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念孕出齷齪心,花香有情巧救人。
過了年,各種繁雜的事兒也來了。周家四老爺忙着備戰春考;周家的兩個名義上的小姐忙着準備入宮選妃;秋喜出了小月子,着手整頓周宅後院。周大家族的族長考覈也迫在眉睫。周家的幾個兒子,都投入到了春耕當中,周家三老爺也下去督促春茶的採摘銷售。後院女人們的事情,都交給了新上任的平妻。秋喜已然是胸有成竹,老太太就等着看笑話呢。
還能穩坐釣魚臺的就是二房的馬杏娥了。二房裡可是平風浪靜,既沒有哪個丫頭被臨幸的大了肚子,也沒有妻妾爭權亂了家宅的。馬杏娥和陳四妹姐妹和氣,家宅安寧的等着秋喜小媽的考察。
大房院子裡,趙九娘是成足在心,李雪梅也是勢在必得,至於雲兒一心照顧着肚子裡的孩子,對後院當家人的事情,根本想都沒想。自己不過是個丫頭出身,又沒有楚寧菲的心計。能在後院安全的把孩子生下來養大就滿足了。
春暖花開的時節,秋喜在幾個丫頭的簇擁下走進了大房的客廳。春天來了,牡丹花盆也被搬到了客廳裡的窗臺上,這裡和周家大老爺的書房連着。牡丹花濃郁的香氣,把周宅大房的院子都薰染的花香醉人。
“小媽,您請上座,我們早就盼着您過來呢。”李雪梅殷勤的說道。
“小媽,這是今春的早茶,我用秘法炒制的,您嚐嚐味道如何。”趙九娘挺着凸顯的大肚子給秋喜倒了一杯茶,放到了這個出身底下位品高上的小媽面前。
“九娘,你這身子也重了,可別在我面前忙活了。還是回去好好養胎等着把孩子生下來吧。”看到趙九孃的大肚子,秋喜一陣生氣,什麼東西啊,故意顯擺給我看呢。別說老太太不待見你,我也是看不起你,當年你可是用淫香逗引的大老爺去你的房裡,直到被他發現了,也因此被徹底的冷落了。這樣的女人從公將來會壞了周宅裡的大事,從私就更叫人瞧不起,連魅惑男人的手段都不會,還能做好什麼事兒。
聽到秋喜的話,趙九娘心裡氣面上卻是笑着說道:“小媽,這女人懷孩子不都是這樣嗎,大房後院裡現在就家齊少爺一個孩子,等我肚子裡的生下來,小少爺也就有伴了。這不耽誤事兒,小媽。”趙九娘用肚子裡的孩子壓李雪梅一頭的說道。
“二夫人,等孩子生下來還得幾個月呢,這春上的事多着去了,你能幫得上大老爺的忙嗎。”秋喜很是不耐煩的說着,眼睛看着窗外,那盆嬌豔的牡丹花兒,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這盆花可比在老太太的屋子裡開的飽滿碩大,層層疊疊的花瓣兒,絨嘟嘟的如同上好的綢緞。映照春日裡暖暖的陽光,那花瓣俏麗的都能染紅客廳的一面牆。
“小媽說的對,姐姐,你還是以肚子裡的孩子爲重,她可是我們周宅大房的第二個孩子。你可不能累着了。”李雪梅心裡的把握更大了的說道。
“李雪梅,你和九娘腳前腳後的被娶進大房,怎麼一直沒有動靜啊,如果是老大的事兒,回頭我說說他。這女人哪,生了孩子纔是最完美的。這一生也就沒有了缺憾,你說是不是呀?”
“小媽說的對,雪梅一定努力的爲周家大房開枝散葉。”李雪梅幾分氣短的說着,提起孩子她就覺得窩囊,自從搭上了雲兒這個梯子,大老爺可是沒少的疼愛自己,咋就懷不上呢。
“活該,你就等着懷上孩子吧。在我趙九孃的跟前,你永遠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趙九娘在心裡笑道。
“那個,雲兒怎麼沒來,是不是不待見我這個小媽啊。”秋喜問道。
“小媽,雲兒早就來了,主僕有別,雲兒只能在外面等着小媽的教誨。”
“屁話,哪個現在還敢把你當成下人,你肚子裡的可是大老爺的骨肉,母不貴子貴,你將來就是母憑子貴。去年冬天,你隨大老爺下去巡視,你的能力我可是很佩服呢。過來,坐在小媽的旁邊。”秋喜喜滋滋的看着雲兒說道。
完了,真的完了,事情完全是自己預料的那樣發展了。都是什麼東西啊,魚找魚蝦找蝦,賤人得勢了擡起來的也是賤人。趙九娘心裡罵道表面上倒是笑的親切自然的說着:“看小媽您說的,哪個敢把雲兒還當僕人啊,每次過來我這個院子,我都是和她姐妹相稱的。”
“姐姐,難道我就還把她當成了丫頭嗎。只是我們姐妹住的久了捨不得分開罷了。”李雪梅心裡涼了下來,後院的當家人是沒自己的份了,自己可是要把雲兒給推舉上去,哼,趙九娘,沒有我的份你也別想上位。
“哦,沒想到大房後院裡的妻妾這麼的和諧。雲兒,咱們可不能自慚形穢,在哪位說哪話。秋上也該要生了,總住在老三院子裡也不是個事兒,你也該有自己的院子了。大房後院的當家人就是你了。九娘,你說話就要生孩子了,雪梅,你呢也爭點氣早日懷上。每個院子裡的當家人,我和老太爺商量了一下,每年也都進行一次考覈,能夠穩固後院,協助夫君的可以連任,否則只能換別人來當。”
秋喜的這番話說出來,堵住了趙九娘和李雪梅的嘴。沒希望等於有希望。秋喜的這個決定也掀開了大宅門裡妻妾爭勢的又一個高度。
“小媽,您的決定甚合我意,雲兒的能力誰不知道啊。等大老爺回家,我就叫人幫着雲兒收拾個院子住,後院的賬目和庫房的鑰匙,待會小媽做個證,都交給當家人。”趙九娘虛僞的說道。
“九娘,這可是你的心裡話,虛頭巴腦的,還敢跟小媽來這一套。”
“小媽,你幹什麼要那麼精明,九娘錯了,給小媽陪個不是,今天中午就在九娘這裡用飯吧。算是九娘知錯必改的表現,小媽,您得幫我說句話,給我這個機會纔是。”看到趙九娘慌亂的表情,秋喜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罷了,看在你還算是懂事孝順的份上,我就給你這個機會。雪梅、雲兒,你倆也別走了,咱們娘幾個好好的聊聊。”
趙九娘奸計得逞的笑了;李雪梅心中不甘的苦笑着;雲兒心裡懸起來的慘笑。只有上座的秋喜得意的真笑着。
窗臺上的牡丹花兒隨着春風搖曳着,散發出一陣陣馨香。悠遠而令人陶醉...
三房的幾個女人正聽着丫頭回來的報告,大房裡的雲兒果然上位了。董氏忐忑不安了,孫夢瑤也坐不住了,梅萱正思索着怎麼討好這個新上任的小媽,自己也爭一爭這個位置。
“大姐,雲兒真是好福氣啊。這可是一步登天了。”
“嗨,誰叫雲兒有那個好命呢,這個跟着大老爺下鄉巡查,不但懷上了孩子,還博得了大老爺的歡心。我都替她高興。”梅萱故意氣人的說道。
“也是,不過一個丫頭出身,勾搭上了大老爺,還真是踩了狗屎運了。”孫夢瑤故意的說着。
“孫夢瑤,你什麼意思啊,看不起做丫頭的。還是衝着我來的。哪個勾搭老爺了,還不是老爺沒的吃食,主動撲上來討吃的。”梅萱毫不相讓的說道。
“哎呦,撿銀子撿寶貝還有撿罵的。我只不過隨便說了一嘴大實話,衝到你的肺管子啦,有本事別光取悅老爺,也幫着老爺算算賬出出謀啊。別屬耗子的把在洞門口橫,出去遛遛哇。”
“你罵誰呢?孫夢瑤,別以爲就你會算賬會幫着二老爺出餿主意,給個機會那個家雀不會飛啊。妝扮上還不都是鳳凰的表皮。”
“哎呦,還鳳凰呢,那你就好好的妝扮吧,等哪日二老爺帶着你這隻鳳凰出去長長臉面。”
孫夢瑤和梅萱不停地鬥嘴,董氏只覺得心煩的胃難受,終於忍不住的乾嘔起來。
“哦,大姐,你這是怎麼了,早晨吃壞肚子了。要不要叫府上的大夫過來瞧瞧啊。”孫夢瑤虛僞的說着。
“不用,最近每天都是這樣,可能是春天的原因吧。”
“都聽說苦夏的,沒聽說春天還能不適的,大夫人,你該不是懷了孩子吧。”梅萱問道。
懷了孩子?孫夢瑤的心裡一驚。梅萱的出身低下,即使秋喜想要提拔,也是隔着炕沿上不去。董氏如果真懷了孩子,自己就完全沒有希望了。屈居人下的日子憋屈不好過,如果真的沒本事也就算了,可董氏大字不識一個,憑什麼霸着當家主母的位置不放呢。不行,這事可要弄明白了。董氏過年去廟上還願的事情自己也該上心了。
“來人,去後面的雜院裡把府裡的老大夫請來。”孫夢瑤這次是真的上心的吩咐道。
大房裡的酒菜擺上了桌。看的出來趙九娘可是花了心思的,每道菜都是秋喜喜歡吃的,也是女人都喜歡的。
“小媽。我這個院子裡也沒什麼太好的食材,您能賞臉吃吃,九娘高興,九娘敬您一杯。”
“別光敬我啊,大家一起喝一杯吧。雲兒,你做了大房後院的當家人,應當慶賀。你有孕了,就喝一杯吧。”秋喜高高在上施捨般的說道。
“謝謝小媽,雲兒從來沒喝過酒的。”雲兒推遲着。
“當家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都沒敢讓你就怕你不給面子,小媽的話可不能忤逆啊,你就喝一杯吧。”趙九娘笑着說。
“就是,雲妹,萬事都有第一次,以後你跟着大老爺出去應酬,不會喝酒怎麼行。先在自己家練練酒量。”李雪梅也跟着勸道。
雲兒無奈的端起了酒杯,窗臺上的牡丹花兒搖晃起來。別人光顧着說話,花盆裡的楚寧菲可是看的清楚,這個酒杯和別人的一個樣,後面站着的靈兒,可是偷偷伸過手的。
“雲兒,不能喝啊!”楚寧菲焦急的看着雲兒端起了酒杯,無聲的提醒道。怎奈自己無法言語,只有搖曳的花香瞬間濃郁了很多,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