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賈無道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嘶聲道,“直搗西京?這……”
“是不是覺得很吃驚啊?”
孟虎獰笑道,“吃驚就對了!連老賈你都感到吃驚,相信別人也同樣會感到吃驚,只怕連秋雨棠那小寡婦也想不到我孟虎敢去奔襲西京!哼哼,這就具備了戰術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突然性,成功的希望就大增了!”
漆雕子道:“將軍,出其不意還有可能,攻其不備那就未必了,假如卑職所料不差,秋雨棠除了會在殺虎口設防,黑風口和刀劍峽只怕也同樣會有重兵駐防!”
“不管那麼多。”孟虎大手一揮,惡狠狠地說道,“就算秋雨棠這小寡婦早就想到了,並且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這西京我們也去定了!她想把我們逼入絕路,我們就反過來給她來一下狠的,得讓這小寡婦知道我們的厲害!”
漆雕子凝聲道:“可是將軍想過沒有,這將是一條荊棘叢生,兇險萬分的險路呀!”
“荊棘叢生,兇險萬分的險路?”
孟虎反問道,“上青雲山難道就不是荊棘叢生,兇險萬分的險路了?既然左右都是險路,那麼爲什麼不走一條讓秋雨棠和明月帝國也感到疼痛不堪的險路?她秋雨棠既然想逼人進絕路,那她就應該有付出相應代價的覺悟!”
“既然將軍心意已決,卑職就不多說什麼了。”
漆雕子重重點頭,語氣凝重地說道,“但是此去西京,行動一定要隱秘,至少在打到西京之前絕不能走露半點風聲!否則,一旦讓西京事先有了防備,短時間要想拿下就絕無可能了,而此去如果無法拿下西京,那麼這次軍事上的報復行動也將完全失去意義!”
賈無道說:“可將近十萬大軍長途奔襲西京,要想不走漏風聲似乎不容易啊。”
漆雕子眸子裡忽然涌起一絲森冷的殺意,沉聲說道:“但是辦法也不是沒有。”
“辦法的確有!”
賈無道點點頭,獰聲說道,“我們不是從定州軍身上剝了幾千套明月戰袍嗎?原本只是有備無患,現在卻派上大用場了!將軍可以讓馬肆風的輕騎兵喬妝定州輕騎四出遊弋,對大軍必經之路事先進行清洗,但凡有可能發現我軍行蹤的,一律斬盡誅絕!”
漆雕子也道:“這樣做雖然殘忍了些,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孟虎冷然道:“就這麼定了,這都是秋雨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漆雕子又道:“將軍,那現在就議一議行軍路線吧,從這裡前往西京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是經殺虎口、黑風口,再由刀劍峽南下西京,這條路比較近,但沿途所經的殺虎口、黑風口恐怕會有重兵把守,可能會耽擱不少時間。”
孟虎搖頭道:“這條路怕是不通,另一條呢?”
漆雕子道:“另一條路是從這裡先往北繞過黑風嶺,先深入幷州腹地往東,再從刀劍峽南下西京,走這條路的好處是沿途可能只會遇到刀劍峽這一處阻截,但壞處是需要多走一千多里路!”
“就走這條路了!”
孟虎略一沉吟,很快就做出了決斷,“千多里路說近不近,說遠卻也不遠,尤其是昨天晚上又降了場大雪,藉助滑雪板,一天急行軍兩百里也不是不可能,一千多里路也就多走五六天時間,可這點時間只怕連殺虎口都未必能打得下來!”
“將軍英明。”漆雕子陰笑道,“而且卑職還有個預感。”
孟虎哦了一聲,問道:“老漆有什麼預感?”
漆雕子陰聲說道:“這次秋雨棠和明月帝國要吃大虧!因爲他們絕想到我北翼大軍的急行軍速度能夠達到日行百餘里,而且還可以連續強行軍半個月而不影響體力,這在以往的中土世界戰爭史上,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說得好。”
孟虎嘿聲道,“這次就是要讓秋雨棠和明月帝國吃個大虧,讓他們永遠記住,我孟虎和猛虎軍團是絕不能輕易招惹的!”
三人計議才定,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孟虎聞聲回頭,只見馬肆風已經大步登上孤峰,抱拳作揖道:“參見將軍閣下!”
擺了擺手,孟虎淡然道:“肆風將軍免禮。”
馬肆風定了定神,說道:“將軍,有句話卑職不知道該不該問?”
孟虎皺眉冷然道:“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就別問了!”
“既然是這樣,那卑職就冒犯了。”馬肆風咬了咬牙,沉聲問道,“將軍是不是準備從天狼山道撤兵回國了?”
孟虎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擰眉不答。
馬肆風昂起胸膛,朗聲說道:“卑職奉了重督之命調入將軍麾下,按說應該唯將軍之命是從纔對,可不管怎麼說卑職都是帝國的軍人,職責所在,有句話卑職必須說,將軍如果這就撤兵回國,將來只怕難逃臨陣脫逃之罪名!”
孟虎冷然道:“如果本將軍執意撤兵回國,將軍又會怎麼辦呢?”
馬肆風應道:“在沒有接到重督新的軍令之前,卑職完全聽從將軍調譴!”
孟虎臉色這纔有所緩和,淡然道:“肆風將軍你想太多了,誰跟你說本將軍要從天狼山道撤兵回國了?事實正好和你想的相反,本將軍非但不準備撤兵回國,還準備深入明月帝國腹地,千里奔襲明月帝都——西京!”
“哦?”馬肆風聞言神情劇震,凝聲道,“將軍要率軍奔襲西京?”
“不錯!”孟虎獰聲說道,“不過要想完成這個戰略目標,還需借重將軍的輕騎兵!”
馬肆風霍然挺直身板,昂然說道:“卑職還是剛纔那句話,在沒有接到重督新的軍令之前,卑職誓死聽從將軍的調譴,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卑職和第四師團的全體兒郎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虎嘯關,激戰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十六天。
關外,光輝帝國軍本陣。
蒙衍滿臉興奮地對身後的傳令兵大吼道:“傳令,所有兩百架大型投石機集中轟擊那兩道裂縫,砸,給本王狠狠地砸,虎嘯關的關牆就快要塌了,明月帝國軍就快要崩潰了,哈哈哈……”
關內,離牆體幾十步遠的空地上,大羣黑壓壓的重裝步兵正嚴陣以待。
明月重兵陣前,赫然站着身披重甲的司徒睿,望着關牆上那道越來越大的裂縫,司徒睿的臉色顯得異常的凝重。
“轟轟轟……”
不斷有巨大的石彈呼嘯而至,狠狠地砸在關牆外側,隨着每一次劇烈的撞擊,關牆上的那道裂縫便會繼續擴大幾分,還有更多蛛絲般的細小裂縫順着牆體向四面八方漫延,原本堅固無比的關牆此時已經顯得搖搖欲墜。
耿忠肅立司徒睿身後,憂心沖沖地說道:“大人,看情形這牆體怕是撐不了太久啦。”
司徒睿輕輕頷首,凝聲道:“讓關上的將士們先撤下來吧,繼續守在上面太危險了。”
司徒越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以堅澀的語氣說道:“總督大人,關牆一旦塌陷,這仗就不好打了!”
“不好打也得打!”司徒睿沉聲道,“哪怕是用身體堵,也要把缺口堵住!”
拓跋野面無苦色,澀聲說道:“可我軍的傷亡實在是太大了,我們需要援軍!”
這三十六天的激戰絕對是真正意義的激戰,蒙衍從來就不懂得體恤將士,從第一天開始到今天爲止,那就是不惜血本的猛攻、猛攻、再猛攻!三十六天激戰下來,蒙衍的中路大軍固然是傷亡慘重,可司徒睿的青州軍團同樣死傷慘重!
秋雨棠留給司徒睿青州軍團的四個師團外加應州軍團三個師團,總共十二萬大軍,可三十六天激戰下來,已經戰死了六萬餘人,重傷九千餘人,現在勉強還能上戰場的士兵已經湊不齊兩個整師團了,戰爭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當然,關外光輝帝國軍的傷亡也相當慘重,蒙衍的近衛軍團還好些,鄭重光的西北軍團和樂虞的西南軍團已經傷筋動骨了,如果同樣烈度的激戰再繼續半個月,這兩個軍團的建制基本上就可以取消了。
司徒睿想了想,回頭對耿忠說道:“耿忠,你立即趕往楓林港,讓蕭成棟將軍立即將隸屬水師軍團的兩個重裝步兵聯隊調來虎嘯關!”
仗打到現在這份上,虎嘯關內的七個明月師團都已經傷亡過半,並且筋疲力盡了,現在只有蕭成棟手下的兩個重裝步兵聯隊還算得上是一支生力軍了,司徒睿原本還想緩一緩再投入這支生力軍,可現在看來卻不能再緩了。
“是!”
耿忠向司徒睿拱拳一揖,領命去了。
“咻咻……”
兩顆巨大的石彈穿透了戰場上空,挾帶着刺耳的尖嘯,無情地砸在縫隙兩側的牆體上,搖搖欲墜的牆體劇烈地震顫了兩下,然後嘩啦啦地塌了下來,無數的碎石斷磚四下激射,滾滾的煙塵頃刻間就四處瀰漫開來。
虎嘯關外。
“哈哈哈!”蒙衍仰天長笑三聲,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好,終於敲開虎嘯關了,近衛軍團……進攻!進攻!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