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臉色一變,趕緊擺了擺手:“也沒什麼,就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田老爺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既然夫人這樣回答,他也不曾多問。他坐了下來,下人們舀了藕汁端在桌子上時,他才又說了話:“嵐光昨晚是很晚纔回來的吧?”
“是挺晚的,他被拉去喝酒又不是一回兩回了,自打南邊回來,嵐光也甚少與外頭的朋友玩耍,想必是昨晚被抓住一頓好灌。”田夫人心不在焉地說着,低頭看着碗裡的藕汁,卻喝不下去。
“喊廚房弄些醒酒的給他。”田老爺皺了皺眉,而後輕輕一嘆:“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什麼時候纔能有個管得住他的。”
田夫人咬了咬下嘴脣,因爲心裡有事,所以也吃不下去了。她擡眼看了看田老爺,而後站起身來:“我不放心嵐光,這去瞧瞧他去。”
說罷,田夫人便往門外走去。田老爺也沒去管她,只心裡默唸一句慈母多敗兒。
田夫人親生的兩個兒子,各個都是她從小慣到大的。包括後來抱回來的明兒,如今田夫人也照舊寵着。老大那小子算是爭氣,就是被寵到大了,也只是過於愛乾淨了些,別的沒什麼大毛病。而三兒子明兒,本身就是個小傻子,怪可憐的,慣着也沒什麼。
就只有二兒子田嵐光,讓田老爺從小頭疼到大。
好在不是什麼歪苗子,頑劣便頑劣一些,只禍害禍害家裡人便是,也不曾禍害外人。田老爺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總有一天,或許等老二娶了一房厲害一點的媳婦,大約便能收收心了吧。
田老爺只是心裡這麼一想,也便放過去了。可匆匆往田嵐光院子裡走的田夫人,心裡卻是百感交集,喜怒不辨……
原本只以爲老二就是個頑劣的孩子,也不曾辦過什麼大的錯事,應該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可誰曾想到,居然老二也到了禍害人家姑娘的年紀!
田夫人越走步子越快,越快心裡越氣。
早知道,就該弄兩房通房丫頭塞到老二那裡了,不然也不會到如此地步!
那位喜鵲姑娘,先不說是老二他大嫂的閨蜜吧,就說人家幫了咱家這麼大的忙,也不能如此糟蹋人家!怎麼就……就!
“喜鵲姑娘離開時,是個什麼表情?”田夫人狠狠一嘆,小聲問向身後跟着的嬤嬤。
“說是相當疲憊,很是低落的樣子。”嬤嬤小聲回道。
能不低落疲憊嗎?人家姑娘遭到這樣的糟蹋,不尋死覓活已經是大氣的了!
田夫人狠狠一跺腳,三兩步走進了田嵐光的院子裡。
屋子外頭,元甲元乙正忙前忙後準備着洗澡水,而屋裡的田嵐光,卻依舊盤着腿坐在牀上,目光呆滯地望着面前的虛空。
田夫人一擺手,讓院子裡的下人們各個不用行禮,而後跨步走進屋裡,一眼便看見癡癡呆呆衣衫不整,此刻正坐在牀上發呆的老二。
“你這個孽畜,昨晚上幹什麼了!”田夫人上前一步,氣急敗壞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