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養虎爲患

李虎涵在想什麼,李浩然猜得到。捏了捏李虎涵的小手,李虎涵怎麼說也是李家的大小姐,風光一時的李家再怎麼欺負一個丫鬟生的孩子也比普通富戶要強。

“這家還是租的,家裡買不起房子。就是這樣,一切的一切,就靠我們自己奮鬥,從現在開始奮鬥。父親,母親,二孃,我還有你,靠我們的雙手奮鬥。”

李浩然笑得很自信,也很溫馨。李虎涵緊緊抓住李浩然的手,說道:“我的郎君,將來一定是萬戶侯!”

這是李虎涵的目標,也協助李浩然努力的目標。只是,一個萬戶侯就可以滿足李浩然了嗎?當然不能。但李浩然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牽着李虎涵的手進了家門。

“奴婢李虎涵拜見老爺,大夫人,二夫人!”進了李浩然的家門,李虎涵就要正式拜見家中李浩然的長輩,得到家中長輩的認可。可李虎涵這一拜,卻遲遲沒有起來,因爲持家的人一直沒有開口。

李浩然有一個貼身丫鬟,這對李成應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有人時刻照顧兒子當然是好事。對林月如來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只要李浩然高興就可以了。林月如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好李成應,做好她的份內事就行了。可對李立華來說,李浩然身邊突然出現的這個女孩子,必須要慎重。

李虎涵長得很不錯,從聽到的種種消息中都說明她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一個李浩然願意留在身邊聽課,一個道衍願意教導的女孩子。這樣的女孩子當然好,一個有才能的女子對一個正在發展的家族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很多家族的實際掌權者都是女性,正是這些有才能的女性維持着龐大的家族。

可是,李虎涵的身份有些特殊,李景隆與丫鬟所生之女,這個有點麻煩。就如同林月如當然進入李家一樣,李立華說煩惱都是同一個理由。家中一下來了兩個對當今皇上有怨言的女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李立華不開口,李成應與林月如也沒辦法開口。李浩然不得不搖了搖母親的手臂,馬上引來了李立華的不滿,對這李浩然的臉蛋就是狠狠一下,捏得很疼。

兒子,永遠是母親最愛的第三個男人,第一個是父親,第二個是丈夫,第三個就是兒子。可與父親、丈夫不同,兒子長大了是要被其他女人搶走的。李浩然這麼小就懂得憐香惜玉了,李立華這個當母親的內心當然不滿。還好,被捏了之後,李浩然只是笑,繼續搖着李立華的手撒嬌。

“好了,起來吧。我兒子疼你,這麼小就會憐香惜玉了。可是,我這個當母親還是有話要說,你進了李家的門,就是李家的人,無論你是什麼出身,什麼背景,以前有多大的仇恨,從今天起你都必須以李家的前途爲重。只要你答應,你就是李家的人,不管你日後是什麼身份,只要你是李家的人,我們都會護着你,誰也不能欺負我們的家人。道理就這麼簡單,就看你願意不願意了,而且在李家,答應的事情就是承諾,就是誓言,絕對不允許反悔。”

不能說有人都扮白臉,總有人需要扮黑臉,爲了這個家,李立華必須先是壞人,然後纔是母親。要維持一個家很難,特別是像李家這麼一個特殊的家。李立華相信,李家絕對是拿回失去的一切,現在的苦難只是老天的考驗,所以李家的每一步必須更加的謹慎!

“從今天開始,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少爺,爲了李家。請大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有了這個誓言,李虎涵終於是可以站起來了,李家也很久沒有一家團聚,好好吃一頓飯了。

就在李浩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享受家庭溫馨的時候,身在皇宮的永樂帝卻是無比的憤怒,憤怒到連御膳都不吃了,嚇壞了身邊一羣伺候的太監宮女,還有前來彙報的官員。出了永樂帝外,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都在恐懼永樂帝的怒火!

用力捏着手上的供詞,永樂帝氣得牙咬,他現在想殺人,想讓兩個不開眼的東西死得很慘!永樂帝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李浩然說的話,那個差點被他掐死的黃口小兒說的話,永樂帝突然笑了,笑得很可怕。

永樂帝邪笑着說道:“沒錯,就算是狗,成了瘋狗也會亂咬主人!真是一羣不聽話的狗,這件事也是該做個了結了!”

歷史因爲李浩然的橫加插手而發生了一些改變,梅殷駙馬沒死,李浩然似乎成功了。不過,有些歷史並沒有改變,依舊按照原本發生的事情進行着,李浩然這隻蝴蝶的力量還不夠強,但這對李浩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前軍都督僉事譚深、錦衣衛指揮使趙曦這兩個人,一被抓進刑部大牢就亂了方寸,意圖謀殺皇親國戚可是大罪,皇上對寧國公主的寵愛兩人也知道了,可以抓着皇上龍袍又哭又打,還逼着永樂帝說盡好話,兩人之間的親情之深不言而喻。爲了能夠活下去,這兩人對審問的官員直接說明,一切都是皇命,皇命難爲,是永樂帝要他們兩謀殺梅殷的!

這兩人爲了活命把真相說了出來,一個所有人都不敢說的真相。他們以爲這樣可以活命,卻犯了更大的錯誤。永樂帝將這兩人當成了手上的棋子,當成了聽話的狗。如果狗在外面犯了錯,主人即便生氣也會袒護自家的狗,可如果狗發瘋反咬主人,那結果只有一個,把瘋狗殺掉。

如果這兩人咬死是意外,就算最終被人揭穿,最多也就是兩個人身死,不連累家人。可現在,憤怒的永樂帝要讓這兩人付出代價,也徹底結束朝局內正在興起的一種做法。李浩然說得沒錯,不能再讓大臣們以陷害建文舊臣爲快速升遷爲捷徑,不然的話,會有更多的瘋狗反咬主人,遲早會會鬧出大事的。

沒有半點遲疑,永樂帝下旨打碎譚深、趙曦兩人的牙齒,立即抄家處斬!這下,這兩人不僅丟了性命,還連累到了家人,家產被抄沒,親人全部發配邊疆。譚深、趙曦兩人的死不僅徹底了結了梅殷落水之事,更給了朝廷官員立了一個榜樣,反咬主人的瘋狗絕對沒有好下場!同時,一些官員也通過這兩人的下場知道一件事,要扳倒建文舊臣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一不小心會連自己都賠進去的,此事應該從長計議!

隨後不久,梅殷正是向朝廷請辭,辭去了朝中的所有職位,也解散了家中所有的護衛,並且正是宣佈引退,成爲道衍的俗家弟子,在家中帶髮修行。作爲回報,永樂帝御駕親臨寧國公主府,與梅殷和寧國公主這對夫妻談了很久,很久。最後三人更是一起用膳,一直聊到深夜。

從這一天起,梅殷正是退出政壇,不再參與朝廷的是是非非。作爲回報,永樂帝在永樂三年十二月進封公主爲寧國長公主,並給予優厚的待遇,其寵信連諸王也無法和這位長公主相比。同時,揭發譚深、趙曦二人謀害駙馬的都督同知許成也被封爲永新伯,可謂是一步登天。不過他的官運也止於此,永樂帝的內心並不喜歡這個揭穿他陰謀的人。

至於李浩然,隨着梅殷的退隱,很快就大部分的官員淡忘了此人。無論是太子一黨還是漢王一黨都沒有將精力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孩身上,梅殷一事跟*還有漢王黨並沒有什麼影響,兩幫人繼續將注意力放在對方身上。

徹底解決了梅殷之事,永樂帝終於是有心思來考慮李浩然的事情了,趁着還沒過年,永樂帝決定給李家一個驚喜。這些日子,永樂帝一直在考慮,考慮要怎麼處理李浩然。如果不是李浩然橫加插手,梅殷早就已經死了,也不會惹出這麼多的事來。可是,梅殷如果死了,那寧國公主,永樂帝的御妹現在該會多傷心,多痛苦!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跟自己有說有笑,這是永樂帝遺忘了很久的皇室親情。

更讓永樂帝意外的是,李浩然竟然算準了梅殷會在笪橋上出事,長時間的在笪橋下守護。這實在是太邪乎了,也太可怕了。所以永樂帝不得不認真考慮,考慮李浩然這個人,這個他的老朋友道衍的關門弟子!對永樂帝來說,李浩然此子絕非池中物,是用還是毀去,必須要認真考慮!

最終,永樂帝招來了道衍,兩人在尚書房內不允許第三人的出現。永樂帝將自己親手寫的詔書交到道衍的手上問道:“你怎麼看?這樣做是否滿意呢?朕的老朋友。”

“升任紀綱爲錦衣衛指揮使,典親軍並掌詔獄,紀綱此人的確是皇上手上最鋒利的刀。看來皇上還是放不下,對皇上來說,無論是逆臣餘孽,還是建文舊臣,甚至是靖難功臣都是要提防的人,所以需要一把最鋒利的刀懸在衆人的頭頂!但紀綱此人桀驁不訓,詭計多端,掌權之後誰能制他,養虎爲患乃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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