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着黃澍那爲民族rong合而努力的傳奇一生,楊慶返回到他的狼穴……
北衙已經在民間被稱狼穴。
畢竟每天晚上那些野狼的嚎叫都回蕩在南京城,再加上他拿犯人喂狼的恐怖傳說,這座依然還在改造中的官署不可避免地成爲南京百姓恐懼的所在,過去經常路過的賣菜小販徹底絕跡了。就像楊慶說的,北衙所在的這段街道完全變成恐怖禁區,隔着十幾丈都能感受到那陰森恐怖,順便還破壞了秦淮河的旖旎,可想而知那些畫舫上文人雅士吟詠風月時候突然耳畔一聲狼嚎是多麼煞風景。
據說一位外地士子初來乍到不知道還有這種刺激,摟着妓女吟詩時候突然狼嚎響起……
結果居然嚇尿了!
儘管有御史憤而彈劾,但依然沒有什麼用處,崇禎隔着遠又根本聽不見,再說楊慶願意在衙門養什麼寵物是他的自由,大明律哪一條規定不能養野狼當寵物了?
根本就沒有嘛!
既然沒有法律禁止,那你們彈劾個屁。
楊爵爺明明奉公守法好不好!
擾民?
你們自己膽小罷了!
爲什麼我們錦衣衛天天在那裡住着就沒有一個害怕的?堂堂七尺男兒被狼嚎嚇尿褲子,就這還有臉提?那孔夫子周遊列國時候,別說野狼,估計就是老虎都遇着過,人家孔夫子都泰然處之,你們這些徒子徒孫們居然被一聲狼嚎嚇尿褲子,簡直就是儒家之恥!
好吧,那些御史也乾脆放棄了繼續彈劾,既然不能阻擋,那就選擇與狼嚎相伴吧!
“爵爺,您看這個行嗎?”
大門前當初從山海關帶來的,那個給他一起活剮鰲拜的劊子手,指着門前兩個鏽跡斑斑的鐵籠子問道。
籠子裡各有一個受刑的石頭人在無語問蒼天,其中一個剮了一半,而且形象就是照着鰲拜,這也是爲了顯示爵爺赫赫之功,而另一邊的形象則是多爾袞,只不過做大字被吊狀,渾身都是雕刻出來的鞭傷,下面自然只剩一個蛋,這也是告訴來別人楊爵爺究竟對他做過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
這兩個石頭人也算是楊慶對自己光輝歲月的懷念了。
或者也可以說炫耀,反正御史是沒理由因此而彈劾的,這也是大明的赫赫戰功啊!
“不錯!”
楊慶滿意地說。
然後他從手下那裡拿過一桶熱氣騰騰的豬血,直接潑在了多爾袞的石像上。
“這樣就更完美了!”
他一邊欣賞着一邊說道。
這些石人下面是空的,底下是接入秦淮河的排水溝,多餘的血直接落下去流走了,除了石人身上和籠子上沾的,其他地方不會留下,否則長年累月這樣幹最後把自己大門變成糞坑他也受不了,實際上多潑些時間久了變成腐黑色也就不用再潑了。
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楊慶心滿意足地進了衙門。
“還沒招嗎?”
楊慶問手下。
“爵爺,這些傢伙硬得很。”
那手下說道。
“他們不是硬,而是對外面還抱着希望,他們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咱們不敢對他們用酷刑,硬扛着就是保所有晉商,這些晉商和他們後臺的官員肯定會想辦法營救,但要是按咱們的要求賣了這些人,那麼也就不會再有人救他們了。”
楊慶說道。
他現在要的不是張家這幾個主要成員招供他們走私,他們走私已經算證據確鑿,抄張家時候抄出一堆可以算鐵證的東西,他或者說崇禎現在要的是這些人把所有晉商都拖下水,然後憑藉他們的口供來一場大獄。一個張家根本滿足不了崇禎胃口,實際上剛吊起他的貪慾,崇禎要的是揚州所有西商的財富,這是崇禎想要實現擴軍,想要完成他的京營六軍的唯一辦法,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短期內弄到一筆鉅款。
他除了晉商暫時也沒有別人可抄。
他還能抄誰?
抄勳貴?
南京的勳貴從某種意義上說是他的基礎,他能遷都南京,就是因爲這裡有那些與國同休的勳貴。
這些人是他的根基。
哪怕這個根基已經腐爛,但終究還是朱家的老臣。
抄江浙士紳?
如果說那些勳貴是他在南京的政治基礎,那麼這些士紳就是他在南京的經濟基礎了,抄這些人的結果就是大明朝廷經濟崩潰,而且後者也不是好抄的,他要抄江浙士紳就得面對左良玉清君側的二十萬大軍,另外還有沿海各地官員的羣起響應。
那麼剩下還有誰?
他就是抄海商還得冒鄭芝龍割據福建的危險。
他連抄鹽商也都只能抄西商。
這還是因爲西商的根基已經算是被毀了,他可以獲得徽商的支持,而徽商後面實際上是江浙士紳,是南方籍官員,他可以利用南北官員間本身的矛盾來實現目標,否則的話他連西商都不敢抄。哪怕是皇帝,他也不是想抄家就抄家的,尤其還是這種對一個利益集團的抄家,如果不是西商的基礎被毀,地盤落在李自成手中,就像當初在北京的時候,崇禎要是敢抄晉商那結果就是咱大清和蒙古各部王師南下,宣大軍喜迎王師,爲王師前驅直搗北京。
他也就在南京敢抄晉商。
而且這還是因爲他身邊有楊慶這樣的惡犬,可以迅速實現他的意圖不用擔心出意外。
話說楊慶辦事還是他放心的。
“諸位,”
楊慶笑咪咪地說道。
此時他坐在刑室內,面前六個吊起來的男人,這是張四維的一個曾孫和五個玄孫,這是在揚州的,實際上張家多數成員在蒲州,估計這時候已經投降了李自成,至於其結果這邊也不是很清楚。
那六人全都仇恨地看着他。
“閹狗,想殺就殺,何須惺惺作態!”
其中一個大義凜然地說。
楊慶毫不在意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道:“諸位,想必你們應該明白你們的結果,不用幻想會有人營救你們了,你們很清楚是誰要弄你們,無論你們招供不招供,結果都是抄家滅門。但皇上念你們祖上是名臣,所以纔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你們把那些同黨都供出來,並且當堂指正,那麼你們就可以得到赦免,然後和你們的家人一起遣送回原籍,最多也就是個禁錮而已。可你們居然不領情,這就未免太傷皇上心了,話說你們爲什麼這麼傻呢?你們就算死保那些同黨,結果也一樣是滅門,相反你們把他們都供出來,卻可以保住一家人的性命,我實在想不出你們有什麼理由拒絕這種好事。”
“閹狗,你就別做夢了,我們關聖故里,世代忠義,豈會爲虎作倀牽連無辜!”
另一個冷笑道。
“啊,我明白了!”
楊慶恍然大悟般說道:“你們其實是害怕老家的親人遭到其他晉商家族的報復!”
那六人臉色同時一變。
的確,楊慶猜得沒錯,晉商各家在揚州的,充其量都是分支,但其家族全都在山西,他們如果出賣其他晉商,後者遭到崇禎的清洗,那麼結果就是他們在山西的家族同樣遭到其他晉商家族的清洗,無非就是土匪滅門而已,他們在這裡保後者,不但他們的家族不會有危險,而且還會獲得其他家族的感激,然後張家的榮華富貴依舊可保。
犧牲他們,保全的是家族。
畢竟山西已經不是崇禎地盤,崇禎沒能力把他們在山西的族人也一起抄了,這些世家大族並不在乎個人的生死榮辱,他們真正在乎的是家族的延續,和家族的延續,家族的輝煌相比死幾個族人不值一提。
更何況他們這些人通常都會把妻兒留在老家,在揚州被抓的不過是些姬妾和庶子而已。
這些人死了就死了吧!
他們的嫡子還在就行了!
然而……
“你們或許不知道,我與李自成的關係其實也很不錯。”
楊慶笑咪咪地說。
“如果皇上給秦王一道聖旨,要求秦王協助錦衣衛查辦張氏家族的叛國案,然後我再給李自成去一份私信告訴他在你們家抄出多少銀子,我想李自成會奉旨的。”
他緊接着很開心地說道。
“你,你……”
張四維的那個曾孫悲憤地指着他。
他們都是聰明人,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樣的結果,他們在揚州的資產就逾百萬,那他們老家的地窖裡藏着的更多,崇禎要他們的銀子,李自成當然也喜歡他們的銀子,如果楊慶給李自成蠱惑一下,尤其是渲染一下他們家族的豪富,那本來就在北方到處抄家的李自成要能忍住纔怪呢!崇禎的確沒有能力滅他們家族,可李自成完全有這能力啊!這個老土匪都不知道滅了多少家了,晉商雖然投降得快暫時躲過這一劫,但那是李自成不知道他家族有幾百萬兩銀子啊!
李自成要是知道的話,不把他們張家一鍋端纔怪呢!
這個閹狗真陰毒。
“害怕了嗎?”
楊慶笑咪咪地說道。
“害怕就把這些人統統給我放到你們的通敵叛國名單裡!”
緊接着他臉色一厲,把一份名單拍在桌子上惡狠狠地說。
(今天還是一章,家裡重修浴室,下月一號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