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人對於這新的家族成員,確實有些看法。
蕭家祠堂內,除了蕭遠山陪着蕭大鵬出去打獵,蕭傲山鎮守呂宋之外,其餘人都在。
蕭氏三雄的蕭長山,人有些木納,而且是庶出,所以蕭遠山纔是這一代的族長。蕭長山負責錦州大營,倒是克盡職守。此時也回來過年了。
“這次大祭祖先,這個位置要排一排。”蕭氏三叔公開口說道。
二叔公接口:“三公子劉強不算,那是要幹大事的,從被水師提督劉軍扔進新兵營嚴格受訓開始,就代表着大司馬給三公子劉強的有了佈局了。所以老夫以爲,這是客位。”
“客位好,就依客位這個!”
衆人相互看看,也認同這個說法,按這個時代的禮法,劉強入蕭家也沒什麼不合規矩,但劉澈在,劉強還是姓劉的。
這個給客位,代表着承認三公子這個身份,以及保留劉強親生父親這一支的禮法規矩。
“這個蕭笛呢,要放在中原,就是一個家門不幸的敗家公子哥,至於他的日後,從新兵營出來再議。”三叔公又提了。衆人也紛紛表示認同。
蕭笛學問不行,人也軟弱的,身子骨更是弱不經風,確實讓蕭家人頭疼。
劉澈的三嬸不算,婦道人家守門風就是好,其餘不重要,聽說也有極有本事的人,但沒有人知道是如何一個本事。
但,提到蕭大鵬。
“大鵬,那是我親侄。”三叔公又開口了。
爲什麼總是三叔公爲主呢,因爲他是蕭氏三雄的親三叔,二叔公只是堂叔,就是分家的人,不是主家,稱呼上可以叫的很近,但祠堂裡說事的時候,蕭家當事的老三傲山不在,名義上的族長遠山不在,那就是三叔公說話最當事。
“大鵬進家的時候,家裡的小輩在磕頭的時候沒半個不服氣。”蕭長山跟着說了一句。
然後想想,蕭長山又補充了一句:“大鵬比狀元牛!”
“怎麼能和狀元比呢?”三叔公笑着批評了一句。
這話在場的大半不服氣了,當下就有人反駁:“三叔公,您這話侄兒不同意。誰說只有狀元牛,誰說只有大將軍牛呢。”
好幾位都跟着搶話:“三叔公,咱遼東上上下下,那個不知道。狀元在匠宗面前那就是一個渣,一個匠宗能改變十萬,甚至幾十萬人的活計,你一個狀元想當知縣,還要歷練幾年呢。”
“這話,倒也是。”三叔公點了點頭。
一個匠宗,代表着一個產業,甚至是一個產業鏈的興起,確實可以影響十萬人的生計。
所以,匠宗比狀元牛。
最後一位,身爲女子的蕭樂。
“三叔公,關於樂丫頭的事情倒是有些古怪。”蕭長山開口說道:
“自來這些天也沒蕭家的女兒們作女紅,說話,遊玩什麼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那堆成小山一樣的書卷之中寫個不停。”
“愛讀書不是壞事,雖然叔公沒讀多少書,可咱們遼東興女子讀書。”三叔公這話不算稱讚,也不算批評。
只能說,算一種認可吧。
“三叔公,不是的。”蕭長山解釋起來有些費勁,還是一位族弟幫着解釋了。
“三叔公,藉着侍女打掃屋子的時候,小七那讀書的房間裡去看了,沒看懂多少。”
小七是蕭長山的子侄輩,曾經在遼東考中的舉人,現在瀋陽司吏衙門作事,倒也是有才學之人。這小七,是按他這一代年齡排下來的,排行老七。
當下,正在外負責招呼族長準備過年事宜的小七,蕭溪河給叫了進來。
“小七呀,聽聞你那天看了樂丫頭的書卷。”
“回三叔公的話,那裡是我剛回府,走錯了門,那屋子原先是四哥讀書的屋。倒非是有意。”
蕭溪河趕緊解釋,雖然是按禮法上講,蕭樂是他的妹妹,但年過十四,隨便進了蕭樂的屋也是不對的。
“不是說這個,你看了那些書卷?”
“是,看了。最初是看着好奇, 可有些確實是聞所末聞,後來樂妹子回來,孫兒給樂妹子講了論語與大學的一些,後樂妹子講,她學的這些,是秀夫人要考的。”
“可有講,學的是何種學問?”
“那捲中,有天文、地理、水紋、物理、化學、算學、外文等初級的內容。”
“何謂初級?”這次純粹是興趣發問了。
“大鵬叔那神奇的鍊鋼配方,道門的食物不腐秘法,就屬於化學的中高級知識。大匠宗的蒸汽神機、神音營的神營機屬於物理的高級上等知識。”
蕭溪河思考了一下當時和蕭樂的對話,又講道:“秀夫人所傳的會計學,是算學中級變化的應用,而後自成體系,是一套專門的學問。孫兒只能說,學問越往後,越是千變萬化,各種學問都是以基礎之後,再各成體系。”
大概明白,可更糊塗了,這解釋下去也沒個完。
但有一點確實是情況了,蕭樂那堆成山的書卷,只是爲學更高級的學問打基礎呢。
“吩咐下去,給樂丫頭更換侍女,貼身侍女要眼尖手快,再配識文斷字侍女四人。”
三叔公吩咐完,蕭溪河上前半步,在得到同意之後說話:“三叔公,孫兒聽樂妹子講,大司馬有想請張慎言大人給樂丫頭爲師,給其講解論語、大學的等四書之文。”
“很好,有見解。”三叔公稱讚了一句,然後說道:“既然是蕭家的子弟,那這求師之事怎可勞大司馬親爲,縱然大司馬愛護,咱們蕭家也不能沒了表示,你等以爲如何?”
“那,我去。”蕭長山作爲這一代長子,代表蕭家去拜師是合適的。
“好,就長山去吧。”
蕭家大宅後院的側院內,蕭樂的待遇是整個蕭家所以第三代子弟中最高的,沒有例外。
就是已經從軍,蕭遠山的長子在家裡給的月錢、院子的大小、僕役的數量上都有差距。
眼下,還沒誰不服氣呢,因爲沒搞清情況之前,誰不服氣就是真傻,實實在在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