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門口,爭執還在繼續,王服畢竟不能算是純粹的武將,要論鬥嘴,王服還真不怕這羣五大三粗的莽漢,以寡敵衆,竟然還絲毫不落下風。而典韋也是趁着雙方鬥得熱鬧,悄悄從人羣中躲開,溜進了這大宅子的後院去了。
大概是因爲前面鬧得太兇的緣故吧,整個後院竟然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這下也正好方便了典韋進出。既然沒人管,那典韋就乾脆一間房間一間房間的搜了起來,很快,典韋就是找到了之前王服所待的那個書房。這間書房倒是與一般大戶人家所用的書房沒什麼兩樣,甚至典韋自己的府邸裡面也是有這麼一間書房,當然,那只是用來擺擺樣子的。
對於這間書房,典韋卻是搜起來特別的仔細,以前看電影電視劇不是常演麼,那些特別重要的秘密,都會藏在書房裡面。雖說那只是電影電視劇,但典韋也想要碰碰運氣嘛!
“嗯?”麻利地幾乎搜查了大半個書房之後,典韋終於是在書架上的幾個竹簡中發現了一些看起來很古怪的東西。竹簡本就是用線將一片片的竹片連在一起,然後捲成桶狀,而典韋卻是發現,在一大堆的竹簡當中,卻是發現其中一個竹簡的中間部分露出了一點點銀白色的線頭。典韋眉頭一皺,直接就是捏住那條線頭,小心翼翼地往外一拉,卻是拉出了一方被捲成長條狀的錦帛!
能夠被王服藏在這裡,可見絕對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典韋立馬就想要將這份錦帛打開來看一看,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所傳來的喧鬧聲卻是越來越響亮。聽得這喧鬧聲,典韋眉頭不由得一皺,看樣子外面是鬧騰得太厲害了,此地不宜久留!當即典韋就是將那方錦帛往胸口一塞,然後稍稍整理了一下,便是直接邁開步子往外走。
“媽了個巴子的!你有種再說一遍!”典韋剛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得許褚那個大嗓門就是吼了起來,擡頭一看,只見許褚滿臉怒容,一把就是拎着王服胸口的衣襟,直接將王服給拎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是握成砂鍋大的拳頭,高高揚起,隨時都準備砸在王服的臉上。而那王服也是被嚇得夠嗆,舉起手左右亂擺,連連呼喊起來,倒是旁邊的夏侯淵等人見了,連忙上前攔住許褚。雖然之前夏侯淵說了要揍王服,但那也只是開玩笑罷了,這王服再怎麼樣也都是有品級的軍官,要是許褚打了王服,那性質可就不一般了。
趁着這個亂勁,典韋又是悄悄溜了回來,在夏侯淵的肩膀上拍了一把,悄聲問道:“怎了?”
“你可算回來了!”典韋剛剛突然不見了,王服沒有注意到,可不代表夏侯淵沒注意,見到典韋來了之後,夏侯淵又是眼睛一亮,連忙說道:“王服這老小子的脾氣還真硬,竟然愣是把仲康可罵紅了眼,現在仲康可是要宰了這老小子呢!你也趕緊上前勸勸吧!”
“勸?有什麼好勸的!”聽得這王服竟然還敢還口,典韋的眼中立馬就是閃過了一道寒光,冷冷地哼道:“這老小子竟然還敢還口,反了他了!子和將軍!你剛剛不是說要放火燒了這房子嘛!那還等什麼?我們一口動手!”
單單是夏侯嫣的事情,就夠讓典韋惱火的了,就算不光是爲了查找證據,典韋也要好好教訓一下王服父子。而那曹純也是火爆脾氣,聽得典韋這麼一說,曹純立馬就是吆喝了一句,直接就是朝着身後一轉身,看準了那吊在那裡的大門板,一腳就是踹了過去,頓時就是將那門板給踹成了碎木片,緊接着,曹純又是喊了起來:“來人!來人!給我砸!給我燒!”
他們這幫悍將出動,身邊多少也是跟着一些親兵,有了曹純這麼一吆喝,之前還在外面的那些親兵立馬就是惡狠狠地衝了進來,機靈點的也是很快就找來了火把,準備執行曹純的命令。一看到這樣,可是把衆人當中最沉穩冷靜的曹仁給嚇了一跳,曹純可是曹仁的親弟弟,他可不想曹純闖出大禍來,連忙是上前,伸手一攔,同時喝道:“別鬧了!見好就收,鬧到主公那邊也不好收場!”
“哼!有什麼不好收場的!”典韋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兩隻眼睛一瞪,哼道:“王服教子不善,活該要受教訓!我倒要看看,有誰敢爲他求情!子孝將軍,莫非,你忘了剛剛在主公那邊的事情?”
典韋話中有話,聽得曹仁也是不由得一愣,這才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相府,典韋不就說過,王服可能與劉備、天子之間的密謀有關,現在典韋又這麼一說,曹仁彷彿是明白了什麼,緊盯着典韋,問道:“莫非,君明的意思是”
“子孝將軍知道就行!子和,動手!”典韋伸手一擺,止住了曹仁的話,要繼續說下,那典韋可就露餡了。緊接着,典韋扭過頭對曹純喝了一聲,而曹純也不耽擱,立馬就是把手一揮,同時直接搶過來手下手中的火把,往剛剛被他踏碎的門板上就是一丟。那門板經過風吹日曬,簡直就是一粘火就着,轉眼間就是燃起了一片火苗。而有了曹純帶頭,那些親兵也都是有樣學樣,紛紛舉着火把就是在這府內外燒了起來。
“啊啊!啊!”王服辛辛苦苦這幾年,好不容易纔置辦出這麼一份家業,現在眼睜睜看着被人給燒了,如何能不急?可憐他現在卻是被許褚給拎着,根本就掙不開許褚那鐵爪一般的手,只能是看着周圍越來越盛的火光,老淚縱橫,發出一聲聲慘叫聲。
最近的天氣乾燥,所以很快這個宅子就被燒起來了,典韋嘴角一撇,哼哼道:“這次就算是個教訓,告訴你,這還不算完!走!”所謂見好就收,差不多也就得了,況且典韋想到自己找來的那方錦帛,心中也是着急想知道那是什麼,當即便是一擺手,帶着一幫子人,好像土匪一樣,大搖大擺地走了,只留下王服在一干家丁和那名老管家的攙扶下,一臉無神的離開了已經化身火場的府邸。
在大門口,那些家丁看着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的府邸,一個個臉色難看,其中一人忍不住對王服說道:“老,老爺!我們,我們報官吧?”
“報官?報官要有用的話,那些惡人如何還敢這般囂張!”旁邊那個老管家卻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更何況,少爺現在還在他們手裡,我們若是報官,那最後遭罪的,還不是少爺!”
老管家這麼一說,衆家丁這纔想起來,這件事追根究底,還是自家少爺惹得禍,好端端招惹了曹家和夏侯家,這不是自作自受嘛!就在衆人一陣嘆息的時候,突然,王服臉色一變,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不停地掙脫着身邊的人,想要往那火場裡面衝,卻是被家丁們給抱住,王服一邊掙扎一邊喊道:“那件東西!那件東西還在裡面!要把它拿出來!快!快啊!”
可無論王服怎麼叫喊,那些家丁卻是一點也不敢鬆手,眼前的府邸已經徹底被大火給包裹住了,這個時候衝進去,只能是送死!最後一名家丁狠下了心腸,一個手刀把王服給敲暈了,這才飛快地拉着自家主子走了。
再說典韋帶着這麼一幫子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王服的府邸之後,自然又是拉着衆人好好地吃喝了一頓,一直鬧騰到半夜,纔回到了家裡。一進大門,就看到管家老張正守在門口,腦袋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着瞌睡,看到這老人家還這麼堅持守在大門這裡,典韋也是有些過意不去,上前喊醒了老張,讓老張回去睡了。而老張看到典韋回來,只是揉了揉眼睛,一臉睡意地對典韋說道:“老爺!你回來了!我讓婆娘給你熱點飯食去!”
“好了好了!”典韋自然也不想難爲這老兩口,擺了擺手,就是對老張說道:“我已經吃過了,用不着忙了,你鎖好門就先去睡吧!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說完,典韋也不再管老張了,徑直就是朝着後院的書房走去,一進書房,典韋就是反手將房門放好,然後從懷中掏出了那方錦帛,直接攤開在桌上觀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是驚得典韋驚呼了一聲,只見那錦帛之上卻是一片殷紅,全都是用鮮血寫成的字跡。這段時間來,典韋也算是學了不少的古文,對這個年代的字也認得不少,所以這錦帛上的字雖然有些潦草,但典韋還是能夠認出來的。簡單來說,這份錦帛上所書寫的,乃是一份盟約,盟約上簡要約定了盟友相互合作,擊殺曹操的事宜,而在盟約最後面所簽署的名字一共五人,典韋眯着眼睛看着這五個人的名字:“車騎將軍董承!偏將軍王服!長水校尉種輯!昭信將軍吳子蘭!還有,左將軍劉備!”
念出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典韋的眼中更是閃過了一道寒光,卻沒想到劉備果然與董承他們勾結在一起了,而且是在衣帶詔出現之前!難怪劉備這小子這麼早就跑到許都來了!難怪天子和劉備會這麼有默契,連曹老大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果然好城府!好謀算!典韋一邊想着,一邊用力將那錦帛攥在手心裡,有了這份錦帛,曹老大絕對不會放過劉備那小子的!這下大事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