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植物研究所的所長鄒赫威和谷超植物研究所的所長儲智博面對面站在一起,在鄒赫威的身後,站着幾個人,都是三生植物研究所的人。他們的氣勢高昂,好像是要出征的大公雞一樣。
相比之下,儲智博的氣勢則要柔和多了,他本身就不是喜歡和人爭鬥的人,他的專長在行政管理,科研能力也不錯,算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鄒赫威好歹也是個教授,他這次過來雖然就是鬧事的,但是撒潑打滾、大喊大叫這些徒令人嘲笑的低級手段,他自然是不屑使用的。他言明做爲一名同道中人,只是過來參觀一下,不知道谷超植物研究所是否歡迎?
儲智博回頭看了穀雨一眼,見穀雨點了點頭,就讓開了一條路。
儲智博的小動作沒有能夠瞞住鄒赫威的眼睛,他順着儲智博的眼神看了穀雨一眼,在發現戴着墨鏡的穀雨的時候,眼睛募地眯了一下。一般人或許認不出來穀雨,但是他對穀雨的印象那可是刻骨銘心,不敢有一刻忘記。
不過雖然認出了穀雨,鄒赫威確實假裝不認識,帶着他的人走進了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展位,揹着手,在這裡參觀起來。
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展位佈置的很有後現代的科幻風格,整潔、乾淨,色調明亮,在這上面,儲智博還是很花了一些心思。只是和這種風格有些相悖的是谷超植物研究所只有一種展品,那就是第一代耐海水紅樹,還不是成年的第一代耐海水紅樹,而是裝在了培育瓶中的幾株幼苗而已。相比起穀雨剛纔看過的展品琳琅滿目的三生植物研究所的展位,展品數量之少,已經不能用寒酸來形容了,簡直是災難性的差別。
三生植物研究所一直把穀雨的谷超植物研究所視爲最大的競爭對手,平常一直非常注意收集關於谷超植物研究所的情報,只是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安保做的太好了,而且對員工的保密意識也教育的很到位,外人根本就不可能窺探到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內部情況,以至於到了現在,外人都還不知道穀雨花費了一百多億華夏幣組建的谷超植物研究所究竟在研究什麼東西。
鄒赫威做爲三生植物研究所的代表,對這件事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的,這次好不容易等到了谷超植物研究所參加公開的活動,馬上就帶着人過來了,他想看看谷超植物研究所究竟在鼓搗什麼。當他看到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展品只有一種的時候,心中頓時充滿了輕蔑,穀雨也就是這點能耐了,投入如此巨資,竟然只會爲了這麼一個東西,這眼光,這投資能力,真是讓人只能呵呵了。
不過當鄒赫威仔細地看了關於第一代耐海水紅樹的簡介之後,心中還是有些吃驚的,往海水裡面種樹,這是一般人可想不到的事情,更不用說去改良紅樹這種樹種了。做爲一名植物學方面的專家,他雖然不是專門研究紅樹的,卻也知道這種樹的經濟價值是很低的,而且對生長條件的要求還是比較苛刻的,在他看來,研究紅樹,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哪怕是在這上面取得了成果,也不會有什麼用。
因爲過往穀雨取得的成就,原本鄒赫威對谷超植物研究所還是充滿了敬畏和擔心的,生怕谷超植物研究所取得了什麼了不起的研究成果,搶了他們三生植物研究所的風頭,現在不用擔心了,谷超植物研究所就研究出來這麼一個玩意,註定這次在植物展上不會有什麼大的收穫。沒有大的收穫,那麼以後谷超植物研究所在吸引人才、投資、爭取政|府的優惠政策、國際以及國內市場的競爭等方面,都將遠遠落後於他們三生植物研究所,這樣一來,他們當初被穀雨拒之門外的恩怨也算了到了了斷的時候了。
鄒赫威突然笑了,在這一刻,他想明白了一個問題,他剛纔還在奇怪爲什麼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展位上一直都沒有出現谷超科技的logo,這可是給谷超植物研究所招攬人氣的大殺器,現在,就算是有人不知道谷超植物研究所,但是也鮮少有不知道頻頻製造轟動性新聞的穀雨以及他的谷超科技的。原來是穀雨都不看到這次的植物展,擔心會給自己和谷超科技抹黑,所以才下令不準把谷超科技的logo打上去。真是太有自知之明瞭。
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鄒赫威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事情,他沒有傻得去挑釁穀雨,他的身份、地位以及社會影響力,都差穀雨太多,去挑釁穀雨,真是徒增煩惱罷了。他走到了儲智博的面前,指了指展位上擺放的僅有的幾個培育瓶,毫不客氣地指責儲智博是在浪費錢財,浪費那些投身到谷超植物研究所的科研人員的勞動,這是在犯罪。
一番心血讓鄒赫威如此的貶斥,這讓儲智博很不舒服,他就算是再不擅長和人爭論,也忍不住和鄒赫威理論了起來。
兩人越吵越激烈,聲音也是漸漸地打了起來。庫比向穀雨請示,是不是把鄒赫威給攆走,免得影響了穀雨的心情。
穀雨卻只是擺了擺手,無論是鄒赫威,還是儲智博,都是文人,都是戰鬥力爲五的渣渣,所謂秀才造反,十年不成,隨便他們爭吵,也鬧不出什麼事情來,他卻可以趁着兩人爭吵的機會,看看鄒赫威還有他背後的三生植物研究所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
至於是否會影響到谷超植物研究所這邊的展出,在穀雨看來,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在這樣一個位置,本來就沒有太多的人關注這裡,吵一吵,說不定還能夠吸引一些人氣過來。
鄒赫威在吵架方面的能力還是很高的,沒過多久,就把儲智博的脾氣給引了出來,然後在他的引導之下,鄒赫威提出了一個問題,就是既然儲智博堅持谷超植物研究所的研究是有價值的,那麼就讓事實來證明這份價值。
至於怎麼證明,那就是看合同。植物展就是一個展覽會,任何人在這裡相中了某項展品,都可以和展商進行洽談,進行採購的。
華夏科學院下屬的植物研究所或許還帶有保護物種的責任,他們是國字頭的企業,每年都有國家撥款,就算是研究有所虧損,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像谷超植物研究所還有三生植物研究所,虧損肯定是不能夠接受的,谷超植物研究所還好一些,畢竟穀雨搞這個,賺錢從來不是主要目的,如果賠錢能夠換來大量聲望值的話,他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三生植物研究所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以盈利爲目的的民營植物研究所了。
在這樣一個展覽會上,三生植物研究所自然是希望能夠簽訂大量的合同,把他們的研究成果賣出去。無論是直接把一項成果賣斷出去,還是將依託在這項成果上的某種植物種子、樹苗什麼的給賣出去,都是可以接受的。
鄒赫威的意思就是以簽訂的所有合同的標的之和爲比較的目標,如果三生植物研究所比谷超植物研究所的標的之和少或者是持平,那麼算三生植物研究所輸。反過來,自然是三生植物研究所贏。
以一百萬華夏幣爲基礎,如果兩者之間相除的倍數達到了一點五倍,那麼罰金多一倍,爲兩百萬,如果倍數達到了兩倍,那麼罰金再次翻倍,爲四百萬華夏幣,依次類推。
這個賭注看似不大,但是如果雙方的差距很大的時候,比方說贏家的標的是輸家標的的五倍的時候,那麼罰金就會暴增爲二點五六億華夏幣。如果差距更大,還要在這個數目上繼續翻倍。
鄒赫威之所以敢下這麼大的賭注,顯然是非常不看好谷超植物研究所在植物展上的前景,這才發狠挖了這麼大一個坑,等着谷超植物研究所往裡面跳。
儲智博可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一眼就看出了鄒赫威設定的這個賭局的陰險之處。他有些遲疑了,對第一代耐海水紅樹的特性,他做爲谷超植物研究所,自然是非常的有信心的,但是這個項目是否會受到市場的歡迎,他可是一點信心和把握都沒有。研究這個,完全是老闆穀雨佈置下來的任務,他從來沒有操心過這玩意兒能不能賣出去,就算是想過,也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玩意兒要是大家都不需要,不願意採購的話,那麼麻煩可就大了。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如果這次谷超植物研究所只簽訂了幾十萬的合同,而三生植物研究所簽訂了好幾億的合同,那麼兩者之間的差距可就達到了上千倍了,如果按照賭約上的約定,把穀雨所有的家產都典當出去,也不可能堵上這個窟窿呀。
這樣的可能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儲智博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替穀雨做主。無奈之下,他看向了穀雨,請示穀雨的意思。
穀雨笑了笑,讓儲智博把心放寬,這種事其實還是有可以操作的空間的。先不說會不會有其他的客戶上門,單單穀雨自己內部消化,也是給谷超植物研究所送上兩個大單的,一個是巴||西國的谷超經濟特區,還有一個是沙特的經濟特區,兩者都臨海,而且海岸線都不短,採購一些第一代耐海水紅樹,讓兩個經濟特區拿回去,種在海邊,讓它們慢慢生長,也不是不可以的。
穀雨旗下的所有公司都是獨立覈算的,雖然都是他的企業,但是互通有無的時候,還是要公事公辦的走一些手續的,籤合同是最基本的手續了。這也是在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中,非常明確的要求,算不得作弊。單單這兩個合同,弄上幾個億的標的,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有了這幾個億墊底,穀雨基本上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他不信三生植物研究所還能夠做出更大的生意來。
儲智博領會了穀雨的意思後,馬上開始和鄒赫威進行詳細的約定,其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強調合同的的真實性和可履行性。隨便找人捏造一個幾百億的合同,不是不可以,但是又有誰真的能夠履行這麼大一個標的的合同?
另外,儲智博還要鄒赫威保證賭約的可履行性,單單鄒赫威提出來進行賭鬥,可不行,得三生植物研究所所有的股東,至少是佔據總股本四分之三以上的股東同意,他才願意和三生植物研究所進行這次的賭鬥。
至於谷超植物研究所這邊則不用擔心,老闆就在那裡站着,都已經點頭了,不用怕谷超植物研究所這邊輸了之後不履行賭約。
鄒赫威斷定穀雨這邊不存在贏的可能性,如果能夠贏了這個賭約,那麼必然可以解決相當大一部分三生植物研究所科研經費不足的問題。別看三生植物研究所號稱是擁有百億投資,但是直到現在,還是很多承諾的資金沒有到位,三生植物研究所的科研經費還是緊巴巴的,並不是特別的充足。
在這方面,三生植物研究所還是差了谷超植物研究所很大一截兒,現在誰不知道穀雨是無可爭議的世界首富,單單前段時間購買沙特的那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就足足花了三千億美元,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一個龐大的數字。
鄒赫威馬上把他和谷超植物研究所打賭的事情通報給了三生植物研究所的其他幾個股東,這些股東恰好都在,他們聞訊後,全都趕了過來。在仔細的研究了谷超植物研究所的展品,並且從儲智博口中確定谷超植物研究所這裡只有這麼一種展品之後,三生植物研究所的股東們都是狂喜無比,他們和鄒赫威是同樣的一個看法,這是從穀雨這裡坑錢的好機會。既然穀雨看不清楚形勢,那麼他們不介意給穀雨一個深刻的教訓,就當是讓穀雨交學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