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1846年8月,五月份和順公司從婆羅洲島帶來的500青年,在三個月的新兵訓練結束後,以99.8%的通過率,成功通過了新兵考覈,正式成爲華夏軍一員。500青年,除了一人被淘汰外,其餘的都通過了考覈。
畢竟和順公司招收的人本來都是合格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礦工出身,年輕力壯,吃過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還有不少人和當地的土人交手過,手上可是沾了鮮血的。
這樣的新兵,本來就是合格品,自然經過三個月訓練後,通過率就高得驚人。
“我要加入海軍!”一名新兵站在黃德美面前,自告奮勇要加入海軍。
黃德美打量着這名新兵,只見他個子高大,胳膊粗壯,皮膚黝黑,長得濃眉大眼,黃德美心中欣喜,於是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爲何要加入海軍?”
“報告長官!”新兵站得筆直,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我叫張書恆,因爲見你們海軍的衣服神氣漂亮,我又十分精通水性,所以想加入海軍。”
“張書恆?你簡單說一下你的簡歷吧!”黃德美點了點頭道。
張書恆,祖上廣東五邑地區農民,一家十一口人。因爲廣東地少人多,租種土地的佃租也是高得嚇人,一家大小無法生活下去,在他十二歲那年,祖父母因爲飢餓和疾病相繼離世,一家人活不下去了,決定去南洋謀生。
父母親狠心之下,把姐妹賣了,換到了去南洋的路費。
誰知道一家人去了廣州十三行開的招工館,卻被十三行欺騙,一家人上了一艘開往婆羅洲的大福船,被賣給了婆羅洲劉家當奴隸。
遠洋的苦力船條件極其惡劣,住在不見天日的船艙裡,空氣污濁連食物和水都不夠,他的父母在抵達婆羅洲之前就染上重病去世,屍體被後無人性的豬仔頭扔到了海里。
四兄弟雖然僥倖活着來到婆羅洲,但卻淪爲受到劉家的奴隸,不但每天要在金礦從事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還經常受到工頭無端的打罵。
四兄弟從事苦力的金礦位於密林深處,瘴氣、野獸和毒蛇毒蟲,隨時危險華人的生命安全,還有對金礦虎視眈眈的土人也隨時可能殺過來。
張書恆的三位兄弟,一位死於疾病,一位死於毒蛇,還有一位在一次蘭芳公司同文萊蘇丹土人的衝突中,死於土人毒箭之下。那一仗,張書恆親手殺死三名土人,那一年,張書恆才十四歲。
十六歲那年,金礦附近出現一隻猛虎,傷了不少華工。張書恆設下陷阱,除掉猛虎,給金礦的華工解除了心腹大患。
不久前,和順公司和蘭芳劉家再次爆發衝突,原本劉家把張書恆他們武裝起來,發放了武器,用來對付和順公司。但劉家的奴役,令張書恆早已忍無可忍。雙方交戰中,張書恆帶着二十名礦工倒戈一擊,殺死了劉家派來的工頭,加入了和順公司。因爲張書恆和他的二十名礦工有戰鬥經驗,所以被和順公司送來南曾母島。
“小子,不錯啊!”黃德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手上沾過血,身負五條以上人命,這一點老夫看得出來!不過海軍不僅僅是爭強好鬥就能加入的,你說你水性好,你表現一下讓老夫瞧瞧吧。”
“是!長官!”張書恆行了個禮,立即脫下身上的軍服,一個猛扎子跳進海中。
黃德美盯着海面,半天也沒有見到張書恆冒頭出來。過了大約三分鐘時間,才見到張書恆從一百米外的海面上露出頭來!
“好水性!”等到張書恆上了岸,黃德美拍了拍他的肩膀,讚口不絕,“行!我們海軍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每次新招來的人,都是他們陸軍優先,我們海軍只能撿他們剩下的,難得有你自告奮勇加入!這樣吧,你一身武功,足智多謀,當一名普通的海軍戰士也太浪費人才了,你加入海軍特戰部隊吧!”
就這樣,張書恆換下身上的藍灰色軍服和三角帽,換上一套潔白色的海軍軍服,頭上帶着飄帶無檐帽,正式成爲一名海軍戰士。
“張書恆,你識字嗎?”海軍特戰隊軍官張建問道。
“從小家裡窮,哪有錢讀書。”張書恆回道。
張建道:“那你今後得辛苦點了,白天要進行訓練,晚上還得學習文化。”
“你們還教我讀書識字?”張書恆一聽就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我從小就想要讀書,可是家裡窮,小時候躲在私塾外面聽教書先生講課,卻被人轟走。到現在爲止,只懂得寫幾個最簡單的字,連我自己的名字都寫不全。”
從此,張書恆白天要進行各種嚴格的訓練,晚上還要去課堂聽課。
九月份,早已做好迎戰準備的蘇三娘和黃德美,終於等來了荷蘭艦隊的到來。
“報告司令!”一名海軍士兵急匆匆的跑進指揮部內,向黃德美報告,“我們在外面的巡邏艇回來彙報,說在我們西南十五海里外,發現荷蘭人的艦隊!有大型武裝商船六艘,中型武裝商船八艘,另有二十二艘小型戰艦。”
“荷蘭人也有些託大了,他們沒有來一艘正式戰列艦,都是武裝商船和小型戰艦。”蘇三娘道。
如果來一艘正式的戰列艦,哪怕是一艘三級戰列艦,都夠華夏軍海軍喝一壺的,畢竟目前的華夏軍海軍也只有武裝商船,還未曾擁有正式的戰列艦。
“這不是荷蘭人託大,是他們已經衰弱得根本養不起戰艦了。兩百多年前荷蘭人被英國人狠狠收拾了一頓,還能苟延殘喘。幾年前,荷蘭人又被拿破崙攻下了本土,他們自己的國家都淪爲法國的附屬國,哪有什麼像樣的海軍?”這段時間一直在苦讀書的黃德美也學了一些西方歷史,他知道這些事。
不過這次來襲的荷蘭艦隊就這樣的實力,也夠華夏軍海軍受的,畢竟目前華夏軍海軍也只有四艘大型武裝商船,一艘中型武裝商船和一艘四級巡航艦是西式戰艦,其餘的艦船都是大福船、趕繒船、蜈蚣快船之類的中式戰船。
荷蘭人來的六艘大型武裝商船都是排水量800噸級以上的大船,八艘中型武裝商船都是500噸級左右,另有二十二艘小型戰艦,排水量在150噸級到300噸級之間。
華夏軍手中,有大型武裝商船黑珍珠號,繳獲的三艘荷蘭大型武裝商船被分別命名爲浙江號、福建號和廣東號,中型武裝商船琉球號,四級巡航艦瓊州號。其餘的船隻都是各種中式戰船,排水量從50噸級到300噸級之間。
“我們這些中式戰船,如果拉去外面大海上和紅毛鬼打一仗,恐怕要損失很大,所以我們的艦隊應該在港內等候,利用炮臺的優勢同紅毛鬼周旋。”張冠一提出建議。
瓊州海盜出身的劉文鍇提出反對意見:“我們不能把所有的戰船全部窩在家裡被動挨打,我們的西式戰艦應該出港,在遼闊的海面上騷擾襲擊紅毛鬼,牽制他們,讓他們不敢放開手登陸我們南曾母島。而我們的中式戰船,就利用炮臺同紅毛鬼周旋,堵住他們正面進攻的道路,讓他們的艦隊無法進入港內。”
一旦被荷蘭人的艦隊衝入港內,炮轟石塘鎮,那麼剛剛經過半年多建設的石塘鎮就會被荷蘭人的艦炮炸成一片廢墟,所以正面絕對不能讓荷蘭人攻破。
“就算我們擋住了正面,紅毛鬼也會從側面登陸。”張十五說道。
蘇三娘微微一笑:“我不怕紅毛鬼從側面登陸,只要他們敢踏上我們的土地,我們三千華夏軍陸軍在等着他們!紅毛鬼能來多少兵?能有一千嗎?”
荷蘭陸軍若是真要湊出一千兵力還是可以做得到的,但他們如果把一千兵力都投入到小小的南曾母島上的話,那麼爪哇島他們不要了?婆羅洲島他們還能保得住?所以蘇三娘判斷說,這次荷蘭人若是登陸的話,他們最多就五百荷蘭兵,可能還有一兩千土著兵。
蘇三娘根本就沒把土著兵放在眼裡,只要他們上岸,那麼兩千多支線膛槍,絕對能讓土著兵知道厲害。
“我最擔心的是,紅毛鬼在進攻失利之後,他們就會在海上游蕩,封鎖我們,阻攔我們所有商船進出。畢竟南曾母是一座孤島,若是失去了同外界的聯繫,我們就會被徹底困死在這座小島上。”黃德美判斷道。
蘇三娘點了點頭道:“這也就是我們一直在這裡等紅毛鬼,他們一直沒來的理由。現在已經是九月份了,颱風季節即將過去,他們可以在臺風季節過去後的半年多之內,封鎖我們的島嶼,切斷我們的航運線,最終迫使我們投降。”
黃德美站起來:“我同意劉文鍇的提議!我們的西式戰艦全部出港,在大海上同紅毛鬼打運動戰,打不過就跑,打得過,就衝上去咬他們一口!讓他們無法切斷我們的航運線!另外,我們還要主動出擊,先同紅毛鬼周旋兩個月,等到十一月份,我們派遣奇兵,奇襲巴達維亞,迫使紅毛鬼同我們簽訂停戰協議!”
“對!”劉文鍇道,“他們封鎖我們,我們也封鎖他們!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看看誰先崩潰!”
“我們可以放紅毛鬼和土著步兵登陸上島,我有把握把他們一舉全殲!殲滅了他們的陸軍在之後,我們海軍突襲巴達維亞,陸軍去婆羅洲島!”蘇三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