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她所知道的是,四哥不但沒有什麼事兒,而且一直也過得很好,很得老太爺的歡心。
可是母親和兩個哥哥,現在都被父親給關了起來,她知道,這些都是因爲眼前的四哥。
所以她來求他,放過母親。
“你回去吧,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方天朗扭過頭去,不再看她,閉了閉眼,長舒了一口氣道。
“四哥!”方燕兒見自己這麼低三下四的求他了,他還是這般滿不在乎的模樣,不由怒火中燒。
“四哥,莫非真像母親所說的那樣,你巴不得我們一家子全部倒大黴?你巴不得母親和二哥、三哥都死了纔好?你怎麼那麼狠的心啊?”
方燕兒越說越激動,一時間有些口不擇言起來。
“雖然你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可是你的吃穿用度,母親從來也沒有少過你,我也一直都把你當親兄長看待,父親和老太爺更是對你寵愛有加。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感恩嗎?若不是父親將你帶回來,你如今哪裡有這般尊貴的身份。”
方天朗袖子中的手,早已握緊了拳頭。
季秋感覺到左手上傳來的痛感,忍不住皺了眉頭,見方天朗不說話,只好開口勸道,“那個燕兒姑娘,你還是回去吧,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或許,你該找你父親談談,而不是找你四哥。”
對於方老爺子懲罰了方家主母的事情,季秋晌午的時候,也聽到了,在她看來,方天朗能夠不過問,任由老爺子處理,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過,對於這樣一個胡攪蠻纏的妹妹,季秋着實也沒有什麼辦法。
“你閉嘴,你以爲自己是什麼東西,我方家的家務事兒,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方燕兒怕方天朗,不敢對他怎麼樣,卻並不代表,她是好欺負的,聽季秋在一邊多管閒事兒,想也不想的怒斥道。
“不要以爲你與我四哥訂了親,就能管到我的頭上來,憑你一個鄉野村婦,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只不過仗着自己長了一張好麪皮罷了,還不知道背地裡,是怎麼勾引的我四哥呢!”
“啪!”
方燕兒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話,卻冷不防被人一耳刮子扇在了臉上,俏臉立馬紅了起來。
方燕兒一手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始作俑者,“你你敢打我?”
“這一巴掌,是替你四哥打的,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滿嘴污言穢語,實在丟盡了方家的顏面,明知真相如何,卻不分青紅皁白的跑來指責兄長,編排兄長的不是,實在叫人心寒。”
季秋冷冷的看着方燕兒,這兩日,到哪裡都能遇到不開眼的。
原本,季秋也沒打算與她計較,好心勸她,她竟還口出污言。
鳳氏這些年對方天朗所做的事情,季秋哪怕並不全知,卻也恨得牙癢癢,而眼前這人分明都知道,卻不曾幫方天朗說過一句話,反而現在跑過來指責方天朗沒人情味,不知感恩,這叫她如何能不氣。
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你竟然敢打本小姐,我殺了你!”方燕兒直到這個時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瘋了似的朝着季秋抓了過來。
她出生於方家,是大房唯一的嫡女,更是方家三代以來,第一個孫女,家裡上到老太爺,下至幾個兄長,無不對他寵愛有加,又哪裡有人敢對她動手。
此時,方燕兒心中的火氣可想而知。
方天朗見此,不由眉頭緊皺,一手抓住了方燕兒的手,厲喝道,“你鬧夠了沒有?若是再胡鬧,我便稟了父親,連你一起關起來。”
“四哥,她打我,你你還護着這個狐狸精!”
方燕兒看着方天朗,雙眼中蓄滿了委屈的淚,“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竟要如此護着她?爲了她,不惜與父親鬧翻,現在還要爲了她打我嗎?”
“住嘴!”方天朗疾言厲色的看着方燕兒,雙目中冰冷異常,“她是你未來的四嫂,你若是再敢出言侮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四哥”方燕兒被方天朗這一眼,看得渾身直哆嗦,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眼角不住滑落,那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往日裡,方天朗雖不跟自己過多來往,卻也從未與自己這般疾言厲色的說過話。
方燕兒知道,自己哪怕是再多說一個字,方天朗也會說到做到。
“我讓你滾,沒聽到嗎?”方天朗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手臂一甩,便將方燕兒的手給丟開了。
方燕兒緊抿着雙脣,看了一眼方天朗身邊的季秋,最終還是狠狠一跺腳,不敢再多說什麼,捂着臉,哭着跑開了。
“秋兒,你沒事兒吧?”方天朗並未去理會跑開的方燕兒,轉而一臉關切的看向季秋。
季秋搖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自己被他護得這樣好,又哪裡會有事兒。
“下次不要與這樣的人動手,弄疼你的手不值當。”
方天朗伸手牽起季秋的右手,看到上面絲巾完好,這才鬆了一口氣。
季秋見方天朗這般緊張的看自己的傷口,這才明白,他是怕自己剛纔動手打那方燕兒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傷口。
季秋的心中滿是甜蜜,伸手自然的挽住方天朗的胳膊,“你放心好了,我還沒傻到拿自己受傷的手,去打別人。”
“像她這種被家裡人寵壞了的千金小姐,看着兇惡,其實心腸卻是不壞的,你今後見到,你不要理會她便是了,用不着與她大動肝火。”
方天朗帶着季秋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
“你不也是被家裡寵壞的公子哥兒麼。”季秋聽他這麼評價自己的妹妹,不由掩嘴好笑。
“我與她不一樣,我的紈絝多半是做給那些人看的。”方天朗扭頭,忍不住在季秋的鼻子上颳了一下。
“切!”季秋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兩人有說有笑,打打鬧鬧的,走出了方府,就像是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由於季秋的手受傷,所以,這幾日,方天朗除了帶她回了一趟方府之外,便沒有再讓她出門。
不過,季秋倒也不顯得無聊,因爲莫依梵能夠下地了。
在得知自己有可能拜武神醫爲師的消息之後,莫依梵可着實興奮了幾日,更是讓季禮在方天朗的書房裡尋來了不少的醫學典籍。
沒事兒的時候,便與季禮兩人,一個看往日科考的考題,一個看醫書,偶爾相視一笑,好不愜意。
武夫人自從和方天朗說明了身份之後,整個人都比往常精神了許多。
知道夫君要收徒,更是時不時的爲莫依梵和季秋,準備些補身子的膳食和湯藥,三人相處之下,竟是覺得異常的有緣,武夫人對莫依梵盒季秋兩個小姑娘更是喜歡不已,沒事兒便過來找兩人說說話。
莫依梵能夠正式下牀之後,武神醫對她進行了正式的考覈。
考覈的內容說簡單也簡單,因爲當時老神醫就拿出了一本冊子給她,說若是她能在七日之內,背出這冊子上的內容,便收下她這個徒弟,若是不然,便當沒有提過。
可是說不簡單吧,還真不簡單,因爲季秋看過,那的確是一本關於醫學方面的書,因爲那裡面全是各種各樣的藥材。
季秋估摸着看了一眼,只怕不下幾萬種,藥材的旁邊,還有註解,更是有許多醫學用語,至少,季秋自己是看得一知半解。
季秋想着,這恐怕跟李時珍那本草綱目差不多,只不過,很顯然,這裡面的東西,皆是眼前這位白髮神醫親手所書,怕是武神醫這大半生的心血了。
對季秋來說很難,可是對莫依梵來說,卻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考驗罷了。
這裡不得不提一句的是,莫依梵之前雖沒師傅教,但卻有一手過目不忘的好本事兒,所以,但凡她所看過的醫書,基本都是一次性便能背下。
於是,季秋在送了她好幾計白眼之後,直接選擇投降了,“得了,你慢慢看,慢慢背,我出去透透氣,不奉陪了。”
季秋說完,一溜煙兒的,跑出了落雨園。
只留下季禮和莫依梵相視一笑,無奈的搖頭。
季秋出了落雨園之後,有些無聊的伸了伸懶腰,也不知道方天朗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每日裡除了吃晚飯,基本上都見不着人。
季秋在院子外轉了一會兒之後,便去找了喜鵲,打算跟她一起出去轉轉。
“小姐,你要出去?”
喜鵲一聲驚呼,饒是季秋定力好,還是忍不住摳了摳耳朵,沒好氣的道,“你幹嘛?我不就是出個門嘛,至於叫這麼大聲!”
“不是,不是,小姐,姑爺交代了,你這些日子要在家好好休養,不能到處亂跑。”
喜鵲慌忙擺手,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季秋的跟前。
“我就是隨便走走,這在家裡悶了幾日,都快發黴了。”
季秋嘆了一口氣,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再說了,這不是有你陪着嘛,能出什麼事兒?”
喜鵲看着自家小姐這副模樣,也知道最近幾日把小姐悶壞了,可是這京都,她也並不是太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
“好了好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我自己出去好了。”
季秋看到她這猶豫不決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我的好小姐,奴婢怕了你了,奴婢陪你出去就是。”
喜鵲一聽季秋要自己出去,立馬繳械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