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於文秀往城下走去的時候,媺兒才說道:“按規矩,他應該騎馬在各營區轉一圈的,以示對百姓的關係。而且如果南邊有什麼真正的人傑過來,他也要有個面子上的禮賢之舉的,所以咱們過年,讓他去忙吧。”
說完,媺兒還有意看了劉澈一眼,這話她的聲音不小,是說給於文秀聽,也是給劉澈聽的。
於文秀捂着嘴沒讓自己笑出來,她聽得出媺兒這話中帶着刺。
只是於文秀也猜不出來,劉澈到底在什麼地方把媺兒得罪了,這要問也要回去再問。
於文秀不知道,不代表劉澈自己不清楚。原因說到底,還是出在女人這兩個字上。媺兒和於文秀不同,她身上結合着大明與現代甚至是超時代的不同道德標準,但總體上還是以大明爲主的。媺兒不高興的原因就是,劉澈憐惜的對象錯了,對於科爾沁與葉赫的幾個丫頭,根本就不需要憐惜,而且這些人也是不能夠信任的。
劉澈一直認爲,這是媺兒心中有偏見,可媺兒卻告訴劉澈,走着看。
不過有一點媺兒說的沒有錯,那就是劉澈確實需要在這裡四處轉轉,也要有一個親民的表現就是了。
中午這一餐,百姓們都選擇了最普通的飯菜,也沒有喝酒,依然還在爲晚上的除夕夜宴在準備着。
從軍營之中拉來了一些大帳蓬,補足了百姓這裡帳蓬不足的問題。
雖然是臨時的營區,可衛生問題依然重要,垃圾堆在那裡?解決入廁問題怎麼辦?在那裡取水等等……張慎言作爲眼下鐵嶺最高階的文官,負責規劃與指揮着。好在眼下的鐵嶺百姓都已經習慣了軍事化管理,特別是經歷了秋收那一種全動員組織,以屯、堡爲單位,安排起來倒也沒什麼難度。
中午的時候,劉澈回去吃飯,沒想到劉軍竟然先一步回來了。
“哥,軍務那邊有安排好吧?”劉澈問了一句。
劉軍正準備說,你當我十二年兵是白當的,可轉念一想,這樣的語氣不合適。這會還沒有進院子呢,在外面不能讓人感覺到自己是特權階層,這不合適。所以改了口氣:“恩,我一一安排好換崗,這纔回來。我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原本換崗吃飯只有半小時,但文秀說讓我回來有事說,所以就增加了一個小時。”
劉軍這麼正式的說話,倒讓劉澈多少有些不適應。
沒接話,跟着劉軍一起進了院子。
院中,有高等侍女在等着,見到劉澈後施了一禮:“老爺,今天安排在中院吃飯,各位夫人都已經到了。”
劉澈點了點頭,示意那位侍女帶路。
屋內,卻是有着五張桌子,而且每個人的座位都是示先安排好了的。
劉澈與劉軍一桌、於文秀與媺兒一桌、孫秀額與納蘭明月等人一桌、訂過親還沒有過門的玉兒與月蓉一桌、然後是蓮、荷與那個劉軍到現在都還沒給起名字的少女一桌。
坐下之後,劉澈小聲對劉軍說道:“別小看這個分桌,講究的很呢。在大明三妻之說純粹就是後人胡說的,正妻只有一位,但有非常特殊的情況下,另外兩位也叫妻,但不可能享受真正正妻的全部權力。再往下說,妾分爲六等,一、名門嫡女;二、名門庶女;三、妻的侍女爲妾;四、平民良籍;五、伎;六、妓。前兩等爲騰、中兩等爲婢,下兩等爲姬。”
劉軍只是默默的聽着,其間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昨夜睡在自己身旁的那位少女。
劉澈又說道:“這些我也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的,而且還有更細的細分。比如,貧家賣過來的,屬於四等下。妻的侍女妾僅限於從小陪着一起長大,註定要作爲陪嫁的。慢慢的你會了解這一切的,有許多規矩咱們是躲不掉,而且也是必須要遵守的,不僅僅是這些,甚至於正式宴會上的座次、位置、菜的數量等等,很多很多。”
劉軍再次點點頭。
說什麼公平不公平,說什麼這是這是壓迫女性之類的,劉軍也並不糊塗。
兩人小聲說話的時候,廚娘已經開始在上菜了,很明顯幾個桌的菜是有區別的。玉兒與月蓉屬於特殊照顧,因爲她們還沒有得到身份。很明顯,蓮、荷那一桌的飯菜就明顯差一些。
吃飯的時候沒有人說話。
飯後,媺兒與於文秀一左一右坐在主座上,媺兒開口:“家裡要有家裡的規矩,後院也要有後院的規矩。秀額年長一些,後院的日常事務就交由秀額處理,各房的日常用度秀額訂下的標準就很好。以一年爲期,這一年之後如要有調整,本宮自會過問。”媺兒說完,衝着劉澈微微的點了點頭。
劉澈明白,靠近劉軍說道:“她需要一個名字,有名字才能入冊。然後應該給她的那一份,纔會送過去。”
“名字,就叫小芳吧!”劉軍那會起什麼名字,名字也只是一個代號。
小芳立即起身,給劉軍施禮:“謝過老爺賜名。”
施禮之後,有兩個婦人帶着小芳離開,一來是有些賞賜會交給她,二來是有些規矩是要教的。
媺兒這時輕輕一擺手:“今天除夕夜,晚上會有小宴。”
看到這一擺手,每個人都明白,這是讓她們離開。無論是孫秀額,還是納蘭明月,無論她們之前的身份如何,而對媺兒都有一種莫名的壓力。
大明公主這個身份,特別是背後還有劉澈的情況下,可不是她們敢衝撞的。
特別是沒有措清媺兒的脾氣之前,都是小心謹慎。
屋內只有劉澈等四人的時候,媺兒說道:“兄長的正妻,至少在這裡的正妻不能不慎重,家世門第是非常重要的。我也瞭解現代,甚至是八百年後的世界。也知道不同的道德的標準,但我要說的卻是人只能適應環境,而不可能改變環境。成爲大明人眼中的另類,將會寸步難行。所以請兄長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