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之變沒結束遼東的混亂……
這只是開始。
博洛父子逃出瀋陽,並且迅速逃到了牛莊,在牛莊糾集起剩餘的八旗神軍,然後試圖反攻瀋陽,但在渾河岸邊被佟圖賴擊敗,不過佟圖賴也損失慘重,博洛率領一千多人繞過瀋陽向北逃亡成爲流寇。
佟圖賴繼續清洗遼東殘餘神軍。
“他有個女兒吧?”
楊慶說道。
“佟圖賴是有個女兒,不過今年才十二歲。”
張世鳳有些疑惑地說。
很顯然他不認爲是護國公惦記上了人家的女兒,這時候誰都知道護國公已經沒有浪的資格了,女皇陛下盯得可是很緊。
“那福臨雖是奴酋,但終究尚未成年,欺負孤兒寡母這種事情還是太有失我們大明風度,讓他們把福臨母子和豪格的死屍送來,福臨母子就找個小院子養起來吧!他們對大明雖然不忠,但咱們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佟圖賴既然有女兒,那就讓他連女兒一併送來,就說我作主,嫁給福臨當妻子了!”
楊慶說道。
張世鳳更加疑惑了。
“護國公,不殺他們了?”
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只要他們能老老實實做人,咱們就饒他的性命了!”
楊慶說道。
好吧,他還沒看到麻哥呢!
如果按照原本歷史,麻哥三年後就該出生了,既然這樣還是讓麻哥生下來吧!然後別給他種痘,就是讓他生一場天花,弄一臉小麻子,賣到某個娛樂場所當個龜公也不錯。至於福臨,那個很好辦的,目前留着他母子可以讓北方的旗人安心,然後老老實實清理神軍,連福臨都不殺就足以表明護國公不會食言的。他們就可以和殘留的神軍繼續互相殺戮,等他們殺完再撤出瀋陽,遼陽,蓋州一帶退回到山林中。
至於以後……
福臨留下的前提,是他能老老實實做人,若是哪天密謀行刺護國公那當然死不足惜了!
錦衣衛做這點小事還不簡單。
北方撤回山林的旗人,可以拆分成不同的部落,原本建州就三衛,以後拆成八個衛就是了,然後挑撥這些衛自相殘殺。原本明朝在遼東就是這麼玩的,只不過李成樑這些傢伙養寇自重,才把這套手段玩崩了,讓野豬皮得以崛起。
以後大不了再繼續玩。
總之咱大清就這樣算是徹底畫上了句號。
“咱們剛纔說到哪兒了?”
楊慶問他面前站着的十幾個年輕男子。
這些人全都曬得黝黑,不過看上去都很精幹,雙眼明亮,身上穿着灰色粗布衣服,一個個站得筆挺,而且袖子上還戴着紅袖章,上面都繡着黃色的隊長二字……
呃,這是土改隊長們。
這是剛剛從廣西調來的錦衣衛土改司下屬的隊長們。
兩廣朝廷控制區的土改已經全部完成了,甚至就連部分地方的改土歸流都順便被這些人解決。近百萬農民在他們的主持下,分到土地變成了一個個皇莊,甚至包括部分瑤人也被吸納進皇莊。同樣他們也讓海南島,南寧,雷州半島,廉州府,潯州府這片廣袤土地,變成了楊慶在南方的堅固堡壘。豐衣足食的皇莊民兵們,讓楊慶除了第十八軍和陸戰第一軍外,隨時可以在這裡再徵調五個軍,別說是桂林的靖江王,就是越南人現在都心驚肉跳。
鄭家真害怕。
畢竟理論上大明承認的越南國王還是黎家,而且還扶持着莫家,莫敬宇頭上還頂着安南都統,同樣鄭家的另一個敵人阮家,則因爲海上貿易關係和南洋公司關係密切。
鄭柞真怕楊慶搞他。
當然,他純屬多慮了。
越南鄭阮莫三家混戰時候,楊慶不會打擾他們自己放血的,等他們自己放血完了,纔是大明對越南下手的時候。這時候的南寧都統司轄區以發展經濟爲主,就連油棕之類也都開始在這一帶推廣,未來還得在海南島種植橡膠。再加上傳統的海外貿易商品和石碌的採礦運輸業,這片土地的好日子纔剛開始。
“護國公說北方的土改標準。”
一個土改隊長畢恭畢敬地說道。
“對,北方的標準不能按照廣西的來,廣西都是水田,而且氣候適宜水稻,在使用鳥糞肥後,甚至大多數都能做到一年三熟。但北方不行,一年兩熟就已經是極限,而且因爲運輸成本問題,鳥糞肥很難大量運輸到內陸農村,所以人均土地不能按照廣西的標準。
廣西是多少?”
楊慶說道。
“三畝,其實兩畝就足夠,使用鳥糞肥的三熟田其實一畝就能養活一口人,如今廣西已經大量向廣東出售大米。”
那土改隊長說道。
他說的是事實,珠三角的工業發展讓廣東不得不外購糧食,南寧都統司在土改後,糧食產量大幅增長,多餘的糧食全都走西江直接運到了廣州出售,這也多多少少拉低了廣州的糧價,讓更多血汗工人能吃飽飯。
“但北方至少得人均五畝,而且必須儘可能有一畝水澆田。”
楊慶說道。
那些土改隊長們紛紛點頭。
他們中間好幾個其實原本就是北方人,很清楚北方旱田那悲劇一樣的產量,人均五畝地是溫飽的基礎,即便這樣也得吃地瓜。一畝水澆田稻麥兩熟,旱田種地瓜玉米高粱之類,冬季再有部分油菜,這樣就可以保證一個人吃飽飯,同樣也能有餘錢買身衣服了。
也不是說不能再低,但低過人均三畝想吃飽飯就是扯淡了。
“護國公,對於那些沒有被定漢奸罪的地主如何對待?”
一個土改隊長說道。
北方土改的基礎就是清算漢奸接收原本八旗的土地,但還有大量沒有被定漢奸罪的。
“一樣分!”
楊慶毫不猶豫地說。
他就是要在北方全面土改。
這時候幾十萬明軍鎮壓,南方士紳也不會關心北方地主死活,當然要趁這個機會來一場徹底的土改,直接把北方舊地主階級清理乾淨,他不會管這些地主當沒當漢奸的。
“但有些地主的確辛苦積累,而且平日也頗行善事。”
一個土改隊長小心翼翼地說。
“這的確存在,但不能因爲個別地主是這樣,就認爲地主是好人,你們記住,有天良發現之個人,無天良發現之階級,地主必須消滅,無論他做過什麼。我們土改的目的不是爲了他們的土地,而是爲了解放被以地主爲核心的農業束縛的人口,只要地主可以通過剝削佃戶,輕鬆積累財富享受富裕生活,他們就很難有改變的動力。
我們的理想是工業化。
可工業化需要原料。
我們可以舉一個例子,也就是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棉紡業,如果在北方搞棉紡業卻不解決地主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
他們會逼迫佃戶種棉花。
地是他們的,他們要求佃戶種什麼佃戶就得種什麼,但種棉花就意味着糧食減產,然後本來就糧食緊張的北方就會嚴重缺糧,不得不從南方購買糧食,同樣這些糧商也會藉機盤剝佃戶,最終佃戶的苦難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甚至更慘。
好在我們還有皇莊。
那些佃戶會大量涌入皇莊,但我們的皇莊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口,因爲北方的良田有限,而良田絕大多數都掌握在地主手中,我們的皇莊將不堪重負甚至不得不向外遷移人口。
但我們在南方的皇莊同樣也已經不堪重負了,我們只能繼續把皇莊人口往那些未開發的荒地上趕。
而地主呢?
他們會出去買奴隸,繼續在那些良田上種棉花,他們不會因此而受任何影響,但我們就必須面對他們造成的後果。很快這個後果就會擴大,因爲那些荒地都不一定能養活人口,只有那些地主控制的良田纔是能夠提供餘糧的。我們的土地雖多,但能提供餘糧的良田很少,北方土改的目的就是把良田控制在我們手中,讓皇莊大量產出餘糧。而把那些想種棉花的,都趕到那些薄地上,棉花對國家不是最重要的,糧食纔是,棉花產量小些無足輕重,糧食缺了纔是真正要命的。”
楊慶說道。
當然,這種事情其實目前來講並不是沒有解決辦法,畢竟外面還有殖民地可選。
但全面土改卻是最簡單的。
同樣也是對他最有利的,不土改是他和占人口絕大多數的貧民承受棉吃人的後果,土改是舊地主士紳們去承受,要開荒也是他們開荒,要去殖民地披荊斬棘,那也是由他們去受這份罪。工業化,殖民化都是有副作用的,這種副作用不是簡單三個字,而是真正血淋淋的,歐洲人是讓貧民去承受,而楊慶的選擇是反其道而行之讓舊地主士紳去承受。
畢竟他們還可以轉嫁給奴隸。
他們都有錢。
他們可以用錢來解決問題。
但那些窮老百姓都沒錢,如果要窮老百姓去承受,那他們只有自己的命可以付出了。
對於楊慶來說既然結果都一樣那當然是讓地主士紳帶着奴隸,去披荊斬棘去開荒種田更符合他審美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