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經歷了三個多月的長沙之戰終於結束了,太平軍付出了傷亡五萬多人的代價,終於攻克了長沙城,殲滅了清軍八萬多人。
太平軍傷亡的五萬多人,大部分都是被裹挾的流民。但是馮雲山和那五千精銳老兵被湘軍全殲,再加上攻打長沙城的時候損失的一千多老兵,這卻是太平軍難以承受的損失。那些流民炮灰死再多,在洪秀全眼中都只是一個數據。但是馮雲山的陣亡,那五千精銳老兵的陣亡,讓洪秀全痛心疾首。
“我們繳獲了清妖八旗新軍的武器,他們的洋槍洋炮,都是鑫源堂公司提供的!”李開芳、林鳳祥和曾天養等人向楊秀清稟報。
楊秀清拿起一支繳獲的褐貝斯線膛槍,只見槍的護木上有一塊鐵銘牌,上面寫着:道光二十八年式步槍。但那塊鐵牌子是用釘子釘在外面的。楊秀清拔掉鐵牌子,只見裡面是一塊白銅製的銘牌,上面寫着楊秀清看不懂的英文,下面還有一行中文,上面寫着:供貨商香港鑫源堂公司。
“果然!八旗軍的武器也是那個傢伙提供的!其餘清妖的洋槍洋炮,也都是那個傢伙提供的!他兩邊賣武器,讓我們和清妖打得你死我活的,他倒好,在中間賺錢,還趁機搶奪地盤!”楊秀清睜圓獨眼,冷哼一聲。
“東王殿下,我們不能讓這種首鼠兩端的傢伙好過!”李開芳道。
“對!東王殿下,我們必須給他一點教訓!”林鳳祥也說道。
楊秀清一開始還有些猶豫,畢竟太平天國的武器都是陳新元提供的,對手既然能夠把武器賣給自己,那麼手裡或許還有更好的武器。
但是洪秀全卻在邊上蠱惑說:“這個傢伙首鼠兩端,兩邊賣武器,坑害我們太平天國的勇士!實在是忍無可忍!另外,南王馮雲山,其實也是等於死在陳妖頭手裡的!如果不是陳妖頭賣給清妖武器,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洪秀全說完,趴在案上痛哭流涕:“雲山弟弟啊!是孤沒有保護好你!要不是陳妖頭賣給曾妖頭武器,就你的五千精銳,來多少清妖也打不過你們的啊!都是陳妖頭害了你!這個仇,哥哥一定要給你報!”
楊秀清說出自己的擔心:“天王陛下!可是我在擔心啊,那個陳妖頭恐怕不好對付!我們的武器都是從他那邊買來的!他手頭肯定還藏有私貨!就算他能把最先進的武器全部給了我們,但他的洋槍洋炮數量遠比我們多啊!”
說句老實話,楊秀清實在是不願意這時候就和同盟軍翻臉,不僅僅是考慮到同盟軍武器精良,難以攻打的問題,最關鍵的,楊秀清還考慮到,若是這時候和同盟軍翻臉了,太平軍的形勢可是不太妙,他們是夾在同盟軍和清軍之間的夾心餅乾,一旦和陳新元翻臉,那麼太平軍將會腹背受敵,形勢十分危險!
更何況,北面那支新興起來的湘軍,可是一支勁敵啊!若是太平軍和同盟軍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湘軍趁機南下,在太平軍背後捅刀子,那麼太平軍的局勢就不妙了。
所以說楊秀清很反對這時候去找同盟軍算賬。
“難道南王的仇就不報了?”洪秀全冷哼道。
“給南王報仇!”
“給南王報仇!”
中軍大帳中的一羣太平軍將領憤怒的大吼。
楊秀清見衆怒難犯,於是說道:“好吧!那我們準備一下,先把長沙城穩住了,然後我們發兵攻打陳妖盤踞的郴州!”
其實楊秀清還是比較穩重的,比較蕭朝貴、韋昌輝都是聽洪秀全的,四個王裡面,三個王聽洪秀全的,自己只有一個人,三比一,他根本抵擋不住,只好答應出戰。但是既然要對同盟會開戰,那就必須穩住長沙等地,以免清軍,尤其是湘軍趁機從背後捅刀子。
接下來,楊秀清就對已經攻佔的長沙城進行了整頓,首先他把城內那些被清軍燒燬了房屋,無家可歸的居民集中起來,接着又在城外進行動員,動員那些不堪士紳壓迫的貧農,動員他們參軍。
被清軍燒燬了房屋,無家可歸的老百姓已經是沒錢沒糧食,只剩下一條命了,都是因爲清軍燒燬了他們的家園,讓他們無家可歸,所以這些人在楊秀清的鼓動之下,都紛紛踊躍加入太平軍。
長沙城外的各處村莊的路口,跪着不少衣衫襤褸如乞丐的農民,頭頂着米糠,迎接太平軍的到來。
那些平日裡掙扎在死亡線上的貧苦農民,也沒有什麼文化,活着是沒有一點奔頭的。既然都快活不下去了,所以聽說太平軍來徵兵了,他們紛紛跪在地上,頭上頂着家裡僅存的一點糧食,等着太平軍來接收自己。
很快楊秀清就從長沙以及周圍村莊招募了十多萬人加入太平軍,至於被俘虜的清兵,大部分都被拉去砍了腦袋,還有一些原本長沙城內的民壯之類的,成爲了頑子,也編入了太平軍內,但他們是地位比一般的太平軍戰士第一級的頑子。
洪秀全一不做二不休,對長沙城內的讀書人進行了屠殺。本來他還能留下一些只有秀才功名的人,和綠營軍俘虜一起編入頑子行列。但是因爲馮雲山的陣亡,而且殺害馮雲山的正好是曾國藩這種讀書人!於是洪秀全對讀書人瘋狂的報復。
長沙城外,一羣衣衫襤褸的流民挖掘了一口大坑。
“把他們押過來!”洪秀全大喊道。
成羣結隊的秀才、舉人,甚至是還沒有秀才功名的童生,都被繩子串成了一串,被荷槍實彈的太平軍押出城外。
這些讀書人看到城外的大坑,他們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可是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周圍又是太平軍拿着刀槍對着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
楊秀清站在臺上,他顫抖了幾下,閉上了獨眼。過了一會兒,楊秀清嘴裡唸唸有詞:“吾乃天父!孔孟之道乃妖魔也!爾等讀孔孟之道妖書之人,皆爲妖人!若無妖人助清妖,豈有清妖今日?我天父下旨:長沙城所有妖人全部活埋祭天!”
“活埋妖人!”
“活埋妖人!”
太平軍發出瞭如雷般的吼聲,吼聲震撼雲霄。
那些讀書人哭喊聲一片,但是周圍的太平軍戰士沒有一個憐憫他們。這些書生都被太平軍戰士推進坑內,接着邊上的流民紛紛揚起鐵鏟,把泥土鏟入坑內。
那些流民們也痛恨這些讀書人啊,大部分的讀書人都是士紳家庭出來的,而這些流民平日裡都是沒有一寸土地的貧苦農民,他們每一年辛辛苦苦了一年,種出來的勞動所得,除了交稅之外,大部分就是交給士紳當地租,還有還不盡的高利貸!自己留下的,只有一點勉強餬口的粗糧,甚至連勉強餬口都不夠!
所以說流民們在活埋讀書人的時候,他們心中沒有一點內疚。
城內有價值的東西基本上都被燒光了,城外的士紳地主早就跑光了,太平軍得到了長沙,卻並沒有得到多少糧食和物資的補給。不過聖庫內還是充實了不少銀子,也充實了少許糧食和布匹。
經過一個多月的整頓,楊秀清先讓人給駐紮郴州的肖柏送去一封信。
“肖將軍,長毛給我們送來一封信。”一名戰士走進肖柏的指揮部向他稟報。
對於太平軍,一般的同盟軍戰士也和清軍一樣稱呼他們爲長毛。因爲在同盟軍戰士眼裡,太平軍也是賊寇,同盟軍和太平軍遲早有一戰,自然稱呼也不會客氣。
肖柏打開信一看,頓時氣炸了:只見信上寫的是洪秀全對陳新元的無理要求!
洪秀全在信上寫道:進攻長沙太平軍損失慘重,南王馮雲山陣亡,而長沙城內的清妖在破城之前,又放火燒燬了長沙城,太平軍從長沙沒有得到一點補給!除此之外,太平軍繳獲了清妖的武器裡面,有大量鑫源堂公司提供的武器!而這些武器,就是殺害了馮雲山和五千太平軍精銳的兇器!
對此事,洪秀全要陳新元道歉,並賠償太平軍一千萬兩白銀!免費提供太平軍五百門大炮,二十萬支步槍,以及相配套的彈藥!另外,還要同盟軍撤離郴州,自韶關以北,都是太平軍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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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過分的是,太平軍還要進入福建,以取得漳州、泉州和福州三個港口,作爲太平軍直接同洋人貿易的通商口岸。
洪秀全在信的最後還寫道:若是貴軍不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太平軍自己會來取!到了那時候,就不是給你們保留廣州一地了,而是整個廣東都要拿走!
肖柏馬上就讓人把這封信送到廈門。此時陳新元已經從日本回來了,看到了太平軍送來的這封無理要求的信。
“洪秀全好狂妄的口氣啊!”陳新元冷笑一聲。
“長毛賊真的要來打,要打就打,誰怕誰!”左宗棠冷笑道。
陳新元有些擔心的問道:“若是我們這個時候就和太平軍鬧翻了,豈不是清廷漁翁得利?畢竟我們的地盤太少了,我們還要擴充自己的地盤。爲了對付太平軍,我們難道要從福建撤軍去廣東湖南?”
左宗棠哈哈大笑:“沒必要從福建撤軍!我們按計劃繼續北上,進攻福州!長毛賊根本就不成氣候,我相信留在郴州的肖將軍和羅將軍可以對付得了!”
其實同盟軍進入福建的,也只是鄭宏的雜牌軍,真正的精銳部隊還在廣州。只要讓羅大綱帶着一萬精銳部隊北上郴州,即可擋住太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