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大人,有件事本將軍不知道該不該說?”
孟虎邊說邊往前踏了半步,動作看起來非常自然,就像是在與人聊天時下意識的舉動,絕沒有人敢把他的舉動與蓄意的襲擊相聯繫起來,至少不遠處的嶽蒙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因爲四周全都是虎視眈眈的黑袍武士,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面對數百具神機弩的密集攢射,不管孟虎的武藝有多高超,也絕逃不脫萬箭穿心的下場。
史彌遠陰冷的眸子忽然間眯了起來,陰惻惻地說道:“哦,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麼事?”
孟虎微不可察間又往前趨進了小半步,說道:“帝師大人,是關於您的事。”
史彌遠微眯的雙眼微微一跳,語氣從容地問道:“老夫的事?什麼事?”
孟虎環顧左右,趁機又往前邁進了兩步,故作神秘地說道:“帝師大人,這裡人多嘴雜,怕是有些不太方便吧?”
史彌遠輕哼了一聲,捋了捋頷下的柳須,沉聲說道:“老夫生平做事從不掩人耳目,有什麼不能說的?”
孟虎狀似猶豫地搓了搓雙手,開始來回踱起步來,不經意間卻又往前趨進了數步,此時孟虎和史彌遠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步,守在史彌遠身後的一名黑袍武士似有警覺,踏步上前喝道:“站住,膽敢再往前踏進半步,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嘿嘿,這會纔想起來,已經晚了!”
孟虎嘿嘿兩聲,長大的身影陡然間拔地而起,擋在史彌遠面前的黑袍武士只見眼前一花,下一刻一股浩瀚強橫的力量已經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胸膛,那黑袍武士只覺胸口猛然一窒,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壓到了他的胸膛上,黑袍武士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化成一灘爛泥癱在了地上。
孟虎全力施爲,極速欺進,只一拳就將擋在史彌遠面前的黑袍武士轟成了泥肉,至此,在他和史彌遠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孟虎獰笑一聲,張開右手往史彌遠咽喉上摑去,當然,孟虎並不是要掐死史彌遠,而只是想抓個人質,以史彌遠帝師之尊,來做人質那是綽綽有餘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史彌遠微眯的雙眼猛然睜開,陰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孟虎,彷彿打一開始,這老傢伙就沒有閉上過眼睛,而是一直這麼睜着似的,可孟虎分明記得,這老傢伙剛纔是眯着眼睛的,孟虎心頭猛然一凜,暗道一聲不好,這老東西莫非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孟虎已經沒有退縮的餘地了,只能硬着頭皮強行拿人了。
當下輕喝一聲,孟虎摑向史彌遠咽喉的右手去勢不變,只是原本的三分力量已經加強到了十二分,務求一擊必中,這可是性命交關的大事,來不得半點差池,真要是失手了,搞不好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電光石火之間,史彌遠下垂的左手猛然揚起,一拳砸向孟虎右手,兩人原本就已經近在咫尺,再加上孟虎原本就已經鐵了心,根本就不打算閃避,當下史彌遠的左拳就重重地砸在了孟虎的右手虎口之上,一股澎湃的力量兇狠地碾壓而至,幾乎將孟虎的右手虎口生生震裂!
孟虎心頭凜然,心忖史彌遠這老東西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其實力也許趕不上燕長空和秋長林這個級別,卻也相差不遠了!就在孟虎暗暗心驚,準備再下殺手擒拿史彌遠以爲人質時,忽然感到一股微不可察的酥麻正順着右手筋脈迅速向上漫延,其漫延速度極快,沒等孟虎反應過來,這股微不可察的酥麻就已經越過腋窩,直攻心臟了!
不好,史彌遠這老西手上怕是藏有毒針,自己一時不察居然着了他的道兒,不過這是什麼毒?發作居然如此迅速!
就在這一念之間,孟虎驟然感到渾身痠軟,四脈俱疲,再聚不起半點力量來,下一刻,史彌遠的右膝往前順勢一頂,重重撞在了孟虎的氣海穴上,這氣海穴是人身重穴,是全身力量的源泉,驟然間遭受重擊,孟虎縱然擁有絕世的武藝,這會也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當下,孟虎痛哼一聲,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這一連串的變故歷時極短,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等周圍的黑袍武士和嶽蒙他們反應過來時,史彌遠已經擒拿住了孟虎。
史彌遠攝指成刀往孟虎身上連點數指,接連封住了好幾處穴道,這才仰天大笑道:“孟虎啊孟虎,饒你奸似鬼,猛如虎,這會也免不了着了老夫的道,哈哈哈……”
孟虎悶哼一聲,沒有吭聲,從來就是成王敗寇,這會既然失手就擒,那麼是殺是剮已經由不得他自己了,又還有什麼好多說的呢?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武藝不高,警惕心不夠,纔會着了這陰險老兒的道,不過話說回來,史彌遠這老兒還真是陰險,平時裝出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暗地裡卻居然是個絕世高手,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見孟虎沒有吭聲,史彌遠也覺得無趣,哼哼兩聲道:“孟虎,你也用不着覺得委屈,能讓老夫不遠千里趕來這北疆蠻荒之地,又親自設套暗算於你,你已經足夠自豪了!不過老夫得承認,孟虎你的確很強,如果是堂堂正正地交手,老夫未必是你對手,既便有御林軍三大營中的神機營相助,也不見得就一定能留下你。”
史彌遠這話倒也是真心話,以孟虎的武藝,剛纔雖說神機營的八百精兵已經把他團團圍住,八百具神機弩也已經把他鎖定,可他真要拼死突圍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把他斬殺當場,要想生擒活捉那就更無可能了!所以史彌遠不惜以身犯險,用自己當誘餌來釣孟虎上鉤,爲的就是要生擒孟虎。
在史彌遠的全盤計劃中,這個孟虎可是個重要人物。
首先是爲了鞏固己的權勢和地位,雖說史彌遠現在已經是帝師了,可帝都的民衆和元老院的貴族元老們似乎並不買帳,原因很簡單,因爲史彌遠沒立過什麼大功,在洛京也沒什麼基礎,但這次史彌遠活捉了孟虎,其聲望就立刻滔天了,而且從此以後,蒙衍也將會更加的信任史彌遠。
其次是要把孟虎的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雖說如今的孟虎對史彌遠還構不成直接的威脅,在許多時候兩人甚至還有着共同的利益,但史彌遠已經看到,假以時日,這個孟虎肯定會成爲自己最大的威脅,將來等孟虎羽翼豐滿之後再想收拾就不容易了,所以史彌遠要趁着現在孟虎羽翼未豐時把他收拾掉。
至於第三個原因,那就不足爲外人道了,這事只有史彌遠知道,他要借孟虎達成一件事。
這時候,嶽蒙也策馬靠了上來,向史彌遠抱拳說道:“卑職恭賀帝師大人拿住叛將孟虎。”
史彌遠擺了擺手,神思從遙想中回到了現實,迴應道:“嶽蒙將軍,這次多謝你的配合,回京之後老夫自然會向皇帝陛下稟明一切。”
嶽蒙忙歉虛道:“不敢當。”
史彌遠不再理會嶽蒙,回頭吩咐身後的黑袍武士道:“來人,把逆賊孟將押下去,好生看守,絕對不要讓他跑了。”
早有兩名黑袍武士如狼似虎般衝了上來,架起孟虎就走,史彌遠這才向四周嚴陣以待的黑袍武士道:“收兵,回京!”
目送史彌遠和御林軍神機營的將士離去,嶽蒙這才勒馬回頭,向沙破狼、雷池等人喝道:“傳令,全軍整隊,準備追殺突圍的叛軍,務要將之全殲!”
“是!”
雷池、沙破狼諸將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葫蘆谷口,文虎後軍大寨。
在野蠻人和張興霸近衛軍的前後夾擊下,文虎的後軍終於抵擋不住,被迫讓開去路。
野蠻人和近衛軍合兵一處,熊霸天於亂軍中見了張興霸,不由伸手勒住張興霸的馬繮,厲聲喝問道:“興霸,大首領呢?”
“大首領?”張興霸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大首領?”
熊霸天忙道:“就是將軍,將軍呢?”
張興霸伸手往後一指,喝道:“將軍正在後面與敵軍廝殺,他命令我們先行突圍,按原定計劃向大荒原轉進,他隨後就會趕來與我們會合。”
“什麼?”熊霸天霍然瞪大了雙眼,凝聲道,“將軍讓我們先行轉進?”
張興霸嗯了一聲,一回頭看到賈無道已經催馬來到身邊,忙從懷裡摸出一封書信,又解下孟虎的佩刀遞給他道:“軍師,這是將軍讓卑職轉交給你的親筆信,還有隨身佩刀,還說,要是有誰膽敢不遵你的軍令,可以用這把戰刀斬下他的腦袋。”
賈無道神情一肅,急伸手接過孟虎的佩刀和書信,於馬背上匆匆閱罷孟虎親筆信,不由臉色大變,向熊霸天和張興霸道:“兩位將軍,將軍有令,讓我們立即撤退,向大荒原轉進!”
“啊!?”
“什麼?”
賈無道此話一出,不但張興霸吃了一驚,熊霸天更是皺眉悶哼道:“軍師你說什麼?立即撤退!?”
“對!”賈無道重重點頭,又揚了揚手中的書信,沉聲說道,“立即撤退,這是將軍的軍令。”
張興霸急道:“可將軍還在敵軍的包圍中呢!”
“老子不走!”熊霸天更是咆哮道,“不救出將軍,我哪也不去,我們大荒原上的勇士,絕不會拋下自己的首領!”
“你們糊塗。”賈無道急道,“以將軍的武藝,山口那區區幾千敵軍又如何攔他得住?而且沒有了大軍拖累,將軍就可以從任何地段輕鬆翻越大荒山,而不必走葫蘆谷小道,只怕沒等我們走出大荒山北麓,將軍就已經先到漠南大草原了,你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賈無道這話倒是實話,孟虎原來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纔會讓張興霸率四百近衛先行突圍,他之所以留下斷後就是自信嶽蒙的軍隊不可能留下他,可孟虎萬萬沒有想到,史彌遠這條老毒蛇居然偷偷帶着御林軍神機營的八百弩弩手埋伏在了嶽蒙的大營中,以致猝不及防下中了招。
張興霸和熊霸天悶哼一聲,絲毫不爲所動。
“鏘!”
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賈無道已經抽出了孟虎所贈那柄鋒利的戰刀,獰聲喝道:“將軍佩刀在此,誰若是敢不遵守軍令,格殺勿論!本軍師再說一遍,撤,立即撤退!”
張興霸和熊霸天這才變了臉色,悶哼一聲勒馬回頭,各自向身後的將士喝道:“將軍有令,全軍撤退,撤退……”
洛京皇宮,光明殿。
蒙衍已經有了六分醉意,正將自己的腦袋舒適地枕在一名嬪妃雪白渾圓的玉腿上,還有兩名身穿透明羅裳的嬪妃蹲在蒙衍身邊,替他拿捏大腿……稍傾,誘人的靡靡之音便響徹了整個大殿,兩隊身姿妙曼,只着蟬翼輕紗的舞妓翩然而至,那火紅美人纖腰輕扭,嫋嫋婷婷地走到了那隊舞妓前面,然後輕輕劈腿,春光乍泄,蒙衍不由怦然心動。
“陛下,陛下……”
蒙衍咕嘟一聲嚥下一口唾沫,正看得情慾蠢動時,大殿外陡然響起了尖銳的嘶叫聲。
被人擾了興致,蒙衍不由心頭着惱,悶哼一聲擡頭看時,只見內侍總管已經跌跌撞撞地闖進了大殿,一路連滾帶爬來到了蒙衍面前,劇烈地喘息道:“陛下,大喜,大喜哪!”
蒙衍強忍住心頭怒火,問道:“喜從何來啊?”
肉侍總管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緩了過來,說道:“陛下,帝師大人已經擒住孟虎,這會正在押來洛京途中。”
“什麼!?”蒙衍聞言六分酒意頓時不翼而飛,腦後的美人大腿,還有眼前那一片凌亂的粉彎雪股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當下長身而起,厲聲喝問道,“你說什麼?帝師真的已經擒住了孟虎?”
內侍總管急將一封火漆書信遞了上來,說道:“這是帝師大人的八百里火漆急書,請陛下過目。”
蒙衍急伸手接過火漆急書,拆開匆匆閱罷,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太好了!”
火紅美人嫋嫋婷婷地來到蒙衍身邊,妖嬈的嬌軀整個偎進了蒙衍懷裡,媚聲問道:“陛下,這個孟虎是什麼人呀?拿住了他居然把陛下你高興成這樣?”
“愛妃呀,你是不知道這個孟虎的厲害呀。”
蒙衍嘿嘿兩聲,伸手摟住了火紅美人誘人的纖腰,大聲吩咐內侍總管道,“去,立刻將拿住孟虎的消息昭告天下,哼,這廝上次來京,可謂享盡尊榮,皇叔以帝國英雄之禮待他,還以皇家禮儀接他通過凱旋大道,接受萬民歡呼,可是這次,嘿嘿……朕還要過凱旋大道,朕要他負枷示衆,接受萬民的唾罵!”
洛京,燕王府。
蒙妍再次來到了燕王府,不過迎接她的還是蒙剛,蒙剛是燕王蒙恪的嫡長子。
王府偏廳,兩人見過禮,蒙妍語含憂慮地問蒙剛道:“王兄,皇叔還是沒有消息嗎?”
蒙剛的神情同樣充滿了憂慮,搖頭應道:“沒有,到現在爲止都沒有父王確切消息。”
蒙妍蹙眉道:“皇叔離奇失蹤前後,東部總督李宇,西部總督夜梟,還有葉浩天都在西陵,還有兩大軍團近二十萬大軍也全部駐紮在西陵城外,難道他們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蒙剛神情黯然地搖了搖頭,不過心中卻想,現在就算父王能夠活着回來,只怕還奪不回以前的權勢了,蒙衍自打登基後對朝中人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原本父王的親信死的死,叛的叛,已經所剩無幾了,就算暗中還剩下些人,也不過是些小魚小蝦,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蒙妍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皇叔要再不回來,再任由蒙衍這麼胡作非爲,帝國只怕就有難了。”
“王妹慎言。”蒙剛臉色微變,急勸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在外面可不要亂說,要是讓皇帝陛下的耳目聽到了,那可大事不妙,到時候既便是首席元老韓說老爺子出面,也未必能保住你呀。”
“他最好把小妹也殺了。”蒙妍氣道,“反正他已經殺了大王兄和三王兄,也不在乎多殺我一個,在他眼裡,已經根本沒有了兄弟倫常,兄妹情誼,更沒了是非黑白之分,西征之戰中路大軍明明是在手下潰敗的,卻非要栽髒給孟虎,轉戰幾萬裡,兩次攻陷西京並生擒明月帝國皇帝的分明是孟虎,他卻非要把這份功勞攬到自己頭上……唉,真不知道皇叔是怎麼想的,就算父皇有遺詔,也不能讓蒙衍這種無情無義、是非不分的人登基呀,這對整個帝國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啊,別的不說,只說孟虎,這麼厲害的人,萬一他真要起兵造反……”
“他造不了反了!”
蒙妍話音方落,廳外忽然響起了一把清冷的聲音,旋即有一條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蒙剛、蒙妍回頭一看,來的卻是韓楓,也就是首席元老韓說的嫡孫,也就是那天酒會上爲了蒙妍和孟虎大打出手的人,不過最終的結果大家都是知道的,以韓楓這點修爲,在孟虎手下簡直就不堪一擊。不過剛纔韓楓的話卻讓蒙剛、蒙妍兩人吃了一驚,尤其是蒙妍。
韓楓先後向兩人抱拳作揖,朗聲道:“韓楓參見公主殿下,參見小王爺。”
蒙剛頷首回禮,蒙妍卻顧不上回禮,皺眉問道:“韓楓,你剛纔這話什麼意思?”
韓楓淡淡一笑,說道:“公主,剛剛皇帝陛下已經昭告天下,逆賊孟虎已經在葫蘆口束手就擒了,要不了幾天就能押解回京了。”
“啊?”
蒙妍聞言嬌軀微顫,白皙的嬌靨霎時變得一片煞白。
五天後,大荒山北麓。
熊霸天一腳踏上山樑,頓覺眼前豁然開朗,舉目望去,只見前方藍天白雲,遼闊的大草原從腳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如此地平坦,甚至沒有一絲的起伏,大約十幾裡外,有一條淺淺的小河蜿蜒流過,清盈盈的小河邊,散落着頂頂氈氈,裊裊炊煙扶搖直上,與天際的白雲渾然一體。
經過三天艱苦卓絕的急行軍,熊霸天所率的野蠻人還有張興霸所率的近衛軍終於把嶽蒙的追兵甩在了身後,成功地進入了漠南大草原。
雜亂的腳步聲中,張興霸和賈無道也跟着上了山樑,兩人身後不遠處,兩千多野蠻人,五百多隨軍工匠還有死戰餘生的兩百多近衛精銳卻在山樑下面的密林裡隱匿起來了,因爲星河人在不遠處留下了一座小型的軍事要塞,這座要塞顯然是用來防備光輝帝國軍從這條小路偷襲的,雖說這座要塞裡駐紮的軍隊最多也就兩三百騎,其警戒的性質遠大過防禦的性質,但賈無道他們還是不敢大意。
賈無道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指着不遠處那幾十頂小河邊的氈包說道:“那應該是星河人留下的軍隊,今天晚上摸黑過去偷偷幹掉,然後再按原計劃,喬妝成北方軍的輕騎兵一路燒殺劫掠,往東轉進,眼下光輝帝國和星河帝國還處於戰爭狀態,信息不暢,就算光輝帝國把我們的行蹤泄露給星河人,星河人也未必敢輕信。”
“我們就這樣走了?”張興霸愕然道,“不等將軍了?”
“對啊。”熊霸天也道,“將軍還沒來和我們會合呢,我們怎麼可以走?”
“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賈無道搖頭道,“身後嶽蒙的軍隊隨時都可能追上來,而前面又是星河帝國新任南部親王風輕揚的地盤,這個風輕揚我瞭解,可是個厲害角色,比原來的南部親王秦川厲害多了,萬一讓他嗅出什麼味來,那我們就危險了!”
“再說了。”賈無道說此一頓,從懷裡摸出孟虎的親筆信說道,“將軍在信中也已經交待了,如果在轉進途中大家走散了,誰也不許在原地停留等候,而必須立即按原定的計劃向東轉進,直到進入大荒原爲止!將軍的意思相信你們也明白,迢迢萬里,橫跨漠南、漠東兩大草原前往大荒原,是段兇險的征程,就算是將軍,也不知道最終能有多少人活着走到大荒原,總之能活着去一個就算一個,至於將軍……”
張興霸和熊霸天同聲問道:“將軍怎樣?”
賈無道吸了口氣,沉聲道:“將軍武藝高強,天下之大哪裡不可去得?我們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只怕沒等我們走到大荒原,將軍就會追上來,或者他早已經在大荒原等我們了!”
賈無道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以孟虎的武藝,天下之大又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如果有軍隊拖後腿,光輝帝國軍或許還能通過困住孟虎的軍隊來困住孟虎,可現在孟虎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留下斷後的百餘近衛只怕是全部戰死了,現在孟虎孤身一人,毫無拖累,放眼天下又還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呢?
張興霸和熊霸天對視一眼,情不自禁地點頭道:“這倒也是,以將軍的武藝,的確沒什麼人能攔住他。”
熊霸天也附和道:“這我也承認,以將軍的武藝我們去了也只能給他添累贅,也罷,那我們就先上路吧,不等他了。”
“這就對了。”賈無道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兩位將軍也還是早些去休息吧,晚上可還有一場廝殺,廝殺完了還得連夜轉進呢。”
“這算啥。”熊霸天哈哈大笑道,“就山下那三兩百星河羔羊,我一個人就能擺平他們,哈哈。”
“淨吹牛。”張興霸不高興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子我弟兄們那都是擺設了,還不及你一個?”
“我可沒這麼說。”熊霸天道,“不過你張興霸的武藝還真不咋滴,連個馬肆風都收拾不下來。”
“你!豈有此理。”張興霸怒道,“我收拾不了馬肆風,可要收拾你熊霸天那還是綽綽有餘。”
“你就別吹了。”熊霸天大笑道,“除了將軍,我熊霸天怕過誰呀,你?我一隻手就能摞倒你。”
“行了行了。”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賈無道苦笑道,“兩位將軍就別吵了,等到了晚上你們比比不就見分曉了,本軍師做證人,誰殺的星河人多誰的武藝高。”
張興霸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熊霸天也道:“比就比,誰怕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