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衝鋒的清兵被霰彈的殺傷力嚇到了,幾名比較膽小的清兵大叫一聲,丟下大刀盾牌長槍,轉身就跑。
押陣的把總和他的親兵連續砍下那幾個跑得最快的傢伙人頭,血淋淋的人頭提在手中,把總和他的兩名親兵聲嘶力竭的大吼:“臨陣脫逃者,斬!”
後面的幾十名清兵見到前面的人被砍了,本來還只恨爹孃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現在才暗暗慶幸,還好剛纔跑得慢了,要不然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看到清兵全部停住腳步,把總大喊道:“賊人的大炮發射沒那麼快,只要我們衝上去,賊人的大炮就失去作用了!”
把總的喊叫聲提起清軍士氣,剩下的四百多名清兵吶喊着,向華夏軍陣地衝去。
“火器兵,跟上!中軍,壓上去!”張青雲下了一系列命令。
清軍鳥銃隊和擡槍隊跟在後面,再後面是更多的肉搏兵。
“殺賊!殺賊!”後面的張青雲親自壓陣,率領中軍肉搏兵,頂在鳥銃隊的後面,祥麟等一干紅頂一二品高級將領和幾十名藍頂、綠頂和白頂的遊擊、守備、千總親自拔出鋼刀,和自己的戈什哈一起,跟着隊伍往前衝去。
“開火!”堡壘中的輕步兵指揮官一聲大吼。
二十四個射擊孔內不斷噴出火舌,把一百多米外的清軍隊形打出一條條連綿的血線。前面的清兵倒下十幾個,後面又頂了上來,繼續往前衝。
區區一百多米,分成四排的輕步兵只來得及打五輪齊射,射出120發子彈,撂倒了幾十名清兵,大隊的清兵就已經衝到華夏軍的陣地跟前。
“開火!”步兵指揮官手中的指揮刀向前一指。
剛剛還是一片沉寂的戰壕內,突然冒出了一排人頭,五百多支褐貝斯滑膛步槍齊刷刷的指向四十米外的清兵人羣。
戰場上突然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排槍射擊聲,五百多枚鉛彈猶如暴風驟雨一般席捲過清軍人羣,頓時掀起了一片橫飛的血肉,衝在前面的肉搏兵就像被大風颳倒的籬笆一樣,身上血霧狂噴,一片片的倒下。
打完子彈的步槍手並沒有裝填子彈,而是縮回到壕溝內,摸出*,咬開蓋子。
“砰砰砰”清軍的鳥銃和擡槍也響了,一排子彈打在壕溝邊緣,飛濺起一陣泥土,卻沒有傷到一名華夏軍戰士。
堡壘的射擊孔又一次吐出致命的火舌,十多名清軍鳥銃手和擡槍手身上突然出現了冒着青煙的血洞,仰面向後倒下。
趁着己方鳥銃手和擡槍手吸引了華夏軍火力的機會,清軍肉搏兵衝到陣前,卻發現前面一張鐵絲網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清兵試圖爬過鐵絲網,可是鐵絲網上長着倒刺,人一靠上去就被勾住衣服,手都無法摸上去。這些清兵只好拔刀去砍鐵絲網,沒想到鐵絲網的韌性如此之好,怎麼都砍不斷。
“投!”步兵指揮官一聲大吼。
五百多枚冒着青煙的*打着旋,砸在鐵絲網外面的清軍人羣中。
“轟轟轟”一連串爆炸聲響起,火光迸濺,硝煙瀰漫,已經被排槍打得七零八落,好容易倖存下來的清兵再次遭到金屬和鋼鐵的蹂躪,被鋒利的彈片席捲了一遍,清軍人羣血肉橫飛,鐵絲網上立即掛上無數碎肉塊和破布條。
與此同時,已經裝填完畢的炮兵再次點燃火炮,這次裝填的是霰彈,炮口噴出火光,裝填在炮膛內的炮彈剛剛飛出炮口,用硬紙皮包裹的炮彈就爆裂開來,裡面迸出幾百枚鐵珠,下暴雨一樣撒向清軍人羣。
“快跑啊!”還僥倖活着的清兵丟下大刀盾牌長槍,轉身就跑。
“打不過了!”後面的鳥銃兵、擡槍手也紛紛丟下武器,轉身向後逃去。
逃下來的敢死隊和火器兵衝擊了清軍後陣,幾乎把中軍都衝散了。氣急敗壞的張青雲親自揮刀砍殺了幾名從他身邊經過的潰兵,都無法阻止住敗退的清軍。
清軍逃出了華夏軍的射程,這才緩過一口氣來,心有餘悸的停住腳步。有的人還回過頭來看了後面一眼,還好,對面的海盜沒有趁機追出來。
那名自告奮勇充當敢死隊隊長的把總也逃回來了,他胳膊上被霰彈噴射的鐵珠傷到,血流不止。
“你還有臉回來?拉下去斬了!”張青雲揮了揮手。
幾名戈什哈上前就要把那名把總拉下去斬首,把總拼命掙扎着,嘴裡大聲喊道:“大人,饒命啊!並非小人無能,是賊人太陰險了!”
“你還有臉說?”張青雲冷笑一聲,“人都衝上去了,只要再衝一下,即可衝破賊人陣地,可是因爲你的臨陣脫逃,令我軍功虧一簣!拉下去,斬了!”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賊人陣前有鐵絲網,我軍勇士根本衝不過去啊!”這名清軍把總還是很有力氣,用力掙脫開兩名戈什哈,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響頭。
“鐵絲網?鐵絲網不能砍破?就算砍不破,也不能爬過去?”張青雲問道。
“賊人的鐵絲網異常堅固,根本砍不動,而且上面還有長滿倒刺,也無法爬過去。”
“好,那就暫且饒你一條狗命!待老夫想一下對策再攻!”
千里之外的新加坡。
洪順堂趙府門外,一隊人馬來到趙府門外,十二名身穿勁裝,腰間掛着短銃,揹着大砍刀的彪形大漢在前面開路,中間一頂八擡大轎,再後面跟着一輛馬車,車上插着的三角形旗子上寫着:甲必丹三個漢字大字,下面還有一排荷蘭字母,寫着:Bataafse,意思是巴達維亞,這面旗子代表巴達維亞華人甲必丹。
甲必丹是荷蘭人任命的當地華人領袖,每個港口都設了一名甲必丹,以協助殖民政府處理僑民事務。像蘭芳公司的老大,叫甲太,下轄九個甲必丹。
“老爺,爪哇王家來人了!”早有人進入府內,向趙清榮稟報。
“快讓他們進來!”
爪哇王家,是乾隆年間王大海後人,王大海著有《海島逸志》一書,原本是福建漳州籍人士,多次科舉失敗,一怒之下去了南洋,在巴達維亞和三寶壟一帶生活,因爲他有文化,荷蘭人就任命他爲巴達維亞甲必丹。
“趙老爺子!”王殿桓走進大院,向走出來迎接的趙清榮抱拳拱手行禮。
“王老爺,你親自來了啊!”趙清榮撫摸着鬍子滿臉堆笑道。
王殿桓臉上也堆起笑容,開門見山道:“有大生意,當然晚輩要親自來了!趙老爺子,不知道那位陳副堂主可在否?”
“剛剛和楠兒出去了,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趙清榮道。
“哈哈哈!”王殿桓大笑起來,“趙老爺子,若是您能招了這陳公子當孫女婿,那可真是賺到一座金山啊!”
“哪裡哪裡,孫女黑粗醜陋,陳公子怎麼可能看得上孫女?王老爺,快,裡面請。”趙清榮招呼王殿桓到裡面的花廳坐下。
“派幾個人去看看,找到陳公子和小姐,馬上讓他們回來。”趙清榮叫來一名護院家丁,讓去找人。
大約一刻鐘左右,那名家丁就帶着陳新元和趙紫楠回到趙府。
“來,陳副堂主,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爪哇來的王殿桓,他可是巴達維亞甲必丹啊!他是慕名而來,來投資的。”趙清榮一見到陳新元,立即向他介紹。
“陳副堂主!”王殿桓站起來,拱了一下手。
“王先生!”陳新元拱手還了一個禮。
王殿桓滿臉堆笑道:“陳副堂主年紀輕輕,既是徵義堂二當家,又是鑫源堂老闆,還有英國上尉的身份,聽說陳副堂主要去歐洲,恐怕從歐洲回來,至少也是上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