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典韋與黃忠、趙雲、魏延並肩立在軍陣中央,一臉輕鬆地看着前方的中山國城,雖然眼下中山國還未被攻破,但典韋等人對攻破這麼一座小城一點也沒有懷疑。在此之前,典韋等人都已經查清楚了,這座中山國城原本就只是冀州的一座小城,因爲城中有山,故而被名爲中山。這麼多年來,中山國一直都被河北世家甄家所掌控,漢室朝廷對中山國的掌控也是名存實亡。而自從黃巾之亂後,甄家實力大減,中山國的兵力也是隨之減少,只有區區不到千人而已!
對付這樣一個城池,別說是典韋手下那近五萬大軍,就是單靠典韋手下的典家軍,就足夠拿下這座城池了!當然,典韋也並沒有因此而得意忘形,面對中山國城的防守,典韋不僅是全軍出擊,更是在之前,就已經派出了自己訓練出來的新軍,偷偷潛入了城內,相信用不了多久,這支新軍就會發揮作用,到時候曹軍攻克城池,那簡直是舉手之勞而已!
見到前面戰事順利,趙雲也是忍不住問起了典韋:“將軍,河北世家林立,爲何將軍偏偏選中甄家來開刀?聽聞那甄家近年來已經是日漸衰敗,將軍只是對付甄家,只怕起不到震懾河北世家的作用吧?”
之前在太行山的時候,典韋就定下了計劃,先是確定河北世家是否會因爲張燕之死而遷怒於典韋,若是當真如此,那就從河北世家當中選擇一家討伐,來個殺雞儆猴。只要能夠在短時間內震懾住對方,讓對方不敢對典韋出手,那典韋就可以帶着大軍一路返回兗州。至於日後河北世家是不是會與曹操爲敵,典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對於典韋的這個計劃,法正等人並不是十分看好,但典韋乃是軍中統帥,如今三軍在外,自然全都要聽從典韋的命令,所以典韋定下了這個計劃,衆人也只有聽從的份。
在太行山待了三天,典韋就得到了消息,河北一干世家勢力顯然對典韋殺了張燕這個代言人很是不滿,已經是開始聯手袁紹以及關中勢力,準備將典韋堵截在幷州。雖然幷州還有曹仁駐防,但面對關中的兵馬來犯,曹仁也是自顧不暇,根本抽不出力量來救援典韋,只能是派遣信使提醒典韋,千萬不可走幷州班師。
得到這個情報之後,典韋也只能是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帶着大軍直接從太行山東面出發,左轉右拐,竟是深入到了冀州後方來了。而典韋挑來挑去,竟然選擇了這小小的甄家來作爲計劃的目標,這也是讓衆人都大跌眼鏡,也正是因爲如此,趙雲纔會有先前那一問。
聽得趙雲的問話,典韋乾笑了幾聲,回頭看了一眼衆人,都是和趙雲一樣的一臉疑惑,頓時典韋的腦門上就佈滿了汗珠,難不成要他告訴大家,自己只是想要看一看那名傳千古的大美人洛神甄宓,纔會想到來甄家的麼!總算典韋還有點急智,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正是因爲這甄家實力最弱,所以纔會選擇甄家!我們如今孤軍深入,唯有儘量減少將士傷亡纔是正道啊!你們看,若是照着現在這個情況下去,說不定我們還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這中山國呢!”
典韋的這個解釋雖然並不算是十分圓滿,但至少讓趙雲等人還是勉強接受了,唯有在典韋身後的法正一直沉默不語,兩隻眼睛緊緊盯着典韋的後背,似乎在想些什麼。過了片刻之後,法正突然長嘆了口氣,頓時就是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只見法正一臉感慨地看了一眼典韋,忽然拱手朝着典韋一禮,搖頭嘆道:“典將軍深藏不露,智謀超羣,在下,在下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呃!”法正突然蹦出這麼一句,反倒是讓典韋愣住了,完全不明白法正這是什麼意思,而黃忠、趙雲等人也都是面面相覷,在他們眼中,典韋固然是勇猛無敵,可論智謀,卻絕對比不上這位雖然年輕但一直算無遺策的法正。可現在法正竟然對典韋說出自愧不如的話來,這讓他們也是大吃一驚,黃忠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法大人,你,你這話是何意啊?”
法正又是長嘆了口氣,說道:“不瞞諸位將軍!先前典將軍決定來討甄家的時候,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是不明典將軍的用意!而剛剛聽得典將軍之言,在下才是明白典將軍的用意所在,心生敬佩,這纔有感而發!”
法正不說則罷,這一說,更是讓衆人摸不着頭腦了,就剛剛典韋所說的那個理由,差點連黃忠、趙雲他們都說服不了,怎麼還讓法正這樣一個智謀之士心生敬佩?
“將軍既不方便直言!那就由在下代勞了!”法正似乎也看出衆人的不解,先是對典韋一禮,隨即便是繼續解釋道:“剛剛典將軍所言,減少將士傷亡的理由,只是將軍選擇討伐甄家的其中一個理由罷了!以在下愚見,將軍討伐甄家的真正理由,只怕,是在甄家的糧草吧!”
“糧草?”聽得法正這麼一說,衆人全都是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望向典韋的目光也是充滿了驚愕,但同時依然還有不少的不解夾雜在其中,至少,衆人再也不敢無視典韋所作出的這個決定了。
其實不僅是衆人還不明白,就連典韋本人也是有些糊里糊塗的,完全不明白法正的意思。不過典韋當然也不好說破,只能是板着一張臉故作深沉,心裡卻是在不停地嘀咕:這甄家和糧草又有什麼狗屁關係啊?
法正自然也不知道典韋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繼續對衆人解釋道:“諸位也知道,自從黃巾之亂後,甄家已經是日漸衰敗,最近幾年更是將全部力量都投放到商賈之事。而甄家的諸多生意當中,做得最大的,就非糧食莫屬了!據在下所知,光是這中山國所囤積的糧食,就已經能夠與袁紹軍中所有的庫存糧草相當!甚至袁紹每個月還不得不花重金,從甄家購買大量的糧食來貼補軍中所需!只可惜,甄家從商時日尚短,要不然,借用商事、財力來重振旗鼓,倒也未必不可能。”
聽得法正這麼一解釋,衆人也都是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士農工商的等級劃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幾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也沒想過,竟然有人能夠依靠從商獲得如此大的權勢。當然,衆人當中唯一沒有感到驚訝的,就是典韋了!在典韋看來,從商入政,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了,後世那麼多成功商人最後順順當當地走入政途,甚至比一般的官員還要有權力,這種事情典韋都見得多了。不過典韋淡定落在衆人的眼中,卻是變成了胸有成竹,對於之前法正所言,衆人也是不由得再多信了幾分。
“諸位也都知道,糧草有多重要!”法正繼續解釋道:“甄家對於河北世家來說,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可問題是甄家所掌握的糧草,對河北世家,乃至整個河北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我軍只要攻克了甄家,等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相信河北所有的勢力,包括袁紹在內,都會立馬朝着中山國趕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離開冀州,返回兗州!而且,我們完全可以在臨走前,在中山國放把火,將甄家所囤積的糧草燒個精光!呵呵!到時候,袁紹糧草緊缺,也不會是主公的對手,可謂是一石二鳥啊!嘖嘖!典將軍此計真是高明!在下佩服!佩服!”
聽完法正的解釋之後,衆將也都是恍然大悟,一個個望向典韋的眼神中也是充滿了敬佩,倒是典韋現在腦子還有點糊塗,怎麼自己歪打正着,還弄出了個妙計?當然,這擺在眼前的功勞,典韋當然不會放着不要,當即也是裝模作樣地呵呵一笑,對着法正又是搖頭又是點手指,笑道:“哎呀呀!孝直啊孝直!你何必如此呢!真是的!”
法正笑呵呵地對着典韋拱手一禮,說道:“將軍之計實在是高明,在下也是偶然纔看出將軍所謀!比起將軍的深謀遠慮,在下實在是自愧不如!虧得之前在下還有過反對將軍此計的念頭,慚愧!慚愧!”
法正這把轎子可是越擡越高了,饒是典韋的臉皮再厚,也有些吃不消了,嘿嘿乾笑了幾聲,扭過頭看了一眼前方,頓時眼睛就是一亮,指着前面的中山國城,忍不住叫了一聲:“啊!你們看!得手了!得手了!”
隨着典韋這麼一喊,衆人的注意力也是移到了前方,只見前面中山國城地城頭上,竟是莫名發生了一片混亂。這下不僅是典韋了,其他人也都是不由得興奮起來,很明顯,這是之前典韋派出的內應動手了,當即典韋就是大手一揮,喝道:“傳令全軍!全力進攻!一口氣給我拿下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