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偶遇帝君
“娘,娘,你怎麼了?別嚇玉兒!”沈襲玉用力搖晃着沈自秋,發現她對着那堆太湖石發呆,整個人就像被定了身一樣,與此同時,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落。
沈自秋被女兒搖晃着回了神,方纔抽出帕子擦拭眼角的淚水,低首搖頭,“娘沒事,娘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正在沈襲玉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曲文的喊聲,“小玉,小玉你在哪裡?”
“娘,你先進空間,我是被人接進宮的,如果不光明正大的出宮,恐怕引起猜疑。”
“好,那你萬事小心!”沈自秋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沈襲玉安置好孃親,這纔出了空間,假裝正在賞太湖石,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響起,纔回過頭,朝着曲文盈盈一福,“民女見過鄭王殿下。”
曲文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無需多禮。今天的事是我母妃不對,我替她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皇兒,她就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玉兒?”一道頗爲威嚴的中年男性聲音傳了過來。
曲文立即拉着沈襲玉,迎下石階,跪下來給皇上請安。
“兒臣見過父皇!”
“民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天啓帝聲音淡淡的,沒有起伏,連看都沒有看沈襲玉一眼,只是牽着曲文的手,走到亭子裡,端坐了下來。
“謝皇上!”沈襲玉知道天子之威可不比一般,她不敢大意,起身後,仍小心謹慎。小臉低垂,並不敢擅自擡頭打量傳說中的天啓帝長何模樣,更不敢四處張望皇上的排場有多大。
天啓帝淡淡的瞟了一眼站在石階下方的女孩,身形瘦削,着衣清麗,只是他的目光突然緊縮。女孩那頭張揚如火焰般的顏色讓他的眸光一沉。
“擡起頭來!”
沈襲玉這才慢慢的把頭擡了起來,目光在光影輕掠間掃過天啓帝的臉龐,然後快速落到他四分之三的位置 ,這樣看人,既不會讓人感覺直視逼人,又不會讓人感覺對方不尊重他。
天啓帝在來的時候。先被皇貴妃曲氏上了眼藥,說那商女不知體統。仗着曾救過文兒,竟然敢獅子大開口,而貪圖榮華富貴,他在來青蔓苑的路上又遇到曲文,曲文則與皇貴妃曲氏態度截然相反。
他心裡是存了一絲不喜的,到想看看。是何方神聖,惹得他的妻子和兒子都不睦了。
他原本帶着挑剔和嘲諷的淡淡目光在接觸到沈襲玉那張清麗到絕致風景的小臉時,猛然間就變了色。他突然站了起來,大踏步走到沈襲玉面前,沈襲玉條件反射的感覺到危機,朝後連退幾步,但是他更快,咻然出手,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頜。
她的下頜被捏的很疼,但是她不能反抗,只能被迫與天啓帝的深如墨星的眼眸對上了。
她這才真正看清楚這張臉,和曲文果然有幾分相似,不過曲文是少年的俊郎,而他多了一份上人到中年的沉穩,還有皇者的氣勢。
“說,你和沈自秋是什麼關係?”天啓帝聲音暗啞,低沉泛着磁性,眼中帶着急言厲色。
沈襲玉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還有疑惑,這些都沒能逃過天啓帝的眼睛,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和不忍,彷彿想到什麼,手鬆了下來,聲音也低得更沉,帶着一種盅惑,“告訴朕,你和沈自秋是什麼關係?”
沈襲玉這纔有空摸摸自己的下頜,真的好疼,奇怪 看着天啓帝,“她是我孃親,怎麼了?皇上你認識我娘?”
天啓帝轉過身去,不再看沈襲玉,雙手揹負在後面,他的目光也落到那個太湖石的溪澗上面,半晌沉默才吐出兩個字,“認識。”
沈襲玉的心情突然雀躍起來,“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時候認識我孃的?”
“正是年少芳華時。”
“那,那你一定也認識我爹吧。你能告訴我他的事嗎?”沈襲玉急切起來,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只是怎麼從未聽說過娘和皇帝是認識的啊?突然沈襲玉的腦海裡跳出狗血的一幕來,難道說孃親少年時的相好是皇上?呃,這太荒謬了,絕對不可能。
她突然想到趙啓浩的事,孃親爲什麼不同意他們交往,趙啓浩都說要淨身出戶了,娘也不同意,如果她真的是皇上和孃親的女兒,那和趙啓浩不就是堂兄妹嗎?
天哪,不要,不要,絕對不要!她猛然晃自己的腦袋,那樣狗血的事纔不會發生在她身上呢。雖然她口頭上答應了孃親,和趙啓浩斷絕往來,那只是緩兵之計,她相信,只要她們用心,用真誠,一定能感動孃親的。
“小玉,你在想什麼啊,一會點頭一會搖頭的,我父皇問你話呢?”曲文看沈襲玉在發呆在走神,忙跑過來提醒。
沈襲玉這才慌了下,忙跪下請罪,天啓帝卻是快步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曲文忙替她回答道,“父皇,她叫沈襲玉。她們家的事,我知道一些,沈伯母好像昔年未婚先孕,生下了她,就一直沒有再嫁。玉兒也曾和我說過,說要找到她的親爹,不過沈伯母一直不肯透露當年的事,我們也無從下手。如果父皇認識她的親爹,那就請父皇幫幫忙吧,也讓苦了這麼多年的沈伯母可以和丈夫團聚。”
天啓帝眼露苦楚,臉上也滿是關懷,“你母親,這些年可還好?”
沈襲玉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情況,也不敢亂說,曲文卻是快人快語道,“好什麼好,那沈家人簡直欺人太甚――”說罷,他便吧啦吧啦把他知道的事都說了一遍。
天啓帝越聽越怒,最後竟然一下子將茶杯丟到地上,“放肆!放肆!他們居然敢如此仗勢欺人,朕當年明明讓他們好好照顧你母親,爲何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皇上當年是讓誰去辦這件事的,我和母親被衆人唾棄,拘禁在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上整整十年,別說有人幫忙,連吃頓正常的飯菜都難,經常都是以野果和樹皮充飢的。”
天啓帝想起昔年他交待的那個人,是現在皇貴妃曲氏的族中表兄,曾任臨安縣尹,只是那位福薄,在辦完那件事後,回京述職途中,竟遇山賊,一命嗚呼。第三年的時候,他終於坐穩皇位,便暗中派人想去將沈自秋接回京中,但是卻收到沈家回覆,說沈自秋死於難產。他還偷偷去沈自秋墳前祭奠了。
他萬萬沒想到,其中竟還另有曲折。只是最初辦差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聽曲文剛纔說沈家老夫人等一干知情人等也因爲孫健謀逆案發配邊疆了。
看來當年的事想查也不一定能查清楚了,陷害沈自秋的人都沒得到好下場,而在這場陰謀裡真正的主謀,他卻不能妄動。
現在朝中勢力又發生了偏斜,暗流洶涌,他還需要皇貴妃曲氏孃家人的協助。
看來唯今之計,只有好好補償這對母女了。
考慮再三,天啓帝決定了一件事,他的嘴角稍彎,勾出一抹淡笑,“聽說玉兒很會用花卉來製作美食,不知道今天可否願意爲朕親自下廚一回?”
咦,這皇帝老兒的心思真難猜,剛纔還在說她孃親的事,怎麼一轉眼又說到吃上了?
沈襲玉想要通過皇帝老兒這裡打探她爹的消息,只能暫時擱置到一旁了,皇帝的命令誰不敢聽啊。
“這青蔓院中皆是各色菊花,不知道玉兒,可以做出哪些美食來呢?”
“如果皇上不怕民女把你這園子裡的菊花給摘光光的話,那民女就爲皇上準備一桌菊花宴。”
“好好好,那朕就等着你的菊花宴了,文兒,你帶她去御膳房。”
曲文領命而去。天啓帝看着滿園的菊意,不由長長嘆出一口氣來,“秋兒,你可怪朕來遲了?”
沈襲玉先將各色菊花都收集好,用靈泉水清洗過後,便開始分配烹煮了起來,她現在做這些已經是信手拈來,極其順手。
最初在吉祥酒樓開始的招牌菜譜再次搬了出來,荷塘月色啦,五穀豐登啦,羣英薈萃啦,等等,清蒸,紅燒,涼拌,爆炒,煮湯,樣樣俱全,沒過多大一會兒功夫,就給天啓帝擺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菊花宴。
正餐之前,先用菊花水果茶開開胃,當天啓帝看見那朵漂亮的紫菊像剛從枝頭摘下的一般,漂浮在琉璃杯盞中,就不由感覺眼前頓時一亮了,再湊近了聞聞,一股淡淡的清香被嗅入鼻間,渾身舒暢之極。
旁邊的試毒太監,正要上前先試,沈襲玉已經眼明手快的從琉璃盞中倒出一點來,親自嚐了給天啓帝看。
天啓帝滿意的看着她,淡淡揮手讓試毒太監退下,身邊的總領太監李公公着急的說道,“皇上,這樣不行啊,這些花卉向來只有觀賞的,從未聽說過可以食用,再說這位小廚娘也是新來的,皇上,你應以保重龍體爲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