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碌碌風塵尋弱女 惺惺相借結親家

眼看鐵摩勒再劈一劍,就不難把華宗岱的一支判官筆劈斷。鐵摩勒卻忽地虛晃一招,斜躍兩步,喝道:“你究竟是誰?”

空空兒大叫道:“好!”忍不住從茅草叢中一躍而出,哈哈笑道:“好,看得令人好過癮也!嘿,嘿,哈哈!鐵老弟,你還不知道他是誰嗎?我正要撮合你們做親家呢!”

鐵摩勒恍然大悟,說道:“我真是糊塗了,天下還有何人能使得出這樣精妙的點穴筆法?我早就應該知道是‘筆掃千軍’華老前輩了。”

華宗岱道:“鐵寨主客氣了。‘前輩’二字,我怎敢當?”

空空兒笑道:“你們兩位都不必客氣,說起來你們才真的是一家人呢。我空空兒最喜歡做媒人,這門親事,我是要給你們說定的了。”

鐵摩勒笑道:“兒女之事,慢慢再談。空空兄,我聽說你已到師陀去了,怎的又與華先生一同回來了。師陀的戰事已經結束了麼?”

空空兒道:“師陀之戰已經結束,但回紇又已進兵幽州。我正是爲了夏侯英向你請救兵來的。當然,在公事之外也還有私事。”

鐵摩勒忽地如有所覺,在月光下朝着空空兒看了一眼,“咦”了一聲,說道:“空空兄,你好像是中了毒。”

空空兒道:“好眼力,實不相瞞,我空空兒是老華背上來的。昨天中了一支毒箭,也不知是什麼劇毒,我只是跑了二三百里,就竟然跑不動了。你可有什麼解毒之藥麼?”鐵摩勒聽他中了毒箭,還居然能跑個二三百里,好不駭然。

鐵摩勒笑道:“我這裡沒有解毒之藥,卻有解毒之人。”空空兒道:“是誰?”鐵摩勒道:“你到了寨中自然知道。”伸手待要扶空空兒走路,空空兒笑道:“這一點路,我還能跑。”他吸了口氣,一溜煙便向前跑。

鐵摩勒搖了搖頭,說道:“空空兄的好勝脾氣還是舊時一樣。”空空兒回頭笑道:“不,我已經改得多了。要不然我還不會這樣快的到你的山寨來呢。”華宗岱給鐵摩勒解釋道:“當時,他中了毒箭,還與北宮橫、西門旺二人惡戰,定要報那一箭之仇,是我要他非走不可的。”

回到了鐵摩勒所住的那座營寨,鐵摩勒的妻子韓蘭芬已經在那裡等候,見了空空兒,笑道:“原來是錚兒的師父來了。怪不得鐵摩勒這麼晚纔回來。哎,你們一見面就比試武功了吧?”

鐵摩勒身上滿沾塵土,空空兒也是亂草泥屑都沾滿了身。所以韓芷芬一猜便着,不過,她也只是猜着了一半。空空兒笑道:“不,摩勒老弟和華大哥比武來了。我現在可沒資格和摩勒比試了呢。”

韓蘭芬道:“哦,這位是——”空空兒笑道:“你看中了人家的女兒,還不知道他是誰麼?”韓蘭芬知道是“筆掃千軍”華宗岱,喜出望外,連忙說道:“華老前輩,我們都在盼望你來,難得如今將你盼到了。請進,請進。”

坐定之後,韓芷芬這才察覺空空兒臉有黑氣,吃了一驚,說道:“空空大俠,你中了喂毒的暗青子?”空空兒笑道:“要不然我怎會說沒資格和摩勒比試武功。”

韓芷芬忙吩咐侍女道:“快請甘老爹子過來。”話猶未了,只見一個三絡長鬚的老者推門而入,哈哈笑道:“我已經來了,只見一個三綹長鬚的老者推門而人,哈哈笑道:“我已經來了。空空兒,我剛纔在山頭看見你跑上來,我就知道你是受了傷的。”

空空兒大喜道:“原來是你這老兒,我可無須求甚解藥了。可是,你怎麼只是看見我的影子,就知道我是受了傷?”

原來這長鬚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天下第一神醫甘泉。

數月前他替楚平原醫好了病之後,就到鐵摩勒山寨來報訊的。他是韓芷芬的師叔,韓芷芬把他留了下來,要過了年才許他走。

甘泉笑道:“你若不是受傷,以你的輕功,我還怎能看得見你影子。”空空兒道:“對,對。你若看不出來,也算不得天下第一神醫了。”

甘泉察看了空空兒的面色,替他把了把脈說道:“你中的毒相當厲害。不過,以你的內功造詣,本來不至就發作得這樣快的,你一定是在中毒之後跑了許多路吧。”空空兒笑道:“反正也瞞不過你這位神醫的雙眼的,我認了。”甘泉正色說道:“下次你可不能再這樣逞強了。哼,你若是來遲一個時辰,我也無法對你拔毒,至少你也要落個半身不遂。”甘泉在武林中的輩份比空空兒高一輩,不怕將他教訓。

空空兒伸了伸舌頭,說道:“這麼厲害,那你快給我解藥吧。”

甘泉道:“用不着解藥,但我可要將你折磨一下。”

空空兒道:“怎麼?”甘泉道:“你中的毒已入筋骨,我先用金針替你撥毒,然後再替你刮骨去清除徐毒。金針拔毒是不痛的,刮骨療毒你可就要忍受些兒了。”空空兒笑道:“古時華陀替關公療傷,關公談笑自如。我空空兒或許沒有關公的本事,但忍痛的本事還是有的。決不至於令你這位今世華陀皺一皺眉便是。”

甘泉隨身帶來了藥囊,當下就替空空兒開始手術。金針拔毒不用多久就做完了,接着就是刮骨療毒,空空兒聽得刀鋒在他骨頭上颳得“唰唰”作響,笑道:“有趣,有趣。我平生從沒受過給刀劍刺着骨頭的滋味,如今嚐到了。你們兩親家敘話呀,不用爲我擔憂了。”

韓芷芬笑道:“空空大俠,你這個媒做得正合我的心意,但卻不知華先生肯把令媛許給我做媳婦麼?”

華宗岱笑道:“只要他們兩小口子情投意合,我還什麼不願意的。”

韓芷芬笑道:“他們兩人形影不離,一定合得在一起的。好,華親家,咱們就這樣說定了。空空大俠,明天我們請你喝謝媒酒。”空空兒笑道:“我做的是現成媒人。華姑娘一到你們這兒,我就知道她是要做你家未過門的小媳婦了。不過,我也樂得喝杯現成的謝媒酒。”華宗岱道:“小女得託終身,我也了結一重心事。她還未知道我和空空大俠來了吧?”

空空兒道:“老華,你不必客氣,我知道你急着要見你的掌上明珠,你就請你的親家母要她來見你好啦。我空空兒是用不着客氣的,你的女婿是我的徒弟,現今我又給他做成了大媒,摩勒,鐵錚就是睡了,你也要給我把他喚起來。”

鐵摩勒笑道:“空空兄,你來得不巧。你要徒弟叩謝你,今天可是辦不到了。”空空兒道:“怎麼?”鐵摩勒道:“正是,他們聽得甘爺爺說阿凝與小承子已經去了師陀,錚兒也要到師陀去會他的妹妹。前幾天他已經和華姑娘一同去了。”

空空兒道:“好,那麼我們回到幽州還是可以見着他們的。嘿嘿,他們這些晚一輩的膽量倒是不輸於我們,鐵凝與小承子,鐵錚與華姑娘,都敢闖關萬里,前往師陀,不畏強敵。叫我們做長輩的好不喜歡!老華,你沒見着女兒,該不至於失望吧?”

華宗岱道:“她有個歷練的機會,我是求之不得。只是如今雪山老怪的門人與沙鐵山等人都已到了幽州,碰上了可是有點危險。”

空空兒笑道:“老華,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這個容易,咱們明天就回幽州,趕上他們好了。”

華宗岱笑道:“倒無須乎如此着急,你的傷還未好呢。”空空兒道:“有甘老爺子給我刮骨療毒,明天還怕好不了嗎?”

空空兒受甘泉的刮骨療毒,果然毫不皺眉,而且談鋒甚健,接着又問:“南家兄妹可在你的山寨?”鐵摩勒道:“夏雷曾在這裡住了幾天,早就走了。春雷、秋雷卻沒上山,他們與錚兒從揚州回來,徑自回家去了。”

原來南秋雷因她母親有意將她許配鐵掙,而鐵掙卻已有了華劍虹,所以南秋雷覺得有點難以爲情,不願意和他們到鐵摩勒的山寨。不過她的母親有這個心意,只是他們兄妹和空空兒知道,鐵摩勒父子還是本知道的。

空空兒心裡想道:“南大嫂本來是託我做媒的,可惜的是各有姻緣,已給老華的女兒搶先一步了,我也只好順水推舟,改做了華家的媒人啦。南大嫂是個明理的人,想不至於怪我,不過,我倒也要給秋雷好好留心,給她找個婆家纔是。”

空空兒經過了甘泉的刮骨療毒,第二天果然便好了八九分。空空兒本來就想走的,甘泉笑道:“憑你的輕功,遲走兩天還怕追不上你的徒弟嗎?”空空兒只好多留一天,第三天完全好了方始動身。

兩人日夜兼程,這一日已踏入幽州境界,空空兒道:“至今尚未見他們兩個,只怕他們是已到了幽州了。”華宗岱很是惦記女兒,說道:“但願如此。”

空空兒看見前面有間茶鋪,這是開設在路邊的茶鋪,兼賣酒食的。空空兒笑道:“好幾天沒有喝酒了,咱們到這茶鋪歇歇,喝它幾杯如何?路邊的店於雖沒好酒,也可以解解悶。”華宗岱道:“好,順便打聽幽州的近事。”

兩人走進這間茶鋪,空空兒眼光一瞥,忽地發現一件奇事,說道:“華兄,你看!”原來這間茶鋪是用四根石頭的柱子撐起來的,正對着他們二人的一根石柱子上有一個鮮明的掌印。

華宗岱道:“這是綿掌功夫,功夫高的,擊石如粉。這人的綿掌功夫還不是第一流。”_

空空兒道:“不錯。但當今之世,精於綿掌的沒有幾人,以這人的功力而論,我看只怕是沙鐵山這個賊子,他號稱七步追魂掌,在他所會的七種掌法之中,又以綿掌的功夫較高。”

華宗岱道:“卻不知他爲何在這往上留下掌印?咱們喚掌櫃的過來問問。”

那掌櫃的早已走了過來。說道:“兩位是在談論這石柱上的掌印嗎?唉,說起來真是倒黴之至!”

空空兒與華宗岱是用江湖的“藉口”交談的,他們所談的綿掌與沙鐵山的功夫等等,那掌櫃的聽不懂,不過,看見他們露出驚詫的神情,指手劃腳的說話,也已猜到他們在談論這個掌印了。

空空兒道:“怎麼倒黴之至?”華宗岱道:“是誰在你的鋪子裡惡作劇的?”那掌櫃的道:“豈只是惡作劇,幾乎把我的店子毀了。嗯,兩位要什麼酒?吃酒再說吧。”這掌櫃的談風甚健,可也沒有忘記要做生意。心想:“你要聽我的故事,還能不多喝兩杯?”

空空兒道:“你店裡有什麼好酒?”掌櫃的道:“小店裡還有什麼好酒?”掌櫃的道:“小店裡還有一缸未開封的陳年花雕。尋常的過客只喝白乾,這缸花雕本來是準備自用的,藏在地室裡已有二十年了。兩位喜歡好酒,我倒不妨拿來奉客。兩位要打幾斤?”

空空兒道:“你既說得這樣好,整缸拿來就是。”掌櫃的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道:“什麼?你要一缸?這缸花雕有三十斤呢!”空空兒道:“不必羅嗦,拿來我喝。只怕三十斤還不夠我們二人喝呢。”

掌櫃的睜大了眼睛,說道:“好,好。這花雕是上酒,一斤就算七分銀子吧。三十斤,三七二十……”空空兒道:“不必算了,這是一錠十兩重的元寶。你拿去,多下的你給我們切幾斤滷牛肉,不必找了。”

三十斤花雕所值不過二兩一錢,加上滷牛肉也不到三兩銀子。掌櫃的大喜過望,心裡想道:“管他們喝得了喝不了,我卻是接了財神了。多賺七八兩銀子,也足夠我填補昨天的損失了。”

掌櫃的把酒菜端來,空空兒道:“你也陪我們喝兩碗。我最喜歡聽故事,好,你說吧。”

掌櫃的喝了一口,說道:“這還是昨天的事情。昨天過路的人特別多,小店裡都坐滿了人。其中兩位是一男一女,年紀很輕。腰上都掛着佩劍的。”

華宗岱吃了一驚,連忙問道:“你可知道他們姓甚名誰?”掌櫃的笑道:“那天客人太多,我可未曾請教他們的姓名。”心想:“這人問得好怪。開店的那有-一去查問顧客的姓名的。”

華宗岱並非不知道這個規矩,但因他急於知道這一男一女是否鐵錚和他的女兒,所以非追問個清楚不可。當下又再問道:“那麼兩個人的相貌如何,你總可以約略說得出來吧?”

掌櫃的道:“男女都長得很俊,男的是壯健的小夥子,兩道劍眉,天庭飽滿,挺精神的。女的是雞蛋麪兒,是我活了幾十年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姑娘。”他說了一大堆,可還不能說得出那兩人的特徵。不過華宗岱已是很滿意了,當下與空空兒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過:“好,你說下去吧,那二男一女來了之後又怎樣?”

掌櫃的接下去說道:“那兩位客人剛剛坐好位於,還未曾叫酒。又來了一個人,這人是黑臉膛的粗眉大眼漢子。哎呀,這可鬧出事來了。”

空空兒心道:“果然是沙鐵山這廝。”連忙問道:“鬧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這個黑漢子和那一男一女打起來了?”

掌櫃的道:“客官,你真聰明,一猜便着。我也不知這黑漢子是幹什麼的,他一進店門,二話不說,就跑過去把那張桌子一掀,乒乒乓乓的就和那兩位客人打起來啦!”

空空兒道:“結果是誰打贏了?”他生怕他的徒弟不是沙鐵山的對手,心中惴惴不安。

那掌櫃的說道:“他們這麼一打起來,客人都是跑的跑了,躲的躲了。小老兒也嚇得躲到櫃檯底下,那敢張望。不過後來聽得有大膽的客人說,他們是看見那兩位年輕的客人追了出去的,敢情是他們打贏了。”

華宗岱鬆了口氣,說道:“還好。”掌櫃的苦笑道:“什麼還好呵?客人跑了個十之八九,都沒有付帳。店裡的傢俬雜物,也給打得一塌糊塗。是今天早上纔剛剛收拾好的呢。所以你說這是不是倒黴之至!”

空空兒道:“你別發愁,我給他們賠償一錠銀子。”掌櫃的眉開眼笑,說道:“這怎敢當,客官的酒錢已經給得多了。”話是如此說,銀子還是接了過去。心想:“這兩個客人倒真特別,亂花銀子,全不當作一回事兒。好像這些銀子他們是隨便就可拾來似的。”掌櫃的那裡知道,空空兒乃是天下第一神偷,銀子雖然不是拾來的,卻都是偷來的。

掌櫃的得了許多銀子,談鋒更健,接着說道:“石柱上這個掌印,就是那黑漢子的一掌,打成這個樣子的。哈,他們的功夫可真是駭人呢!黑漢子這麼厲害,石頭都給他打成這樣,人要是給他打着一掌,那還了得?可是那一男一女,年紀輕輕,卻也居然把他打跑了。他們兩人揮舞寶劍,只見金光,不見人影。那黑漢子只是一雙空手,不怕寶劍。但打不着那一男一女,卻幾乎把我這間店子打塌了。”

空空兒聽他說得活龍活現,笑道:“你躲到櫃檯底下,又沒看見。怎麼知道?”

掌櫃面上一紅,說道:“我沒看見,可也聽得人家說呀。有兩個客人躲在角落裡看,一直沒有跑的,據說外面也有兩個比他們更大膽的客人,就躲在柱子後面看。躲在角落的那兩位客人聽得‘當’的一聲響,那黑漢子大叫一聲,就逃跑了。外面那兩個客人後來也跟着那一男一女追了出去。地上有破了酒杯碎片,敢情是外面的其中一個客人用酒杯擲那黑漢子。”

空空兒心裡想道:“怪不得錚兒與華劍虹能夠這麼輕易的就把沙鐵山打敗,原來是有人暗中相助,卻不知道這人是誰?”

華宗岱道:“好,多謝你給我說得這麼詳細。我再問你一椿事情。”掌櫃的道:“客官太客氣了,請說。”

華宗岱道:“聽說幽州來了回紇兵,最近情形怎樣?”

掌櫃嘆了口氣,說道:“說起來這更倒黴了。我們這裡離幽州有二百多裡,但回紇兵初來的時候,也曾到這裡的村子搜劫過呢。不過,最近的情形卻是好了一點。”空空兒道:“爲什麼?”掌櫃喝了一大口酒,眉飛色舞的說道:“最近來了一支綠林人馬,雖是綠林,卻比官兵好得多了。他們不搶劫窮苦百姓,反而幫百姓打回紇兵和官軍。幽州的百姓加入他們的隊伍的可真不少呢,前幾天我們那條村子就有幾十個小夥子去了。他們說不是去當強盜,是當義軍。有幾家父母起初不許他們的兒子去的,後來明白了義軍是幫忙老百姓的,也就不加阻攔了。”

空空兒心裡想道:“原來夏侯英他們已經到了,但老百姓起得這樣快,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想必王泰他們的丐幫弟子也出了許多力。”但想起從師陀歸來路過幽州那天,王泰和他一席長談,當時王泰還恐怕老百姓大多怕事,要組成一支浩大的義軍,只怕總得三幾個月。想不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幽州的老百姓已是紛紛參加義軍了。

掌櫃的接下去說道:“現在幽州的城裡城外已經隔絕,回紇兵躲在城裡,輕易是不敢出來的。城外的各處鄉村都有義軍,保護百姓。不過,在這百里方圓之內,也還有好幾處官軍的堡壘,未曾給義軍攻下的。官軍的堡壘附近的路口,設有許多哨崗,專門盤查過路的客商,在盤查之時,當然也不免要勒索一些財物。兩位客官是前往幽州,可是一路當心。”

華宗岱多謝了掌櫃的指點,說道:“還有什麼消息?”掌櫃的道:“前幾天從范陽來了一隊官兵,人數約有千餘,並不算多,但聽說卻很會打仗,他們給義軍截住,進不了幽州,在外面一處山頭結寨固守。又聽說幽州的章節度使正在調兵要打通這一條路,還有范陽、魏博兩處藩鎮也要派兵來幫他‘掃蕩’義軍。所以說不定就會有一場大戰爆發,兩位若不是有緊要之事,還是不要前往幽州的好。”

空空兒笑道:“實不相瞞,我們也是去投奔義軍的。好,酒喝完了,我們可要走啦。多謝你的陳年花雕。”

掌櫃的待空空兒與華宗岱走了上路,把那酒缸一搖,果然已是涓滴無存,嚇得他目瞪口呆,心想:“這兩個人好大肚皮。這兩天我所碰到的奇人也真是太多了。”

空空兒走出茶鋪,笑道:“華大哥,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女兒下落已明啦,他們早走一天,咱們快快追去,說不定還可以趕上。”華宗岱道:“好,咱們再比試比試輕功,不過在五十里之內,你可得讓我一程。”

空空兒喝了一肚皮酒,意興正在,笑道:“你的內力比我悠長,說不定在百里之外,你可以勝得了我。咱們試試看吧。”兩個趁着幾分酒意,不再顧忌行人的注目,就在路上施展絕項輕功。

華宗岱、空空兒以爲掌櫃所說的那對年輕男女。定是鐵錚與華劍虹無疑,誰知這次他們卻是猜錯了,那對男女是南春雷和南秋雷兩兄妹。

春雷、秋雷兩兄妹從揚州回家之後,聽說龍成芳已經回來,劉芒則獨自前往師陀,和龍成芳分了手。他們可以猜想得到,龍成芳這次歸來,一定十分失意。他們兩家乃是世交,於是南秋雷就要他的哥哥陪她到穆家去找龍成勞。龍成芳一向是在姐丈家裡住的,南秋雷只道她這次回來,當然還是住在穆莊。

他們到了穆家莊,莊主穆安對他們甚是冷淡,聽得他們是來找龍成芳,只說一句“不在”,便退入後堂,由兒媳婦龍成香招待他們了。

龍成香請南家兄妹進入她的房間,這才低聲告訴他們,原來由於那次劉芒在穆家險些被捕之事,龍成芳早已與穆安家翻了面,這次回來,她只是約姐姐在外面見了一面,便又走了。

南秋雷問道:“可知芳姐是往那兒?”

龍成香道:“她說是要往師陀,但並非要去見劉芒。我問她想作什麼,她卻不願意說。劉芒已經有了褚葆齡了,你們可知道麼?”南秋雷道:“知道了。”對龍成芳與劉芒分手之事,心中頗有感觸。

龍成香道:“你的大哥前天也曾到了我們這兒,你知道麼?”南秋雷道:“哦,大哥已經離開金雞嶺了,這我卻還未知道。”

龍成香道:“南大哥也是要往師陀去的。他說中原豪傑前往師陀,要幫忙楚平原夫妻抵抗回紇的入侵。他不甘人後,所以他在金雞嶺一知道這個消息,就馬上走了。”

南秋雷笑道:“莫非芳姐是和我的大哥約好了同往師陀的?”

龍成香嘆口氣道:“但願如此。但依我看來,他們兩人恐怕都沒有意思。我的妹妹固然是心灰意冷,你的大哥對她是關懷的,但言語之間也極力避免和我談及芳妹的婚事。他也不知芳妹已經前往師陀之事,是我告訴他的。我託他此去多多照顧阿芳,這個他則答應了。嗯,你的大哥有了另外的人沒有?”

南秋雷道:“據我所知,大哥並沒有意中人。”龍成香嘆口氣道:“我多次想向他提親,他都不願談。看來只怕也是嫌我的妹子脾氣不好。”

龍成香接着說道:“不談我妹子的事了。老實說我們夫婦也想偷偷前往師陀呢。我的家公鬧出了那次的事件之後,武林中人都看不起他,我們夫婦也覺面上無光。尤其是我,再受不了他的悶氣。只可惜我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要不然我就和我的妹妹一同走了。”

南秋雷笑道:“原來做少奶奶的滋味也是這樣難受。”龍成香道:“可不是嗎?想當年我與師父闖蕩江湖,何等豪氣!如今卻似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了。我真羨慕你們,自由自在。唉,一個女孩子若不趁青年的時候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將來結了婚,有了孩子,要做也做不來,那就要後悔了。”

南秋雷心裡想道:“這也不盡然,誰叫你有這樣的公公,而丈夫又是如此懦弱。”不過,龍成香的話對她還是有啓發的,因此在離開穆家莊之後,就與二哥春雷也一同前往師陀了。

一路無事,不料卻在將到幽州的時候,在這間路旁的茶鋪裡遇上了沙鐵山。兩兄妹聯手,和沙鐵山大打起來。只打得桌倒椅翻,杯盆碗碟,在地上摔破,乒乓乒乓之聲不絕於耳,滿地都是碎片。

沙鐵山有移步換掌之能,地上的障礙物越多,越突出他的本領。春雷秋雷卻不免受了影響,既要應付沙鐵山鬼魅般的襲擊,又要提防給地上的桌椅絆倒。但好在他們是兄妹聯手,配合得宜,因此還可以和沙鐵山堪堪打成平手。

激戰中忽聽得沙鐵山大叫一聲,忽地奪門而逃。後腦顯然是受了傷,鮮血把頭髮都染紅了。兩兄妹大感意外,心中僅是想道:“難得這惡賊受了傷,不趁此時將他除去還待何時?”於是便跟蹤急追。

不料沙鐵山雖然是受了傷,輕功還是好生了得,兩兄妹追了一程,竟然連他不上。山路崎嶇,沙鐵山進入樹林,轉眼間已是無影無蹤。

南春雷停下腳步,說道:“算了,這惡賊腦袋開花,也夠他受的了。咱們還是覓路前往幽州吧。”原來他們已追到了無路可跟的荒山上,離開官道遠了。

南秋雷道:“哥哥,你是怎地將這惡賊傷了的,我一點也不知道。”南春雷怔了一怔,說道:“我還以爲是你傷他的呢。這麼說,是暗中有人幫了咱們的大忙了。”

南秋雷驀地省起,說道:“對啦,我聽得‘當嘟’的一聲響,跟着便見這惡賊受了傷了。這不似踩碗碟的聲音,敢情是有人用酒杯擲他。”原來他們兩兄妹剛纔全神應戰,目不暇瞬,那酒杯從後面飛來打傷了沙鐵山,當時他們都未發覺。

南春雷道:“剛纔好像有幾個客人並未跑開,但卻不知是誰出手?咱們受人之恩,連恩人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好生慚愧。”正談論間,忽見有一個人飛奔而來,大聲叫道:“兩位慢走!”

南春雷認得這個漢子就是在茶鋪裡坐在他鄰桌的一個客人,他們和沙鐵山打起來之後,這個漢子並未跑開,南春雷隱約想起好像他是在躲在一根柱子後面。南春雷瞿然一省,說道:“兄臺貴姓,何事賜教?”心想:“暗中相助的莫非就是此人?”

這漢子說道:“小姓諸,是夏頭領夏侯英的部下。兩位真好功夫,把追魂幫幫主沙鐵山打跑了。”南春雷面上一紅,說道:“好漢取笑了。剛纔打傷沙鐵山的想必就是你吧?”

這漢子尷尬笑道:“我身上沒有帶暗器,只能用酒杯打他,本領不濟,來能令他重傷,還是給他跑了。不過,能夠打着他已是僥奉,若不是兩位緊緊的與他纏鬥,我是決計不能打着他的。”

這漢子不肯居功,南春雷對他更是佩服,當下謝過了他相助之恩,說道:緬說縣統領在師陀打四統兵,怎麼他已經回來了麼?實不相睛,我們就正是想到師陀去找他的。”

這漢子說道:“師陀的戰事已經結束了,但回紇的一支兵馬又到自州來了,所以我們的夏統領趕忙從師陀回來。”

南春雷道:“好,那就相煩褚大哥給我們引見。”

這漢子道:“我正是來給你們帶路的,可不能從官道上走呀。”南秋雷道:“爲什麼?”這漢子過:“如今在幽州城外,已成了敵我兩軍大牙交錯的形勢,兩位本領高強,當然不怕還敵,但碰上了也總是麻煩。還是請兩位跟我走吧。”

這漢子將他們帶上一條山路,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隱約看見山頭上有個堡壘,有炊煙升起。這漢子道:“堡壘裡是咱們的人,到了這裡,咱們是可以平安無事了。兩位走得累了,歇一歇吧。待我叫他們出來迎接。”說罷,一聲長嘯。

南春雷道:“何必勞煩你們的弟兄,我們也都還走得動的。”這漢子笑道:“我是通知他們是自己人來了。他們會帶坐騎來的,山路難走,坐馬好些。”話猶未了,山頭已有一隊騎兵出現,山高林密,從山坡上看上去,山上的人看得不大清楚,但那隊騎兵的盔甲映日生輝,遠遠望去,一片銀光燦爛,卻是可以看得見的。

南春雷起了一點疑心,心想:“夏侯英的綠林兄弟被官方稱爲‘流寇’,聽說經常是衣食不周,甚爲艱苦。卻怎的都有盔甲,倒似是配備精良的官軍一般?哈,或者是從敵人手中奪來的吧?”

南春雷正想問這姓褚的漢子,忽聽得南秋雷“哎喲”一聲尖叫,南春雷大吃一驚,只見這漢子已把他的妹妹的虎口扣住。南春雷做夢也想不到這漢子會對他的妹妹突施毒手,失聲叫道:“你幹什麼?”

這漢子哈哈美道:“你起了疑心了吧?嘿,嘿;已經遲了。我是北宮橫將軍麾下的千總!”南春雷大怒,一掌劈出。

這漢子把南秋雷朝他一推,笑道:“你不怕傷了你妹妹,儘管打吧!”南秋雷被這漢子出其不意的擒拿手法扣住了虎口,動彈不得,給他作了盾牌。

南春雷連忙縮手,只聽得蹄聲得,那隊騎兵已經從山上衝下來,到了半山了,這漢子哈哈笑道:“如今你要跑也跑不了,還是乖乖跟我走吧。”

笑聲未絕,忽聽得“噹啷”聲響,這漢子也像沙鐵山剛纔在那茶館一樣,後腦開花,血流如注。但他可沒有沙鐵山的本領,後腦受傷,“卜通”的就倒下去了。

這姓褚的漢子倒了下去,雙手自然鬆開。南秋雷說了他的掌握,拔出劍來,唰的一劍就把他釘在地上。

只見樹林裡跑出一個人,身穿藍布大褂,腳登六耳麻鞋,外貌似是個樸實的農家子弟,卻想不到他的身手競是如此矯捷。

這少年向南氏兄妹拱了拱手,說道:“這廝果然乃是奸賊。小弟來得遲,累兩位受驚了。”南春雷仔細一看,認得他也是那茶鋪的客人之一,當他們兄妹和沙鐵山交手時,有兩個客人各自躲在一根柱子後面觀戰,一個是這姓褚的漢子,另一個就是這個少年。

南秋雷驚魂稍定,這纔看得清楚,地上有酒杯的碎片,這姓褚的漢子後腦所受的和沙鐵山所受的傷一模一樣。不問可知,在茶鋪裡用酒杯打傷沙鐵山的定是這少年無疑。

南秋雷好生慚愧,說道:“多謝好漢救命之恩,我們卻上了這奸賊的當了。”南春雷報了他們兄妹的姓名,問道:“請問好漢高性大名,卻怎生知道這個奸賊在此地陷害我們。”

這少年道:“我姓秦,名觀海,幽州人氏。近來有許多官軍派出來的奸細在四鄉活動,我本來不知道這廝的身份,但見他也跟着你們追出去,我起了疑心,遂也跟了出去。他竟然帶你們從這條路走,我已經可以斷定他是奸細了。這山頭上有官軍的堡壘的。”

此時那隊騎兵已到了山下,即將來到。秦觀海道:“咱們以後慢慢再談,兩位請跟我來,選擇一個有利的地形和他們作戰。”

秦觀海帶他們上山,到了一處地方,山坡上滿是荊棘,雜着仙人掌之類有刺的植物。南春雷心想,若有寶劍開路,還能上去只用輕功要飛越這一大片荊棘,卻是爲難。南春雷比妹妹長兩歲,功夫也高明些,不過他也只能一個人過去,難以帶他的妹妹。

秦觀海看出南秋雷的躊躇神色,說道:“用刀劍開路,來不及了。請姑娘恕我冒昧,咱、咱們一同過去吧。”他和南秋雷雙臂一貼,驀然一帶,甫秋雷突覺身子一輕,登時一口氣越了這一大片荊棘。

南春雷隨在他們後面過去,對這少年的本領好生佩服,心裡想道:“他帶了一個人,還能施展登萍渡水的輕功,當真是遠遠非我可及。”

武林中人對男女間的界限是不大拘泥的,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套禮節,在唐代也不怎麼流行,武林中人更是不消說了。不過,南秋雷畢竟是第一次和一個陌生男子這樣親近,在他們挽臂飛越這一大片荊棘之時,難免耳鬢廝磨,因此南秋雷卻不禁心中有異樣的感覺,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潮。正是:

斬棘披荊都不用,雙飛比翼暗生情。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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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情竇初開憐玉女 殺機潛伏遇強人第二回 鐵盾銀鉤驚惡夢 白雲蒼狗說前因第二十五回 英雄肝膽須揮劍 兒女柔情合一心第二十二回 同仇敵愾前嫌釋 報怨懲凶怪俠來第十七回 有膽識誇小豪傑 無情劍逐大魔頭第二十三回 虎鬥龍爭駭衆目 萍因絮果感雙心第三十五回 氣壯山河取暴虜 光輝日月頌英雄第三十八回 何用參禪堅定力 但憑慧劍斬心魔第二十九回 仗義拔刀維正氣 盜名欺世愧親誼第三十七回 兵火浮家豪傑恨 金風送爽義師來第二十一回 娥眉善妒須揮劍 舊侶重逢作解鈴第四十三回 碌碌風塵尋弱女 惺惺相借結親家第二十二回 同仇敵愾前嫌釋 報怨懲凶怪俠來第九回 大盜橫刀圖劫寶 嬌娃談笑戲羣豪第三回 焚琴煮鶴情何忍 掘寶懷珍意自傷第三十六回 大野鏖兵戈指日 深宮血戰劍如虹第十回 有心比武求佳婿 不料飛騎遇寇兵第七回 一生遺根蕭牆禍 萬里追蹤玉女癡第四十三回 碌碌風塵尋弱女 惺惺相借結親家第十六回 何來胡虜欺豪傑 豈有英雄懼寇仇第四十四回 力拼強胡豪傑膽 心傷焦土女兒情第十二回 夜探重衙遭暗算 火焚節署伏高人第十五回 終須正氣消邪氣 豈只魔高道更高第四十四回 力拼強胡豪傑膽 心傷焦土女兒情第十二回 夜探重衙遭暗算 火焚節署伏高人第四十一回 卷地胡塵遮日月 幹雲豪氣起幽燕第三十九回 伏虎驅狼寒敵膽 衝鋒陷陣顯神威第二十五回 英雄肝膽須揮劍 兒女柔情合一心第二十九回 仗義拔刀維正氣 盜名欺世愧親誼第三十六回 大野鏖兵戈指日 深宮血戰劍如虹第十回 有心比武求佳婿 不料飛騎遇寇兵第一回 花環織就憐新好 竹馬騎來憶舊情第二十三回 虎鬥龍爭駭衆目 萍因絮果感雙心第四回 冰雪仙姿消俠氣 風雷手筆寫雄圖第三十三回 欲避強胡非善策 終須豪傑逐狼兵第四十二回 從來百姓真無敵 試論英雄孰最強第十八回 豈惜芳馨遺遠者 只傷夜氣壓重樓第三十二回 異國情鴛同患難 中原豪傑共恩仇第三十四回 喜見英雄能伏虎 驚聞女主陷魔宮第二回 鐵盾銀鉤驚惡夢 白雲蒼狗說前因第二十八回 堪嘆世途多勢利 卻傷巨室少親誼第八回 排難解紛來俠士 驅車護寶走江湖第十一回 千軍辟易誇豪傑 長夜籌謀訪故交第五回 深情豈料招奇變 藏寶原來是禍胎第二十八回 堪嘆世途多勢利 卻傷巨室少親誼第四十回 凱歌歡奏妖氛淨 窮寇潛逃禍患多第一回 花環織就憐新好 竹馬騎來憶舊情第十回 有心比武求佳婿 不料飛騎遇寇兵第四十二回 從來百姓真無敵 試論英雄孰最強第三十章 病中出走情可忍 心事誰知意自憐第十一回 千軍辟易誇豪傑 長夜籌謀訪故交第三回 焚琴煮鶴情何忍 掘寶懷珍意自傷第三十五回 氣壯山河取暴虜 光輝日月頌英雄第十三回 幾許少年稱闖將 敢憑一劍鬥魔頭第八回 排難解紛來俠士 驅車護寶走江湖第二十六回 惘惘餘情隨逝水 空空妙手解恩仇第三十九回 伏虎驅狼寒敵膽 衝鋒陷陣顯神威第十六回 何來胡虜欺豪傑 豈有英雄懼寇仇第二十一回 娥眉善妒須揮劍 舊侶重逢作解鈴第三回 焚琴煮鶴情何忍 掘寶懷珍意自傷第二十六回 惘惘餘情隨逝水 空空妙手解恩仇第三回 焚琴煮鶴情何忍 掘寶懷珍意自傷第十一回 千軍辟易誇豪傑 長夜籌謀訪故交第五回 深情豈料招奇變 藏寶原來是禍胎第三十四回 喜見英雄能伏虎 驚聞女主陷魔宮第二十六回 惘惘餘情隨逝水 空空妙手解恩仇第十二回 夜探重衙遭暗算 火焚節署伏高人第四十五回 羞顏愧飲英雄酒 脫險難酬俠士恩第十回 有心比武求佳婿 不料飛騎遇寇兵第三十六回 大野鏖兵戈指日 深宮血戰劍如虹第四十五回 羞顏愧飲英雄酒 脫險難酬俠士恩第二回 鐵盾銀鉤驚惡夢 白雲蒼狗說前因第三十章 病中出走情可忍 心事誰知意自憐第三十二回 異國情鴛同患難 中原豪傑共恩仇第三十二回 異國情鴛同患難 中原豪傑共恩仇第三十六回 大野鏖兵戈指日 深宮血戰劍如虹第十一回 千軍辟易誇豪傑 長夜籌謀訪故交第六回 堪嗟蝸角爭蠻觸 欲向刀頭獻血腥第二十回 詭計沉舟謀好漢 輕功絕技渡長江第二十九回 仗義拔刀維正氣 盜名欺世愧親誼第四十三回 碌碌風塵尋弱女 惺惺相借結親家第四十五回 羞顏愧飲英雄酒 脫險難酬俠士恩第三回 焚琴煮鶴情何忍 掘寶懷珍意自傷第四十七回 神劍施劍寒敵膽 將軍一怒反幽州第十六回 何來胡虜欺豪傑 豈有英雄懼寇仇第十五回 終須正氣消邪氣 豈只魔高道更高第二十六回 惘惘餘情隨逝水 空空妙手解恩仇第三十七回 兵火浮家豪傑恨 金風送爽義師來第十回 有心比武求佳婿 不料飛騎遇寇兵第二十五回 英雄肝膽須揮劍 兒女柔情合一心第四十四回 力拼強胡豪傑膽 心傷焦土女兒情第二十二回 同仇敵愾前嫌釋 報怨懲凶怪俠來第三十一回 喜得神醫退羣盔 卻傷怨女數行書第四回 冰雪仙姿消俠氣 風雷手筆寫雄圖第二十一回 娥眉善妒須揮劍 舊侶重逢作解鈴第十一回 千軍辟易誇豪傑 長夜籌謀訪故交第八回 排難解紛來俠士 驅車護寶走江湖第五回 深情豈料招奇變 藏寶原來是禍胎第八回 排難解紛來俠士 驅車護寶走江湖第十二回 夜探重衙遭暗算 火焚節署伏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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