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心中憋着笑,道:“二王子,稍等片刻吧,你這般也無人搭理,也怪累的慌的。”
朱高煦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秦光遠,問道:“你小子平日裡可不是這般吧?今日怎就能受了這般輕慢?”
秦光遠的脾氣也是分人的,此時這個時候,只要是他們不暴露身份,即便再有脾氣也無濟於事。
秦光遠也沒對此問題作出迴應,只是笑着道:“等等吧。”
就在此時,旁邊桌上獨自坐着等着吃飯的一男子轉身坐至了秦光遠和朱高煦旁邊的長條凳上。
此人也就是而立之年,許是常年風吹日曬的緣故,皮膚黝黑且粗糙,不過看起來卻是極爲健壯。
這男子才坐下來,便主動開口問道:“二位小哥一看就不經常出門吧?”
秦光遠先朱高煦一步,問道:“你怎知?”
那男子見秦光遠也好說話,指了指朱高煦道:“這位小哥因那小二的幾句話便有些不快,像我等這種人去往何處都要受些白眼,若是次次都生氣,那恐就得把自己氣死了!”
那男子話音剛落,與秦光遠一道哈哈一笑,朱高煦倒是越發的有些悶悶不樂了。
“不瞞這位大哥,我等着實是第一次離家,我等本是沙河人。”秦光遠指了指朱高煦道:“他是我鄰家大哥,科舉準備了幾年次次落榜,我準備出來找些營生掙些銀子,他便與我一起出來了。”
那男子聽了秦光遠所言後,一笑道:“你這大哥即便日後中舉,恐也做不久的,如此急躁哪像是官老爺,不過,你這大哥倒是適合入行伍。”
那男子轉折之言讓朱高煦臉上才露出了笑容,有些自戀的問道:“你是說我適合帶兵作戰?”
沒成想那男子卻是搖搖頭道:“帶兵不行,衝鋒陷陣倒是可以!”
男子這話如一盆涼水澆下,把秦光遠澆了個透心涼,不死心的又問道:“我怎就不能帶兵作戰了?”
那男子也不知曉朱高煦身份,自然是氣定神閒的回道:“帶兵之人不是也應當講究一個臨危不亂嗎?你如此莽撞恐會進入死局!”
那男子也是話多之人,自以爲自己的一番話分析的是得心應手,其實殊不知他的這一番話卻是把朱高煦氣的不輕。
朱高煦現在的脾氣真是好了不少,聽了這男子的反洗之後最起碼沒有馬上發脾氣。
不過,秦光遠爲防止朱高煦往後再發脾氣,立馬適時道:“這位大哥說笑了,我這大哥本人不喜讀書倒真喜歡舞刀弄棒的,可惜他爹指望他中舉光耀門楣。”
那男子聽到秦光遠說到此處立馬便來了精神,頗爲鄭重的道:“你那兄弟若不好讀書又懂些刀槍功夫,不如真就入軍!”
秦光遠一笑道:“這恐也不易,大明行衛所之制,衛所中皆是軍戶,子承父業,那些軍戶的子弟或許不願從行伍,可若是其他行業子弟想入衛所也並非那般容易的吧?”
現在反正也是閒着,秦光遠這才與這男子閒聊了這麼多。
那男子接着又回道:“這不假,不過此時正是燕王起兵之時,也正是朝廷用人之時,你這大哥若是真有本事還愁沒有用武之地,若能立些功勳也算是光耀門楣不是?”
這男子嘮嘮叨叨的一番話告一段落後,秦光遠瞅了一眼臉上毫無表情的朱高煦,又笑嘻嘻的道:“這位大哥所言極是,我回去之後就與他爹說說,他爹若是同意,我豈不是還能從中沾些光,若是可能的話,大哥恐也能沾光的也說不準。”
那男子擺擺手道:“何談沾光?我這人好說句話,這不是見咱兄弟有緣,纔多說幾句,往後你那大哥若真能發達了,記得賞口飯吃就行!”
秦光遠點頭允諾道:“那是自然,自然...”
正在此時,那店小二端了幾碗面,在秦光遠和朱高煦二人面前各放了一晚。
秦光遠倒是大方的很,直接與那店小二道:“這位大哥的面我請了,就給他放於這桌吧!”
秦光遠說着便掏出了十幾個銅板放置在了桌子上。
說實話,那男子還真就沒有打算讓秦光遠請吃飯的意圖,幫着秦光遠把銅板收了一大半道:“你二人出門在外的也不易,還未開工,如何能請我吃飯,兩碗麪那幾個銅板便夠了,剩下的這些收起來,日後要用的地方多得是。”
秦光遠該大方的地方絕對不會小氣的,把那男子收起來的銅板,又重新放置在了桌子上,道:“你手中的那幾碗麪我也一併要了,那些銅板多了的便當做是你的小費了!”
那店小二對秦光遠等人本來是不冷不熱的,聽了秦光遠所言後,立馬把手中的面全部放置在了秦光遠面前的桌子上,笑嘻嘻的道:“多謝...這位...客官。”
秦光遠揮揮手道:“再拿些開水來!”
那店小二答應的極爲爽快,道:“好好好,馬上來!”
在那店小二離開之後,秦光遠纔拿了一碗麪端到了那男子面前,笑着道:“大哥,吃吧,別客氣!”
秦光遠請那男子吃麪也是真心的,那男子推辭不過才動了筷子!
那男子在動筷子之前,又道:“這位小哥,看在你這碗麪的份上,哥再告訴你一句,出門在外,錢不外露,你身上不易多帶銀子,若是能換,便換成寶鈔吧,在此吃碗麪寶鈔便也夠了。
別看這麪館人來人外吃飯之人時不少,但來此吃飯的不少都是苦力,他們幹活兒掙來的也都是寶鈔,在此吃飯自然也就用寶鈔了,你也知曉寶鈔的市價。
這酒肆掌櫃雖說是做着買賣,不過也是隻能餬口罷了,看起來比我等這些苦力強不少,但所掙也不見得比我等高。
常年都收不到銅板,那店小二收到銅板後也纔會那般激動,你那銅板拿出後,可無人再敢小瞧了。
不過,此種方法終究也不是明智之舉!”
秦光遠拱手回道:“多謝大哥提點,不過,我對大哥剛纔所提還真有些想法,大哥那意見若是可行的話,我還真得去幫着我那鄰家大哥某個差事去!”
那男子吃了口面,明顯不太相信,道:“小兄弟,此事你還是得徵求一下你那鄰家大哥的想法,你豈能做了他的主。”
秦光遠看了一眼朱高煦道:“正如大哥所說,我那鄰家着實莽撞了些,也就適合行些行伍之事,我那大哥也會同意的,是吧?”
秦光遠推了幾下朱高煦,朱高煦口中吃着面含糊不清的回道:“嗯,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朱高煦明顯是赴宴,卻把那男子看的是一愣一愣的,那男子拉近朱高煦道:“我現在覺着你那鄰家大哥恐連行伍之事也坐不得了!”
“爲何?”秦光遠問道。
那男子又回道:“我怎麼覺着他那腦袋也有些問題,他比你應當大上幾歲吧?你二人一起出來,他不懂照顧你也就罷了,這怎麼見了吃的連話吃說不完整了!”
這話幸好沒有被朱高煦聽到,若是被朱高煦聽到恐立馬就得掀桌子。
秦光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正好趕上小二送來了開水,秦光遠也沒有立馬回答那男子。
店小二拿了秦光遠的好處客氣了不少,不僅及時爲秦光遠拿來了水,還未他們三人倒了每人倒了一碗。
秦光遠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對那小二前不久的怠慢也未放在心上,依舊是笑嘻嘻的道:“多謝小哥了!”
如今秦光遠的身份也未公開,那店小二有些輕慢也無關緊要,若是秦光遠的身份擺在那裡,那店小二還敢輕慢的話,秦光遠這便就要與他理論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