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尚義回到家裡,迫不及待的和夫人說了今天的見聞,不住的誇讚文蕙和明珠的聰明,能幹。他夫人說:“老爺這回是知道我們家的姑娘和陳姑娘之間的差距了吧。”
魯尚義呵呵笑着說:“夫人說的是啊,這淑敏的教養就要靠夫人了,一定要抓緊時間教導淑敏啊,要不過兩年嫁人了,可就麻煩了。”
他夫人笑呵呵的說:“這個我省的,我自己的閨女,自然是會用心的。”
魯尚義又說:“夫人,過兩日就領着淑敏去藍府看望一下陳姑娘吧。陳姑娘這麼聰慧,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多讓淑敏和她接觸有好處。”
魯夫人奇怪了:“老爺,陳姑娘再聰明,也是個姑娘家,怎麼老爺說她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呢?”
魯尚義撫了一下美髯,意味深長的說:“夫人難道忘記世家貴女最經常嫁到哪裡嗎?”
魯夫人也是跟着丈夫見多世面的,聞言想了一下說:“老爺是說,以陳姑娘這麼聰慧以後會進宮是嗎?不過陳姑娘的父親雖然是陳家的人,卻不是嫡出啊。嗯,是了,就算不是嫡出也無所謂,當不了正宮,也一樣是娘娘啊。對了,我們家之所以照顧着陳姑娘,是因爲四皇子的囑託。恩,難道四皇子想要奪嫡?”
魯尚義看了夫人一眼說:“婦道人家不要說這些。你只管帶着女兒過去就行了。”
魯夫人知道夫君一向不喜歡她議論朝政,因此也趕緊打住。又說了點家務事情。
過了一天,魯夫人就帶着女兒淑敏去找文蕙和明珠了。
大家說了會子話,文蕙對魯夫人說:“夫人,感謝您這些天對我們姐妹的照顧,家兄已經來信說,過兩天就要來和我會和,到時候我們就要返程回青陽城了。爲了感謝您,也是捨不得我新認識的好友淑敏姐姐,我特意備了點薄禮。不成敬意,請笑納。”
魯夫人和淑敏再三推讓,但是文蕙堅持要給,魯夫人一看給的東西都是很精緻,但是價值不是太大,給淑敏的是一個荷包,四面繡的,做工精緻。還有兩個精緻寶石赤金花鈿,兩支做工細緻的絹花。給魯夫人的也是一個四面繡的荷包,只是給淑敏的是蔥黃色的。給自己的是玫紫色的。除了這個還有一串碧璽石的項鍊。四朵珠花,四朵絹花。
這份禮物,在一般人家算是非常珍貴的了,但是作爲刺史這一級的送禮。也只能算是個上等的禮物而已。想着文蕙大概是因爲要走了,才送這些珍貴的禮物,就收下了。想着大不了回去也準備一份差不多的禮物送來就行了。
幾個人又說了會兒話,這才道別。等到回了家,魯夫人把這些東西都給魯尚義看了。魯尚義本來沒有當什麼,看了一眼就丟開了,他對於這些女子用的首飾頭面之類的可是不感興趣。
突然,魯尚義腦子裡一閃,想起來那天馬敬仁的話。頓時蹊蹺起來,拉住魯夫人正好收拾起來東西的手說:“慢着?”
魯夫人說:“怎麼了,老爺?”
魯尚義認真看了看這些禮物,都是很正常的禮物,慢慢的就把眼光轉向了最容易忽略的荷包上去。魯夫人看到魯尚義的樣子。也知道這份禮物有蹊蹺,就說:“這個荷包不好當着陳姑娘的面打開,但是,我特意拿着的時候,裝作看荷包的花樣子,捏了捏荷包,沒有包金銀裸子這些東西,空空的,就是顏色鮮豔,繡工很好而已。”
魯尚義皺着眉頭捏了捏荷包,果然沒有東西,又打開來一看,居然真的有東西,只是太薄了,只有薄薄的一張紙,所以,之前沒有捏出來。魯夫人一看真的有東西,也驚訝了,盯着看。魯尚義打開那個紙,居然是一張銀票,面額是兩萬兩的。魯夫人一看這麼大面額的銀票很是驚訝。忙又打開另外一隻荷包,也有一張兩萬兩的銀票。
魯尚義治家很嚴,魯夫人一看這個情況,一頓腳說:“這個姑娘,小小年紀,有這個心眼,這可是把我害苦了。這樣吧,老爺,我現在就把這個退回去,怎麼都不能污了老爺的清名。”
魯尚義閉着眼睛想的都是那天馬敬仁說的話。這個馬敬仁太聰明瞭,不愧是皇帝的奶哥哥,大概早就知道有這麼一招。對了,那天,那個馬敬仁好像說,得了東西讓他收着,這個是他知道的了。這麼說,就是告訴他,這個錢是皇帝知道的,這個馬敬仁外表上是個鹽商,其實是皇上在江南的密探頭子。他知道就等於皇上知道。那這個錢就等於過了明路了,若是他現在退回去,必然會惹得馬敬仁和皇帝不高興。這樣,還不如自己就收了呢。可是一大筆錢啊。
想到這裡,魯尚義說:“夫人,不用了,這個錢是皇上賞賜給我的。你收好了就行了。這幾年你管家也辛苦了,就用這些銀子買些田地,買些鋪子,給淑敏的嫁妝再添厚些,給兩個兒子也添置些產業。你也多買些首飾頭面戴着把。”
魯夫人徹底傻眼了:“怎麼成了皇上賞賜的呢?”
魯尚義一轉身走了,一邊走一邊說:“婦道人家不該問的不要問。”
魯夫人立刻就止住了,眼看着魯尚義就要走出門了,忙又問:“老爺,那我給陳姑娘和胡姑娘回禮,怎麼回啊?”
魯尚義腳步停了一下,說:“一人給兩匹上等的綢緞。”
說完就走出了門。剩下魯夫人傻眼了:“別說這麼多銀子了,就是這些首飾,也不能只是回兩匹綢緞啊?再說了,她們就住在藍家,藍家是幹什麼的?是綢緞商啊。哎,算了,老爺這樣吩咐就這樣辦吧。”
魯夫人把東西都收好。又拿起四萬兩銀票開始盤算起怎麼用這些錢置辦財產的事情了。
這邊魯尚義一邊走一邊想,這個陳文蕙,一定是在答謝自己給她機會買抄賣的東西,纔給這麼多銀子的。按說,陳文蕙買了二十幾萬兩的店鋪,實際價值得有四十萬兩了,這給自己四萬兩也是應該的。但是他給陳文蕙這個機會可不是爲了這四萬兩銀子,可是因爲四皇子再三的囑託,陳文蕙就是一錢銀子都不給,也是應該的。可是陳文蕙就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姑娘家,不但管家算賬,投資是個好手,居然連這些官場人情都能做好,真是不可思議啊。
對了,想到官場人情,那天那個馬敬仁說了一句,那個衙役怎麼辦事這麼利索。這麼看來,一定是陳文蕙也給那個衙役好處了。這個陳文蕙還真是面面俱到,世情練達啊。這個馬敬仁也是個高手,不愧是密探頭子,通過看了一眼冊子就知道衙役辦事效率和往常不一樣,一定是陳文蕙使了銀子了。又通過這個想到了陳文蕙也會給自己送銀子的,提前把話講明,這個是什麼意思?馬敬仁是皇上的人,他一個刺史可沒有這麼大面子讓馬敬仁包庇,那就是馬敬仁再給另外一個人面子了,難道是四皇子,這麼說,這個老謀深算的馬敬仁是看好四皇子了?這個可是干係重大啊。
這個事情,自己一個人想不行,得趕緊給京城的伯父,當朝宰相魯元初寫封信。想到這裡,馬敬仁加快了腳步,向書房行去。
這天下午,陳文蕙和明珠就收到了魯夫人送來的回禮。明珠看着這四匹上好的綢緞奇怪了:“這個魯夫人啊,妹妹送給她的禮物是個上等的,她怎麼就給了這幾匹綢緞啊?難道不知道我們是住在綢緞商的家裡嗎?”
陳文蕙卻笑的很開心說:“姐姐,我這個就要教你個乖了。你知道嗎?我爲什麼要精心給魯夫人準備哪些珍貴的禮物,甚至要爲此找藍伯父幫助?”
明珠說:“我正準備爲了這個問你呢?”
陳文蕙說:“姐姐,你看,我們得到魯大人的幫助,才能順利的買到這些鋪面和藥材的,比市場價可是便宜了不少呢?而且這些在市場上都是有價無市的,是不是應該給魯大人點好處啊?”
明珠一聽就明白了,點點頭說:“這麼說也是,只是這樣的話,我們準備的禮物又嫌太薄了啊。要知道,那個時候,我們光是給那個衙役都四百兩銀子呢。”
陳文蕙笑着說:“姐姐果然得了母親的真傳,一點就透啊。我們若是隻是給那些東西,就太少了,但是姐姐不知道,我悄悄兒在荷包裡放了四萬兩銀票。”
明珠一聽驚訝的伸伸舌頭:“天啊,四萬兩啊,妹妹,你出手真是大方。恩,不過,對比我們賺到的差價,送這些也是應該的。”
文蕙笑着說:“姐姐,我們全部差價都在二十萬兩到三十萬兩之間,但是歷朝歷代,朝廷抄家的東西一概都是半價發賣,這個是有原因的。一個是因爲很多人都嫌棄這個有些晦氣。一個是大批量的房產,地產,首飾古董一起賣,肯定不能賣上價格,若是放在手裡,今兒賣一件,明兒賣一件倒是能得個原價,但是朝廷哪裡有那個耐心啊。因此都是這樣,這個是不成文的規定。但是我們這些買主們,不能裝糊塗,一定要給了好處給主事官員,這樣以後纔好再找人家辦事。”
明珠這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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