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楊慶已經必須認真面對俄國人的擴張了。
接下來他們將大舉南下。
現在是西曆一六五一年,一六五二年布扎拉之戰,我大清以兩千人的絕對優勢主場逐退俄國人,並以傷亡七百的代價,造成後者八十八人傷亡其中包括十個死的,正式拉開清俄雙方在黑龍江流域的激烈交鋒。一六五八年再戰松花江上,這一次倒是全殲兩百七十名俄國人,一六六零年再戰伯力古法壇,我大清勇士殲敵六十不過統帥巴海因瞞報損失很快就被撤職查辦……
雙方就這樣不斷交戰。
同時俄國人的據點也愈來愈多。
什麼雅克薩,尼布楚之類的據點都建立起來,最終麻哥忍無可忍,御駕親征並大獲全勝,之後簽了咱大清第一份不平等條約,割讓外興安嶺以北到貝加爾湖的所有土地。
話說這個大獲全勝真得很有些令人無語。
現在換楊慶了。
他將在接下來的十年裡,面對俄國的第一波大舉南下。
而且不僅僅是這個方向上。
中亞方向上俄國人同樣也在大舉南下,不過這時候那不是楊慶需要考慮的,準噶爾部纔是首當其衝,巴圖爾琿臺吉已經向女皇稱臣。實際上他的使者常駐長安,在楊慶承諾雙方維持現狀的情況下,他們很乾脆地和和碩特部一樣,由原本的向李自成稱臣改成向女皇稱臣。反正就是個象徵性而已,他們三年一貢,大明女皇賜他們金印,冊封巴圖爾琿臺吉爲準噶爾汗,接下來他以及隨後繼任的大兒子僧格都將在阿爾泰山以西和俄國人不斷交戰。
一直到葛二蛋繼位,改變戰略轉而結好俄國。
還有貝加爾方向。
這時候俄國人的堡壘也已經修建到了距離貝加爾湖五百公里的布拉茨克,十年後伊爾庫茨克城建立,然後僅僅五年,他們就跨過貝加爾湖建立烏蘭烏德。
正式窺伺蒙古高原。
二十年內俄國人遍佈從伯力到額爾齊斯河的萬里邊防線。
不過……
“二十年?”
楊慶頗有些感慨地說:“二十年後早他瑪進攻葉卡捷琳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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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那是原本歷史上的。
但現在就以大明的發展速度,二十年後真就該進攻葉卡捷琳堡了,實際上只要通西域的國道修好,明軍就具備了橫掃西域的條件。在他的計劃中這條國道不但修到西域,而且從吐魯番分別向南疆,伊犁河谷和布爾津三個方向繼續修,只要到達布爾津剩下就是額爾齊斯河的漂流,這條大河將把明軍一直送到秋明。沿途無論鄂木斯克,圖拉,都不是什麼真正的棱堡要塞,只是普通的土城,根本不可能抵擋明軍的炮火。
只有秋明是真正要塞。
這座城市已經建成超過六十年。
但一樣沒什麼用,俄國在烏拉爾山以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哪怕一個軍的明軍,保護他們的只是距離和冬季的嚴寒而已,但無論如何,二十後的明軍肯定會兵臨葉卡捷琳堡的。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考慮俄國人的入侵問題,而是俄國人在明軍的進攻下瑟瑟發抖。
至於南下的俄國人……
就讓他們南下吧,反正面對他們的是蒙古人,索倫人,至今他們還沒臣服大明呢,那麼大明也就沒有義務保護他們了。什麼時候想獲得大明的保護,先來把這個稱臣納貢的問題談好再說。
五天後。
廣州。
“象岡公呢?”
桂王看着一幫鄉賢和官員說道。
“象岡公病重,已臥牀不起!”
爲首的鄉賢,同樣也是與何吾騶齊名的耆老伍瑞隆說道。
桂王點了點頭。
“王承恩的信,楊慶要咱們交出高州和羅定二府,以作爲他兒子百日的禮物,而且靖江王已經這樣交出了柳州府,朝鮮王也已經交出了他的鏡城都護府,那麼諸位以爲我們交還是不交?”
他把信往桌上一扔說道。
對於桂王這樣的楊慶當然不能明着要,就像讓盧九德去嚇唬靖江王一樣,這個也得通過王承恩,讓老王以私信的方式,以勸說的口吻,讓桂王放聰明點主動獻地。至於那些番邦不需要這麼麻煩,都是使者帶着聖旨去宣旨,要他們直接獻出土地,所以這些需要的時間比較長,實際上肯定得超出他兒子百日。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百日裡沒送上,接下來不是還有周歲禮嘛!
總之想送禮什麼時候都行。
“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啊!”
伍瑞隆捋着自己的白鬍子說道。
“鐵山公的意思是不給?”
陳子壯說道。
“呃,老朽並沒這樣說,老朽只是以爲這楊慶步步蠶食,廣東之地一塊塊落入其手,我們終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伍瑞隆說。
“那就是不給了!”
陳子壯很不懂事地說。
伍瑞隆沉着臉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我倒是覺得,咱們也該硬氣一回了,咱們這些年養着五萬精兵,修了堅固的堡壘,花了那麼多銀子,難道就是白花的?楊慶要了雷州,又要高州和羅定,那麼下一次肯定是找藉口要肇慶,我們怎麼辦?是不是也把肇慶給他?若肇慶也給他,那我們還在撐什麼?老老實實直接把廣州也給他算了!所以這一次我們不能再繼續聽他擺佈,他無非就是讓海軍再打虎門,但我們已經有虎門要塞,數以百計的大炮等着。他攻韶關我們也有韶關的棱堡,就算他從西江進攻,我們也有西江的防禦,更何況廣西那邊還不一定老老實實交出柳州。
他們交出柳州和交出整個廣西有何區別?
剩下桂林孤城嗎?
更何況柳州落入楊慶手中,桂西的那些土司能忍?岑家那些土司又不是不明白,楊慶再拿下柳州他們就是下一個目標。
天下苦楊久矣!
我們需要對他說不了!”
陳邦彥說道。
然而那些鄉賢們一片畏縮的目光。
雖然他們真得很不願意,可要讓他們反抗楊慶,這個他們同樣也沒這膽量啊!打是肯定打不過的,雖然他們也有五萬大軍,而且還有韶關,虎門這些頂級要塞,可問題是楊慶已經解決北方了,幾十萬大軍隨時可以南下。他們可不認爲自己的實力能夠抵擋朝廷龐大的軍隊,加上廣西的那兩萬也不夠,加上土司……
加上土司也不夠。
至少土司們不可能保證楊慶的大軍不會攻破廣州,土司們只能憑險自保,哪怕岑家的狼兵,拉到平地上也撐不住陸戰隊兩輪齊射。
這點覺悟鄉賢們還是有的。
“打是不能打的,一打咱們就成造反的了,一打那楊慶就有抄咱們家的藉口了!”
伍瑞隆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這個問題很重要。
就算楊慶收回廣東,只要他們沒反抗,那楊慶就沒抄家的藉口,這些人都是家財萬貫,哪個拎出來都是幾十甚至幾百萬家產,和這些相比單純失去土地,這個其實可以咬着牙忍下來的。
當然,如果能不失去最好。
畢竟楊慶收回廣東,他們不僅僅是失去土地,還得面臨皇莊大量爭奪勞動力他們不得不給工人加工資的問題。
這個甚至比失去土地更難以忍受。
有皇莊誰還進他們的工廠?
有能養活全家的農田,誰還去給他們當那每天十八小時的奴工?而他們的產品競爭力,幾乎全靠着對工人的壓榨啊!沒有了廣州城裡數以百萬計的男工女工甚至童工,他們怎麼一個個富可敵國?他們怎麼和江浙那些使用新式機器,甚至都開始推廣蒸汽機的工廠競爭?如果要他們也同樣全部改用新式機器,那又得額外花多少銀子?
可是要抵抗……
“諸位,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陳子壯看着那封信說道。
那些鄉賢們一起看着他。
“這不是陛下的聖旨,也不是朝廷的行文,只不過是王承恩給大王的私信,大明稅務司總監給大明桂藩藩王的私人信件。”
陳子壯說道。
“這有什麼用?咱們不給楊慶還是要動手的!”
伍瑞隆說道。
他當然明白陳子壯的意思。
“他用什麼藉口?”
陳子壯說道。
“他想動手還怕沒借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要總以爲他會跟你講道理,楊慶是那種人嗎?他這種陰險狡詐之徒會怕沒有藉口?虎門外面就是南洋水師的戰艦,就是哪天晚上弄幾斤火藥聽個響,說咱們派人搞破壞都可以!”
伍瑞隆不屑地說。
很顯然他和美國資本家會有共同語言的。
陳子壯尷尬地低頭。
“如果是民意呢?楊慶不是最講究民意了嗎?咱們也學他那套,先放出風去,就說大王準備獻高州和羅定二府,再找些人上街遊行,不同意大王這麼做,報紙也鼓吹一下。另外在各地,尤其是高州和羅定再搞些民間請願,請大王收回成命,軍隊也弄些人加入請願,總之就是此類活動。然後大王請諮議局投票決定,咱們再投票否決,收買江浙報紙把這個結果進行報道,同時組織請願團進京敲登聞鼓!”
陳邦彥說道。
鄉賢們面面相覷。
“此計可行!”
伍瑞隆捋着鬍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