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賊看刀!”
洛玉柔連肺都被氣炸了,嬌叱一聲催馬衝向張興霸。
不遠處,洛凝煙回眸對兩位妹妹說道:“不好,小妹中了敵人的激將之計,現在已經亂了方寸,等會可能會吃虧,二妹,三妹,你們隨時準備出陣接應。”
洛凝玉,洛玉眉同時拉下面甲,輕輕頷首道:“嗯。”
兩軍陣前,張興霸催馬疾進霎時與洛玉柔當面相接。
“哈哈!”
“哼!”
兩聲大笑,一聲嬌哼。
張興霸手中的雙鐵戟已經與洛玉柔手中的雙刀交斬互擊,只聽噹噹兩聲清越的炸響,兩人便再度交錯而過,張興霸鐵塔似的身軀穩狠地跨騎在馬背上,巋然不動,而洛玉柔窈窕的嬌軀卻是猛然一歪,險些摔落馬下。
顯然,在第一個回合的交鋒中,張興霸憑藉男人的蠻力穩穩佔據了上風。
立馬陣前的孟虎不失時機地大笑道:“洛玉柔,快放下武器投降吧,別看我們興霸長得五大三粗的,可他的心細着呢,你真要成了他的女人,他一定會讓你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小女人,哇哈哈哈……”
“哦哈哈哈。”
猛虎軍團的將士們也轟然大笑起來。
堪堪勒馬回頭的張興霸也忍不住嘿嘿傻笑起來,要說他還真對眼前這個窈窕的敵國女郎動心了,想到孟虎的許諾,張興霸的心越發地熱切起來,心忖要是留在青牛屯的老孃見到他把這麼個嬌滴滴的美嬌娘帶回家給她當兒媳婦,不知道樂成啥樣呢,嘿嘿。
涿州軍陣前,洛凝煙霎時蹙緊了秀眉,纖指遙指陣前的孟虎嬌叱道:“二妹,讓這廝見識見識你的五箭連珠,最好把他的舌頭射下來,看他還怎麼亂攪舌根擾亂小妹的心志。”
“嗯。”
洛凝玉輕咽一聲從鞍後取出寶雕弓,又從箭壺裡摸出了五枝重箭,然後將其中一箭扣於弓弦之上,伴隨着刺耳的嘎吱聲,寶雕弓的弓弦已經挽滿,扣於弦上的那枝重箭已經遙遙鎖定了孟虎的面門。
“着!”
洛凝玉一聲輕喝,扣於弦上的重箭已經呼嘯而出,緊接着洛凝玉又連續挽弦放箭,在極短的時間內,五枝重箭便已經呈直線激射而出,整個射箭的過程可謂一氣呵成,中間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顯然,洛家二小姐在箭術上有着很深的造詣。
“咻……”
細微的破空聲伴隨着冰冷的殺機掠空而至。
正仰天大笑的孟虎霍然低頭,只見一點寒星正疾如閃電般往自己面門射至。
孟虎身後不遠處,正凝神關注張興霸與洛玉柔廝殺的熊霸天陡然側頭,待看清那五枝呈直線射向孟虎的得箭時,不由臉色微變,凜然暗忖道:“五箭連珠!明月帝國軍中居然也有這樣的神射手?”
說時遲那時快,熊霸天以極快的速度揚弓搭箭,只聽咻的一聲,一枝沉重的狼牙箭已經激射而出,洛凝玉射出的五枝重箭在距離孟虎面門還有數十步之遙時,熊霸天射出的那枝狼牙重箭已經激射而至,只聽“齜齜齜齜齜”五聲輕響,洛凝玉射出的五箭連珠已經被熊霸天的狼牙重箭悉數擊落。
“咦?”
“啊?”
“這廝好俊的箭術!”
目睹熊霸天的神奇箭術,洛凝煙、洛玉眉三姐妹不由驚咦出聲,精擅箭術的洛凝玉更是驚呼出聲,難臉的難以置信,要知道在以箭矢射中移動的活靶就已經很困難了,要想射中像箭矢這種高速移動的活靶就更是神乎其技了,洛凝玉習箭十幾年,還從未見識過如此可怕的箭術!
熊霸天一箭射落洛凝玉的五箭連珠,心中不由也起了獵豔之心,舔了舔厚厚的嘴脣,策馬上前,厚着臉皮向孟虎說道:“卑職看上剛纔放箭的那娘們了,將軍能不能把她賞賜給卑職?嘿嘿,嘿嘿嘿……”
“哈哈哈,好。”孟虎聞言大笑道,“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生擒那娘們,她就是你的。”
“太好了。”
熊霸天歡呼一聲,扛着沉重的厚背大砍刀出陣搦戰道,“喂,剛纔放冷箭的小娘子聽好了,本大爺瞧上你了,快出來讓本大爺瞧瞧,瞧瞧你奶子夠不夠挺,屁股夠不夠大,夠不夠圓,夠不夠翹,如果還行,本大爺就要你了,哈哈哈……”
老實說,熊霸天這話一點也沒有侮辱人的意思,因爲大荒原上就流行這樣的習俗。
在大荒原,女人是沒有地位的,女人只是男人的私有財產,只是用來繁衍後代的生殖工具,一個男人如果看上了一個女人,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掀開女人的衣服看她的奶子是不是夠挺,屁股是不是夠大夠圓夠翹,因爲這是很嚴肅很神聖的甄別,在野蠻人的傳統觀念中,大屁股的女人會生兒子,大胸脯的女人才有足夠的奶水,纔不會讓生下來的男嬰餓死。
不過在文明的中土世界,熊霸天這番話那就是赤裸裸的調戲了,洛凝玉聽了這話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直恨不得把熊霸天的嘴巴撕成七八九十瓣,再切塊剁碎了喂狗,當下嬌叱一聲,揮舞着銀槍來殺熊霸天。
很快,洛凝玉,洛玉柔姐妹便和張興霸、熊霸天哥倆在兩軍陣前走馬燈似地廝殺起來,張興霸、熊霸天哥倆雖然牛高馬大,蠻力驚人,不過有利必有弊,身法上就不如洛家姐妹來得輕盈敏捷了,這番廝殺真可謂是半斤八兩,至少在百合之內是分不出勝負了。
猛虎軍團陣前。
跨馬肅立孟虎身後的賈無道不無感慨地說道:“將軍,明月帝國可真是人才輩出啊,定州秦家四傑,朔州燕家五虎,還有幽州公孫家十三郎就不說了,連涿州的洛門女將也是這般色藝俱佳,張興霸和熊霸天已經是我猛虎軍中最驍勇善戰的猛將了,可從眼前的情形看,百合之內怕是戰她們不倒啊,真是不服不行啊。”
“嘿嘿。”
孟虎聞言只是獰笑兩聲,沒有說話。
漆雕子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孟虎的背影,眸子裡又多了份欽佩,身爲孟虎的首席軍師,漆雕子當然知道孟虎此刻打的是什麼主意,孟虎縱容張興霸、熊霸天與洛門女將單挑,無非是爲了多爭取一些時間,讓猛虎軍團的將士們多恢復些體力。
當然,孟虎也想通過“調戲”洛門女將來實現打擊敵軍士氣,激勵猛虎軍團士氣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試想一下,如果洛凝玉和洛玉柔真的被張興霸和熊霸天生擒了,猛虎軍團全軍將士勢必會士氣大漲,鬥志大盛。
青州,千騎崗。
當猛虎軍團面臨明月帝國六大主力軍團的圍追堵截時,蒙衍的殘部卻從絕境中看到了一絲逃生的曙光,在青州大平原上氾濫了足足半個多月的洪水終於漸漸地退了下去,隨着洪水退潮,死死困住千騎崗的明月水師也不得不再次退回到了通天河上。
蒙衍的傷勢也大有起色,這天中午在史彌遠、樸散之、陸承武等幕僚武將的陪同下登上營中瞭望塔臺察局勢,站在瞭望臺上往外望去,只見千騎崗的北面和西面都已經被明月帝國軍圍堵得銅牆鐵壁般,絕無突圍的可能。
值得慶幸的是,困住千騎崗的洪水終於褪去了,原本被大水淹沒的青州大平原再次露出了它“可愛”的面容,儘管此時的青州大平原顯得狼藉遍地,到處都是斷垣殘壁,到處都是被水浸泡得浮腫得不成樣子的死屍,空氣裡也瀰漫着燻人的屍臭,可蒙衍和光輝帝國軍的將士們還是感到莫名的興奮。
樸散之伸手指着千騎崗下滿是泥濘的大平原,興奮不已地說道:“殿下你看,洪水退走了,明月帝國的水師再不可能困住我們了,過不了幾天這地面也將會變幹,到時候我們便可以從陸路返回河帝國了。”
“是啊,馬上就可以返回帝國了。”
蒙衍喃喃低語一聲,心裡突然有了種想哭的衝動,經過這次西征慘敗,他心中的雄心壯志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蒙衍突然間發現,他其實並不適合領兵打仗,蒙衍這才感到了後悔,悔不該當初改變皇叔的既定戰略啊,只可惜,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西征失敗了,一切也都結束了。
蒙衍很清楚,當他回到帝都後,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的命運?老皇叔必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失去了皇叔的支持,原本已經落到他頭上的皇冠也將戴到別人頭上,他蒙衍將從此成爲帝國的安樂王爺,無憂無慮度此生……
樸散之並沒有發現蒙衍眸子裡的落寞,仍在喋喋不休地渲泄着他心中的歡喜之情。
只有史彌遠發現了蒙衍的異樣神情,史彌遠更知道此時此刻蒙衍心裡在想些什麼,雖然史彌遠早已經有了安排,可是現在,他並不打算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蒙衍,因爲史彌遠也對自己的計劃沒有太大的把握。
傷心嶺以東兩百餘里。
秋雨棠正率領幷州、幽州兩大軍團往西急進,一路上不斷有快馬傳來急遞,時刻向秋雨棠稟報禁衛軍團、近衛軍團、朔州軍團所處的位置,毫不誇張地說,傷心嶺至楓林港一帶地域的任何風吹草動現在都已經處在秋雨棠的嚴密監控之下了。
這次回師中州,秋雨棠是打算認認真真地與孟虎交鋒了。
嚴格說起來了,迄今爲止秋雨棠和孟虎都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交過手,上次在北地郡,孟虎和秋雨棠其實並未真正交過手,因爲當秋雨棠的主力大軍趕到之後,孟虎就逃跑了,然後秋雨棠又急着南下迂迴,所以也沒顧上繼續追擊孟虎。
不過這次,秋雨棠和孟虎之間的正面對決看起來是沒法避免了。
身爲明月帝國軍的最高指揮官,身爲優秀的軍事統帥,秋雨棠時刻保持着必要的冷靜,她絲毫輕視孟虎的意思,但是也絲毫沒有懼怕孟虎的意思,在秋雨棠眼裡,孟虎就是她的敵人,一個狡猾而又兇殘的死敵!
急促的馬蹄聲中,拓跋壽和公孫項聯袂來到了秋雨棠的馬車前。
秋雨棠的心腹侍女輕掀起馬車的車簾,公孫項和拓跋壽兩人忙向馬車中端坐的秋雨棠和太子爺抱拳作揖,秋雨棠纖手輕舒,清聲問道:“拓跋老將軍,還有公孫老將軍,是不是前方有什麼消息傳回了?”
拓跋壽回頭和公孫項對視一眼,一時間竟沒敢應聲。
見兩人慾言又止的樣子,秋雨棠不由芳心一沉,心裡隱隱已經猜到了幾分,低問道:“是不是涿州軍團的伏擊沒有成功?”
公孫項嘆息一聲,黯然道:“是的,伏擊沒成功。”
拓跋壽又道:“不過猛虎軍團還是被涿州軍團阻在了傷心嶺以北。”
秋雨棠沉思片刻後輕聲說道:“立即譴快馬,嚴令朔州、禁衛、近衛三大軍團,加緊行軍馳援傷心嶺,再傳令全軍連夜急進,務必要搶在明天天黑之前趕到傷心嶺,一舉將猛虎軍團圍殲於傷心嶺下!”
“是!”
拓跋壽答應一聲去了。
公孫項臨走卻又轉了回來,低聲道:“殿下,還有件事。”
秋雨棠輕聲道:“老將軍請說。”
公孫項道:“剛剛接到關東急遞,青州的洪水已退,蕭成棟將軍的水師軍團已經被迫撤回通天河內,對蒙衍殘兵的圍困已經無法再繼續了,姚萇請示殿下,是否需要不惜代價阻截蒙衍殘兵,待殿下率大軍趕去圍殲?”
秋雨棠忽然輕嘆一聲,說道:“放他們走吧。”
“啊?”公孫項聞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道,“哦,老臣明白了。”
目送公孫項策馬遠去,坐在秋雨棠下首的秋野忽然低聲問道:“皇姑母,帝國的軍力、財力已經到極限了嗎?”
“是啊。”
秋雨棠輕撫着秋野的小腦袋,嘆息道,“帝國現在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在殲滅猛虎軍團後,再無法支撐幾十萬大軍大舉出徵了,所以蒙衍的殘兵就是不想放他們走也不行了,更何況,放蒙衍殘兵逃生,對帝國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野兒明白。”秋野輕輕頷首,低聲說道,“對於蒙衍這樣的手下敗將,放他們回去遠比殺了他們更有用,因爲蒙衍和這些殘兵敗將已經被我軍打怕了,他們的存在,將加深光輝帝國軍對皇姑母和帝國軍人的恐懼感。”
秋雨棠神情落寞,再沒有多說什麼。
事實上,秋野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放蒙衍殘部回國,除了秋野所說的那個效果外,更有政治上的考慮,如果蒙衍真能當上光輝帝國的皇帝,那麼這段死裡逃生的經歷將對他的施政國策產生深遠的影響,從今往後,光輝帝國在制定針對明月帝國的大政方針時,蒙衍將會變得更加的小心謹慎。
當然,如果蒙衍是個知恥而後勇的有爲皇帝,那麼這段不光彩的經歷將反而會成爲鞭策他奮發圖強的因素,這對明月帝國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但秋雨棠認爲這種可能性不大,種種跡象表明,蒙衍只不過是個志大才疏的平庸之輩。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秋雨棠現在急需要考慮的卻是如何對付孟虎的猛虎軍團。
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代價殲滅猛虎軍團,這是個極其棘手的問題,因爲明月帝國的國力已經接近衰竭,幾十萬大軍的軍糧都快接濟不上了,一旦軍糧告盡,秋雨棠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將會出現多麼可怕的後果?
傷心嶺下。
張興霸和熊霸天的美夢最終沒能成真,洛凝玉、洛玉柔這對姐妹花看起去柔弱不堪,可一身武藝卻極爲不俗,四人捉對廝殺了兩百多個回合,一直從上午廝殺到日頭西斜,都還沒有分出勝負,當然,這也跟張興霸和熊霸天存了憐香惜玉之心,沒敢痛下殺手也有一定的關係,否則,勝負只怕早就分出來了。
孟虎看看猛虎軍團全軍將士的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當即下進攻!
一聲令下,猛虎軍團五萬虎狼之師便踏着整齊的步伐,喊着嘹亮的號子緩緩向前,就像滾滾鐵流,挾帶着無可阻擋的氣勢向前碾壓,三波箭雨過後,兩軍相接,兵器撞擊聲,兩軍將士的怒罵聲,哀嚎聲還有嘹亮的號角聲霎時響徹雲霄,遠在幾十裡外都清晰可聞!
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正面決戰,猛虎軍團個頂個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兵,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可涿州軍擁有體力上和兵力上的優勢,而且他們還是本土作戰,在保衛家人,保衛社國這個神聖使命的感召下,也是前赴後繼,絕不退縮。
慘烈的激戰很快就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猛虎軍團穩狠佔據了上風,卻始終無法把頑強的涿州軍團徹底擊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猛虎軍團雖然在戰前休整了小半天,可他們畢竟是一支疲憊不堪,而養精蓄銳已久的涿州軍在體力上是沒法比的。
猛虎軍團中軍,孟虎擡頭看了眼孤懸西天的斜陽,心頭已經掠過了一道陰霾,隨着時間的推移,猛虎軍團體力上的劣勢將被逐漸放大,別看現在猛虎軍團還佔着上風,可要不了多久,涿州軍團就會扳回局勢,而且越往後,局面只會對猛虎軍團越發的不利。
這畢竟是真正意義的正面交戰,而不是奇襲戰,也不是伏擊戰,而對面的涿州軍團也是真正意義的明月正規軍,而不是什麼缺乏訓練的警備隊,更不是披上戰袍的民壯,這樣的正面決戰,來不得半點僥倖,來不得半點取巧。
漆雕子也看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深吸了口氣凝聲說道:“將軍,眼下的情形對我軍很不利啊,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擊潰涿州軍,那麼今天晚上我軍就絕無可能順利通過傷心嶺,這樣一來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孟虎從鼻孔裡悶哼了一聲,然後左右擺了擺腦袋,頸關節霎時發出一聲喀喀喀的磣人的清響,下一刻,孟虎將手中的玄鐵長槍往前狠狠一撩,仰天大喝道:“張興霸,率近衛隊隨本將軍出擊,直取敵人中軍!”
“是!”
張興霸橫轉手中雙鐵戟,獰聲暴喝。
張興霸身後,四千近衛兵也紛紛跟着野獸般嚎叫起來,他們很早的時候就聽說了天狼關之戰,自從加入猛虎軍團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期盼着能夠追隨孟虎衝擊敵人中軍了,是個男人有根卵,只要活過,戰過,在沙場上縱橫馳騁過,此生便再無所憾!
漆雕子的嘴脣嚅動了兩下,他很想勸說孟虎別輕身犯險,可話到嘴邊卻又被他咽回了肚子裡,眼下除了孟虎親自出陣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沒有了,再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孟虎身上了。
自從孟虎橫空出世後,他一直就在創造奇蹟,今天,他還能再創奇蹟嗎?
傷心嶺以北百餘里。
馬肆風正率領最後剩下的九千餘騎北方殘騎沿着中州平原席捲南下,孟虎率猛虎軍團主力再次進攻西京,朔州軍團被調放棄了對馬肆風殘部的圍困,轉而馳援西京,馬肆風殘部這才得以死裡逃生,然後奉命趕往楓林港與猛虎軍團主力匯合。
馬肆風正策馬飛奔時,忽有麾下的斥候隊長策馬追上,疾聲大喊道:“將軍,有敵騎!”
“敵騎?”馬肆風聞言急勒馬止步,凜然道,“在哪裡,有多少人馬?”
那斥候隊長道:“就在我們西邊三十里外,至少有五萬餘騎,看樣子是我們的老對手,朔州騎兵!”
“朔州騎兵?”馬肆風神情一沉,厲聲道,“他們有沒有發現我們?”
“肯定發現了。”斥候隊長非常肯定地答道,“不過他們並沒有改變行軍路線,更沒有截殺我們的意思,好們好像懶得理會我們,而是急着南下。”
“急着南下?”
馬肆風猛然一拍大腿,獰聲道,“明白了,這些該死的朔州土狗,一定是趕着去南邊追殺猛虎軍團的主力大軍呢,他奶奶的,雖說我們沒有接到將軍的軍令,可身爲帝國的軍人,豈能讓這些朔州土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哼哼,他們想南下,我們偏不讓他們南下!”
馬肆風畢竟也是員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了,一瞬間就判斷出了朔州騎兵的戰略意圖,同時也很快想清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朔州騎兵沒有理會馬肆風殘部,是因爲他們知道,只要消滅了猛虎軍團的主力,馬肆風的殘部就是秋後的螞蚱,再蹦達不了幾天了。
馬肆風更明白,如果猛虎軍團的主力滅亡了,他的騎兵殘部也絕無法倖免,反過來,如果他的騎兵殘部能夠截住南下的朔州騎兵,多替猛虎軍團爭取一點時間,那麼猛虎軍團興許還有可能突出重圍,逃出生天。
一句話,馬肆風如果不出手截擊朔州騎兵,猛虎軍團和他的騎兵殘部都得玩完,馬肆風如果出手截擊,則猛虎軍團還有可能突圍,當然,他的騎兵殘部要想突圍,那是基本沒有可能了,但這總要好過大家一起完蛋,身爲軍人,這點覺悟馬肆風還是有的。
狠狠一勒馬繮,馬肆風霍然回首,厲聲大喝道:“傳令兵,傳令兵!”
早有傳令兵策馬上前,高聲應道:“將軍有什麼吩咐?”
馬肆風揚起手中長槍,遙指西方天際獰聲喝道:“傳令,全軍轉道向西,截殺狗日的朔州土狗!”
傷心嶺下。
隨着孟虎的親自出陣,兩軍激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嗷……”亂軍中,孟虎揚起手中玄鐵長槍,遙指前方明月中軍仰天咆哮道,“狼崽子們,看見前面那兩輛戰車了嗎?看見那兩個男人了嗎?”
“看見了!”
“看見了!”
“看見了!”
如影隨形追隨孟虎身後的張興霸還有四千多近衛隊轟然迴應,一個個都跟狼一樣露出了猙獰森冷的眼神,盯住了前方明月帝國軍重重護衛中的兩輛戰車,那兩輛戰車上,有一位身披玄黑重甲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名身披明黃鎧甲的英俊男子。
“幹掉他們!”
孟虎狠狠一抖手中玄鐵長槍,霎時綻起一陣輕悅的龍吟聲,“擰斷他們的脖子,剁下他們的腦袋,殺!”
“殺殺殺……”
張興霸高高舉起手中雙鐵戟,就像兇悍好鬥的螃蟹揚起了那對大鐵鉗,張興霸身後,四千多近衛軍跟着舉起了手中雪亮的戰刀,那一片鋒利的刀刃在斜陽殘輝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悽豔的色彩,彷彿有殷紅的鮮血在刀刃上款款流淌。
“吼!”
孟虎猛然轉頭,面向前方嚴陣以待的明月帝國軍狂聲怒吼,似有實質的聲浪從他的口腔裡洶涌而出,聽到這聲怒吼的明月帝國兵無不心中戰慄,情不自禁地往後退縮了半步,然後紛紛環成四周,唯恐身邊的戰友轉身逃走,而把自己獨自扔在戰場上。
“吼吼吼……”
張興霸和四千多近衛軍跟着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那情景就像四千多頭髮狂的野獸正在仰天咆哮,巨大的聲浪霎時掩獸了戰場上所有聲響,直震得明月中軍的洛從雲微微色變,旁邊秋長林的眸子裡卻燃起了一絲異樣的灼熱。
“有意思。”
秋長林猛然叉開雙手十指再緩緩握緊,十指的指關節霎時響起一陣清脆的喀喀聲,惹來旁邊的不少涿州將士側目相望,下一刻,秋長林把手一攤,對身後的侍從隊長喝道,“把本王的寶刀拿來,再把火狐牽來!”
“是!”
侍從隊長轟然應諾,回頭把手一招,早有四名侍從擡着一柄沉重的長刀來到了秋長林的戰車前,又有侍從牽着一匹通體火紅的良駒同時到來,秋長林伸手輕輕一扶戰車護欄,健碩的身軀早已經騰空而起,再落下來時已經穩穩地跨騎在了火狐寬闊的馬背上。
“洛督。”
秋長林伸手接過長刀,回眸向洛從雲微笑道,“這頭猛虎就交給小王了,他身後的幾千精兵歸你的近衛聯隊!”
洛從雲臉色微變道:“殿下萬金之軀,不可輕易冒險……”
“冒險?”秋長林臉上驟然涌起無盡的豪邁,朗聲大笑道,“洛督放心,小王雖然學藝不精,卻自信不會輸給那頭猛虎,哈哈哈……”
笑聲未畢,秋長林便已策馬揚蹄,迎向前方正在明月帝國軍陣中橫衝直撞的孟虎。
洛從雲深深地吸了口氣,霍然回頭,揚刀大喝道:“涿州兒郎們聽着,爲帝國捐軀的時候到了,殺……”
傷心嶺以北百餘里。
燕十三正率領朔州大軍馬不停蹄南下時,忽有斥候隊長回報道:“將軍,有一支敵軍騎兵正向我軍殺來!”
“什麼?”燕十三皺眉喝問道,“敵軍騎兵,有多少騎?”
“大約萬騎左右。”斥候隊長道,“看起來應該就是猛虎軍團的騎兵師團,也就是曾經被我軍困在白沙灣的那支敵軍殘騎。”
“哼!”
燕十三聞言神情微鬆,冷然道,“這羣不知死活的殘兵敗將,竟敢還敢主動來招惹我們朔州大軍,還真是活膩了嗎?”
“父親。”
燕十三的長子燕十四忽然策馬上前,低聲勸道,“月王殿下嚴令我軍馳援傷心嶺,不得有片刻耽誤。”
“唔。”
燕十三聞言點了點頭,沉聲道,“這樣,爲父率朔州騎兵主力繼續南下,這羣殘兵敗將就交給你了。”
“父親放心。”
燕十四於馬背上抱拳應道,“這羣殘兵敗將就交給孩兒吧。”
說罷,燕十四即勒馬轉身,厲聲大喝道:“第一師團的勇士們,隨我來!”
霎時間,大約兩萬騎朔州騎兵從大隊人馬中分離開來,追隨燕十四風捲殘雲般迎向了東南方向,而燕十三則率領朔州騎兵的主力繼續南下,火速馳援傷心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