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劉強的強硬,商幫們也不落後。
“有多少收多少?”
“這樣,財神廟內,請道門,佛門,以及百姓們作一個鑑證,咱們白紙黑字寫個明白。”
“好,君子一言……”
雙方各自去準備了,歸雁幫着劉強擦了脖子上的汗,她依然不明白這一切是爲什麼,只知道自己這部分的任務,但她卻看到劉強的緊張與承受的壓力。
門外,幾位大掌櫃坐在馬車上。
“他只要敢籤,上了岸所有的貨都歸我們,那麼市價還是沒有變的。還有一個時辰,咱們討論一下份額的問題。然後派人去收了他在碼頭上其餘那三萬石糖,市面上的糖價,還會是老樣子。”
放在後世這叫什麼,商家聯手哄擡物價,或者是聯手壟斷了。
“這已經五萬石了,聽說還有。”
“有怕什麼,往南邊拉,紅毛們大量的購買,咱們不怕砸在手中。但,這位是那裡來的,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貨呢?”有位掌櫃問了一句。
“秦幫,他們控制着西行的絲,會不會是因爲西邊打仗。”
“晉商,聽說斷了北邊的路子,而且他們在雲南一帶有大量的生意。”
“管他是秦,還是晉。江南是我們的地盤,只當是他們的貨出不了手,降價讓我等接手了。以後,他們只要有貨,儘管送來。”蕭掌櫃說完,馬車上的大掌櫃們全笑了。
腦補,這就是腦補,這些老掌櫃們的在猜測着劉強的來歷。
在無錫米市旁,那最大的財神廟內,當真有道家的,佛門的,還有許多百姓,許多商號的掌櫃。
在劉強,簽約,用印。祭祀天地,公示所有的百姓與小商號之時。一隻船隊進了杭州碼頭,船上拉着滿滿的幾船絲綢,有原先從這裡拉到廣東的,也有廣州城根本出不貨,廣東商幫的。
僅絲綢一項,這支船隊就超過了五千擔。
正在裝船的其他船隻蒙了,將幾位掌櫃圍在中間。
“唉……南下的路子斷了。”
“怎麼,怎麼了。”許多人急了,催問着。
“先是佛朗機人,他們停止收貨,任何的貨物都不再收了。然後我們嘗試着自己南下,可沒走多遠就被水師勸回了,南海那邊戰亂,有軍船就打,有商船就搶,只要不是他們的。”
“這,這,這……”
整個碼頭上的人都要瘋了。
又有人說道:“聽一位佛朗機人講,不列巔國與法蘭西兩國,戰爭打了一百年,而後,西班牙人與法國人,這戰爭一打也是幾十年。”
“然後,然後呢?”
“這一次是神聖羅馬帝國挑起的戰端,已經打了五年了,估計還要再打幾十年。眼下各國混戰,海上的船隻要不是自己就攻擊。”
說話的這位,還拿出了幾張紙。
這是真正的私掠許可證。
“可以讓認得這字的人去看看,這是不列巔國給船主發的,允許無差別攻擊荷蘭船,而且搶到的貨物他們國王收購。”
“這是荷蘭人給船主,攻擊法國的。”
“這是西班牙人……
“這是法國人……
果真是大混戰呀,允許船主們去搶別國的商船,這也太……
杭州碼頭上的商人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形容了,當下就有人去跟這些人作過生意的,真的有認識這些文字的。
所說不錯。而且認識這些字的人還講:“這叫私掠許可證,羊皮卷,是真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三天後,在無錫碼頭,又收了五萬石糖的商人們正在一個園中慶祝着。
突然,有人衝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杭州市面上,絲綢現在二百兩一擔了。”
“去杭州!”幾位主事的大掌櫃趕緊叫人備船,而幾位年齡大的已經暈倒了。
又是兩天後,杭州城。
蘇幫的其中一家大商號,蕭掌櫃剛剛趕到這裡,卻看到劉強也在這個時候進門。他比劉強晚了一步,只聽劉強店裡喊着:“來呀,給你們加十兩,二百一十兩一擔,有多少本公子吞下多少。”
“有多少?”
“有一千擔。”店裡的掌櫃回答着。
劉強這時一轉身,看着剛剛進店的蕭掌櫃:“蕭掌櫃,我有一千擔絲綢,請用付銀子收購吧,每擔二百六十兩。”
“你,趁火打劫。”蕭掌櫃一口血噴了出來。
“那麼,你收購還是不收購?”劉強逼問着。
“不收!”蕭掌櫃咬牙切齒的說着。
劉強笑了笑,叫人把當初那份合約的復抄版直接貼到了這家店的門上。
第二家,謝家的店鋪。
劉強進門的時候,謝家掌櫃叫人擡出來五箱銀子,一箱金子。
“店中有絲八百擔,每擔差價銀子五十兩,這裡金銀折四萬兩。請查收。”
劉強點點頭,叫人擡銀子,然後出門看到謝家店鋪封門,關店。
整個江南,劉強所到之處哀號一片。
有直接痛快交差價銀子,也有許多人哭着懇請放一馬,願拿出一些銀子補償的。但還有讓家丁擺開陣勢要與劉強開打的。
整個江南,所有商號,只要是經營絲綢、茶這兩項的,可以說水深火熱。
而糖,一船又一船的糖不斷的往江南運,比當初合約上的價格再低一成,強行砸價,江南糖價降下來之後,新一批運來,再砸一成價下來。
江南商幫在開會了。
以蕭掌櫃爲首,就算動刀槍也不付銀子的聚集在一起,商討着如何對付劉強。甚至有人在請刺客了。
而謝掌櫃這一邊,卻是付了銀子的,那怕沒足夠銀子,苦求少付,打了欠條的,大部分都在這裡。有人要投江,卻被謝掌櫃派人救了回來,只要活着,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謝大掌櫃,糖價已經砸到原市價的五成了。”
“五成!”謝大掌櫃應了一句。
有懂糖的過來說道:“謝大掌櫃,這個價已經破底了,可以說種多少甘蔗賠多少,榨多少糖賠多少,這還不算運費。”
“爲什麼?”謝大掌櫃想不出來了,這一切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