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爭分奪秒無用
四個小時以後,賀朱焰抵達曼谷。
泰國的這個城市和香港一樣喧鬧,除此以外還有…他已經沒有時間去對比兩個都市的異同。找到了落腳處以後立刻聯繫上了比爾,此時已超過了五個小時,兩人也沒有時間去想事後怎麼捅對方的屁股,半個小時後比爾吩咐老搭檔做好準備。
準備什麼?準備變身‘火狐’。
打開皮箱看着裡面,賀朱焰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原以爲這輩子和比爾不再有交集,同樣也原以爲這些東西他再也用不上。
修長秀氣的手一件件撫過箱子裡的東西,久違地招呼,“老夥計們,我們又要上場了。”
第一件拿出的東西是殺手火狐的‘御用屠刀’,一把銀色槍身木紋槍柄的左輪手槍,柯爾特蟒蛇系列,世界上最好的左輪之一,此槍是1986年生產的限量版,擁有的人不多,能保留到至今的更少。儘管早已有不少好使好用的自動手槍,但火狐依舊鐘愛他的左輪。要說左輪有什麼不好,那就是容彈太小,但這六顆指彈對火狐來說已經足夠。
“對不起夥計,又讓你出山了。”
接着是比爾給他配備的一系列東西,例如分微光眼鏡之類的高科技製品,幾年前的東西即使拿到今天也是很先進的玩意兒。
再來,取下束馬尾的頭繩,讓齊肩的頭髮披散開,拿起皮箱裡紅色的頭帶,撥開額發綁在額頭系在腦後。真正行動的時候他不想要任何束縛,哪怕只是頭髮。
最後,手伸向箱底的那幾個像是脂粉盒一樣的小東西,打開其中一盒,裡面的紅油彩已經幹凝。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小瓶溶液倒進去,手指和了和,很快攪拌出了血一樣的紅色。嘴角勾起,將指尖的紅色塗抹在脣上,再把一支細線筆也蘸上這紅油彩,微微閉眼,線筆分別在一雙眼簾上劃過。
對着鏡子,細眼一眯,尖細的舌頭刮過一顆尖牙舔過血紅的脣,活脫脫一張嗜血狐狸的臉。這纔是火狐的真正面目。
如同卓別林需要他的圓頂禮帽和尖頭皮鞋才能找到喜劇的靈感,賀朱焰也需要這一副火狐的尊容來重歸他往日的角色。
雖然威廉說讓許先生‘休息’一會兒,但他手下的黑胖子託尼等人卻不願意給許毅這樣的待遇,同伴被殺的仇恨這些人可沒忘記。
空蕩的槍械房裡,許毅被綁住雙手用器械吊鉤吊在了半空,周圍是威廉的五個膚色各異的手下,包括黑人託尼和棕色皮膚的塞爾維亞人拉赫。
“喲嗬,又中了,再來。”託尼一面叫囂一面射出手中的東西。
拉赫擔心他們太過份,開口阻止,“行了託尼,史密斯先生留着他還有用。”
“別擔心夥計,你看他,死不了的。”說完託尼和另外一個人手中又飛出兩枚飛鏢。
射向許毅身上的飛鏢的確要不了他的命,飛鏢尖端已折去了一大半,射中了也不會釘在他身上,只有不到半公分的長度沒入他的皮肉,僅會扎出一個小血眼而已。
“加里你真厲害!”託尼稱讚着另一個叫‘加里’的同伴,“中了多少?”
加里得意地揚起眉,“二十九。”
“啊!”拉赫叫起來,“託尼老哥你當心點,別射了他的腦袋!”
“老子就想射他的腦袋,婊·子養的!”罵了一句託尼又撿起地下的鏢,繼續向吊在半空的人發泄。
幾十支鏢已射了幾輪,許毅的胸膛和後背已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眼,流出的血不多卻已是體無完膚。這樣的折磨傷不了性命,但足以讓他飽受皮肉之苦,按說這人應該嘶聲喊命地叫起來,但他仍然像在審訊室裡一樣,從始至終沒啃一聲。
託尼實在不滿意許先生的表現,撈起槍衝上去,用槍托連朝許毅的腹部砸了幾下,“你這見鬼的東西!”
許毅嘔出兩口帶血的穢物,睜開眼睛直視着眼前的黑胖子。
黑胖子託尼被他突然睜開的黑眸嚇得倒退兩步,這雙眼睛,比手中的飛鏢還要銳利!
旁邊的同伴立刻嘲笑,“你怕什麼,他都這樣了,還能吃了你?膽小鬼託尼,哈哈。”
沒錯,這眼睛再銳利還能像子彈一樣射穿他的腦袋?懊惱的託尼再次上前,揮起槍托狠狠賞了許毅幾下。
“別鬧了,先生回來了。”
很快就有好戲看了,拉赫想。
“火,該出發了。”
比爾還是一如既往的周到,賀朱焰還在飛機上時他就已經把曼谷這邊安排妥當,這不,火狐推開門就見一輛車停在門口。
上車發動車子,粗略掃了一眼車內,仍然和從前一樣,安裝了各種通訊和定位系統。
“找到人了?”火狐問。
屏幕上比爾正在忙碌着,“還沒有最後鎖定,不過就快了,你先跟着我的導航靠近他們。”
“我聽你的,謝謝你,比爾。”
“先別謝的太早。”比爾擡起頭着迷地看着一身黑衣頭綁紅巾的人,注視着他的面孔喃聲說,“你是個妖魔…”讓人甘願把性命交給你的飲血妖魔。
失神了幾秒,回過神比爾纔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的槍,子彈夠嗎?”
火狐將自己的槍改裝了一下,槍口口徑擴大了0.02英寸,子彈當然也需要特製的。
“還有十七粒。”火狐回答。
“火,你還是自信得讓人…”比爾豎起中指代替後面的話。
而後飛車穿過了四條街、闖了六個紅燈、擦了三輛車、躲過了兩輛警車,終於進入比爾所說的目標範圍,但就在這時…
【信號中斷,GPS暫停導航…】定位系統提示。
“比爾!”賀朱焰大喊。
“啊,彆着急,等等,我馬上弄好。”
信號恢復了半分鐘之後再次中斷,賀大少抓狂了,“沃特斯先生,你以爲加州遠離曼谷,我的子彈就飛不過去是不是!”
比爾抱頭哀號,“免費的東西總是不完美的,我換,我馬上換一個,這回是付費的,品質保證!”
那是衛星,不是衛生間啊,居然也有備用的?沃特斯先生,令人膜拜。
威廉拍拍手,一位身穿白衣的人提着一個醫用藥箱進來。不過這個人可不是醫生,更不是威廉請來爲許毅治療的。
“博士,這就是我給你找到的實驗品,一個不比約瑟夫差的實驗品。”
聽到‘不比約瑟夫差’,瑞德博士雙眼一亮,立刻走上前打量着吊在半空的人。注視對方的眼睛許久後,博士滿意地點點,一個人的意志力如何能夠從他的眼睛透露出來,這個東方男人有一雙不輸約瑟夫的眼睛,他正是需要這樣的人來試驗他的新成果。
威廉打開藥箱,向許毅介紹裡面的東西,幾管恆溫保存的針劑。“有人叫這種東西‘自白劑’,許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果然,許毅提起頭來,表情有一瞬的變化。
“我當然不會失禮地認爲普通的自白劑對許先生一定有效,所以請來了瑞德博士,他的東西應當適合您。”威廉笑得像每個英國紳士那樣,“與其由我來說,不如許先生親自去體驗。拉赫。”
拉赫接到命令,熟練地將藥劑裝入針管,然後走向許毅,墊起腳把針頭插入他的手臂。
威廉繼續笑,繼續說,“在這以前,有一個叫約瑟夫的人也體驗過博士的東西。他那和你一樣鐵鍬也撬不開的嘴,二十分鐘以後就迫不急待地向我傾訴他的一切。而這一回瑞德博士帶來的,是在那基礎上的改良成果。”
眼見拉赫推動注射器,許毅終於忍不住掙扎起來。自白劑,他在日本時曾見過高杉組的人對敵人使用,那種惡魔一樣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抵抗!
看到許先生驚煌的表情,威廉覺得很有成就感,“別擔心,約瑟夫後來並沒有死,應該說他一年以後纔去見上帝。知道爲什麼嗎?因爲在那以後,他每天需要注射三支‘白色天使’才能擺脫痛苦。”說到這兒史密斯先生面露羨慕,“OH,但我相信在這一年裡他非常快樂。”
自白劑,追究其成分其實就是一種強力的毒品。
拉赫取下針頭後,瑞德博士開始看手腕的表,滿心期待,“開始了。”
許毅咬緊牙關,抑制住身體的顫慄。
賀朱焰,救我…