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岑府出來,李恪沒有急着回去,他想在長安城中走走,看看古代的市井生活。小寶子左右不離的在他身旁跟着,生怕他有什麼閃失。
“阿寶,接下來我們去那逛逛呢?”李恪像沒事人似地問小寶子道,絲毫沒有在岑府中的謹慎和擔憂。
小寶子提醒道:“殿下,該回宮了,要是讓娘娘知道了,我就完了。”
“怕什麼?”李恪理直氣壯的說道:“不是還有本王嗎?本王不說,你不說,母妃怎麼會知道呢?你不是對長安城很熟悉嗎?說吧,咱們去哪逛逛?”說完不理小寶子,一個人在前面走着。
小寶子看着快要消失的李恪的背影,跺了下腳,無奈的跟了上來,說道:“殿下,你看快到午時了,不如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我知道長安西市有幾家飯館的菜做的不錯。”
李恪很滿意小寶子的配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寶,這纔對嘛,有前途,好好努力,本王看好你。”
小寶子被李恪這幾句沒頭沒腦的話搞的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低頭疑惑的道:“你看好我什麼呀?”話一說完,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問李恪有點唐突,剛要跟他請罪,發現李恪已離他很遠了,他急忙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走着,西市不愧是長安最爲繁華的地段,李恪上午來的時候因爲心裡裝着事情,所以,沒有好好欣賞西市的盛況。現在,他該辦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心情也輕鬆不少。所以,便細心打量起西市的盛況。
但見街寬道敞,人來人往,茶樓,店鋪,酒館,飯店,作坊遍佈街道兩旁,雖然沒有現代建築裝修的富麗堂皇,古色古香的格調卻自有一份內斂的典雅奢華。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彷彿匯成人頭攢動的“海洋”,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揹筐的,有佩刀的,有提槍的。各色人等,穿流成一片繁忙景象。街道兩旁的空地上排滿了小商販,有賣水果的,有賣蔬菜的,有買日用百貨的,有賣跌打膏藥的,還有鏘剪子磨菜刀的,以及看相算命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不多時便來到了小寶子所說的西市一個比較有名酒樓---萬客居。酒樓共有兩層,寬大的門面,兩旁各有一條紅幅,上寫一副對聯:酒香敬得四方客,菜足留存一片心。
樓內食客如雲,李恪和小寶子來的時候已經沒有雅間,所以,兩人只能選了二樓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李恪坐定之後看到小寶子站在自己身後,感覺很彆扭,就道:“坐吧,出來一趟不容易,今天我們好好吃一頓。”
小寶子猶豫再三,還是恭謹的坐在了李恪對面椅子的三分之二處。
李恪看到小寶子的舉動,也不多言,他知道自古尊卑有序,即使,大唐這樣開放的朝代,主僕之間的關係還是很明確的。
這時,店小二走了過來,殷勤的問李恪道:“不知客官要點什麼?”
“你們店裡最拿手的什麼菜?”李恪問道。
“當然是霸王蹄花。”店小二神氣的說道:“就是皇宮裡的御廚也比不上。”
小寶子一聽店小二將自己店裡的菜如此誇大,立馬反駁道:“你們店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敢跟皇宮裡的御廚比?”
店小二也不甘落後,道:“有什麼不能比的,做的好就是做的好,難不成你們是從宮裡出來的。嘗過御廚做的菜?哼!”
小寶子還要反駁,李恪打斷他道:“那就把你店裡最好的菜給我端上來吧。”
店小二聽李恪這麼說話,就知道他是個有錢的主,便不跟小寶子拌嘴,道:“好嘞,客官你慢等,酒菜馬上就上。”說完,走了下去。
小寶子看到店小二離去,低聲叨咕道:“還敢跟皇宮裡的御廚比,我就是從皇宮中出來的。”
李恪覺得小寶子的舉動頗爲好笑,便不再管她,細心欣賞起窗外的風景。
從二樓看下去,西市的繁華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多時,酒菜已經端上,李恪看到滿桌子的飯菜,食指大動,開始吃了起來。
事實就像店小二說的一樣,店裡的菜雖然做的沒有御廚的好,但是,也有他的獨到之處。李恪吃的津津有味。小寶子也沒有剛纔的拘謹,也是吃的好不歡快。
就在這時,從一樓走上來一個老者和一個姑娘,老者手裡拿着樂器,姑娘依偎在老者身邊。
兩人來到二樓正中間,老者給在座所有施禮道:“今日老漢和小女流落街頭,獻給各位客官一首小曲,還望各位客官多多捧場。”說完樂器一湊,優美的旋律從老者的樂器中飛了出來。姑娘隨着音樂的節奏開始唱了起來。
李恪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傳說中賣唱的,突覺新鮮,細細聽來,似乎有感受到樂曲中那種充滿幽怨的意境。
漸漸的進入了音樂的世界。
就在李恪全神貫注的聽曲的時候,突然聽見一個細長的聲音喊道:“唱的是什麼破曲子?難聽死了,換一個。”
樂曲聲戛然而止,整個二樓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震的瞬間鴉雀無聲。
李恪朝聲源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但相貌有點猥瑣的男人帶着一羣氣焰囂張的手下從一樓走了上來。喊話的就是他身邊的一個臉色陰沉的男子。
大漢上到二樓,用餘光掃了衆人一圈之後,將目光定格在了唱曲的女子身上。
女子不算漂亮,但因爲她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態,倒是不由得讓人心生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店小二此時回過神來,小心的跑到大漢身邊道:“劉公子,早就給你預留好了雅間,您裡面請。”
李恪一聽店小二說有雅間,卻給自己說已經沒有了,心中不忿,暗自想,這所謂劉公子是誰呢?看店小二的神情,似乎很怕他。
劉公子顯然不買店小二的賬,仔細端詳着眼前的少女,慢慢的臉上出現了淫dang之色。
他身邊陰沉着臉的漢子看到劉公子的臉色,就明白他的心思,走上前,命令似的對老者說道:“老頭,我們家劉公子想聽這位姑娘唱曲子,不知道你們是否肯賞臉到劉府一趟呢?”
老漢看了一眼劉公子淫dang的笑臉,又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身邊的閨女,婉言道:“客官,老漢這就讓小女爲客官唱上一曲,至於到你的府上,老漢身份卑微,不敢叨擾。”
劉公子一聽,淫dang的臉色變得紫紅,頓時大怒:“老東西,給臉不要臉,你還想不想在長安城混了?”
話一說完,他身後那幫人又開始起鬨,嚇的老者和姑娘瑟瑟發抖。
李恪看到劉公子如此囂張,一拍桌子道:“這是大唐的長安,你一個庶民敢如此狂妄,欺壓百姓,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劉公子顯然被李恪的話震住了,看着眼前身着華貴的李恪,他有些猶豫。
這時,他身邊陰沉着臉的男子低聲在劉公子耳邊道:“公子,這小子看似衣着光鮮,但據我所知,長安城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估計,他就是一個外來的富家大戶的公子。”
劉公子聽後,語氣狂了起來,道:“小子,你是哪根蔥哪根蒜,敢管大爺的事,不想活了是不?”
小寶子一聽劉公子如此侮辱李恪,不等李恪說話,搶先道:“混蛋,瞎了你的狗眼,仔細看清楚了,這是長沙郡王殿下。”
“長沙郡王?”劉公子和他身邊的一衆人大笑道:“就他?還是長沙郡王?那我呢?我是不是就是西楚霸王啊?”說完,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李恪不理會他們的取笑,盯着劉公子凜然道:“今天,事情就這麼算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要是,下次讓我再遇到你,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劉公子被李恪凌厲的眼神盯的心裡有些恐慌,他常年廝混在長安城,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可是,今天看到眼前少年的眼神,那種野獸般凌厲的眼神,還有高高在上,俯仰天地的神態,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頓時,一股莫名的恐懼又心底慢慢的升起,他開始怕李恪,不敢與他對視,漸漸的他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被對方這種無形的壓力壓的喘不過起來。
他身後陰沉的男子聽到李恪的話,不屑道:“小子,你找死啊,敢這麼.....”
話未說完,劉公子突然打斷了他:“夠了。”然後,看了一眼老者身邊的女子道:“今天算你們倆走運,哼,我們走。”
旁邊陰沉的男子看到劉公子想走,立馬道:“公子,你,你,那這個女的。”
“啪”劉公子一巴掌抽在陰沉男子的臉上,怒道:“費什麼話,走!”然後,轉身下了樓,他身邊的那些小弟沒有想到平日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老大竟然就這麼被一個小子給嚇住了,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灰溜溜的走了個一乾二淨。
老者看到劉公子被李恪嚇走,忙拉着姑娘的手,來到李恪面前跪下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老漢和小女感激不盡。”
李恪忙扶起兩人道:“老人家,不要多禮,惡霸欺男霸女,誰遇到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我看此人不會善罷甘休,老人家以後不要再留這裡賣唱了。我這裡有些銀錢,不是很多,但也夠你置辦幾畝良田,你還是帶着女兒遠離長安城吧!”
老者見李恪不但出手相助於他,而且還給他銀錢,激動的拉着女孩的手:“霄芙,快謝過恩人。”
叫霄芙的姑娘乖巧的給李恪施禮道:“霄芙多謝恩人。”
李恪剛要扶霄芙,但又覺得有點唐突,硬是讓霄芙拜了一拜。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不必如此,兩位今日遇到困難,本...我出手相助的應該的。”
然後,李恪從小寶子手中接過一包銀錢交給老者道:“老人家,此地不宜久留,你們還是趕緊出城吧。”
老者顫抖着接過李恪的銀錢,感動道:“多謝恩人,小老兒以後必定涌泉相報。”說完,拉着霄芙手,朝樓下匆匆走去。
霄芙在快要下樓的時候突然轉身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李恪。”李恪回道,話一出口,心裡暗道:“槽糕。”
不過,現在長安城的百姓似乎不知道李恪是誰。所以,霄芙在李恪回答之後,只是微弱停頓了一下,接着跟着老者下了二樓。
這時,店裡的食客開始對李恪指指點點,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怎麼只用了一句話就把平日狂妄囂張的劉公子給嚇走了。難道,真的是長沙郡王?不可能吧?衆人都猜疑不定。
這時,店小二上見好意對李恪道:“這位公子,剛纔的劉公子是長安城有名的地痞流氓,雖然剛纔公子嚇走了他們,但是,他們肯定不會就此罷手,還望公子以後要多加小心。”
李恪感激道:“多謝小哥!”說完,和小寶子不理衆人的指指點點,走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