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紫金衣穿上,揹着包袱來到了陳州。剛進陳州城,就看到很多百姓在往縣衙那邊去,我也跟着過去看熱鬧。
我站在人羣裡往公堂上看,只見包拯坐在上面,他的臉三年沒見,真是越來越黑了,我要不是知道他是中國人,我肯定會把他當成非洲來的大叔。四大護衛分別站在堂上的兩側,公孫和展昭又分別在包拯的左右,這氣派頓時讓人覺得威武。
在堂下放着一張椅子,椅子上坐着正是龐昱。不過他今天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蒼白得可以,大概是昨天被我嚇的。我看到龐昱這個摸樣就忍不住想笑。
包拯拍着驚堂木說道:“來人,把私開戰備糧倉的陳州縣令許風帶上堂來。”
不一會許風被兩個衙役押了上堂。
“犯官許風參見欽差包大人。”他說完跪了下來。
包拯望着許風說道:“皇上曾有聖旨,全國各地設有戰備糧倉,係爲一旦有戰事征伐,供前方將士所用,未經奉旨,不得擅自開倉,違者以抗旨論罪。此一聖諭,你可知曉?”
“下官知道。”
“既然知曉,爲何知法犯法?”
“包大人,請恕下官愚昧斗膽,下官有幾個問題想請問大人。”
“有何問題,你且說來。”
“敢問大人,朝廷所謂戰事征伐,可是爲了保朝廷社稷、保黎民百姓?”
“此乃當然。”
“敢問包大人,目前邊關可有徵戰?”
“沒有。”
“地方可有叛亂?”
“沒有。”
“大人,戰亂爲人禍,而陳州乾旱爲天災,無論天災還是人禍,受難者均是百姓。如今陳州已經乾旱三年,百姓顆粒無收,災情嚴重,災民成千上萬,路有餓死骨,爲人夫者不能飽其妻兒,爲人父者不能護其子孫。人人嗷嗷待哺,但是卻家家無糧可炊,請問大人,如此慘狀,比戰亂是否有過之無不及?許風身爲地方父母官,雖然職在朝廷,卻責在地方。災民慘狀血淚斑斑,我於心何忍?我情何堪?幾番斟酌,幾番思量,災民已成饑民,若是延宕日久,饑民必成亂民,到時候必然生靈塗炭,暴亂不斷,所以我只好通權達變,先開糧倉救濟災民於饑饉,再奏朝廷請應得之罪。悃悃私衷,望大人明鑑。”
包拯聽了不由地點了點頭,這個許風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官,他心裡想到。他拍驚堂木說道:“許風,起來回話。”
堂外的百姓聽到了許風這番話頓時都激動起來,他們心裡不由地敬愛這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紛紛說道:“許大人真是一個好官。”
“多謝大人。”許風站了起來說道。
這個時候龐昱不高興了,他望着包公說道:“包大人。”
包拯可不管他安樂侯的臉色,他說道:“侯爺,本府自有分寸。”
安樂侯一聽不高興了,這個包拯竟然不買自己的賬。
“你剛纔一席話,固然憂國愛民之情渝於言表,不過你爲何不按常規辦事?稟告上官?奏請朝廷下旨準你開倉放糧?如此一來,你不就沒有罪了嗎?”
許風一聽苦笑着說道:“包大人,朝廷已經下旨安樂侯來此放賑,我若再奏請朝廷,只怕朝廷會說我誇大災情的嚴重。又怎麼會應允?而且安樂侯龐昱在陳州放賑,名雖爲放賑,其實他卻將放賑之錢中飽私囊,他高價出售賑米,十兩一斗米,百姓如何買得起?餓死的百姓已經不計其數了。如此我唯有舍自己一人之烏紗,一人之性命,私開糧倉私放戰糧,只爲換取千萬百姓的性命。”
“許風,你胡說什麼?小心本侯……”龐昱一聽不高興地站起來說道。
“侯爺,這裡是公堂,其容你如此放肆。你再咆哮公堂,小心本府將你逐出公堂。”包拯一聽馬上拍着驚堂木說道。
“包大人,許風他胡說,你可不能聽他一面之詞。”龐昱馬上說道。
這個時候,包拯說道:“許風,你可知道,你私開糧倉之罪,除非皇上降旨特赦,否則……”
“許風知道。包大人,百姓是聖上之百姓,天下是聖上之天下,許風若是舍一人之命而能救聖上之子民,雖然於職有虧,於心卻無愧。”
包拯聽完這句話頓時震住了,這樣的一位七品芝麻官,能有這樣的見解真的是不容易。他不由地點了點頭說道:“許風,你這番話不知道愧煞天下多少當官之輩。世風日下,利之所在,趨之若鶩,義之所在,視若無睹。若要他有半點擔當,半點作爲,則又避之若浼。如你這般,淡明透澈,忠心爲國之官員,已是鳳毛麟角,包拯佩服之至。包拯回京,定向皇上爲許大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