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是，孫承宗與劉澈都明白，這樣的結果就是，學漢語爲榮，學漢語可以成爲貴族。
長期以往……
孫承宗都不打算再想下去了，劉澈果真是一個狠人。
“去看看？”
“好。”
先去學堂，劉澈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這裡的幾位座師，只是帶孫承宗在四下看看。
這學堂的風格，不是典型的明式風格，而是漢唐相結合的風格。
學生們採用的依然是跪坐式，面前擺着小几，小几上放着沙盒，用竹杆代替筆來寫字，從這些學生的穿着來看，絕對不是窮苦人家的。
“這個，學費高嗎？”
“不算高，但普通窮苦人家的依然讀不起，等有些富戶倭人子弟學成之後，再說普通百姓的識字問題吧。”劉澈迴應了一句。
走的是貴族路線，看來劉澈的針對性非常的強呀。
孫承宗沒點破這其中的秘密。
後堂，有人拿來了一份卷，這一份是關於寫的卷，不是默寫四書五經，也不是講經義，只是給了一段文章，然後根據這個文章寫出一些東西，要符合這文章的立意，以及自己再根據這文章，發揮一份三百字的文章來。
可以用白話文。
劉澈以爲孫承宗只是看看，卻誰想孫承宗翻過沙漏，竟然很認真在作答起來。
劉澈低聲安排了幾句。
當孫承宗寫完之後，一個屏風立在他旁邊，沒一會屏風後有人提問。
這是聽的部分，有人念，然後孫承宗需要寫下來對方唸的部分。
接下來是讀，一張紙送到孫承宗面前，要求讀出來。這個與孫承宗所讀的文章不同，這個是有標點的，失去了斷句的樂趣。
孫承宗心說，這可能是害怕初學漢語者不懂，所以纔有了這個改變。
這是一段論語的內容，不用讀，就是背孫承宗也能背的一字不差。
最後，就是說了，這一項免考，孫承宗本就是大明大儒，說漢語還能說不出來嗎，找個人和他對話，沒什麼意義。
有人開始打分。
最終，以零點三五分完成了考試。
竟然還有錯的？錯在那裡，孫承宗準備較真了，劉澈趕緊打了一個哈哈：“自古文章無完美，就是大明這麼多年科舉，有滿分的試卷嗎？所以只要是文章，多少有些扣分是正常的。”
看孫承宗不太滿意這個說法，劉澈只好又說道：“再說聽，有些多音多義的字，這個判斷有些錯誤也是正常。”
“也罷，也罷。”孫承宗無奈的接受了，也沒有打算再查閱自己的卷子。
可從這次考試上來看，這想拿到一級，就是大明普通的秀才，都需要上點心思，否則難。
劉澈離開之後，他的一個親衛跑到學堂內找到當時負責考覈的講師。
“大司馬說了，您這次給的分數是極好了，就應該這麼嚴格。”
“不知，應考者是那位？”這位也沒當回事，這一問純粹是好奇。
那親衛壓低了聲音：“可不敢傳出去，這應考者是當令帝師呀。”
“啊……”這位講師要驚呼，卻被劉澈的親衛趕緊捂了嘴：“可不敢傳出去，別喊。”
“是，是。”
這位講師心說，自己不過勉強中了一個舉人，當朝帝師那是多大的學問呀，竟然被自己還扣了分，這傳出去怕是萬歲都會不高興的。
帝師，就應該是滿分。
可事實上呢，扣分的部分，唸的一個是多音字，聽的部分與寫的部分是同一樣原因，就是沒有加上標點。
要說寫的文章，帝師可不是白當的，當世大儒也絕對不是白叫的，那學問是真本事。
所以，要是不加標點這一項，多音字也屬於可扣可不扣的分數，孫承宗還真的是有滿分的可能，至少也是非常接近滿分的。
再次來到街上，孫承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不是說，請老夫去泡溫泉嗎？這就去吧。”
“爺爺還在爲考題的事情不快？”
“不，實話說，在聽到漢語級別之時已經很是心驚，可看到倭貴族改裝唐裝之時，卻是……”
孫承宗沒再評價下去。
能讓倭人放棄了他們的民族服裝，這有多恐怖。
唐式與倭和服有多少聯繫，多大區別。
要說劉澈自己都搞不清，這需要專門研究服裝的人估計可以。
但對於學識淵博的孫承宗來說，他卻可以分得清，那一種衣服是倭人自己的，那一種是又偏向唐式服裝的。孫承宗看得清楚，這倭人的貴族服裝已經在變化了。
明初的時候，有倭人派使者去過大明。萬曆在高麗開戰的時候，孫承宗也見過。
這些服色已經開始慢慢的有倭人已經的的改變，那怕是源自唐代的服裝的特色，但也已經開始自成體系。
但眼下，在這裡。孫承宗看到的卻是，倭貴族的服裝明顯的開始又往回偏了，就是再一次往漢服裝禮制，唐式華麗方向偏，卻與大明服裝沒有什麼過多的聯繫。
倒是劉澈這邊的這些人的服裝，有漢式禮制的根源，但卻很明顯是走實用性路線。
軍人的服裝，就是爲了打仗方便。
特別是工匠的，那些衣服每一個設計都是爲了更方便幹活，多餘的扣子、裝飾都沒有，過於寬鬆的部分不利於幹活，所以袖子全是緊口，衣服加了束帶，腰那裡都是緊的，更方便活動。
而倭人的工作服呢。
卻依然是舊倭式服裝，卻加上了專用的繩子綁在身上，讓衣服變的和遼東工匠一樣，方便活動與工作。
在去溫泉的路上，孫承宗一言不發。
坐在溫泉裡之後，孫承宗在只有他和劉澈的時候才說道：“等你完全控制了倭島之後，你還有何打算？”
“好久呢，完全控制倭島，十年都是短的。”劉澈這次倒是沒有胡說，吞併一個國家呀，十年時間不算長，甚至可以說非常非常的的短。
孫承宗乾笑兩聲，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後：“那麼說，十年內大明是安全的，或者說，在這十年之內萬歲可以不用擔心嗎？”
誅心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