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夾棍漸漸收緊,一陣錐心之痛傳來。
“信遠候爺到!刑部張尚書到!雲郎中到!白鳳衛沐統領到!”
手上的夾棍驟然一鬆,蘇雪露出一絲欣慰的笑,關鍵時刻,他們總算來了。
霍府尹聽到這幾個人的名號,忙從公案後站起身來,走上前迎接。蘇雪轉頭望去,軒轅烈和一位兩鬢花白的中年官員走在前頭,雲非凡和一名身着銀甲白衣的女統領緊隨其後。
讓蘇雪有些意外的是,那個女統領竟然衝自己微笑了一下,而那雙眼睛,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看到蘇雪手上的夾棍,雲非凡一個鍵步掠她身前,用目光喝令那兩個行刑的衙役鬆開手,小心翼翼替她解下夾棍來,隨即狠狠丟在地上。
仔細地查看了下她的手指,指根處有些發紅,但並不太嚴重,雲非凡心疼地問:“雪兒,疼嗎?”
這一連串的舉動令所有人都有些驚愕,卻都並未阻攔。軒轅烈見雲非凡已經搶先幫蘇雪拿下刑具,停下腳步站在一旁。
手指上的疼痛讓蘇雪抽了口涼氣,然後她感覺場合有些不對,向雲非凡使了個眼色,看着他雙眼滿是血絲,蘇雪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非凡,我沒事。”
“雪兒,堅持下,就可以走了!”雲非凡這才發覺自己失態了,輕咳了一聲站起身,走到軒轅烈身旁,兩人這才又跟了上去。
那兩個衙役,忽然感受到了四道滿是殺氣的目光,忙垂下頭,退到後邊去了。
張尚書走到暖閣的臺階前停下腳步:“霍府尹,案子可審結了?”
“張尚書,此案還在審,眼下有了人證和物證,正在對嫌犯動刑。”
張尚書點了下頭:“這案子影響很大,燒燬了整整一條街,驚動了聖上,皇后娘娘親自派人過問,讓本官來同審。”
“是是是,來人,看坐。”霍府尹忙說,然後請張尚書坐到堂上的位子,自己和軒轅烈坐在一旁當聽審去了,雲非凡和那女統領則站在張尚書兩側。
張尚書按着程序問了一遍,然後看了眼雲非凡:“讓人把劉四帶上來!”
“帶犯人劉四!”
聽了這話,那王平和趙貴竟然雙雙磕起頭來。“大人,草民不認得劉四。”“大人,饒命!”
張尚書一拍堂木:“肅靜!”
劉四被兩個刑部官差五花大綁地帶上公堂。“草民劉四,叩見各位大人。”
“劉四,青枊街的火可是你放的?”張尚書問。
“是周老爺指使草民放的。”劉四大聲說。
“你……你胡說,我根本不認得你,大人,草民冤枉。”周老爺頓時慌了。
“周老爺,我替你看管了兩年庫房,你怎麼能說不認得我?”劉四直接反駁。
“蘇雪兒,你站到一旁聽吧。周順堂!速速從實招來!”張尚書一拍堂木,面目變得十分嚴峻。
“劉四!我錯看了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周老爺伸手便去打劉四。
“周老爺,是你心太狠,竟要殺我滅口!”劉四邊躲邊喊。
“啪!周順堂,公堂喧譁,杖責三十!”
“大人,大人……”周順堂被兩個衙役按在地上。
“啊……啊……大人,別打了,別打了,草民……招。”周順堂哭天搶地喊道。
板子和慘叫聲讓蘇雪也聽得心顫,不過想着自己受的苦,心裡罵道:活該。早晚她要讓陳子明也嚐嚐這滋味兒。
五十大板打完,張尚書道:“把案情從實道來!”
周老爺趴在地上,頭點着地:“草民招……”
原來周老爺看着雪舞齋和晏家的生意,一天天的紅火起來,心有不甘,便四處託人找關係想找蘇雪麻煩,可是雖然不少人答應幫忙,卻遲遲沒有見到任何動作。
這時有個人去找他,說有辦法整垮雪舞齋,按周老爺的描述,蘇雪認定這人便是蘇忠沒錯,想不到他仍舊賊心不死!
周老爺聽了蘇忠的建議,將一些積壓下來已經不能賣的傘搬到了一個倉庫,並讓劉四放了火,想嫁禍給蘇雪,卻沒想到清晨忽然颳起大風,天乾物燥,風借火勢,火借風威,越燒越大,直燒了一天,整條街都燒燬了。
說到這裡,周老爺痛哭起來:“祖宗留下來的家業,全讓我給毀了!”
但問起陳子明去拿人之事,周老爺說並不知情,蘇雪說:“大人,陳少將軍在明陽府還未得到報案前,便已經到了民女的家中說要緝拿嫌犯。”
楊捕頭說:“屬下的確在蘇府碰到了陳少將軍,他似乎早知道屬下是去抓捕蘇雪兒的。”
霍府尹也說:“尚書大人,昨日陳少將軍的確來過,那張字條就是他給本官的,說是在幫楊捕頭追拿劉四時,在他家中搜到的。”
蘇雪又說:“大人,周老爺所說的那個出主意的人,應該是民女失蹤多時的叔叔,此人之前與陳少將軍來往甚密,請大人明查。”
張尚書點了下頭,看了眼那個沐統領:“陳少將軍冒刑部之名,私自去拿人,這事兒……”
那女統領搖了下頭:“尚書大人,這件事另立案來查辦吧,這件案子可以結了。”
張尚書正襟危坐:“周順堂指使人縱火行兇,罪大惡極,抄家,周順堂本人秋後問斬,家屬罰爲官奴。劉四,貪念錢財,助紂爲虐,杖責一百,充軍襄北。王平、趙貴,誣陷他人,杖責二百,罰銀一千兩。”
周老爺聽完宣判整個人像是癡傻了似乎的,癱軟在地,當衙役上前要拖他去大牢時,他竟掙脫他們的手,衝到蘇雪身前:“蘇雪兒,都是你害得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雪退後了兩步,見他被衝上來的雲非凡的軒轅烈制服,走上前冷笑着說:“周老爺,那就等你做了鬼再說,我送你一句話:人不作死,就不會死。”
周老爺聽了這話,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被衙役拖走了。
旁邊聽到她這話的人,也頭上滲出冷汗來,這女人,太強悍了吧。
“多謝尚書大人,府尹大人還民女清白。”蘇雪上前施禮道謝。
張尚書只是微笑點頭,府尹霍卻顯得有些尷尬地說:“哪裡,哪裡。”
“府尹大人是不是忘了什麼物證?”蘇雪話鋒一轉。
霍府尹不解地問:“什麼物證。”
“剛剛在對民女用刑前,大人不是還接到了一張字條才下的決定,不是物證嗎?”蘇雪一臉天真。
“呃,那個,是家事,家事。”霍府尹的冷汗流了下來,那是陳將軍寫給他的,讓他不管用什麼辦法,速速定了蘇雪兒的罪。
“哦,原來是這樣,民女告退了。”蘇雪盈盈又施一禮。
其中玄機,所有人都懂的,蘇雪就是要讓霍府尹知道,她心裡有數,以後最好少和某些人來往。
離開明陽府,張尚書和那女統領回刑部去了,走之前特意讓雲非凡歇上一天。
“候爺,你的斗篷。”蘇雪說。
“今日風涼,蘇小姐披着吧,改日我再來取。”軒轅烈回答。
“侯爺那太麻煩了,我已經替雪兒準備了。”雲非凡把蘇雪手中的斗篷交到軒轅烈手上,從馬背袋裡拿出自己的,替她披好。
軒轅烈也沒計較,剛想提出送蘇雪,雲非凡已經搶先把蘇雪抱上自己的馬。
軒轅烈“哈哈”大笑兩聲:“雲郎中,這次虧得你,我便不與你爭了。”然後上馬奔馳而去。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要和你爭!”雲非凡說完也上了馬,
蘇雪見雲非凡這頗有些孩子氣的表現,有點哭笑不得,但心裡卻很高興,因爲他是在吃醋。
雲非凡用手臂圈住蘇雪輕聲說:“雪兒,我們回家吧,你的手怎麼樣?”
蘇雪聽了這話,心裡一酸,靠在雲非凡的臂彎裡天暈地暗地哭了一痛,她可真是委曲極了。
哭夠了,她抹抹臉開心地笑了,忽然發現天晴了,風也停了。“還有點疼,不過沒事。”
雲非凡知道她心裡不舒服,等她哭完纔有些後怕地說:“再晚一步,真是不堪設想,你的手若是傷了,我會自責一輩子。”
“是很危險呢,不過我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你們來,就算夾一次,頂多養個一月兩月的唄。”
“雪兒,夾棍可是會夾斷骨頭的,興許還會留下殘疾,你的手指又那麼纖細。”
蘇雪這才後怕起來,看樣子不能太相信電視裡演的!自己可不是不死小強。
“這麼嚴重,那早知道我就認罪得了。”
“如果你認罪,也沒關係,就算挨兩百棍,我也一定會求尚書大人找皇上,讓此案重審的。”
蘇雪對這些規定不太懂,但卻被他語氣中的濃濃深情所感動。“非凡,謝謝你。不過你怎麼抓到的那個劉四的呢?我還以爲他讓陳子明滅口了。”
“雪兒,先休息,晚些我仔細說給你聽。”到了蘇府,雲非凡勒馬停了下來。
“小姐,你們可回來了。”香蓮和府裡的人都跑了過來。
“我們得先休息一會兒,香蓮,杏兒,去買些酒菜吧,我要吃頓好的。”
雲非凡扶她回到房間,又仔細地查看了下她的手,被夾到地方有些紅腫,但骨頭沒事。
“雪兒,那朵玉生蓮放哪兒了。”
“在我臥房梳妝檯的抽屜裡。”
雲非凡立刻起身去取了來,然後打開盒子,拿出兩塊兒玉石,放在她兩手的手指處。“舒服些嗎?”
蘇雪的指頭原本有些熱辣辣的疼,這兩塊玉放在手上,竟有一股清涼源源涌出,疼痛也立刻減輕了,她輕輕合上手指,將石頭輕握手中。
“這花和石頭還有這種妙用啊。”
“是啊,這玉生蓮可是極難得的療傷驅毒靈藥,這些玉久在花的周圍,吸收了花的藥效,所以也有同樣功效。”
“真神奇,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不然我怎麼會冒着丟掉性命的危險,爬下山崖去摘給你呢。”
“非凡,還沒講怎麼抓到的劉四呢。”蘇雪十分好奇,卻因爲累,忍不住處打了哈欠。
“雪兒,先去休息吧,我也有點累了,睡醒再說。”
“好吧。”
雲非凡拿手絹把石頭和她的手包裹在一起,又十分輕柔地放下她的髮絲,親了下她的額頭:“雪兒,我再也不讓你進牢房了。”
蘇雪將頭輕靠在他的腰側“嗯。”這一刻真的很美好。
雲非凡輕撫她的髮絲,兩人靜靜依偎了一會兒,纔去休息。
醒來時竟然已到黃昏,蘇雪來到前院,見雲非凡已經睡好,正在和黃青站在堂屋前聊天,兩個頗爲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還真是養眼,比較起來,雲非凡還是更加英俊,神采飛揚。
“雪兒,睡醒了?手怎麼樣?”
“嗯,一點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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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算準了你該睡好了,酒菜這就好。”香蓮剛好端着盤菜從廚房走出來。
“我真的餓了,非凡,來吃飯吧,這頓免費。”
“哈哈,那我可要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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