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祥雲樓,蘇雪忽然感覺心情不錯,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她漸漸覺得愛情不一定都像書中寫的那般轟轟烈烈、生死相許,有時還要努力去爭取,可是畢竟是存在的。
想到雲非凡時,蘇雪的心變得很溫暖,就像黑暗中有一點燭光始終在那裡。
對於現在面臨的許多事,她知道自己一時還無法完全理清,也不能一下子走出心中的困惑,但從現在起,她希望自己能更我行我素一些,凡事但求心安。
回到家,王管事交給她一封信:“小姐,老爺的信。”
蘇雪回到自己房中打開信,內容是向她報平安,說一切都很順利,只是短時間內大概不會回明陽,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不過讓蘇雪略感不解的是,蘇義之前沒有提過他的行程,信中也沒有細說,卻獨獨提了一句“三日後,爲父會到甘寧郡,安頓好會再寄家書給雪兒。”
甘寧郡是二皇子被貶嫡的地方,蘇義刻意提到,難道是打算去探視二皇子?而他說安頓好會再寄家書,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收不到家書,就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巧兒端了盤點心走進來:“小姐,香蓮剛做了紅豆糕,您嚐嚐。”
蘇雪把信收好,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二皇子雖被貶去封地,身份卻還是王爺,蘇義去見他也不算不合規矩。
剛咬了一口紅豆糕,園兒過來說:“小姐,有位黃老爺找您,他自稱是一位珠寶商。”
蘇雪愣了下:“黃老爺?”她從來不認識什麼姓黃的珠寶商啊!
園兒說:“嗯,他是這樣說的,還說想和小姐談筆生意。”
蘇雪聽園兒這樣說,心想興許是誰特意介紹自己認識的。“你先奉盞招待,我這就來。”
她整理了一下衣飾,來到前院的堂屋。見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正在看屋裡掛着的一幅畫。
看到她躬身施禮道:“見過公主。”
蘇雪打量了他一下坐下身:“嗯,坐吧。聽說黃老爺是位珠寶商,想找我談生意,可我並不做珠寶的買賣啊。是何人讓你來找我的?是不是弄錯了?”
黃老爺擡了下手又略顯尷尬地放下:“呃,並無人介紹,老夫聽說公主新建了一處‘度假村’,衣飾店鋪、酒樓茶樓都有……請恕老夫冒昧,打擾了公主休息。”
“沒關係,如果黃老爺想找人談珠寶生意,不妨去舞蝶齋走一趟,找齊公子聊一聊。”
黃老爺起身施一禮:“多謝公主提點,老夫告辭。”
蘇雪見他這就要走,輕笑道:“龍公子。你真打算去舞蝶齋?晚飯就要好了哦。”
黃老爺直起身:“原來蘇小姐看出來了!不知是哪裡露了破綻?是我這個身份編得不合適?”
蘇雪笑了下:“龍公子不知道自己有撩頭髮的小動作嗎?”其實她早看出這位黃老爺易了容,她是化妝師出身,妝化得再精緻,還是有痕跡可尋的,不過她不想說明。免得龍逍遙受打擊。其實他這個容易得極好,想必是帶了他所說的人皮面具——想想都覺得恐怖。
龍逍遙重新坐下:“原來是這樣啊!看樣子我得注意些。”
蘇雪說:“我是太熟悉龍公子了,我想一般人絕對看不出來,何況羣芳會是在晚上,觀衆席位的光線不會太亮。”
龍逍遙點了下頭:“嗯,不過介時我和蘇小姐會同坐一張看臺?”
蘇雪搖頭:“我會和藍公子同座,他露面才更合理。”
“哈哈。我懂了。藍公子那邊沒問題了?”
蘇雪說:“嗯,不管多少錢!”
龍逍遙聳了下肩:“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是花着別人的錢,長自己的威風。”
蘇雪莞爾一笑:“可惜龍公子長的是黃老爺的威風。”
龍逍遙說:“是有點可惜。”
兩人商量了一下具體事宜。園兒進來說:“小姐、龍公子,晚飯準備好了。”
隔日天氣極好,和風煦暖,日色若金般明輝燦爛。天色透澈如一潭碧水,小園裡、原野中處處可見美麗迷人的春色,猶如少女溫柔的倩影。
蘇雪約了潘夫人來到鳴泉谷,看着那已經有了幾分模樣的樓閣,她心中是滿滿的喜悅和滿足。
山谷中更是春意盎然。水流清清,映着如錦繁花、如妝碧樹,空氣中盡是沁人花香。
李員外郎道:“公主,天公作美,近日只下了兩場小雨,其餘都是好天氣。谷中的地質又極適於建樓閣,預計以目前的速度,還能提前幾日完工。”
蘇雪微笑道:“越快越好,你去忙吧。”
“是。”
潘夫人說:“這裡可真美,妹妹真會選地方。”
蘇雪伸手一指:“姐姐,那橦樓閣便是採珍館。”
潘夫人道:“哦?那我可要過去看看。”
古代建房屋和現代不太一樣,柱和樑纔是承重的主體,而不是牆,而且這裡的樓閣作爲商業用途,所以爲了採光,牆體都不會太高,砌到一米左右便打上木框,然後鑲上大片的木格柵門窗。
所以只要工匠夠多、材料充足,可以分工作業,建造的速度會特別快,有兩座小亭只差塗漆描彩了。
爲了不打擾工匠們工作,蘇雪和潘夫人只繞着樓閣看了一圈,潘夫人“嘖嘖”地道:“宮裡的工匠就是不一樣,當初潘家擴建後院,那亂得真是不成樣子,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修宅子了。”
蘇雪聽了潘夫人的話,心想這批工匠大概算得上這裡最規範的施工隊伍了。
“姐姐這樣說,我覺得自己真是幸運,不然這麼大的工程,加上修路,還不得用去個年半載的。”
潘夫人道:“怕還不止呢,要不說只有妹妹有這等本事。”
轉了一圈,蘇雪道:“姐姐,時候也不早了,晚些我還要去望月樓看看,我們回去吧。”
“我差點忘了今天是月末。妹妹是要去看羣芳會吧?”
蘇雪問:“姐姐有興趣一起去看看嗎?”
潘夫人搖了下頭:“不了,莉婭有了身孕,已經快三個月了。”
蘇雪聞言不知該說恭喜,還是該安慰潘夫人,只含糊地:“哦。”了一聲。
潘夫人的神情略顯失落:“潘家總算是有後了。”
蘇雪說:“姐姐只管保重身子,莉婭生男生女還不知道呢。”她瞭解到在大宣,家業的繼承權首先是嫡長子、然後是嫡餘子,再然後是嫡長孫……總之要可着嫡的先,然後纔是庶子,是謂‘父死子繼’。
女子一般沒有繼承權,而像她這種年輕一輩中沒有男丁的情況,如果蘇義不在了,蘇忠卻比自己更有優先繼承權,是謂‘兄死弟繼’。
古代女子的地位實在很低,儘管大宣民風開放,但許多規矩卻明顯還是男尊女卑。好在自己屬於比較例外的,自己名下的產業和皇上的賞賜,都不在蘇家祖業範圍。
潘夫人向窗外望了一會兒:“妹妹不必擔心,莉婭沒有什麼家世,在這邊更是舉目無親,就算她有所出,也絕不敢爬到我頭上去。”
“姐姐寬心就好。”對於這些事她並不關心,也真的無能爲力。她很慶幸蘇家人丁不旺,蘇義也沒娶三妻四妾,不然搞出一大家子來可真夠要命的!
回到店鋪吃過午飯,蘇雪把她新畫的傘樣交給冬兒,然後和潘夫人閒聊了一會兒。看着時候差不多,她到祥雲樓叫上藍橋一,來到望月樓。
藍橋一有些緊張地問:“蘇小姐,龍公子那邊都安排妥了嗎?”
“都說好了。”
藍橋一問:“那龍公子換了什麼身份啊?”
蘇雪搖了下頭:“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和龍公子說過,不管多少錢,都要贖出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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