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自從婁桑開拔之後沒走幾裡地便到了白溝河。
在白溝河沿岸已有四五十條渡船在此等候着了。
朱棣帶着他自己的護衛和神機營率先趕到沿岸，纔剛一到馬和便急急的跑了過來道：“王爺，五十三條渡船皆已停泊。”
朱棣望着前方連成片的渡船，只簡單道了一句，“甚好！”
此時正是兩軍交戰前夕，朱棣雖已算是勝券在握，但卻也沒有絲毫的輕鬆。
隨即，便又命令道：“本王與神機營率先過河，其餘將士仍按衛所依次渡河！”
不僅是秦光遠，就連燕軍的其他部將也紛紛反對。
朱棣好歹也算是燕軍主帥，不經任何警戒便與神機營一道率先渡過白溝河，一旦在河對岸有敵軍埋伏，那可真就不是鬧着玩的。
秦光遠該出頭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龜縮的，立即請命道：“王爺，小子願請命帶神機營率先過河警戒，若無任何不妥，王爺可在第二批次再過去，如此方可萬無一失！”
秦光遠所擔憂之事真就不是不會發生。
“王爺乃燕軍主帥，萬不可以身涉險！”燕軍部將苦苦哀求。
這些人既然決定跟了朱棣，那便盼望着朱棣能夠最後取勝，朱棣若是死了，他們恐也沒有活路了。
燕軍部將苦勸，姚廣孝才又接着道：“王爺，若是可避免的危險還是注意些爲好，神機營也算是打過幾場硬仗了，以他們爲先鋒也不是不可！”
不管朱棣最初的心思是否是真的要做先鋒，反正在燕軍部將坐了一番勸說之後他也就改變了主意，命令道：“神機營先行過河，過河之後偵查無狀況之後，其餘將士即刻過河，所有人皆已過河後，即刻開往雄縣大營！”
朱棣的命令下達之後，秦光遠纔給神機營下達了命令。
在神機營接到指令之後，秦光遠和朱高煦也未第一個上船，而是在岸上指揮着神機營的兵丁移火炮上船。
火炮隊的威力是巨大，可移動起來卻也費事，不過，神機營在訓練之初便就是以戰爲基礎的，水路，陸路包括山路都進行過一定的訓練。
因而在上船之時雖說是麻煩了些，卻也是快的很，基本上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
神機營雖說已是經歷過幾次大戰了，但很多地方神機營卻也還未有所表現。
朱棣讓神機營率先渡過白溝河也算是對神機營的考驗，若是神機營拖拖拉拉難以勝任，最起碼在下次需要把大炮帶上船的大戰就不用神機營來參加了。
幸好，神機營的表現還算是讓朱棣滿意的。
姚廣孝雖從沒有當着秦光遠的面誇獎過他，但在朱棣面前卻是從不會吝嗇對秦光遠的讚賞。
“那小子懶散，練兵倒是真有本事，神機營二百餘人上船也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吧，這比騎兵的速度也滿不了多少。”
朱棣嘴角帶着笑容也不迴應耀光系哦啊。
姚廣孝也不再多言，他說這番話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感嘆，以往的時候，姚廣孝或許還要當着朱棣的面誇誇秦光遠，好歹給秦光遠鋪些路。
現在可就真不用了，即便是不用姚廣孝幫襯，朱棣也在一步步開始重用秦光遠了。
朱棣可是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佩劍都給了秦光遠的。
那佩劍將來能當尚方寶劍使用，今時今天卻也是有一種器重在裡面的。
這個問題，朱棣不見得不清楚。
......
渡船到了對岸之後，秦光遠和朱高煦率先跳下了船，秦光遠命令道：“火銃隊全體下船偵查是否安全！”
秦光遠的命令下達之後，顧飛火和江營親自帶着自己手下的火銃隊朝着東西兩個方向散開而去。
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顧飛火和江營便回來了。
顧飛火率先開口道：“秦提督，無異常情況，倒是有兩條民家渡船在岸邊停泊着，看到我等之後即刻便駛離開了！”
江營隨後也道：“秦提督，屬下那邊情況也差不了多少，所見的也不過幾個尋常百姓，並沒見任何兵丁。”
秦光遠這才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道：“如此便好，火炮隊即刻上岸，火銃隊繼續負責警戒！”
在第二波的時候，朱棣便帶着護衛與姚廣孝一道渡過了白溝河。
朱棣能身先士卒，着實對士氣也是一個極大的鼓舞。
渡船在往來了十幾波之後，所有的燕軍兵丁便也就陸陸續續的上了岸。
在所有的燕軍上岸之後，朱棣一刻也沒有耽擱便下達了開始行軍的命令。
一路急行軍，終於在天色黑下來之前趕到了雄縣。
敵軍完全就沒想到，朱棣竟會主動出擊。
如今耿炳文的大軍雖還有未到達的，並沒有十三萬之衆，但卻絕對是要比朱棣的多的。
在婁桑朱棣已然是把作戰方略安頓下去了，因而在到達雄縣之後，朱能便率先開帶了十幾個兵丁架起了雲梯，開始登城了。
朱棣帶着燕軍的其他部將仍舊坐在馬上，仰着脖子看着一步步爬上城牆的朱能等幾人。
朱能的確是極爲靈活了，在雲梯之上如一隻猴子一般不停的攀登着。
秦光遠脖子都快仰斷了，卻依舊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嘴中不由自主的就吐出一句。
“不錯，真是好本事！”
秦光遠這番讚歎雖是不由自主吐出來的，卻也是發自內心的。
朱棣等人也未多言，朱高煦倒是不服氣了，“若是讓本王子去，本王子定會比他做的還好！”
朱棣也正在目不轉睛的盯着城牆之上的朱能，朱高煦這番話出口後，朱棣兇巴巴的眼神看向了朱高煦。
朱高煦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多言，心裡卻是委屈的很，朝着旁邊的秦光遠小聲問道：“光遠，本王子可又說錯了話？”
朱高煦這一輩子恐也是改不掉高聲的毛病，他這番話自是被朱棣聽在了耳中的。
如此一來，朱棣必然是會仔細聽的，秦光遠還能怎麼回答，無論怎麼說都不會讓朱棣滿意的，與其這樣，那還不如不說呢！
正好在此時，朱能已經爬到了最頂端，“二王子，你瞧，朱將軍已上去了！”
朱能在上去之後並沒有率先跳上城牆，反而是在等着下面那些還有一段距離的兵丁。
也沒等多長時間，那些兵丁便也相繼爬上了最頂端。
朱能趁着夜色打了一個手勢之後，幾人便一起跳上了城樓。
在朱能等幾人翻身跳下去之時許久才終於響起了喊殺之聲。
姚廣孝騎在馬上笑着與朱棣道：“敵軍果是無任何準備，我方上了城樓他們也未反應過來，如此軍隊，便是送到王爺口中的肥肉。”
朱棣的笑容蓋在臉上久久不退，笑着道：“耿炳文今歲已是六十有五了，如此年紀之人若爲文官定會順風順水，可若爲武將，卻少了銳意進取之心。”
姚廣孝也未再做多言了。
不用姚廣孝明說，一個問題便就是顯而易見的，朱元璋當初殺掉的人太多了，那些驍勇善戰之人被斬殺了不少。
朱允炆能派出爲主帥之人真的是少之又少的。
朱能在登上城樓片刻的功夫，朱棣便道：“秦提督，命你火炮隊開炮吧！”
得了朱棣的命令之後，秦光遠纔給早就已經整裝待發的火炮隊下達了一個手勢。
兩個總旗在看到朱棣的手勢之後，齊刷刷的喊出了一聲開炮的命令。
隨後，幾十分炮彈一起打到了雄縣那厚重的城門之上。
只是一輪炮擊，那城門便轟然倒塌！
在城門倒塌之後，火炮隊立即便讓出了一條路，朱棣接着便道：“進城！”
朱棣在最前方當然是第一個入城，秦光遠這種伴隨朱棣身邊之人，自然是不能退縮，只能是跟着朱棣一起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