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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正爲房地契的事煩憂,看到雲非凡,涌起一絲喜悅,好像心裡踏實了不少。
“雲公子,怎麼是你!”
他今天穿了件青色長袍,烏髮束着藍色絲帶,明亮的眼睛深邃如黑潭般,微揚的脣角仍舊帶抹玩世不恭。一身尋常的便裝,掩不住他卓爾不羣的英姿。
雲非凡輕撩衣襬坐在一旁:“我這次回來辦點事,順便來看看你,怎麼忙成這樣?”
“呃,沒什麼,這次能待上幾天嗎?”蘇雪收拾了一下桌子。
“後天就要回去,那邊也有許多事情要忙。
“哦。”聽他說後天就走,她心裡有幾分失望。
雲非凡察覺蘇雪的情緒有些低落,對她說出蘇義的消息:“我昨晚去看了蘇公,他的氣色不錯,還要我向蘇小姐轉達,最近如果聽到什麼消息,不用驚慌,平心靜氣等待結果即可。”
“父親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呢?”蘇雪不太明白。
雲非凡沉吟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蘇公看起來胸有成竹,應該是好事。”
“嗯……多謝雲公子了。”
“蘇小姐不必客氣,在下也只能幫這麼點忙了。婚約的事,我也託人問了,可是都說這種事,旁人不好插手。”
“我明白。”蘇雪淡淡地點一下頭,他能把這事放在心上,也就不錯了。
這時冬兒推門進了院:“小姐,太好了!王家又訂了五張繡樣!呀,雲公子,您來了。”
蘇雪皺了下眉頭,五張也沒多少錢,還是差很多啊。
“怎麼了?”雲非凡感覺她們好像遇到了些麻煩。
冬兒見蘇雪向她搖頭。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雲公子,我去替您沏茶。”
“蘇小姐還是信不過在下嗎?有什麼事,我至少能替你想點辦法。”雲非凡看到這情形,認定她們是遇到事情了。
“其實沒什麼,只是小女子最近在收拾後院的屋子,所以忙着賺錢。”蘇雪不想表現得有求於人,而且他公事繁忙,也許只是客氣問一下而已。
雲非凡狐疑地看着她:“只是這樣?”
“當然,我們就是過日子,哪能有什麼事兒。”
“嗯。那也不要太辛苦了。屋子可以慢慢修。”雲非凡想着剛纔蘇雪那拼命三郎的樣子。有點擔心。
冬兒把茶拿了上來:“雲公子,請用茶。”
“嗯。”雲非凡接過茶,眼睛卻盯着那張蘇雪畫好的繡樣看,蘇雪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把它拿開。
“蘇小姐,且慢。”
蘇雪停下手納悶地問:“雲公子,怎麼了?”
雲非凡說道:“沒想到蘇小姐的人物畫得如此傳神,寥寥幾筆便讓人覺得這畫中人兒,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眼前。”
“雲公子過獎了,你喜歡這畫?”蘇雪沒想到他對這畫有如此評價。
“嗯,只要是蘇小姐畫的,我都喜歡。”
此話一出,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氣氛頓時變得尷尬,雲非凡拿起茶喝了一口,蘇雪則是將微紅的臉轉向旁邊。
“在下想起一件事,或許蘇小姐可以做到。”雲非凡轉回他想說的話題。
蘇雪重新看向他:“什麼事?”
“在下有一位朋友,他與他的夫人伉儷情深。不幸的是兩年前,他的夫人身染重病去世了。他很思念他的夫人,卻發現之前並沒有她的畫像,於是四處找畫師,希望可以把她夫人的畫像畫出來。只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一幅作品能讓他滿意。”
蘇雪不禁爲這男子的深情所感動,不過她現在也沒有這樣的時間:“雲公子,我倒是想試試,只是我這幾天沒有時間,等你下次回來,帶我去見你那位朋友吧。”
雲非凡卻笑了,眼神不經意地閃過幾分挪揄:“蘇小姐,我這位朋友說,若是有人畫他夫人的畫像能讓他滿意,他願送上一千兩白銀當酬謝。就算不能完全滿意,只要畫得好,同樣會有謝禮。”
“一千兩!”蘇雪一聽來了精神,要是能賺到這筆錢,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見雲非凡笑着點點頭,蘇雪有點激動地說:“雲公子,那你現在就帶我去見見你這位朋友吧。”
“哈哈,今日太晚了,蘇小姐好好休息,明早我再來接你。”雲非凡的笑容帶着一絲促狹。
“好吧。”蘇雪也有點不好意思,剛剛她還說沒時間,不過她現在真的是極缺錢啊。
雲非凡忽然身體往前,靠近過來看着她:“蘇小姐,我不認爲你是如此見錢眼開之人。說吧,到底是碰到了什麼事。”
他的眼神帶着一抹邪氣,彷彿能看穿她的心,讓人想閃避,卻又被他牢牢吸引。他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帶着一股她並不陌生,很好聞的味道。
“小姐,你就是和雲公子說說也無妨呀。”冬兒早憋得難受了。
蘇雪這才緩過神兒,往後閃了閃身子:“冬兒,那你來向雲公子說吧。”
冬兒得到應允,打開了話匣子,極盡添油加醋之能事,不但說蘇忠是個無恥小人,連那矮胖子也被她說得像是地主惡霸,聽得蘇雪都一愣一愣的。
雲非凡聽完後臉色微寒:“我明天去先找那人談談?”
蘇雪搖搖頭:“雲公子,你別聽冬兒瞎說。說起來這也是件好事,就當是買房置地了,免得我以後住得不踏實,湊齊銀子給他就是。”
“嗯,也好。要是錢不夠,儘管開口。”雲非凡見蘇雪先前不主動提,想來是不想求別人幫忙,不禁對她更加欣賞,又爲她感到心疼。
“謝謝。”蘇雪點點頭,有了他這句話,她總算安心了不少。
香蓮從屋子裡出來。看到雲非凡笑呵呵地說:“雲公子來了,我這就去做飯,雲公子留下吃飯嗎?”
“嗯,好啊。”雲非凡笑了笑,點頭答應。
香蓮聽他說留下吃飯,忙招呼冬兒:“冬兒,你陪我去菜地摘些菜回來吧,雲公子留下吃飯,我多炒幾個菜。”
“嗯,小姐。那我去了。”冬兒說着。和香蓮走了。
蘇雪忽然發現。雲非凡倒是和她們都親近得緊,她竟然被他們無視了!
香蓮和冬兒忙裡忙外的炒菜燒飯,她和雲非凡閒聊了一會兒,詢問了一下他那朋友的亡妻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非凡的描述十分有用。他簡明地描述了那女子的樣貌,然後把她的性格特徵說得極具體,能有這樣的洞查力,難怪他年輕輕的就當上刑部郎中。
“小姐,飯菜做好了。”香蓮準備了四菜一湯,和冬兒端了出來。
“很久沒吃到香蓮炒的菜了。”雲非凡一付饞嘴的模樣。
香蓮開心地說:“我做了桃仁雞丁、蓮子燒肉、清炒春筍和熗藕片,還有一個鯽魚湯。小姐和雲公子嚐嚐看。”
雲非凡吃的倒是很香,蘇雪想着錢和蘇父的事,也沒心情管他。只吃了幾片春筍。
“蘇小姐,不合口味嗎?”雲非凡奇怪地問。
香蓮在一旁聽了,忙開口說:“這些是小姐愛吃的菜啊,小姐是有食火,吃不下肉嗎?”
蘇雪愣了一下。點點頭:“我最近想吃些清淡的。”
“那我這就替小姐炒個小白菜去。”香蓮忙跑去廚房,冬兒也急急跟了去。
雲非凡語氣帶着些疑惑:“怎麼最近胃口不好嗎?這些菜你以前很喜歡吃,還親自做過。”
蘇雪尷尬地笑了下:“啊,這次病好後,總是不太喜歡吃油膩的東西。”
“這樣可不行,你太瘦了,不吃些肉怎麼行。”雲非凡的眼神有些擔憂。
那一瞬間,蘇雪還以爲自己看錯了。然後看他又大快朵頤起來,她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雲非凡離開後,蘇雪又畫了幅繡樣,才躺在榻上休息。
天剛亮蘇雪便醒了,天空有點陰陰的,時有大朵的雲飄過,帶起陣陣涼風,好像隨時會有雨。
蘇雪做好外出的打扮,邊畫扇面,邊等着雲非凡來。
“小姐,今天有點兒涼,進屋吧。”冬兒擔心地說。
“沒關係,我想雲公子應該快來了吧!”蘇雪的眼神飄向門口。
等到巳時,雲非凡才來,蘇雪等得有些心焦,語氣有幾分不悅:“雲公子,怎麼現在纔過來。”
雲非凡見她有些不高興,解釋道:“在下辦了點事,所以來遲了。”
“雲公子還真是大忙人,小女子的事兒,倒是讓您煩心了。”蘇雪心裡着急,他什麼事非一大早去辦,就不能晚些再去嗎?他現在又不在明陽城當差!
雲非凡劍眉一挑:“蘇小姐話中有話呀。”
蘇雪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麼會呢!我們現在能動身了嗎?”
“嗯,不過大概要騎馬去,爲了趕時間,我們走近路,有一段路馬車過不去。”
“雲公子,若是你來得早些,也不會這樣趕時間了!”蘇雪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蘇小姐什麼時候性子這麼急了!”雲非凡一扯嘴角。
蘇雪堵氣地說:“我一向如此,答應別人的事,我從來都會放在心上。”
“你是說在下未把你的事放在心上!”雲非凡神色一凜。
蘇雪也覺得實在不該要求他過多,不過想着她現在有婚約在身,總不能和他騎一匹馬招搖過市吧,現在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了。
“雲公子,我有婚約在身,總不好和你同坐一匹馬。你還未娶妻,若鬧出什麼流言,小女子可擔待不起這個罪名。”
雲非凡聽了這話,有些惱怒,上前一把將蘇雪抱起,兩個躍身便到了門外,將她放在馬上,然後自己翻身上了馬。
“雲非凡!你幹嘛!”蘇雪本就沒騎過馬,此時又側坐在馬鞍上,身體難以保持平衡,不由嚇得大喊,兩隻手卻抓緊了他的衣襟。
“坐好了,不要亂動,會掉下去。”
蘇雪不敢再掙扎,氣紅了臉擡頭說:“雲非凡,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