來,果然不假。”
“都是世人擡愛罷了,當不得神醫二字。”
季秋聞言忙起身道謝,卻被屋神醫給擺手拒絕了,“你不用謝我,我欠方家小子一個人情,只是來還人情的罷了。”
那武神醫說着話,走到方天朗的身側,喜鵲忙搬了一條板凳過來。
武神醫坐下,這纔開始準備檢查季秋手心裡的傷勢。
方天朗從兩人進來後便沒有再說話,此時也知道他的意思,將季秋輕輕地放在榻上,而他則是親自去解季秋手上的紗布,“武神醫醫術蓋世,怎的一個小小的傷口,折騰到現在人還沒力氣。”
方天朗的話一出口,季秋心裡就是一驚,他這話,不是懷疑這神醫的醫術麼?人家既然能被世人承認爲神醫,想來就是有些本事兒的,像他們這樣的人,一向自恃甚高,他這麼說話,就不怕得罪神醫麼?
“嗯,我也還在奇怪呢,想來是某些人包紮傷口的方式不太完善,所以,才導致如此的。”
就在季秋亂想的功夫,卻聽到了武神醫這麼一句話,再看看一邊二兄忍俊不禁的笑意,心裡便也明白了幾分。
只怕這兩個人的交情,並不是還人情三個字那麼簡單的吧。
“醫術不行就得承認,咱們都是老熟人了,也不會笑話你。”
方天朗卻是有些不依不饒起來,冷哼了一聲,將季秋的傷口露了出來。
武神醫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沒有再去管他,而是就着他的手,細細的查看起季秋的傷口來。
季秋看不到自己的手掌,但是在解開了手上的紗布之後,卻是分明感覺到了絲絲的涼風,吹在她的手心,讓她覺得無比的舒適。
“我看差不多了,只是小姐這雙手臂,最近一段時日,怕是不能幹活計了,至於彈琴練舞,還是再將養一段時日纔好,若是能有人幫着時常揉按手上經脈,也能好的快些。”
武神醫看了半晌,這才點了點頭,說了一大堆的話,意思就是說這手如今不能亂動,不宜用力啥的。
季秋聽的一陣頭皮發麻,這麼一來自己這雙手,短時間不就廢了?
“那我這還不能不握筷?”
這纔是季秋最最關心的問題,她可以不彈琴,更能做到不練舞,但是,卻不能不吃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