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誰也不敢接啊!
李自成必須是大明秦王。
他必須是主動歸順大明,當着北京數十萬軍民,自己叩拜在崇禎面前接受崇禎冊封的秦王,誰也不能再揭他以前的身份,否則崇禎就變成被人趕出來的喪家犬了,哪怕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說。不說那就依然是皇帝陛下幸南京,大明南北二京,他愛在哪個京城住是他的自由,不存在被強迫的問題,同樣李自成也不能再是打進北京逼死皇后的流寇。
誰說他是打進北京的?
他明明是進京輸誠的,只是被那些誤國奸臣阻撓而已。
於是他不得不帶着十幾萬大軍輾轉千里去北京,就爲了告訴皇上他對大明忠心耿耿,最終感動了皇上接受他的歸順,然後封他爲秦王,既然他是大明秦王那吳三桂和王永吉借兵剿寇就沒有任何正義性可言,變成了單純的叛亂,同樣也就死有餘辜了。
也沒有什麼其情可原。
大明立國的基礎就是太祖皇帝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你們再把韃虜引進來置太祖於何地?
哪怕是借兵剿寇也不行啊!
太祖順天應人起兵血戰滅胡元掃清華夏之地腥羶,你們這些後世大臣再去把韃虜請回來置孝陵於何地?哪怕就是借兵剿寇也不行,這種大明的內事還需要依靠韃虜,你們讓太祖顏面何存?太祖當年驅逐韃虜豈不是成了笑話?
這是政治正確!
再糾纏王永吉的問題就是孝陵震怒了!
同樣既然王永吉的罪行確定,那麼士民圍堵錦衣衛也就錯了。
“王逆非只挾持朕,且欲與吳逆以朕獻媚多爾袞,將朕送往瀋陽交於建奴,此前朕以其爲舊臣,故未曾言明以存其一絲顏面,不想今日諸卿還爲其所惑,朕也只好言明。此逆非只引建奴入關這一罪行,且欲賣主求榮叛國投敵,其罪不容誅,至於其家人雖然依律當誅,但朕初至南京不宜殺戮太多,就流放吧!王永吉九族抄家流放瓊州昌化,於昌化設監,由錦衣衛派員監押,至於高郵士民圍堵錦衣衛之事,史卿立刻勸導使其散開,朕不想再看到這樣的誤會發生,若再有此事所有參與之士子革除功名!”
崇禎說道。
“臣遵旨!”
史可法說道。
“史閣部,請!”
楊慶趾高氣揚地說道。
很顯然崇禎的決定讓他心情頗爲愉快,這樣就可以開石碌鐵礦了,尤其是這鐵礦還歸錦衣衛,這倒也不奇怪,畢竟只有他說昌化有鐵礦。
石碌鐵礦,臺灣硫磺。
近代軍工這是必不可少的。
但硝石還是沒着落,這時候從智利採購肯定是不行的,那個得十九世紀纔開發,所以只能繼續依賴傳統方式,可傳統方式的主要來源是硝洞,而硝洞絕大多數都在四川,那裡已經歸張獻忠,崇禎的控制區硝洞有限。當然,這個問題用不着他操心,畢竟他是錦衣衛又不是工部尚書,他只要控制石碌鐵礦能煉出優質熟鐵可以造槍管就行,硫磺礦可以拿來向鄭家示好,那裡本來就是他家的地盤。
而硝的製造就只能依靠工部的那些文官們了。
再說這只是未來佈局。
他現在還顧不上考慮這些,現在的他抄家纔是第一位的,話說他的五百抄家團和超過二十萬兩銀子的各種財物還被堵在蝶園呢!另外還有四個被他禍禍了的美婢也被困在裡面。
雖然公主還沒到手。
但是……
古代還有一種叫通房丫鬟的生物啊!
爲了避免王家那四個年輕美麗的小丫鬟落得官賣爲奴的下場,他也就只好勉爲其難地一邊和喝鹿血一邊拯救她們了,話說他憋了這幾個月也的確憋得很辛苦了,既然通房丫鬟並不妨礙他攻略公主的大業,那就完全沒必要再忍着了。
然而……
史可法出面也不好使啊。
“諸位,諸位,王永吉勾結建奴挾持聖駕證據確鑿,錦衣衛抄沒王家乃是聖旨,諸位都散開吧!”
蝶園門前史可法高喊着。
“史閣部何出此言?鐵山先生爲國借兵剿寇何罪之有?閣部爲浮丘公弟子,難道坐視忠臣遺屬罹難?陛下與闖逆休戰不過權宜之計,那賊寇終究是賊寇,鐵山先生不過失計錯以吳三桂爲忠義受其所累,朝廷縱不能以忠義褒獎,亦當還其清白,又何故牽連其家人,豈以淮揚無忠義耶?”
一名青蟲義正言辭地質問。
“諸位,王永吉終究是欲引建奴入關的,太祖驅逐韃虜遂有我大明三百年江山,其欲使華夏重染腥羶,無論其本意如何都是錯的。”
史可法說道。
“借兵剿寇自古有之,郭子儀借兵回紇再造唐室,鐵山先生無非效先賢故事而已何錯之有?”
另一名青蟲立刻說道。
“諸君欲置孝陵於何地?”
史可法說道。
“閣部欲置十二陵於何地?”
一青蟲質問。
“若借兵剿寇有失孝陵顏面,難道十二陵皆入賊寇之手,就可保朝廷之顏面了?鐵山先生之計若成,則大明社稷重光,孰輕孰重?”
他緊接着說道。
“若建奴欲染指中原,豈非開門揖盜?”
史可法虛弱地爭執着。
“難道如今中原就是大明的?結果無非一樣,若建奴欲染指中原,正好使其與闖逆兩敗俱傷,我大明坐收漁利,豈非強於如今闖逆獨霸中原狼顧江南?”
一青蟲說道。
……
楊慶坐在後面太師椅上,手中端着茶杯,後面兩個剛剛被他滋潤過的小美婢俏臉粉粉地給他捶着背,然後他就那麼看着史可法被圍攻,很顯然史閣部有點招架不住了,畢竟青蟲們嘴炮的戰鬥力強悍,而且史可法本身也根子也軟。話說作爲東林系一員他本身也想挽救王永吉一家,但問題是崇禎的聖旨已經很明確,他又不得不來從某種意義上說爲虎作倀。這樣面對青蟲們義正言辭的指責,他真得很難放開手,要知道原本歷史上得知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消息後,他和江南士紳可是興奮地給老吳晉升公爵,真心想着老吳能借兵剿寇的。
“唉,史閣部也難啊!”
楊慶看着史可法瘦削地背影感慨道。
然後他對着奎樓舉起茶杯。
那裡上次的文士再次出現,實際上這個人一直在,他就像個指揮作戰的將軍般,在這座據說宋朝修建的樓上關注着蝶園前的戰局,看到楊慶舉杯的動作,他放下望遠鏡,同樣舉起了一旁的茶杯。
楊慶笑咪咪地一飲而盡。
“史閣部,您請讓一讓!”
他站起身對史可法說道。
史可法愕然回頭,緊接着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史閣部,那兒有個您的朋友,您看看是不是該過去打個招呼?”
楊慶把一個望遠鏡塞給他,然後指了指奎樓上,史可法疑惑地舉起望遠鏡,樓上那人迅速轉身,不過他的背影還是進入史可法的視野,史可法的臉色立刻一變,很顯然還真是他老朋友,而也就在這時候楊慶把自己的官袍脫下來,遞給了後面的小美婢……
“至於這裡,您還是交給我吧!”
他拍了拍史可法肩膀說道。
正在思索什麼的史可法,並沒有注意到他說什麼,而他說完後徑直走到了一名青蟲面前,然後露出一副擇人而噬的獰笑,那青蟲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過後面密集的人羣迅速給了他勇氣。
“你,你要幹什麼?”
他警惕地說。
“幹什麼?幹你孃!”
楊慶獰笑着說道。
下一刻他右手拳頭毫不客氣地一擊勾拳,準確地落在這青蟲臉上,那青蟲慘叫一聲嘴裡的血和牙齒同時噴出,還沒等後面的驚叫響起,楊慶的左手拳頭已經到了他另一邊臉上,然後這傢伙剩下的牙齒也基本上全都噴出來,不過楊慶還是控制了力量,否則一拳就能把他砸死,但即便如此兩拳之後這青蟲也昏倒在他腳下。
“閹黨殺人啦!”
後面一名青蟲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但緊接着楊慶的拳頭就到了他的臉上,而且還是正對着嘴,這傢伙的嘴立刻變成爛肉,下一刻他慘叫着噴出滿嘴的牙,而就在同時楊慶的另一隻拳頭轟出,卻落在他身旁一個同伴的臉上,那傢伙的鼻子在鮮血噴射中立刻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
舉着望遠鏡的史可法,轉頭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一幕。
楊慶就像頭rou躪羊羔的怪獸般撞進青蟲中,那雙拳頭一刻不停地狂轟,拳拳見血地不離那些青蟲的臉,每一拳的落下都是毀容的結果,嘴脣被打爛,鼻子被打得扭曲變形,滿口的牙一個不剩,甚至還有下巴都被打得嚴重變形,明顯的頜骨粉碎性骨折的。總之隨着他在青蟲間勢如破竹地前進,那些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統統變豬頭,一個個倒在雨後的泥濘中,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臉慘叫翻滾着,真就如同一羣泥裡打滾的豬一樣。
而也就在這時候,王家的一段院牆轟然倒下,裡面數百錦衣衛揮舞着雙節棍,吶喊着洶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