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的時候楊恩來到了聚義殿,將衆人邀請到了聚義殿的偏廳,也就是舉辦晚宴的偏殿。衆人到了偏殿才發現李恪早已就坐,衆人見到李恪,便要給他施禮,李恪在封德彝施禮前將他扶住,就像楊妃一樣,李恪對封德彝頗爲敬佩。
在李恪的招呼下衆人落座,然而,明顯的讓人感覺到的就是京城六少,也就是昔日的長安五虎一太歲很不和睦。現在已經被分別分成了兩個陣營。以秦懷玉和程懷亮爲主的陣營,他們雖然跟李恪是結拜兄弟,但在政見上還沒有表現自己的意見。另一個陣營李宗和尉遲俊。而柴哲威和李恪的堂兄弟關係使得他被李宗尉遲俊所接受。所以,他也在李宗和尉遲俊一方。導致他們之間不和的原因就是因爲李恪在突厥遇難時的分歧。所以,即使李恪平安迴歸長安城,李宗和尉遲俊也沒有對秦懷玉和程懷亮兩人態度有所改變。而李恪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支持他的李宗和尉遲俊一方。所以,京城六少表面上因爲兄弟情義雖然維持着團結和睦的形象,但實質上已經分崩離析,不復往日的輝煌。
所以,宴會在舉辦到一半的時候,已經喝得醉熊熊的尉遲俊和秦懷玉突然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而吵了起來,之後又牽涉出程懷亮和李宗。對於雙方爭吵原因李恪沒有過多的詢問便站在李宗和尉遲俊一方說話。所以,最終秦懷玉和程懷亮負氣離開。宴會便被搞的不歡而散。
但是,這似乎是李恪最想看到的結果。因爲,秦懷玉和程懷亮離開之後,李恪便將衆人請到了他的書房,並且吩咐楊恩增加了書房的保衛工作,沒有他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靠近書房。這樣,在李恪的書房中,真正的漢王黨成員除了還在漠北的蘇定方和靈州養傷的陳其便聚集在了一起,他們分別是:尚書僕射封德彝,大理寺少卿孫伏伽,王府長史褚遂良,中書省秘書郎岑文本,長安縣縣令鄧同達,長安縣總捕頭左翼,京城六少的柴哲威、李宗和尉遲俊,待御史馬周,許敬宗,劉仁軌。
李恪看了一眼屬於自己的絕對核心成員,心裡快慰了不少。他們可都是以後大唐政壇的翹楚啊。或許現在自己手中的這些人在大唐的朝堂上顯得微不足道,但只要給他們機會,給他們時間,再過十年,甚至十五年,他們肯定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絕對能撼動大唐政治的半壁江山。
李恪想到這裡心中豪氣頓生,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他以前只顧着將這些有用的人才召集到自己麾下爲自己效力,而沒有想過如何能讓他們成爲一個整體,成爲一個集團,發揮更大的潛力。因爲,結黨營私是每個帝王最大的忌諱,李世民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想讓自己提前引起李世民的注意,提前暴露自己的實力。然而,通過候若依這件事情之後他終於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若想要做到能夠左右政局的能力,就必須要讓自己身邊的實力成爲一個集團。要想跟長孫無忌這樣根深蒂固的權臣和他背後的勢力相鬥,就只有聯合自己身邊實力,培養自己的勢力才能與之抗衡。
所以,李恪在這個時將大家刻召集在一起,名義上是府中宴請衆人,然而真正的目的是增進衆人之間的相互瞭解,讓他們能夠抱成一個團,在今後的朝堂上相互扶持。同時,他想給大家透露一個信息,那就是從今天起,他漢王李恪要真正的參與到朝廷的政局當中去,要直面與自己的政敵交鋒。所以,他想知道大家的態度,他要大家表明自己的立場,是支持自己,或者是選擇離開。
衆人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李恪的目的,封德彝和孫伏伽是絕對的支持李恪,是李恪的中堅力量。岑文本、馬周、許敬宗和劉仁軌自不必說。褚遂良身爲王府長史,李恪的授業恩師,自然逃不了干係。鄧同達和左翼爲李恪提拔,深受李恪恩惠。所以,衆人在這個時候都選擇了站在他的一方,選擇了支持李恪,與他共進退。
李恪明白了大家的心思之後,心中高興,面上露出微微一笑,“本王猜測,過了這個冬天,朝廷會在人事方面有所變動,不知道大家有什麼想法?”
“殿下的意思是?”封德彝老人成精,豈能不明白李恪的用意,他看了李恪一眼,見李恪對他微微點頭,便不再言語。然後,將目光轉向褚遂良、岑文本、馬周和許敬宗四人,見他們都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情,便微微頷首道,“老夫倒是可以舉薦幾個人纔到各部聽用,只是不知道衆位的意思是?”
李恪知道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們既然選擇支持我,我就肯定要扶持你們。而封德彝明白李恪的用意,便說出了這樣的話,他是讓大家選擇適合自己的職位,以便自己能夠從容安排。
李恪見衆人不說話,便知道他們的心思,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們可不敢越俎,要看李恪對他們的安排。所以,李恪便先拋出了自己的問題,“今天在御書房,父皇讓本王年後鎮藩幷州(山西太原),所以你們很多人都要留守京城,既然明年朝廷人事有會所變動,大家何不在朝中謀求一個官職呢,總比在漢王府中當差做閒職要好的多。”
“什麼?”尉遲俊第一個出聲道,“三哥你要去幷州?”而李宗也是一臉不解的看着李恪,他沒有想到李恪過完年之後就會離開京城。
“殿下這是真的?”封德彝很吃驚道,他的臉色頓時變的很難看,“難道就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嗎?”
他在李恪說完年後要去幷州的事情之後就明白了這其實是李世民對李恪因書房勸諫而做出的懲罰,所以他纔有這麼一問。
對於封德彝來說,他覺得一個皇子在京城,那說明他有資格爭奪太子之位。如果真要去鎮藩封地,那就遠離了京城的政治中心,等於放棄了爭儲機會一樣。所以,此時他的臉色很難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恪勸諫的結果會是這樣。
李恪明白封德彝的心思,但他沒有想過安慰他,他知道自己去幷州的事是李世民拍板所定,是不能更改的。所以他看了衆人一眼,見到衆人的眼中也充滿了疑惑和驚訝,便繼續說道,“過完年之後聖旨就會下來,父皇這麼做肯定有他的苦衷。所以,本王也不想難爲他。”李恪說到這裡的時候想起李世民最後語重心長的跟他說的幾句話,“所以,你們留在府中無益,本王希望你們能夠趁此機會在朝中謀得一個職位。”
“哎!”封德彝也知道李世民的決策一般很難改變,“殿下你糊塗啊,這個時候怎麼能夠離開京城呢?”
“殿下如果真要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馬周在封德彝說完之後,若有所思的說道,“當下京城一派祥和,但各方勢力暗流涌動,其實是最不祥和的地方。殿下才學淵博,胸中丘壑,在京城處處受制於他人,根本就沒有自己發揮的餘地。既然如此,何不到地方做出一番政績讓皇上對殿下刮目相看呢?”
“廢話!”封德彝駁斥道,“殿下離開長安,就遠離皇上的視線,即使做出政績那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比得上在京城有所作爲的皇子嗎?”
“老師,學生也同意賓王的意思。”此時岑文本突然道,“幷州是大唐的根本所在,皇上能夠派殿下鎮藩幷州,可見並不是常見皇子支藩,而是想給殿下一個發展的空間,讓他有所作爲。所以,殿下離開長安去幷州要比留在京城更有利。”岑文本確實見解獨到,衆人都不由的點頭稱是。
“恩,老夫也想到了這點,但總是沒有比待在京城更能接近聖聽,更能讓皇上時常注意的處境好。”封德彝還是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只能無奈的說道。
“殿下此去幷州,估計很長時間不能回到京城,所以王府的蹴鞠司有可能要歸禮部所轄。”褚遂良看到衆人都沒有說到重點,便開口說道,“賓王本身爲御史臺待御史,在府中掌管着蹴鞠司,何不在朝中謀求一個官職的同時再兼任此職呢?”
“恩,”李恪點頭表示同意,便將目光轉向了封德彝,想看封德彝的意思。
“此事老夫會跟時文商量,肯定沒什麼大問題。”封德彝肯定道。他口中的時文就是尚書僕射蕭瑀,也是李恪的舅舅。
對於蕭瑀這個李恪的舅舅,李恪從沒有跟他接觸過,而他也沒有跟李恪接觸過。但是,很多情況下他都站到了李恪的一邊,堅定的支持李恪。所以,他雖不似漢王黨的人,實則是真正的漢王黨。
“賓王必須要留在京城。”李恪說道,“正則本王考慮想讓他進千牛衛,如此說來,能跟本王去幷州的只有延族一個人了。”
“殿下。”劉仁軌聽到李恪說要保舉他進入千牛衛,不由的心中萬分感動,但他依然反對道,“就讓末將隨你去幷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