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靖江王還不知道,自己的噩夢已經開始了倒計時。
不過他不是第二個受害者。
呃,張獻忠也不是。
實際上楊慶的帝國銀行早就開到四川去了,而且也給張獻忠那裡發去了算是通牒吧!總之四川必須在半年內購買至少二百萬的國債,否則耽誤了迎駕惟張獻忠是問……
至於張獻忠理不理是另一回事。
但至少在半年期限到達前,楊慶還是不會對張獻忠採取措施。
而靖江王那裡要打也得至少在兩個月後,畢竟陸戰隊從廈門移師到瓊州,再做好登陸欽州的準備,這些都得需要時間。無論靖江王是否順利接受條件,楊慶都必須在這場行動中奪取南寧,廣西不同於廣東,桂王那裡虎門一打開就沒得玩了,但靖江王在桂林,楊慶就算登陸對他也沒有迫在眉睫的威脅。所以必須奪取南寧,獲得廣西境內的穩固基地,然後再談對靖江王的威懾,否則僅僅登陸欽州或者廉州,這個都嚇不住靖江王,這時候廣西的核心區在桂林又不是南寧。
南宋時候桂林四萬戶,南寧才五千戶呢!
至於明朝……
明朝沒人知道!
經過大明朝戶籍工作者一代抄一代的努力工作,廣西目前在籍人口一百一十萬,洪武年間一百五十萬,話說都能統計出三百年人口不增反而減少四分之一,而且期間廣西沒有經過任何大規模戰爭,這也的確有些太過於誇張了。
不過現代有專家考證,應該在四百到五百萬之間。
但具體到府一級就真沒法說了。
不過廣西的核心區域一直就是桂林一帶這也是事實,直到咱大清亡了以後,因爲控制桂林的小軍閥秦步衢和廣西省議會鬧翻了,後者乾脆跑到南寧自己重新組建議會,然後桂林籍議員在桂林也組建議會。南寧的議會後面是武鳴人廣西都督陸榮廷,最終一番明爭暗鬥,甚至廣西絕大多數地方士紳都喊出了省桂就不納稅,省邕就納稅的口號,最終才使得南寧逆襲成爲廣西省會。但之後依然爲這個問題反覆幾十年,甚至建國後還有支持柳州的,最終太祖拍板塵埃落定,南寧的省會地位最終確立。
但這個時候,南寧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邊疆府城。
至於楊慶施暴第二個受害者……
萩城。
“他們爲什麼這樣做?”
長州藩大名毛利秀就,站在萩城天守閣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遠處的海面,一臉悲憤地吼叫着。
這座不算臺階,光上部建築就足有五層的天守閣,給了他極其開闊的視野,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蔚藍色的海面上不計其數的黑船密集排列,所有黑船的側舷都在噴射火焰,炮彈的呼嘯劃破天空,彷彿地獄裡惡鬼的嚎叫,同樣也如嚎叫的惡鬼般,摧毀着他腳下剛建成幾十年的宏偉城堡……
雖然他的城堡連護城河算上也才三百米寬。
但這已經是“宏偉”了。
這是他那個曾經和德川家康並列爲太閣五大老之一,關原合戰時候西軍統帥的爹毛利輝元建造。
儘管他爹以無能著稱。
但他爹在卑躬屈膝地跑去給老烏龜磕頭認錯後,毛利家族依然保留了長州藩,而不像小西行長這些一樣被砍了腦袋。然而此刻這座他爹用屈辱換來的“宏偉”城市,卻正在一里外飛來的炮彈打擊下,就像一堆沙子般不斷崩塌。遠處那些可怕的黑船,那些來自大明的戰艦,正在用恐怖的國崩不斷轟擊萩城,不,他們的武器比國崩更強大……
毛利秀就耳畔呼嘯驟然響起。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頭頂的天守閣頂層屋檐,瞬間化作飛濺的碎木和瓦礫,緊接着如暴雨般落下……
好吧,他爹當年修築萩城時候就沒考慮過艦炮問題,這座“宏偉”的城市距離海岸不到兩百米,哪怕核心的天守閣距離海上深水區也不到一里,密密麻麻排列在海灣的巡洋艦上,哪怕就連六磅炮也一樣能轟到。可憐的毛利秀就心如滴血般看着自己的天守閣就這樣在炮擊中開始了坍塌,而在他放眼望去的整個萩城,也都在炮擊中陷入了一片死亡的地獄。那些不斷從天而降的炮彈兇殘地撞擊並摧毀着一切,他的“宏偉”城堡,城堡外面的商業區,遠處的八幡宮,當然還有他那些英勇的武士,那些曾經跟隨小早川隆景,毛利秀元,吉川廣家等名將們征戰朝鮮的武士後代們正驚恐如鴨般亂竄。
他們的刀都沒拔出。
他們的鐵炮也沒發射過。
只有幾門國崩在徒勞地向着敵人還擊着,但那些炮彈都只能在海面打出零星而又微不足道的水花,在對面遮蔽了整個海灣的硝煙中都未必能看見。
可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明人要來炮轟萩城?
毛利秀就悲憤地仰天長嘯,然後緊接着一枚炮彈就擦着他的耳朵飛了過去,一下子打斷了後面的柱子,他的一個侍從很果斷地一把拽過他就往一邊跑,剛跑出兩步後面屋頂就砸落下來,塵埃瞬間把毛利秀就淹沒,而塌落的屋頂則化作無數瓦礫和碎木如瀑布般劃落。
不過這時候炮擊卻停止了。
然後一艘小船從黑船中劃出,向着岸邊劃了過來。
半小時後。
“私通建奴?”
逃過一劫的毛利秀就懵逼地說。
“是的,主公,據他所說是有人和建奴,也就是朝鮮北方的胡人進行貿易,將他們禁止向其出售的大米出售給胡人,所以他們要對我們進行懲罰。”
充當翻譯的家臣說道。
當然,後者也不懂漢語,只不過他懂朝鮮語。
“混蛋,這與他們來打我們有何關係?大米又不是我們賣的!”
毛利秀就抓狂一樣吼道。
然後他擡頭看着站在面前的兩名使者,這兩人一個身上穿着紅色的右衽半長上衣,下面穿着黑色長褲,身上有很多閃亮的裝飾品。原本腰間的佩刀和短銃已經解下,頭上帶着一頂帶斗笠式氈帽,身材魁梧如參天巨人般,正保持着微笑低着頭看他,那目光很令人厭惡。旁邊則是負責充當翻譯的朝鮮人,卑躬屈膝地站在其側後方。
“你告訴他,大米不是我們賣的!”
毛利秀就深吸一口氣說道。
那家臣趕緊回覆,然後朝鮮人立刻進行翻譯,就看見那紅衣巨人保持着那種令人厭惡的笑容說了幾句,緊接着再翻譯。
“主公,他說他不管誰賣的,只要是我們,只要是日本人,在他們看來都一樣,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對日本進行懲罰作戰,主公作爲日本的地方官員,就必須接受他們的懲罰。”
那家臣小心翼翼地說。
“無禮!”
一名武士爆發一樣吼道。
緊接着他做拔刀狀,周圍其他幾個武士同樣吼叫着拔刀,迅速包圍了那紅衣巨人,就像一羣土狼包圍了斑鬣狗。
後者鄙夷地環顧四周。
毛利秀就立刻喝住衆武士。
“你跟他解釋一下,我們是長州藩而不是天領,我們不是德川家的家臣,我們這裡也不是德川家的,所以他們來找我們是不對的。我們不可能知道德川家和胡人之間的貿易,另外根據鎖國令,我們也不能和外國進行私自貿易,只有對馬藩負責同朝鮮之間貿易,就算有出售大米的,也只能是對馬藩出售,他們可以去找宗義家進行查證。”
他耐心地說道。
不耐心不行啊,不耐心的話萩城就毀了,那海上是上千門國崩。
家臣趕緊同樣耐心解釋。
“他說宗義家說沒賣過,宗義家也不知道是誰賣的!”
然後他很快轉達回覆。
對馬藩又不傻,實際上對馬藩和釜山關係密切,在明租界還有商館進行貿易,一聽說明軍要因爲這件事進行懲罰,宗義家以最快速度,通過賄賂鄭成功撇清了自己。但宗義家沒有提醒毛利家的義務,他們最多向德川家報告一下,不過鑑於這時候信息傳遞速度,估計江戶的德川家光知道消息得最少半個月後了,但宗義家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然後明軍就爽快地繞過了他們。
同樣對馬藩繼續通過釜山的商館做生意,一船船大明貨物在釜山裝船繼續送到對馬,而宗義家會負責銷往倭國其他各藩,但倒黴的毛利秀就只能禍從天降了。
不得不說他也很無辜啊!
可誰讓他位置悲劇呢?
從釜山到這裡可是總共就不足兩百公里水路啊!
“宗義家說的他們就信,我們說的他們就不信?宗義家近在咫尺他們不去欺辱,我們隔着遠他們反而來欺辱?他們不去找德川家,不去長崎找長崎奉行,不去石見找石見守,甚至不去找黑田家,他們爲何非要來萩城施暴?難道我就是可以欺辱的嗎?””
毛利秀就終於爆發了,他霍然起身怒道。
說話間還做拔刀狀。
那些武士立刻應聲拔刀,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紅衣巨人,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然後繼續笑看比自己矮超過一個頭的毛利秀就……
“你們的表演完了沒有?”
他用日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